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活動室門口,內心的緊張感此刻已經複寫在臉上,他還真有點想退縮的意思,不知道這一步邁進去會不會一去不復返,或者從此開啟自己『獄中的黑社會生涯』。門裏面的他們又究竟都在幹些什麼。疑問和疑惑在內心當中浮現。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一名 40 多歲的男子走了出來,好懸沒撞到石昊宇。
「哎,來了,快進去吧,很多人都到了!」
石昊宇看這人仿佛認識自己,還說好多人都到了,心中不免有些瑟瑟發抖,但還是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往裏走。
這是一間差不多有十四平米的屋子,內飾簡單,一盞黃色的吊燈炫在屋頂的正中央,不是很亮,給人一種昏暗和平靜的感覺,門的對面是一個很陳舊的窗戶,外面封着鐵欄,但間距有人腦袋那麼大,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屋內僅擺放着十幾把椅子,並且不規則的圍成了一個圈,十多個人坐在那裏,僅空出那麼幾個座位。這些人貌似平日都是很厲害的主,當然也有很普通的,年齡大概在 25-55 之間,形象嘛!有渾身都是刺青的,有臉上帶着刀疤的,有文質彬彬的,有一臉貪官腐敗相的,有與自己年齡相仿的.... 用石昊宇的表達就是:林子雖然不大,什麼鳥都有。
高昆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示意石昊宇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又叫着其中一個人繼續講。
他找了一個比較靠後的位置坐了下來,但就是有些不知所措!大家繼續聽着那個人說着自己的故事:
「那是在 10 年前,我的家裏很窮,是在農村,許多娃都考學走了,我沒考上,也不肯在家裏務農,總想去城裏看看,所以就偷跑了出去,一開始覺得挺新鮮,不過沒有錢,什麼都玩不了,很羨慕生活在城裏的娃,什麼都是現成的,想要什麼跟他娘一撒歡就給買,我也想要,就去打工,很辛苦但賺不了幾個子,所以就改行當了小偷,幹了有幾年,後來被一個老太太發現了,心急之下就囊了她一刀,跑了,雖然這不是我來這的原因,但我希望和大家分享,我現在有些擔心她,希望她能平安的活着....」
這個中年人說完後,大家為他鼓掌,僅是鼓掌而已。
另一個臉上帶着刀疤的男人坐在那裏接着說他的故事:
「雖然過去 5 年多了,但每次想到這件事,我就氣啊,我以前是松南市的消防員,八年前的一天,一個辦公大樓着火了,我們接到報警電話不久後就到了現場,火勢很大,裏面困了許多人,我們總共出動了 100 多人去救援,一開始還救出來許多,後來火勢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我們許多兄弟都被困在裏面,最後摟塌了,80 多個兄弟就這麼被埋了,我剛好背着一個人出來,眼睜睜的看着大樓倒塌的過程,你們知道我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嗎?」說道此刻刀疤男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後來官方數據統計說我們才死了 15 人,特麼那麼多人都去哪了,都特麼白死了!我是他們的中隊長,為了給遇難的兄弟一個交代,我就不停的上告,但怎麼告也告不贏,後來才知道,地方死亡人數要是多過 16 人,市長就會被雙規,原來特麼的都是這些小人幹的,我就找市長理論,沒想到他竟然派人收拾我,那一夜我打傷了好幾個人,還將其中一個打成植物人,被判了 25 年。我到最後都沒能給逝去的兄弟找回尊嚴。還徒增了恥辱,我感覺自己很失敗!」
刀疤男講完以後,大家為他鼓掌,很熱烈的鼓掌。
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肥水流油的胖子接過話題,將他的故事:
「我之前是松南市莫羅鄉的鄉長,3 年前被關在這裏的,說來慚愧,前幾年村里鬧旱災,所有的地都種不出糧食來,村民一直沒有什麼收成,生活慢慢變得苦不堪言,經過幾次聯名申請,國家給我們鄉的 8 個村發了一部分補助,都是最低保障生活費,我代表鄉里去松南市領錢,沒想到批了三百多萬元,這麼多的錢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便一時起了貪念,並以統一建設各村環境為由,從中扣掉了一百五十萬元,經過好幾年的時間才將這部分錢消化掉揣到我自己的腰包里,吃喝玩樂的揮霍了不少,當時村裏有許多人都餓死了,後來一度被曝光這才進了監獄。我是在座各位最沒有良知的一個,我不該得到諒解。我糟蹋了眾多的生命。」
見到這個貪官終於肯反省自己,大家為他鼓了很長時間的長。不過沒有人去評論什麼。
高昆也點了點頭,片刻後便看向石昊宇說道:
「石昊宇,你也說兩句!」
石昊宇聽的很是認真,這樣的氛圍還是平生第一次感受,不過要當自己講些什麼的時候,不由得緊張起來,音色略有顫抖的說道:
「我的遭遇大家可能都已經知道了,就是前段時間新聞一直再播的,所以就不再重複去講。我一直在上學,不懂得交際,不善於交往,沒有什麼特殊的經歷,就是在上大一的時候,我們學校的女澡堂連着隔壁的物理實驗室,澡堂與實驗室之間有個通風口,雖然有遮擋着的鱗形鐵片,但還是可以通過縫隙看到裏面,所以我就時不時的看看女同學們洗澡,嗯,有身材很好的,有胸很大的,也有皮膚很白嫩的,但在那裏面堪稱完美的就是我的女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石昊宇講完,頓時迎來大家的哄堂大笑,口號聲,叫好聲不斷,掌聲也是異常的熱烈,久久不肯散去,有的人聞信還問他是哪所大學的,跟着起鬨,仿佛許久的壓抑感隨着他的言語瞬間飄散一樣!勾起了每個獄中男人的欲望。
就連高昆也是在那笑了好久,在熱鬧的氣氛得到緩和後,高昆對着石昊宇說道:
「歡迎你來到我們的集體,這個房間裏可以容納每個人心中壓抑很久的故事,都是有生命的故事,無論對與錯,無論得與失,我們都會在這裏分享,然後祭奠我們的過去和罪行,我們都認為自己以往的事做的是對的,但卻缺乏了道義,我們不去辯論別人的德行是否正確,我們只在這裏懺悔我們的過錯,來到這個房間的規矩便是懺悔並提示我們不要再盲目的這麼做下去,出了房間便不許跟任何人提起,這個活動一個月只有一次,所以期待你可以為我們帶來更好的故事!「
第七章我們都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