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裏,一個黑色蒙面的嬌小身影閃進了南宮耀的書房裏。正在翻着書卷的南宮耀原本就有些焦燥不安,那黑影進來之後,他立即抬起頭來問道:「怎麼樣?
黑影拉下臉上的蒙面墨布,跪下回道:「回稟爺,太后插手了此事。皇上竟然不再繼續追究,就此打住結案了。」
「太后!」南宮耀右手成拳,一拳擊於桌面上,陰霾的面色難看得沒法形容,眼中俱都是陰沉。
黑衣女子是南宮耀的小妾溫雪玲。她說完自己站了起來,走到南宮耀的面前又說道:「姐姐溫雪霞死了。她臨死前想幫二爺一把,咬了南宮玉一口。可惜,皇上對南宮玉的態度卻依然沒有改變,好象一點也不相信南宮玉會害太子南宮治。」
南宮耀臉色更加陰沉,一雙眼睛都象噬血般說道:「父王就是打小就對他和南宮治寬容到令人發紫的地步!好象除了他們兩個,別人都不是皇子了。」
溫雪玲為南宮耀憤憤不平道:「二爺才是真正的雄才偉略,運籌帷幄,皇上為何就是看不見二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二爺有新的籌劃嗎?聽說,太子殿下的一個側妃有孕,不知道皇后會不會有新的動作。這個孕事可能又要令太子殿下死灰復燃。皇上雖然對太子感到失望,卻遲遲沒有廢太子的意思。我們做的事情難道都是白費心機了嗎?」
南宮耀猝然一驚問道:「太子殿下的側妃有了孕嗎?一個側妃而已,不是太子妃,那倒不必放在心上。但是,為防萬一,你讓人在京城放出最近將有妖星降世的傳言。太子殿下和四王妃大婚將近一個月,也是時侯防着他們肚子裏要有身孕了。」
「是。爺這是未雨綢繆,玲兒這就去辦事。」溫雪玲說着馬上就要離開。
南宮耀將她拉了回來說道:「待會再去,你辦事那麼給力,爺賞你!」南宮耀說完,將溫雪玲一把抱了起來,放在桌面上,傾身壓下。這溫雪玲「嗯」地一聲,勾上他的脖子,熱情地回應着南宮耀,顯然是一個對南宮耀非常着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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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風殘月,天階如水。
一行宮燈將幽王府門外照得格外地明亮。管家帶着一眾的家僕在門外侯着,見主子回來,都迎了上去等着伺候。主子被帶進了刑部,家僕們自知要是主子有事,他們可就要跟着倒霉了,所以沒人能睡得着。
南宮玉和墨素心以及胡弘他們眾人連夜一起趕回到了幽王府後,大家終於覺得,此事似乎是雨過天晴了,肖子寧的命算是被撿了回來。
才剛剛到了幽王府的大門外,胡弘就立即躍下馬來去抱肖子寧下馬車。肖子寧雖然身上用了藥,此刻卻已經不是很痛。她自己掙扎着只讓胡弘扶着下了馬車,卻突然攔着墨素心,在墨素心的面前跪下。
墨素心愕然,連忙蹲下扶了她起來道:「你這身上還有傷,做什麼無端端地又跪起我來?」
肖子寧硬是給墨素心磕了三個晌頭道:「寧兒心中實在太感激四王妃和四王爺,所以,想給王妃娘娘磕個頭。寧兒從此跟着四爺和四王妃,一輩子都願意在幽王府上,哪怕是做奴做婢也心甘情願。」
墨素心扶起她笑道:「你這醫術倘若是給我做奴做婢的話,也太過大才小用了。你快點起來,倘若你當真要跟着我和小玉,那我以後多的是事情讓你做。你和胡弘醫術毒術驚人,等你病好之後,我在京城開個醫館,你幫我經營可好?」這麼好的人才不用,那她豈不是暴殄天物?
