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止於智者。
話雖然怎麼說,但別指望流言會無聲無息在同事間消止下來,尤其是職場上的八卦事,少的是息事寧人,多的是煽風點火。
寧冉聲跟王臻商量:「為了我的清白,我要不要跟做個聲明什麼的呢?」
&當是明星啊,還召開發佈會炒作一把。」王臻抬了一下眼皮,「有句話怎麼說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果你解釋了,根本就是欲蓋彌彰,越掩蓋越暴露。」
寧冉聲不明白了:「前提是根本沒有這三百兩好不好……他們居然還說劈腿的人是我,太可惡了,怎麼不是秦老師呢?」
王臻突然不說話了。
寧冉聲看着王臻:「有問題麼?」
&果我跟你不熟,我也是相信劈腿的人是你,而不是秦律師。」
寧冉聲將頭趴在辦公桌上,橘子連帽大衣上的大帽子直接蓋在腦袋上,神色萎蔫,繼續嘀嘀咕咕:「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算了,而且為什麼我的緋聞對象是江律師,你不知道他那個人有多講不清,我寧願是阿沈。」
&果是阿沈,還有傳播的價值嗎?」王臻拍了拍寧冉聲的腦袋,倒是想出一個辦法,「或者你可以找江律師商量一下,這種事即使要澄清也是由男方澄清比較好。」
寧冉聲想到江行止那張撲克臉,搖搖頭:「算了。」
——
關於事務所這個「兄弟搶了兄弟女友」的八卦暗地裏傳播的速度很快,但真正傳入主角江行止耳朵里已經是兩天後了。
女廁所是聽到一些小道消息的好地方,男廁所跟女廁所也有着異曲同工的用處。當阿沈拿着手機猶豫要不要跟三藩市匯報時,江行止正從裏面的小隔間將要出來。
其實遇上這種問題,不知情的看官永遠是好奇又糾結,但他們往往猜破腦袋也不願意詢問當事人事實真相,好比阿沈這種。
秦佑生那邊電話接通後,阿沈試探着問:「師傅,你最近跟師母還好嗎?」
秦佑生是何其敏銳,開門見山問道:「你那邊出什麼事了?」
如果秦佑生是敏銳,江行止則是敏感,藏着秘密的人總是格外提心弔膽,他只是聽到阿沈那麼試探一問,心裏就隱約察覺要發生點什麼。
結果真發生了點什麼。
&近公司有個八卦啊,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啊。」阿沉左看右看,低聲道,「就是有人傳言江律師和師母那個……」
那個……江行止閉眼睛,「撲啪」一聲,只覺得心臟都要從胸口蹦出來,有生之年第一次那麼緊張到心率幾乎失控,身體裏好像有一股血液,在他心臟繞了幾圈,一路而上,最後來到他的大腦,反覆激盪叫囂。
茲事體大啊茲事體大!
隔門外的阿沈還在打着小報告:「……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傳的,不過同事們私下都討論挺久了……我不知道師母知不知道,不過我看師母這幾天心情是不好……」
江行止深呼吸一下,推開了隔間的木門,門外阿沈受驚地「啊」了一聲,手裏拿着的手機直接掉下了地上,「啪」的一聲。
走出小隔間的江行止神色頗倨傲地掃了眼阿沈掉在地上的手機:「不拿起來接着匯報?」
阿沈彎着腰,已經不敢看江律師的臉了:「江律師……」
江行止冷哼一聲:「事務所如果再出現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你們也別留在這裏當律師了,我想當娛記不是更適合你們。」
——
有些事情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就各種心煩意亂了,所以說無知的人最開心。
江行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椅上閉眼休息,修長的手指揉着自己的額頭,心裏發問自己:難道他無意間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來了?
江行止打開左側百葉窗打開,正巧可以看到寧冉聲工作的背影。這些天,天氣逐漸轉冷,她每天的外套顏色似乎成了他眼裏最好看的顏色。
橘色、明黃、卡其、純黑、薄荷綠……
他的心瘋狂地在長草,速度是那麼快,明明是冬天,他的世界卻是最美的人間四月天,春風拂動,愛意滋生,不知不覺,寧冉聲早在他心底綠意盎然的草叢裏開出了彩色小花。
……
寧冉聲把這兩天寫的律師文書給江行止看,敲門進去時,江行止已經伏案工作了。
&把這次的開庭的答辯狀寫好了,師傅請過目。」寧冉聲走到江行止跟前。
江行止沒有停下手中的事情,連頭也不抬一下,淡淡道:「放下吧。」
&
只是寧冉聲還沒有轉身出門,江行止又改變主意了:「你先坐下,我等會就看,不用想問題肯定一大堆,我早點給你意見,你也早點可以修改好。」
寧冉聲:「……」
江行止說完繼續處理自己的事情,直到五分鐘後,開始看寧冉聲寫的答辯狀,很意外,邏輯清楚、內容簡明扼要。
&生幫你修改過了?」
&的意思是我寫得不錯嘍?」寧冉聲嘴角忍不住上揚,眼眸彎彎,儼然已經把江行止的話當成了讚揚。
&確好了點,不過很多細節問題還要注意。」江行止一邊在紙上寫自己的參考意見,一邊開口詢問寧冉聲,「你認為一個律師怎麼才能保持官司從不輸的記錄?當一個常勝大狀。」
寧冉聲想了想:「從不接不靠譜的官司,專接贏的概率大的案子。」
&當買肉呢,挑肥揀瘦。」
&什麼不挑。」寧冉聲說完抬了抬下巴,「等我出道了,我絕對不會給渣男打官司。」
&麼是渣男?」江行止抬頭。
寧冉聲掰着手指給江行止舉例:「比如拋棄妻子的出軌男、意志不堅的的劈腿男、玩弄女人玩弄感情的花心男,疑神疑鬼的神經男、打老婆孩子的暴力男……」
江行止只覺得自己太陽穴一跳一跳的:「你對男人有些群體還挺有研究的。」
寧冉聲笑笑,拍了個馬屁:「當然社會上還有很多好男人啊,比如江律師你。」
江行止微微怔了下,手中的簽字筆在指尖轉了一圈,停下來時筆尖正好指向自己心臟的位置,他放下手中的筆,背靠轉椅,切入正題:「公司最近的緋聞,你聽說沒?」
寧冉聲沒想到江行止會問這事,尷尬地笑了下:「聽說了。」
&有什麼想法?」江行止繼續問。
這種問題還要說想法,寧冉聲想了想:「我覺得他們真無聊啊。」
&挺無聊的。」江行止輕扯了下嘴角,「出去吧。」
寧冉聲走出辦公室,眼尾一掃,便掃到幾個偷偷打量她的人,她心裏輕哼兩聲,回到了辦公桌繼續工作。
如果做不到將流言澄清,也要在心理上藐視它們!
