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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太陽很大,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熱得不行,哪怕我們是坐在屋子裏,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悶熱,也讓我們止不住的有些發暈。
等我們收拾好行李準備上山的時候,我這才反應過來,前面光顧着拿東西了,有的事還沒做完。
「大家先等一下啊,別急着出發,我還沒把這東西放進去呢........」我匆匆忙忙的從包里拿出來一個小泥人,那是我昨天剛捏好的。
這就是最普通的那種泥人,沒有五官,手腳也沒捏出來,只有個大概的形狀,但身子表面畫滿了一條條紅色的咒文,看起來要多藝術就有多藝術。
「啥玩意兒啊?」黑子皺着眉頭看着泥人,滿臉的疑惑。
聞言,我神秘的笑了笑,說:「陽齾之孽。」
估計黑子是上一次讓那隻陽齾之孽給虐出後遺症了,聽見這四個字的時候,他本能的就顫抖了幾下。
「逗我呢?」黑子看着我手裏的泥人,眼裏驚疑不定的神色很明顯:「這能是陽齾之孽?你在跟我吹牛逼啊?」
張先生跟胖叔也好奇的湊了過來,甚至還讓我把泥人給他們看看,好讓他們仔細觀察觀察。
我隨手將泥人遞給張先生,衝着黑子笑了笑:「黑子哥啊,我告訴你,牛逼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今兒我還真得給你們露一手。」
「小袁先生,這個......真是陽齾之孽?」張先生滿頭霧水的問我:「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那種冤孽,但它的特點我還是知道的,這個泥人半點陽氣都沒有,怎麼會是陽齾之孽呢?」
我沒說話,把泥人從他手裏拿了回來,笑道:「您馬上就知道了。」
說着,我蹲下身子,把昨天加工好的一個酒罈放在面前,然後拿出一塊隨身帶着的刀片,劃破了食指。
血霎時就從傷口裏流了出來,雖說十指連心,這麼一割還真有點疼,但不得不說啊,我已經習慣了。
這點疼算個屁。
我把流着血的食指按在了泥人的眉心處,嘀嘀咕咕的念起了咒詞。
「祖師有令,命吾奉行。」
「喚身作齾,符自太清.........」
在前兩句咒詞念完的時候,我手裏的泥人就已經開始發燙了,原本還有些濕潤的表面,現在已經變得乾燥無比。
不過眨個眼的功夫,上面就出現了一條條細微的裂縫。
「這陽氣.......這........」黑子驚訝的看着泥人,說話都有些顫抖:「**!牛逼啊!」
「這叫詐齾陽魂咒,是我學的那些法術里,唯一一個可以做出假陽齾之孽的法術。」我咧開嘴笑了笑:「但這跟怒齾咒沒得比,只能持續一分鐘,所以有點雞肋........」
「一分鐘?」瞎老闆笑了起來:「這也夠了。」
我點點頭,等到泥人越來越燙手的時候,我猛地吼了一聲:「吾奉祖師爺急急如律令!!」
「轟!!!」
這冷不丁的一聲靐鳴,硬是嚇得小佛爺都哆嗦了幾下,就跟大白天在屋子裏打雷了似的,那一聲巨響震得我們滿腦門的青筋。
沒等在場的人緩過神來,我一把掀開酒罈的蓋子,直接將泥人丟了進去。
下一秒,酒罈之中就很明顯的亮起了一陣紅光。
見此情景,我忙不迭的將酒罈蓋子撿起,使勁的蓋了上去,只聽酒罈中傳來了幾聲嘶鳴,整個罈子就不受控制的搖晃了起來。
但這種情況只持續了短短的幾秒鐘,很快這一切就恢復了平靜。
「一分鐘,足夠讓它們身上帶着陽氣了。」我笑道,擦了擦頭上的汗。
話音一落,我用記號筆在酒罈肚貼的紅紙上,寫了一個「陽」字。
黑子看着我寫的那個字,好奇的問我:「這是用來堵住陰脈的吧?」
「嗯,這種罈子我得加工三個,畢竟有三個陰脈口。」我點點頭:「其餘的陽脈口跟地氣口,全用陰罈子去堵就行。」
「哎,小袁。」黑子笑呵呵的低了支煙給我,滿臉好奇:「你說的陰罈子,不會是用陰齾之孽加工的吧?」
「是啊。」我點點頭。
