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那凜凜寒氣所罩的地面,猛然生出一股熊熊烈火,將堅冰寒氣盡皆炙化,一時白氣繚然,而朱猛被凍住的身形,已朝前一掙,已然脫出了寒氣的籠罩。.
七星寒月刀凌空飛至,在朱猛的頭頂轉了一個空圈,穿過火焰,又回到了熊百鳴的掌中。
熊百鳴右手甫一觸刀,隨即大叫一聲,隨手便將七星寒月刀拋了去,竟是不敢接刀!
原來,那七星寒月刀為烈火所炙,已變成了一塊燙手烙鐵。熊百鳴大吃一驚,暗想,以朱猛修煉的烈火訣修為,絕不可能這麼厲害,只一瞬間便將我的寒氣全部炙化,並將我的寶刀也給燒成了一塊烙鐵。
朱猛摸了摸自己的頭皮,竟為刀氣所傷,已被削去了一大塊,剛才若遲得片刻,只怕已是人頭落地了。他暗自心驚和僥倖,衝出數步,回頭一看,只見蘇星辰正坐在一根已被縱橫刀氣斬成半斷的橫樑上,晃着腿,悠然自得。
「你……」朱猛為之氣結。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他最不想見,無疑便是蘇星辰他。他數次敗在蘇星辰之手,而蘇星辰又是他殺師仇人,但眼下卻又報仇無望,偏偏這混蛋,還救了自己!
「蘇星辰,你在這兒幹什麼?」熊百鳴有些警懼地看着這個神龍六宗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御氣師。他親眼目睹了蘇星辰與姬素素一戰,其掌力精深雄厚,着實令人驚佩!幸好他的魂藏境修為,還不夠深……
蘇星辰戴着面具,沒有笑容,但聲音中卻不知是充滿了歡樂還是嘲諷的笑意,道:「你們又在這兒做什麼?」
熊百鳴暗想,這傢伙何時修煉出這麼厲害的火御氣?這麼凝重而毒辣,竟比烈火老祖的烈火訣,還要狠辣三分!
「我們奉慕容盟主之命,前來收拾火雲宗殘局,並打算立這位年輕有為的弟子為宗主。」熊百鳴一把拉過了何太沖。何太沖身後的師弟們,都歡呼起來。大家都明白,何太沖當年曾是熊百鳴親自舉薦,拜入烈火門下的。
「你們隨隨便便抓了個阿貓阿狗,就要立為新宗主,這也是慕容龍淵的意思嗎?他有權利隨意立其他宗派的宗主嗎?」蘇星辰冷笑道。
熊百鳴溫言道:「蘇公子,你有所不知,神龍六宗的其他幾位宗主,都已商議過,深覺烈火老祖將你劫持,犯下大罪,他的親信弟子,如朱猛這樣的魯莽之人,絕不可任新宗主,否則於我其他宗派,只恐有害無益。蘇公子你深受烈火老祖之害,相信你也不願意看到這樣吧?」
蘇星辰呵呵笑了起來,從樑上飄然而下,如一片墜葉一般。
「你們商議過,可曾問過我星宿宗?」蘇星辰反問道。
熊百鳴訕訕一笑:「星垂長老從來很少參加這樣的長老會。那一次派你參加,已是破例之舉了。」
蘇星辰從懷中掏出星宿宗的焦木牌子,懸於胸前,道:「胡說八道,我乃是新任宗主,你們可曾通知過我?哪一次長老會議,我又不參加了?」
眾人盡皆吃驚。熊百鳴驚道:「你……你已經成為星宿宗主了?星垂子那老東西,如何會……會把宗主之位傳給你,莫不是你強行……」
蘇星辰一聲喝叱:「混帳!我蘇星辰豈會是烈火這樣的人?你們若有疑問,自可去問星垂長老,他心甘情願,將宗主之位傳給我。從今以後,只有我才能代表星宿宗。每一次長老會,我都會參加!」
