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深吸一口氣,跌跌撞撞的出了門,打算直接去找柳氏。
罷,這根本就是個沒有心肝的男人。
細想想,這男人當初對杜雲錦姐弟……
是啊,他若能對若兒有半分父女情分,也不至於讓杜雲若淪落到被柳氏軟禁,被蘇夕月利用的地步啊。
牙齒咬過嘴唇,幾乎咬出了血,白氏只恨自己糊塗,竟然會來找這個無情的男人。
裏頭,杜天風已經鑽進了被窩,抱緊了美人,哪裏管外頭誰喊誰叫。
&爺……」
杜天風撇下白氏,徑直又走都到房裏,留下白氏一個人愣在小廳里,真真是傻眼了,腦子一片空白。
白氏害的他斷子絕孫,他還沒有教訓呢,倒讓他救人了?真是異想天開。
&怎麼救?讓老子去求柳氏那女人?」杜天風氣道,一面起身,冷情道,「你要有法子,你自己救去吧,反正本侯沒那本事,自己做的孽,自己就去承擔後果>
&爺。」白氏鬱悶極了,「你怎麼能這樣說若兒?好歹她也是你的女兒啊。以前都是我的錯,我認了,可是,若兒,你得救啊。」
&哭,現在哭有個屁用。」杜天風被聒噪的煩了,對着白氏就是一頓怒喝,「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你這樣的娘,她能好到哪兒去?蠢到家了,還被人利用?她死了也是活該。」
&爺,快想個辦法救救若兒吧。」白氏說着淚如雨下,哭道,「若兒她是被人利用的,她根本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柳氏那人你也知道的,落到她手裏,還能有個好嗎?」
杜天風聽罷,整個一個頭兩個大,這些還是女人嗎?心如蛇蠍,簡直算好的。
白氏便將杜雲若怎麼跟柳氏一起去的隆福寺,柳氏又怎麼想去害蘇夕月,結果,蘇夕月借着杜雲若毀了杜雲蘿,柳氏又暗中派人劫持了杜雲若,這一系列的事,原原本本的跟杜天風說了。
&麼?」杜天風也是一驚,「你如何知曉?」
白氏忍下心中痛楚,哽咽道,「侯爺,若兒被人劫持了。」
&知道就好,本侯忙的很,你有話快說。」杜天風坐到椅子上,目光涼涼的瞅了她一眼,便挪了開,似乎都瞧一眼,都嫌棄。
白氏心尖上又被劃了一刀,目光沉痛的盯着杜天風那張也明顯老了不少的臉,冷笑,「打擾侯爺歇息,實在抱歉的很。」
身形依舊高大,卻只松松垮垮的穿了中衣中褲,連外衫都沒穿,這難道是敷衍完她,再直接回那房裏去嗎?
屋裏的動靜瞬間沒了,一會,杜天風撩開門帘,出來。
白氏真真聽不下去了,沉着聲音喊,「侯爺。」
緊接着,一陣奇怪的聲音,還有女子咯咯咯的求饒聲。
&你可得快些,嫣兒就先睡會,等侯爺回來。」那些明目張胆的暗示,男人壞壞的笑聲,「小蹄子,還不足興,行,等爺回來再收拾你。」
男人的聲音,「乖,本侯去去就來,回頭再陪你。」
&爺,不嘛,我就要讓你多陪我一會。」女人嬌滴滴的聲音,能化了一般,聽得白氏心裏作嘔。
小廳里,卻並沒有人,依稀聽得裏間傳來說話聲。
一進屋子,一股淫靡的氣息撲鼻而來,不用看,光聞着味兒,就知道這裏都發生過什麼。
劉嬤嬤不大放心,白氏只叫她等在屋外,自己進了屋子。
不一會,門開了,丫鬟出來,叫白氏進去。
用他的話說,她才是他的妻,只有給足她足夠的威風,她才幫他管理好這個後院和他的那些女人們。
而以往,杜天風也總能將她放在第一位,哪怕在他最寵愛的妾侍跟前,他也能隨叫隨到。
如果是過去,她會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走,哦,不,這種小妾的院子,她是進也不會進的,根本不屑,即便是要找杜天風,差個丫鬟婆子過來就成。
在外面,就能聽見屋裏傳出的調笑聲,讓她的心頓時有如被針扎一般疼痛起來,曾經有過的高傲和尊嚴,在這一刻,幾乎是被杜天風踐踏在了腳下。
然而,白氏卻被帶進了一個杜天風小妾的院子。
這一回,好歹讓進了。
看門大爺瞧她真是急的樣兒,就忍着被炒魷魚的性子,又親自去了一趟。
這話該一開始就讓說的,此刻,即便老人去通稟,又得白白耽誤了時間。
這是早料到的結果,白氏懊惱的揪着自己的手腕,道,「勞煩您老再通稟一聲,就說四小姐有難,求大爺看着父女一場的份上,救救四小姐。」
然而,看門大爺再出來時,卻是一臉為難,「夫……人,大爺他,他不見。」
白氏心急如焚的在府門口等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她的心也如被架在火上烤着。
