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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寮老頭打着哈欠將逍遙子和熊琛送出了門口,關上了茶寮的大門,倚在老木牆壁上鬆了口氣,這兩位伏在桌子上睡了一下午的仁兄終於在掌燈時分敲了敲桌子,吩咐切上三斤滷肉打包帶走,茶寮老頭忙不迭地抄起刀,將砧板剁的清脆響亮,一會便將滷肉切好,送到逍遙子面前。
逍遙子伸了個懶腰,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拋給茶寮老頭:「喏,這是茶錢。」
「客官中午的時候已經給過了。」
「賞你的,這位小爺吩咐你做饅頭布施四方,你可要做好啦,說不準哪天我有興致,會回來這裏向你討一個饅頭。」
茶寮老頭偷偷瞥了熊琛一眼,熊琛並沒有看他,他的眼光已是落在了暮色籠罩的大道上。
逍遙子晚上趕路的時候,的確有點逍遙的出塵味道,他腳步不沾地往前滑行着,就像一塊被風吹着的樹葉,飄飄蕩蕩,夏夜的風將他衣袍高高鼓起,加上那一頭隨便披散在後背的長髮,大膽的夜行人會把他當成一個不守規矩的散仙,膽小的起夜者看見了,準會驚呼一聲我的媽,女鬼當道啊!
幸好今晚大道上寂靜一片,白天的日頭太過酷熱,難得入夜後天氣涼爽,人們多已進入睡夢中去了。
逍遙子一展開身形,頃刻就把熊琛遠遠撇在後面,熊琛望着絕塵而去的師傅,只能搖搖頭,把裝着金子的包裹掛在背上,撒開兩條長腿往大路前方奔跑,追逐着逍遙子那若有若無的白色衣袍。
一刻鐘後,熊琛後終於趕到了逍遙子身後七尺外,逍遙子回頭笑了笑,眉眼間掠過一絲的驚詫:「熊小子,沒學過輕功,腳步也賊快啊!」
熊琛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可氣息平穩,他腳步一跨就有三尺七,而且這頻率一直沒有改biàn 過。
他向逍遙子解釋道:「我每天練劍,其實同時也在練其他的功夫啊,這輕功,不過就是跑步罷了,比的就是耐力。」
逍遙子乾笑幾聲,耐力,你這小子明明連內力都沒有,這耐力怎會如此的持久?他瞪着熊琛,忽而發現,熊琛的眼眸格外的清冽明亮,就算在暗夜裏,也如兩盞灼灼明燈。
他心內納悶,可也有點小得yì ,究jìng 這是自己的徒兒,徒兒有本領,師傅也跟着沾光,他袍袖一揮,繼續往前掠去:「既然你說是跑步,那就繼續跑吧,就當是師傅考一考你。」
師徒兩人保持着七尺的距離已經兩個時辰了,融融月華下,大道兩旁的灌木叢映落一片連綿起伏的陰影,蟋蟀高昂的叫聲在靜夜裏特別的刺耳,熊琛有好幾次想要喊停逍遙子,這並不是因為他感覺到累,而是他想停下來好好欣賞一下這月光下的盛夏之夜。
依稀記得,很多年前,他和小嵐還在村莊裏時,曾在某個酷熱的夏夜裏,並肩坐在屋前的泥地上,聽着蟋蟀吟唱,看着滿天的螢火蟲在身邊飛來飛去。
那時天上的月亮也是這般的圓,這般的大,飄渺虛幻的月光灑滿他倆,帶出一個偎依在一塊的陰影兒。
那年他才十歲,而小嵐,剛滿七歲。
爾後的經lì ,全是辛酸和苦難,熊琛偶爾在夜半驚醒,追憶往事,只覺思緒萬千,如果兩年前自己不是策劃了那一場憋足的逃跑,小嵐和自己會怎樣呢?
或許正在九道山莊裏為奴為馬,過着和幾年前一樣的卑賤日子,可那樣也好,至少,小嵐是活生生的,他能觸摸到她溫熱的氣息和甜甜想笑靨……不像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如今小嵐已經死了,就連屍骨,可能都已化為九道山莊後山上的一坨爛泥,而自己,卻是好好活着。
熊琛的腳步緩了緩,他胸口有一股怨氣正在拼命往喉嚨里涌動着,猛地大叫一聲,手上已是多了一把劍。
劍光風馳電擎般刺向天上那一輪圓圓的明月,水銀般的月色似乎顫抖了一下,瞬間暗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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