識翠 第三百九十一章 方寸大亂
一語驚醒夢中人，肖寒突然恍悟，身在局中，他的確是有些糊塗了，這裏是魔都，他在這裏的勢力雖然不比盤山，可也不容小覷。
蔣輝來到這裏，就是來到他的地盤，要擔心的是蔣輝，他害怕什麼？他絕不相信在他如此嚴密的防衛之下，有人能從他眼皮底下劫走沈星辰。
就算蔣輝有這個心，也不該如此招搖，應該出其不意，之前防衛鬆懈，讓沈星辰經常一個人亂逛的時候，他都不下手，這次嚴防死守，他卻要出手，成功幾率要小很多，不會有人那麼笨。
蔣輝現在人還在魔都，若是沈星辰有什麼事，大家玉石俱焚，他絕對能讓他走不出魔都半步。
所以這個蔣輝不會做這樣的蠢事，他要採取的只是一種心理戰，能撈到便宜固然好，撈不到，讓他心煩意亂自己出錯，那就賺到了，差點讓他得逞，不過就是在飯局上露了一下臉，就讓他心神大亂。
在想想那個雞肋一樣的排污工程，本來他就在猶豫要不要，既然有人搶，那就讓給他好了，不過他不會白讓給他的……
想通了之後，肖寒露出了這段時間第一個輕鬆的笑容，道：「星辰，你說得對，是我太過緊張，太過在乎你了，這才患得患失，現在我想通了，沒必要那麼草木皆兵，晚上一起出去吃飯吧，想想看去哪裏？」
沈星辰笑了，微微偏過頭，道：「浪漫一點，去那個金灣大酒店的頂樓，邊看星星邊吃飯。」
「好，都聽你的。」肖寒笑着同意了。
肖寒預先找人佈置的地方。
由於在露天的頂樓，風大不好弄燭光晚餐，就讓人掛上了黃色的燈籠，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本來肖寒吩咐人弄的是紅燈籠，可臨出門前。他看到沈星辰穿上的是那件她很喜歡的，花瓣一樣的紅禮服，便讓人臨時換成了黃燈籠。
吃晚飯，坐在一起手牽着手數星星。
在那樣的場景之下。肖寒第一次有一種，她的確是接受了他的感覺。
……
徐然有些焦頭爛額了，本來經過嚴市長的提醒，他留了心眼，蔣輝不同意先接那個排污工程。他就不同意他接那個園林工程，並且暗中又接觸了幾個富豪，無奈大家對這工程的興趣都不大，期限太長，利潤又不大，誰也不想為了個虛名把大筆金錢壓在這上面。
回頭想要找肖寒，幾次約見都不成功，想來這個人的確是退出競爭了，被推了幾次，徐然公子哥的脾氣就有些上來。暗恨，不過是有幾個錢的暴發戶，居然敢給他臉色看，日後他定要找回場子，讓這傢伙後悔。
蔣輝成了他翻身的唯一機會，說盡好話，幾番討價還價之後，只能折中，將那個排污工程和園林工程捆綁一起，讓蔣輝接下。
沒想到的是。就在合約簽訂的前兩天，他突然得到通知，上頭把那項園林工程批給了別人。
這下徐然的頭都大了，園林工程表面上看是他負責的。可實際上，他不是這個部門的一把手，他的上級是有權利將工程批給別人的，只不過這個本來說好是下屬負責的工作，領導突然不打一聲招呼就接手的情況畢竟很少，按程序來說。沒什麼錯，可不合人情，這頭他剛跟別人談好，那頭工程已經批給了別人。
領導對此給的理由很牽強，說事發突然，他也是沒辦法，在上頭，誰誰打了招呼，領導也很為難，希望他不要有什麼情緒之類的。
再有情緒又能如何？工程已經批給別人，白紙黑字簽下的合約，就算找他家老頭，把這領導給換了，也不可能再把工程拿回來。
徐然忍下這一口氣，動用所有關係，希望能從別的地方給蔣輝補償，希望他還是如約接下那個排污工程。
蔣輝卻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不說當場翻臉，語氣卻很是不善，說是兩項工程一起接已經是他盡力遊說家族的結果，現在突然少了一項，他無法向家族交代，並且還刺了他幾句，說是在商場上，口頭約定也是有法律約束的，真沒想到，身為官員的他，說出的話還不如一般商人有效。
一番話說得徐然面紅耳赤的，都不好再說其他。
說服不了蔣輝，徐然只好在找嚴市長救場。
嚴市長看着有些着急的徐然，嘆道：「小徐，我早就提醒過你，蔣輝這個人的身份其實不符合那麼大排污工程的招標要求，能讓他承接，我已經是說盡了好話，很多人都擔心工程做到一半，萬一蔣家出了什麼狀況，不能繼續下去怎麼辦？是我從各方面分析打包票，大家才面前同意的，現在倒好，還沒有正式簽訂合約，這人就退縮了，我現在還在頭痛，怎麼跟大家交代？你現在叫我想辦法找人來接這個排污工程，我要是有合適的人選，還用煩惱什麼？」