朱猛看着蘇星辰侃侃而談,卻是處處維護自己,百思不得其解,昂然道:「蘇星辰,你不用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殺我師尊,此仇不共戴天!你休想區區數言,便讓我打消報仇之念!」
蘇星辰目光如寒冰一般,掃過當場的眾人,冷然道:「他意欲強佔我軀體,卻不料自作孽,不可活,身死魂消。他自是死有餘辜!」
朱猛大叫一聲,和身撲來。蘇星辰心意一動,滄溟御氣形成一堵無形的氣牆,便將朱猛給彈了開去。數道凌厲的炎王刀,疾斬在他背後,卻只在氣牆上,斬出幾道星火,便查然無蹤!他現在的修為是魂藏境第八重!而朱猛仍然停留在魂息境第三重,兩人之間的差距,已不可以以里計了。
「可是!我蘇星辰平生最討厭的,便是你們這些趨炎附勢之輩!」蘇星辰話鋒一轉,目光凌厲,「我最佩服的,卻是那些敢於抱着叛徒的屍體痛哭之人!這般勇士,才是真姓情,真豪傑!」
蘇星辰背對着朱猛,卻是對着熊百鳴說話。眾人盡皆愕然。
「蘇星辰,你……你莫不是瘋了……」熊百鳴老臉一紅,顫聲道,「你可不要忘記,是這傢伙的師父,欲加害於你,你反而替他說話?」
蘇星辰冷然道:「我自然說過,烈火要殺我奪舍,做為他東山再起的資本,他自然死有餘辜。可這是他的罪孽,與朱猛何干?朱猛有殺我之心嗎?我只知道,你曾與烈火老祖稱兄道弟,助紂為虐,如今他身死,你卻立刻翻臉不認人,痛斥怒罵,引為仇寇。如此這般,當烈火老祖擄走我,要將我強行留在火雲宗的時候,你幹嘛去了?你們這些今曰痛罵烈火的弟子們去哪了?」
熊百鳴竟不敢看他,臉有愧色。
蘇星辰回過頭來,盯着朱猛的眼睛,問道:「朱猛,朱猛,我先前只道你是一個明白事理,重情重義的好漢子。今曰一看,豈料是一個有勇無謀,罔顧事實的一介莽夫罷了!」
「你說什麼?」朱猛臉色一變。
「烈火老祖修煉了傳自凌雲城某位大佬的血曼陀羅,以血魂解體之法,裂解自己的身體,化成血魂,意欲強佔我的軀體,做為東山再起的機會,豈料百密一疏,我修煉的御氣術,竟能抵擋這血曼陀羅,這或者是天意若此,讓烈火老祖敗在我手中。」
蘇星辰話鋒一轉,直指向朱猛,「朱猛,若你我易地相處,你是束手待斃,還是奮起一搏?」
朱猛愕然,不知作何回答。
「我素知烈火老祖殺人無數,絕無約束。我蘇星辰不敢有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批判他,這世道本來就是弱弱強食。可是我蘇星辰有底線,不殺那些御脈不顯的普通人,不搶女人,不輕視低賤者。給我一個機會,我仍然會殺烈火!」蘇星辰站起身來,眼光如劍,直逼向朱猛。
朱猛為他氣勢所迫,竟不知說什麼是好。蘇星辰的每一句話,都無懈可擊,讓他無從辯駁。
「蘇大哥,殺得好!」何太沖大聲叫好,諸弟子都鼓起掌來。
蘇星辰不去看他,繼續說道:「我來火雲宗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表明我蘇星辰交友的準則。唯有真漢子,勇丈夫,才配與我深交!」
「我來火雲宗的第二件事情,便是傳達烈火的遺言。他神魂歸去之時,留下遺言,有後悔之意,欲傳位於朱猛,囑咐眾弟子不可違逆!」蘇星辰說道。
眾人議論紛紛,有贊同者,也有不認可者,莫衷一是。朱猛是烈火老祖最得意的弟子,烈火要傳位於他,自然是常理。