「不對吧.......」黑子疑惑的問道:「我記得你說過,能做出陰齾之孽假象的法術,只有怒齾咒啊,那個可是要在地上起陣的.......這怎麼弄到罈子裏?」
「這個我得感謝易哥啊。」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如果不是他教我萬事多動腦子,可能我都想不到這一點。」
「啥意思?」黑子問道。
「我爺爺曾經自創過一個法術,那個法術呢,實用性很強,叫做重叜陣........」我笑道,把上衣口袋裏裝着的黃紙拿了出來。
(注釋:叜讀sou,第三聲,在我們這行里,有惡患捲土重來的意思。)
我拿出來的這張黃紙,攤開後是長方形的,背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泐睢文,而正面則是按着一個烏黑的手印。
這個手印是凸出來的,像是泥塑。
「重叜陣,顧名思義,就是做出惡鬼返陽假象的陣局。」我指了指上面的那個手印:「施法之前,得跟惡鬼談明白了,讓它在香灰里洗洗手,然後在上面按個手印,等到起陣的時候,只要撕破這張黃紙,霎時間就會有那個惡鬼從黃紙里返回陽世的假象........」
「這個能持續多久?」瞎老闆問我。
「半個小時。」我說。
「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陰齾之孽按手印啊?」胖叔越看我越覺得想不明白,疑惑的問:「我記得在家裏的那幾天,你都沒出門啊......難道你屋子裏藏着陰齾之孽?」
「不是藏着。」我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那個陰齾之孽。」
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在場的眾人都沉默了,一個個都驚疑不定的看着我。
但瞎老闆畢竟是瞎老闆,他就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瞎老闆欣慰的笑着:「你先起怒齾咒,再一張張的按着手印,是這樣吧?」
「對。」我點點頭:「最開始我以為這樣按出來的手印是沒作用的,但我實驗過,在起怒齾咒的時候,我就是陰齾之孽,按下來的手印,全都有作用!」
「媽的........」瞎老闆苦笑道:「你小子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感情這幾天你全都在研究這個呢?」
「是啊。」我滿臉無奈的攤了攤手:「就這幾天,我屋子裏響了不下五十次靐鳴,你們在樓下應該也聽見了吧?」
「我他媽那幾天還以為是有人放炮呢!」小佛爺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種智商懂個屁,能聽出來那才有鬼了。」瞎老闆咂了咂嘴,看着我的目光中,欣慰的意味更加明顯了:「兔崽子,進步挺快啊,總算是學會動腦子了。」
「多動腦子就能少流血,這還是易哥您教得好。」我笑道:「等我把這裏的罈子加工完,咱馬上就上山。」
「嗯。」瞎老闆點點頭。
我隨手拿來一個酒罈,將蓋子掀開,把黃紙啪的一下貼在了壇口。
「金剛馭邪,惡煞弗行。」
「魁納妖祟,御至三清........」
我念念有詞的嘀咕着,隨即便猛地撕開了黃紙,那上面的手印也變作一地香灰,零零散散的掉進了酒罈里。
很快,酒罈中就傳出了一股子陰冷的氣息。
「吾奉祖師爺急急如律令!!」
「嘶!!!」
伴隨着邪齜聲響起,我飛快的就把蓋子給蓋了回去,這一次酒罈倒是沒有搖晃的跡象,只是在霎時間壇體變得猶如冰塊那般涼,摸着都感覺涼得刺骨。
「這怎麼響起來的是邪齜聲啊?」沈涵好奇的問了一句。
「惡患返陽,不響邪齜聲那才怪了。」瞎老闆替我回答道。
胖叔嘖嘖有聲的看着這一幕,不停的點着頭。
「看樣子你離出師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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