徐然面帶愧色道：「嚴市長，是我工作沒做好，只不過這是一項有利於民生的工程，千萬不能半途而廢。」
「誰都知道是件好事，可找不到承接的人，這有什麼辦法？不是隨便拉一個有錢人出來就能通過的，這樣大的一項排污工程，萬一承接的人弄虛作假，整出一個豆腐渣工程，可就是害了全市的人。」嚴市長搖頭道，「還是暫時擱置，找到合適人選再說。」
一聽這話，徐然頓時急了，暫時擱置不就等於把這計劃打入冷宮，前期投入的損失就要算在他的頭上，成為他履歷上的一大污點，情急之下，他急忙道：「上次那個肖寒呢？嚴市長您能不能再找他談一談？」
嚴市長沉默不語，這個徐然，到底年輕，想事情不太全面，肖寒是什麼人？魔都近幾年的翻天覆地或多或少都跟他扯上關係，根本就是個狠角色，這次的事其實是下他的面子，求着他承接的工程，臨門一腳，又找出另一個競爭對手。是人都有脾氣，何況是這些頂級富豪呢？
他不過就是一個市長而已，魔都市長官職聽起來能嚇到一大批人，可並不包括這些頂級富豪。這些人背後誰沒有一兩個官職比他大的人撐着，當場查封肖寒資產的時候，魔都一大片官員落馬，整個官場大清洗，這個人背景複雜。還不知道背後是那個勢力在支持，輕易地誰敢去惹？
現在再去求他，他肯搭理才怪了。
徐然在嚴市長那裏討不到主意。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長長嘆了一口氣，這時候楊順上門了。
這小子不知道那裏受了氣，進門就嚷嚷：「徐哥，隔壁的老吳太不像話了，竟然在背後說你……」
「好了，你有什麼事直說吧，別像三姑六婆一般。這次的工程找不到人接手，背後笑的人多了去，另外工作時間，叫我徐主任。」徐然想到今天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楊順，要不是他把蔣輝帶到飯局上，也不會有今日這個局面，他不會如此被動，想到這裏，他心裏就憋了一口氣。
楊順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然後湊到徐然跟前說道：「徐哥。不，徐主任，我收到風，這次園林工程背後是有人在整你。」
「能不能說點有用的？我也知道有人再整我。可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解決事情，把事情解決了，而不是追根究底。」徐然暗暗想，帶他度過了這一關，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小子遠遠調離他身邊，這樣的豬隊友實在是太可怕了。隨時扯後腿。
「徐主任，我是這樣想的，那個人不僅實在整你，也是在整那個肖寒，一心想要他不接這項工程，挑撥離間。」楊順壓低聲音說道。
徐然眼中精光一閃，他頓時明白了楊順的意思，這個楊順不愧是一個小人，以小人之心看待事物，往往能得出不同於人的結論。
或許可以從這邊做做文章，激一激肖寒，請將不如激將。
可徐然的如意算盤再次打錯了，他幾次去金鼎珠寶公司都找不到肖寒，他的秘書說他休假了，具體去哪裏度假並不清楚，只讓他有事要麼找林經理，要麼留言。
問肖寒地私人電話，秘書則給了他一個關機的號碼。
饒是徐然在官場沉浸了幾年，都沒有這樣受人冷帶過，不禁恨得咬牙切齒的，在心裏暗暗發誓，待他闖過這一關，一定要姓肖的好看。
正常渠道找不到肖寒。
楊順這個只會出餿主意的狗頭軍師又出主意，他聽到一個傳聞，說是明星李薇薇跟肖寒有曖昧關係。
這個李薇薇是金鼎珠寶公司一手捧紅的明星，按楊順的猜測，年輕漂亮的女明星跟富商之間百分之兩百是有不能不說的秘密，一般老婆都未必知道老公的下落，可情婦卻百分百知道。
讓徐然再次憤怒的就是，在肖寒哪吃了閉門羹也就算了，居然連李薇薇這樣的小明星也請不動。
他本來找了一個想要巴結他的承建商，以這承建商的名義把李薇薇邀出來，結果李薇薇的經紀人就回覆說，李小姐近期忙，沒空出來應酬。