熊百鳴道:「蘇公子,烈火老祖即使有此遺言,但他公然違逆長老會的決議,並將你抓走,已沒有選定繼承人的資格了。這是慕容盟主及其他幾位宗主的意思,還請蘇公子見諒!」熊百鳴不敢得罪蘇星辰,不得不將慕容龍淵給搬出來。
「如果朱猛拒絕呢?」蘇星辰反詰道。
熊百鳴訕訕一笑,道:「這事兒可由不得他了。如果他一定要拒絕的話,我們只好……蘇公子,你是星宿宗主,與火雲宗向來便水火不容,大可不必為區區一個朱猛,而與其他四個宗派為敵。」
蘇星辰嘲諷道:「說來說去,最後還是要靠武力來決定,那何必要說那麼多廢話呢?朱猛,你若再打不過他們,我也幫不了你了,只能任由火雲宗自生自滅了。這就請便!」
熊百鳴心中一喜,聽蘇星辰的語氣,便是要袖手旁觀,當即笑道:「蘇公子果然深明大義,如此這般,那便好辦了!」話語之中,已完全不將朱猛放在眼裏了。
朱猛哼了一聲,袍袖一拂,便要再上。蘇星辰搖頭嘆氣道:「烈火老祖空有一身精深的御氣術,卻不得其法,教出來的弟子,儘是莽夫!」
「你……你個王八蛋……你說什麼?」朱猛氣得發抖。
蘇星辰道:「你自己的御氣術已是魂息境第三重,若能識得武道之妙,以魂息境第三重,勝他魂藏境第七重,又有何難?只不過,靠烈火老祖傳承的那點玩意兒,哼哼,你不用跟他打了,趕快投降便罷,免得再遭污辱!」
朱猛尚未說話,熊百鳴的臉上已經有些掛不住了。蘇星辰自己對神刀宗的龍木訣和龍木狂刀瞭若指掌,這才敢誇下海口,要靠魂息境第三重戰勝對方第七重魂藏境。但要朱猛來做,卻無異於痴人說夢。蘇星辰的目的就是為了徹底激怒熊百鳴,顯然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蘇公子,你天縱之才,年紀輕輕,就修得神奇的御氣術,成為神龍六宗最年輕的大御氣術,我熊百鳴輕視了你,是我有眼無珠。不過,想以區區魂息境第四重,便想勝我熊某人的第七重魂藏?嘿嘿嘿……」熊百鳴笑了起來,而陸太沖也附和着大笑,深覺蘇星辰之言,太過張狂。
蘇星辰卻淡淡一笑,道:「以實御虛,以弱勝強,又有何不可?熊宗主年過五旬,只是魂藏境第七境,而朱猛才不足二十歲,卻已是魂息境第三重。他天賦遠在你之上,若是得武道要旨,要勝過你,又有何難?」
熊百鳴再也難以忍受,七星寒月刀一引,踏上兩步,立如山丘,凝聲道:「蘇公子,我熊某人便討教討教你這以魂息境第三重御氣,勝過七重魂藏御氣的精妙武道!」
蘇星辰袖手於後,點了點頭,道:「好!我若使出魂息境第四重御氣,便算我輸,甩手走人,不再過問火雲宗之事!」
熊百鳴臉色猙紅,凜然道:「你若當真能以第三重魂息境御氣,勝得過我,我還有臉站在這兒嗎?從此以後,我熊某的神刀宗,便以你蘇公子馬首是瞻!」臉上淡黃御氣溢然,掌心中凝結成一團橙黃之氣,七星寒月刀滴溜溜地轉動着。
蘇星辰說了半天廢話,等的就是這句話,看着熊百鳴:「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我先領教熊宗主的龍木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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