下午,寧冉聲接到了江行止安排給她的新案子,委託人是a市「碧月會」的會員。
寧冉聲孤陋寡聞,才第一次聽到「碧月會」這個名字,最後還是找王臻給她科普了下。
&月會」是一群喜歡翡翠的婦女玩家組織起來的,這群女人全是a城有錢男人的正房太太,有事沒事一起sp、看秀、打牌、做慈善等等,因為都是有錢人,碧月會成立不久,也管理得有聲有色,據說入會要求很嚴格,首先夫家要有頭有臉,然後入會還必須要有推薦人……
寧冉聲下班之前就見了這群女人,在a市最頂級的酒店,約她見面的有四個女人,分別是王太太、陳太太、錢太太、康太太,全部是衣着體面、氣質貴氣的富裕太太。
&就是江律師的徒弟?」一位稍微年輕的女人問。
寧冉聲點頭:「我就是。」
&不是太年輕了?」女人剛問完,便轉過頭與另一位年長女人討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話會被寧冉聲聽到。
&們相信江律師吧。」年長的女人輕聲說,然後看着寧冉聲,開始交代所有的事。
這個世上男男女女,總有幾位身上散發出來的荷爾蒙要強於一般人,按照現在的說話,這樣的男人管叫「男神」,女人管叫「女神」,他們是一道閃電,是一道光,瞬間將芸芸眾生劈成了背景。
古時候,這樣的女人,好聽點可以被成為「紅顏禍水」,難聽點的則是「狐狸精。」
今天王太太陳太太她們口中女人,無疑是她們眼裏的——「狐狸精」。
不用說,這樣的女人肯定有一副好皮相和曼妙的身材,另外她一口氣能勾搭數個男老闆,讓他們紛紛視她「紅顏知己」,肯定有還特別有腦子。
寧冉聲這種沒啥腦子的,最怕的跟這種有腦子的女人打交道了。
——
江行止今天一天都在等秦佑生電話,二十四小時待機、二十四小時在心裏準備台詞,終於等到洗完澡躺床上時,秦佑生的電話過來了。
鈴聲是最簡單的「叮鈴鈴」,響得江行止心裏跟打鼓似的,「咚咚咚……」
秦佑生早上接到阿沈電話時,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微妙感,冉聲和行止?他想像不到一塊去,但是世上的時如果都按照常理發展,那也就沒有狗血事了,尤其是感情的事。
除了微妙,秦佑生更多的是危機感,行止條件不錯,另外自己那位女朋友,意志力也不夠堅定,他有距離她那麼遠。
&了麼?」秦佑生問。
&果睡了,誰跟你接電話?」江行止反問,聲線還算平實。
&是說有沒有打擾你。」秦佑生低笑了兩聲,「冉聲這兩天,表現如何?」
&馬虎虎。」
&你添麻煩了。」
&就趕快回來自己帶。」江行止從床上起來,拉開玻璃移門,高樓的風立馬迎面撲來,吹得他居家睡衣哧哧作響,他看着依舊燈火輝煌的a城夜景,清清口氣,「你今天打電話來是興師問罪的吧?」
秦佑生這邊還是早上8點,同樣穿着睡袍過江行止打這個電話,他一夜無眠,將阿沈告訴他的八卦問題想了幾遍,還是決定打個電話給江行止。
&不是真事,何來問罪。」秦佑生笑笑,頓了下,口吻淡淡卻帶着一股冷意,「不過我想這事是不是有人有意搗鬼呢?」
另外這個晚上的寧冉聲去見了「碧月會」會員口中的這位「紅顏禍水」,地點是黃老闆一家高級夜總會。
女人能成為禍水,有臉蛋有腦袋還不夠的,還要有一段特別悽苦的身世和身份,「狐狸精」夏夜小姐的身份蠻牛逼的——a市頭號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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