那承建商倒也盡心，又費心打聽了一下，打聽到的消息，這李薇薇倒不是故意看不起他，而是人家的確是不出席飯局的，多少錢也不出席。
娛樂圈有許多明星特別是那種紅星都有各種各樣的怪癖，不出席飯局的其實也不只李薇薇一個，無論娛樂圈有多渾濁，中還是有一些潔身自好的，當然心思醜陋的也可以說人家是故作清高，自抬身價之類的。
這個李薇薇就是如此，不少人在背後非議，說她是攀上了有錢大老闆，有人在背後力挺，自然不用自己出來零碎賣，對於這些是是非非的傳言，李薇薇根本就不予理會，愛怎麼說怎麼說，當事人不出聲，所謂的流言蜚語自然就慢慢退卻，娛樂圈各種傳聞多得是，沒人會當真，也就熱鬧一下。
這些傳聞聽在徐然等人的耳朵里，更是做實了李薇薇是肖寒包養的二奶嫌疑。
不過就是被人包養的一個戲子，也這麼拽，狗仗人勢罷了，徐然想想又有些不平起來，這口氣還是得先忍下，就不信見一見一個小明星有那麼難。
此時的李薇薇正在金灣大酒店的頂層吃飯。
看着對面的沈星辰。忍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道：「所以……你現在是想要接受他了？」
沈星辰點點頭，嘆了嘆：「我覺得我應該是喜歡他的，人麼？也不能太挑剔了。誰都想要一個十全十美的白馬王子，但是也得看自身什麼條件，天底下灰姑娘多得很，不是每一個灰姑娘換身衣服都能變成公主的，除去一點小技能之外。我跟普通女孩也沒多大差別，甚至某些能力還不如別人，就那部《貴女謀》來說，拍攝剛完成，演員就出了事，現在被無限期禁播了，幾千萬的投資打了水漂，主角配角都是我挑選的，雖然沒人敢當面埋怨我，不過我自己能安樂麼？撇開損失的金錢。劇組的編劇導演和演員，都是為了一個成名的機會拼命演出的，不是為了那點片酬，現在全完了。」
「這也不能怪你啊！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再說了，候選人不是那個導演推薦給你的麼？他們責任更大。」李薇薇覺得這些話有點耳熟，似乎沈星辰以前就說過，想到以前心中很是不平。
「不怪我怪誰？」沈星辰苦笑一聲，「從一開始，陳導演就不太贊成我挑白菱做主角，說白菱某些傳聞不好。是我自己堅持，之後你也提醒過我，我也沒有防備，這才弄到現在這個地步。」
「不贊成他怎麼會把她列入候選人名導？」李薇薇撇撇嘴。「那個陳導演不過是在找藉口，這個人是出門的善於專營。
沈星辰沒有說話，雖然白菱是肖寒刻意安排接近她的，可她知道不能以這個為藉口，逃避該付的責任，事實上她認人不清。考慮得不夠全面的確是一個問題。
「我現在也頗認識一些人，要不我去問問，能不能把這部電視解禁，我看這樣不是什麼大事，也許可以解呢？」李薇薇看到沈星辰內疚的樣子，不禁出主意。
「算了，還是別多事了，現在這事敏感，要是應酬打點之類的，搞不好需要花的錢比投資還要多。」沈星辰笑笑，「看看，這又是我一個缺點，就會嘴上感嘆幾句，真要付出什麼代價我是不願的。」
李薇薇道：「這才是真實的人，要是你滿口仁義道德，並且身體力行，我跟你做朋友真覺得有壓力了。」
沈星辰深以為然，她跟李薇薇其實是同一種人，跟白菱卻不是，白菱突破了做人的底線。
肖寒之前的主意其實真的是一個錯誤，正像那句古話，人跟人相處是靠緣分的，不是一個相互有好感就能成為朋友的，除了失去記憶哪幾年，她印象中，有很多品行都很好的人，就是沒有辦法跟他們做朋友，或者說只能做短暫的朋友，之後都會因為各種事而疏遠，比如錢金麗，又比如唐雷……
想到唐雷，沈星辰神色又有些黯然，他真的是一個好警察，只不過能力終究有限，說作為一個男人，他考慮的不是很全面，又或者說，相比之下，她品德不夠高，沒有捨己為人的奉獻精神。
「李小姐，真巧，能在這裏遇到你。」
一個聲音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李薇薇抬頭一看，是一個承建商蔡培富，見過兩次面，聽閔姐說這人三番兩次想要邀請她出席飯局，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說是巧遇，她說什麼都不相信的。
