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外,一輛黑色賓利停在路旁,落日餘暉穿過樹梢打在車身上,折射出黑耀的光澤。
車窗,緊閉着。
李詩雨淡淡地看了一眼賓利,收回目光之時,車門卻突然打了開,從裏面下來一個女人。
「詩雨,我們談談。」
和李詩雨相比,吳菁菁並沒有好到哪裏去,儘管畫了濃妝,塗了一層厚厚地粉,依然遮掩不住那份沒有休息好的憔悴。
那份刻意的趾高氣昂,只是讓人覺得可笑而已。
李詩雨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吳菁菁,她眸色變了變,猜着她來這裏的目的,抓着包包的手指,不由得緊了一分。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淡冷地丟下一句,李詩雨轉身,朝右邊走去。
「李詩雨,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裏嗎?」
吳菁菁惱恨地瞪着李詩雨,她現在都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可清高的。
李詩雨身子一頓,背脊挺了挺,回頭,看着氣憤的吳菁菁,用比剛才還要冷的語氣說:
「你不就是想要這幢別墅嗎,想要你買去就是了,沒必要跟我說。」
她和吳菁菁做了那麼多年朋友,對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吳菁菁忽然笑了,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鄙夷地看着李詩雨,隔着幾步之距,對她炫耀:
「不是我,是阿時,他說,要把你家的別墅做為我們的新房,以後,和我一起住在這別墅里,李詩雨,你知道嗎,阿時這些年一直生活在仇恨里,現在,他終於報了仇……」
「吳菁菁,你閉嘴!」
李詩雨怒喝一聲,原本微顯蒼白的臉蛋上一片青怒之色,她可以不在乎靳時,可以不在乎別墅,但是,不能不在乎自己的爸爸。
「哈哈,我為什麼要閉嘴,李詩雨,你以為你還是過去的市委書記千金,你以為靳時真愛你嗎?我告訴你,他對你只有恨,昨晚他和我在chuang上**的時候,告訴我,要把你家的別墅買下來,要住在你們家,把你的房間裝成我們的婚房,以後,我會天天和他在那房間裏做最親密的事……」
李詩雨身子微微顫粟着,心裏悲傷和怨恨交織,如波濤狠狠翻滾着,她不想聽吳菁菁說下去,可是,那個女人以為卻一定要炫耀。
他們一起害死了她的爸爸和爺爺,還要來霸佔她的家,想和那個男人在她的房間裏苟合,她是做夢。
「吳菁莆,你睜眼說瞎話,也不覺得臉紅嗎?」
李詩雨眼裏噙着冷笑,吳菁菁這話騙騙別人就算了。
「我說什麼瞎話了?」
吳菁菁怔了怔,疑惑地看着李詩雨,前一秒她還悲痛欲絕的,轉眼,居然敢嘲諷她。
李詩雨輕嗤一聲,清弘水眸盯着她濃妝厚粉的殭屍臉,一字一句,揭穿她的謊言:
「吳菁菁,你要是被真男人滋潤過,就不該是這副欲、求不滿的憔悴樣,還有,我真懷疑,你跟在靳時身邊那麼多年,他有碰過你嗎?」
相對於吳菁菁的尖銳刻薄,詩雨的話,算得是溫和了。
可是吳菁菁卻像是一條被人踩了尾巴的瘋狗,殭屍臉瞬間猙獰,尖銳地罵了一聲:
「李詩雨,你胡說八道,」衝上去就要動手。
李詩雨往後退開兩步,抬手扣住吳菁菁揚起的手,用力將她往後一推,譏諷道: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心裏清楚,吳菁菁,就算你跟着靳時一輩子,他也不會碰你,更不會娶你。」
她本不想搭理這個瘋女人,是她自己要送上門來的,李詩雨雖然從小不喜與人爭鬥,但也不是任人欺負死了都不還手的人。
她字字句句,都像鋒利的刀子戳在吳菁菁的心口,吳菁菁氣得臉色鐵青,被她推開,又撲上去試圖抓她頭髮。
「菁菁,你住手。」
一輛銀灰色轎車急剎在路旁,身着藏青色羊毛衫的男人快步上前,抓住吳菁菁的手。
吳菁菁轉頭,看見抓着自己的男人,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雙手反抓着他的大手,委屈地告狀:
「阿時,你來得正好,李詩雨剛才辱罵我們。」
靳時眉峰蹙了蹙,抬眼看向退到兩步外的女子,她除了髮絲有點凌亂,沒見受傷,他心裏鬆了口氣。
剛才遠遠地,看見吳菁菁和她糾纏在一起的時候,他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菁菁,你來這裏做什麼?」
靳時無視吳菁菁的告狀,不答反問,聲音,滲進一絲沉鬱,他無需她說也知道,一定是吳菁菁羞辱詩雨。
「我來看別墅啊,阿時,我們把這別墅買下來,做婚房好不好?」
靳時眸色一變,剛停落在她的目光又移開,看向李詩雨,似乎怕她誤會。
可惜,李詩雨並沒看他,只在剛才冰冷地掃他一眼後,她就轉開了臉。
雖然沒被吳菁菁抓到傷到,但髮絲因為和她糾纏而亂了,她簡單的用手梳理髮絲,對那兩人的話,充耳不聞。
「你爸來了,我們先回去。」
靳時壓下心裏悶堵的情緒,把手從吳菁菁手裏抽出來,說完,轉身就走。
「阿時,你等等……哎喲……」
吳菁菁見他離開,一慌,連忙追過去,可是剛走兩步,便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崴了腳,身子跌坐在地,痛得五官扭曲。
「崴到腳了?」
靳時打開車門,正準備彎腰鑽進車裏,聽見吳菁菁痛苦的慘叫聲,眸色冷了冷,又返回,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阿時,我腳好痛。」
吳菁菁眼淚汪汪,好不可憐地望着靳時,言下之意,是要他抱她。要讓李詩雨看看,靳時對她有多好。
靳時低頭看了眼她的腳,伸手扶住她胳膊,說:
「就幾步,你堅持一下。」
「好!」
吳菁菁不敢真的提出讓他抱,怕被他拒絕更難堪,只在靳時扶着她時,整個身子都靠進他懷裏……
她崴到腳,不可能再開車,靳時只得扶着她到他的車前,他伸手去開車門,吳菁菁卻一把抓住他胳膊,委屈地說:
「阿時,我想坐前面。」
她的聲音,順着輕風吹進幾米外李詩雨的耳里,她眸色微微一變,抬眼,看向右前方柏油路,左耳飄進一道低沉的聲音時,右前方,一輛低調的寶馬駛來。
「你坐後面,躺座位上休息一會兒。」
不帶猶豫的拒絕,不容違逆的霸道,多少年了,吳菁菁始終坐不上他身旁的那個位置,她心裏有多痛,對李詩雨,就有多恨。
寶馬在李詩雨身旁緩緩停下,車窗降落,露出顧正廷線條俊朗的臉龐,眉宇含笑,嗓音溫和:
「詩雨,上車!」
李詩雨扯動嘴角,牽強地笑笑:
「怎麼來得這麼快?」
她說話間,本能的伸手去拉後車門,眼角餘光,卻不經意地瞟到左方那個男人看來的視線,耳畔,顧正廷視線掃過前方的兩人,開門下車,大手扣住她手腕,調侃地語氣說:
「我可不想當司機,坐前面。」
幾米外,某個男人高大的身軀一滯,扶着吳菁菁胳膊的大手不自覺地收緊,堅毅的薄唇抿成一線,眸光森涼地看着幾米外的一對男女。
李詩雨抿了抿唇,在某人凌厲如刀的視線里,揚眉一笑,沖顧正廷點頭,說:
「好,我坐前面,不敢勞駕你顧大律師當司機。」
「哈哈!」
顧正廷朗笑出聲,放開她,大步繞過車頭,紳士的替她打開車門,無視身後射來的嗖嗖利箭。
「謝謝!」
李詩雨笑着說了謝謝,彎腰,優雅地坐進副駕駛座,透過車窗玻璃,幾米外,靳時眼底青黑沉暗。
「阿時,痛。」
吳菁菁被他凌厲的氣息嚇住,手臂被他捏得快斷了,才低低地喊了一聲。
聽見她的聲音,靳時回過神來,緊緊地抿了抿唇,鬆開她的胳膊,沉聲道:
「上車!」
話落,他大步走到另一邊,鑽進車裏,抬眼看去,李詩雨正對着坐在她身邊的男人淺淺地笑,他心口狠狠一窒,連安全帶都沒系,便低頭發動車子,腳下油門一踩到底,轎車如利箭射出。
李詩雨剛降下車窗,耳畔便傳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她轉頭看去,呼嘯而過的車剎那就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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