劉嬤嬤當即感激不盡。
因此,下人見了她,也還都客氣。
白氏以前在杜府,慣於收買人心,做表面功夫,且一向以賢良著稱,拋去外人不知曉的一向黑暗勾當、齷齪事之外,明面上,那是個對上待下,都極好的人。
&好,大爺今兒沒出門,小的這就差人去通稟。」
&劉嬤嬤忙不迭的點頭。
還好,看門的大爺朝後望了一眼,看到白氏,心下瞭然,「是要見大爺麼?」
&煩你通稟一下,就說大夫……就說……」劉嬤嬤實在不知要怎麼說了。
劉嬤嬤也是心酸,走到門口,先敲了門,看門的卻是認得劉嬤嬤的,一見她,倒是吃驚不小。
白氏卻擺擺手,「快別這麼叫了。」她早已清楚,這宅門,她是回不去了。
&人。」劉嬤嬤扶着她,習慣性的這樣稱呼。
看着熟悉的黑漆大門,白氏心裏一陣酸楚。
白家離杜府也有二三里路,主僕倆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到了杜府門口。
連身衣裳也沒換,白氏扶了帶着劉嬤嬤,白家如今也養不起馬夫和馬了,連小轎也沒有,出門就靠雙腿走了。
心中慘叫一聲,白氏覺得自己的心也要碎了,顧不得了,只要能讓女人安然,即便豁出去她這條命,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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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杜雲蘿真被那什麼老男人給玷污了,白氏幾乎可以想像的到,柳氏的心得有多恨,等待女兒的又將會是什麼悲慘的結局。
可哪知,柳氏動作太快,根本還沒容的及她為女兒的事想周全,女兒就被劫走了。
這樣也好,一想到女兒在杜家,被柳氏以病重之名幾乎軟禁的日子,白氏想着,倒不如將計就計,讓她離了那家,再選個好歸宿……
白氏心裏急,但也還存着一絲的僥倖心裏,畢竟,此事,蘇夕月也不敢聲張,即便做了,也可以抵賴,而女兒暫時在白家,只要消息瞞住了,她倒是可以再趁柳氏分心之餘,將女兒藏到別處,讓她永遠找不到。
白氏當時就意識到,傻女兒這回被人當槍使了,更可氣的,還傻乎乎的跑到了白家,這不等於跟人明說了,做賊心虛的逃到白家避難的嗎?
是了,杜雲若見到她之後,將與蘇夕月合謀的事說與了她。
但白氏仍舊不放心,驚懼之餘,突然想到了柳氏。
白府上下,一夜不得安寧,白氏哭嚷着,白豐濤連夜和兒子白景廉去官府報案。
這第二件,卻是沒落的白家,昨晚竟然遭了強盜了,不但府中財務被盜,連帶着一個標緻的小姐也不知被人擄到了哪兒。
但此事究竟如何,還要待官府查探真相。
事後,有人議論,是不是何家得罪了什麼人?那火分明是從何家燒出來的,相鄰的鋪子住宅分明是受了牽連。
當然,除了何家之外,與之相鄰的,也損失不小,只是,沒聽說再有人死的,傷的倒也還有幾個。
後來據說,何家上下死了將近有小二十口人,只剩何家大奶奶,還有一個最小的閨女,僥倖逃了出來,其餘的或死或傷,尚情況不明。
其中最慘的要數西街有名的何家,那一條街上,有好幾個鋪子都是何家的,而且何家主宅就是在鋪子後面,這一燒,何家的鋪子還有老宅子,全部燒了個灰燼,財務損失是小,因為火災發生在半夜,人們都在熟睡之中,等發現火情時,已然來不及。
一場大火由西街一路燒了下去,連着幾十家的鋪子還有後面的住宅幾乎都淹沒在了火海之中。
這一夜,月掛中天,夜深人靜,一向太平的京城內卻發生了兩件大事。
憤怒的火焰幾乎瞬間將理智燒沒。
好,很好!
好啊,這個小賤人,原本還沒打算這麼早收拾,沒想到,她卻先下手了,還是對蘿兒下這樣的狠手。
而柳氏關注的只有一樣,那便是杜雲若半夜到了白家,求收留,分明是做了壞事去避難的。
完全一副聲討杜家的意思。
白景瑞喝多了,便借着酒勁在花樓里胡說一氣,說什麼杜家侯門太霸道無情,連這麼一個小姑娘都容不下,半夜的給攆出了家門之類。
白家大老爺本想送她回杜府的,但她一心哀求收留,也不知究竟出了什麼事。
據說,昨晚半夜,杜雲若倉皇敲響了白家大門,在白家引起了不少的騷動。
這消息還是白家二少白景瑞在花樓里給傳開的。
傍晚時分,柳氏便得到了消息,杜雲若竟然逃到了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