「蔡老闆。」李薇薇淡淡打了一聲招呼。
蔡培富也意識到李薇薇的冷淡，有些糾結的看了身旁的兩個人，還是厚着臉皮問道：「李小姐，我找過你幾次，你的經紀人都說你忙，有沒有空聊兩句？」
「這……。」李薇薇為難的看了沈星辰一眼。
「李小姐，幾句話而已，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楊順插話了，說着就只顧自的坐了下來。
李薇薇不禁皺了眉頭，對方已經坐下，不好硬趕着人走，她一向的處事方針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只能抱歉的看着沈星辰，暗示她先走。
也許沒收到她的暗示，又或者有別的原因，反正沈星辰坐着沒動。
李薇薇只能道：「蔡老闆，到底什麼事？」
蔡老闆笑道：「李小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招商引資處的徐主任，這是楊科員，他們的人脈都很廣。日後你有什麼片子需要投資，跟他們說一聲，準保能拉到足夠的贊助。」
「是麼？那就謝謝了。」李薇薇又是淡淡說了這一句，就沒再接話，這種許諾她聽得多了。真要找上門，這些人會有許多冠冕堂皇的推脫之言。
楊順恭維道：「李小姐，我很喜歡你演的片子，演技真的很棒，你真人比上鏡更漂亮。」
這人還真是能不能再說得俗氣一點，李薇薇強忍着翻白眼的衝動，道：「蔡老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這還有朋友在呢。」
「哦，還沒請教這位小姐貴姓。」蔡老闆還是沒有切入正題。轉頭問沈星辰。
「我姓沈。」沈星辰簡單回答。
「沈小姐在哪裏高就？」楊順看到美女，總是有一點興奮的，這個李薇薇頗有些名氣，他還有點自知之明，他這個級別目前還是玩不起這樣的明星，不過一般的美女或許可以勾搭一下。
「我目前沒有工作。」沈星辰淡淡說道。
「那真是可惜了，沈小姐長得這樣漂亮，話說我們這個部門就要招幾個幹事，不知道沈小姐有沒有興趣做個人民公僕。」楊順拋出了一個誘餌，目前公務員是很吃香的。很多富二代官二代擠破門檻想要進，哪怕是沒有臨時沒有編的。
「我……目前沒有工作的打算。」沈星辰沒有如楊順預料的一樣興奮，淡淡說道，「對不起。我上一趟洗手間。」
其實她應該走的，只不過她不想要把李薇薇扔在這，這金灣大酒店是肖寒的產業，應該沒有什麼安全隱患，而且因為蔣輝的到來，她的周圍總是佈滿一堆保鏢。不過她一走，就剩李薇薇一個，她不想讓李薇薇一個人面對三個居心叵測的男人。
在洗手間磨蹭了一會。
再回去，卻聽到李薇薇說道：「……既然如此，就麻煩徐主任了，說起來我真是無妄之災，希望有關部門能替我們這些小市民做主。」
「好的，李小姐，我們一定幫忙。」徐然一口答應下來。
既然談好了，徐然等人也識趣的告辭了。
沈星辰這才驚訝的問李薇薇：「這一會功夫，你跟人家談成了什麼交易？」
李薇薇撇撇嘴道：「沒什麼，不就是你那部《貴女謀》，剛才這幾人東拉西扯的想要我引見你老公，我推卻不掉，正好你不是為《貴女謀》心煩麼，他們吹噓自己多大本事，我就讓他們幫忙把《貴女謀》解禁。」
「你不是吧？萬一他們真能幫上忙，你怎麼辦？」沈星辰非常不滿李薇薇這種見便宜就占的行為，吃過幾次虧，還是改不了這毛病。
李薇薇笑道：「放心吧，《貴女謀》沒有那麼容易解禁，真要容易解，你老公早讓人活動去了，要找關係疏通之類的，花的錢說不定要比這部戲的投資大得多，還要欠不少人情，不划算，他們做不了的，真要有這樣的能量，我也沒答應什麼，不就是引見一下你老公麼？」
話說得似乎有些道理，可沈星辰還是不太喜歡這種事，等於相互利用，最後看誰的手段高，就更能佔便宜。
李薇薇知其所想，道：「我也是沒辦法，不答應，他們就不走，硬拒絕他們就會死纏着，說不定會報復，還不如給他們一個難題，做不了他們自然就沒好意思來問，在外邊工作，就是有這種無奈。」(未完待續。)
PS： 感謝楊家小白同學的粉紅票，親真是太慷慨了，謝謝^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