肖子寧點頭道:「但憑四王妃吩咐,肖子寧水裏水裏去,火里火里跳,絕不皺一下眉頭。」
月光下的墨素心抿嘴一笑道:「胡弘,你聽聽!你家寧兒從此可是本宮的人了!既然她是我的人,你可要好好珍惜,不然,我唯你是問噢。」
胡弘立即說道:「是!謹遵王妃娘娘的吩咐,胡弘定會好好地珍惜眼前的幸福。」
「那你還不快扶寧兒回去?你是大夫,寧兒就交給你照顧了。」墨素心看胡弘直到此刻才恢復了正常的模樣,不禁抿嘴笑了。
胡弘不管肖子寧的反對,立即抱了她就邁步向自己住的院閣走去。
墨素心回頭時,南宮玉也打橫就將她抱了起來,她伸手摟上他脖子道:「你抱我做啥?我又沒象寧兒那樣愛傷挨板子。」
南宮玉抱着她就邁開大步而行道:「誰說一定要挨板子才能抱自己的女人?本王想抱自己的女人就抱,誰敢讓本王的女人挨板子?」
墨素心抬眸,看着小玉說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擔心你會在刑部挨板子!」
「小玉讓你擔心了?」南宮玉溫柔地問道。他原本只想將她留在墨府,不希望她到刑部那種地方去,更不想她為此擔驚受怕,「為何不乖乖地留在墨府就好?」
南宮玉提起此事,墨素心突然就從他的懷裏脫開,甩掉了南宮玉。
她自己向前走,不理南宮玉,說道:「誰說我擔心你了?你的事情,我才不管呢。」
她生氣了!在墨府上放風箏時,小玉明明接到了消息,知道胡弘和肖子寧被刑部帶走,但他卻沒有跟她透露一點風聲,就留下她自己離開了。
他們不是夫妻嗎?這男人當不當她是妻子?有事連說一聲也不會嗎?刑部那種地方,他竟然自己去了,也不跟她商量一聲。墨府上還有她爹爹和哥哥,他也沒有吭一聲就自己去,當她是溫室里的小花還是不當她是自己的女人?
這萬一要是……要是他被刑部的人打板子了呢?雖然他是王爺,但當她趕到時,連皇后也到場了!要是她再遲去一些,在皇后的施壓之下,肖子寧要是保不住怎麼辦?胡弘要是有事,他會怎麼辦?
墨素心越想越怕,心裏塞塞的。南宮玉一把將她扯了回來,重又抱上了她,再也不讓她輕易掙脫道:「心兒,為何生氣?」
「我沒生氣。」墨素心有些堵氣地說道。
「沒有嗎?為何本王覺得你在生氣?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為夫做錯何事,惹到心兒丫頭了?難道是……怪為夫沒有讓你懷孕,在老佛爺的面前沒臉加失望了?」南宮玉抱着她,沒讓她再下來。
「你說哪裏去了?誰怪你那個?」這男人說的,風馬牛不相及,他們是不是太欠勾通了?
南宮玉抿嘴說道:「那好!你沒生氣,小玉可就要生氣了。」
墨素心見南宮玉抿了唇,好象還真有些生氣似的,問道:「你生氣?你還好意思生氣?」
南宮玉忽地振振有詞挑了挑眉:「小玉為何不能生氣?本王的女人自己吃了避孕藥至自己大婚半個多月也不能懷孕,本王有生氣的權利了嗎?」
這個男人要算那筆舊帳嗎?那都n年前了,不是翻篇了嗎?墨素心可沒想到他要算那筆舊帳,所以有些弱弱沒有底氣道:「可我只是服了一次,而且,我只是覺得年紀小。」
「年紀小?那要多大才算不小?」這件事,南宮玉可是放在心上了。對他來說,這件事絕對是他人生的大事。自己的女人不肯生孩子,這讓他多丟臉?
「二十三歲以上。」墨素心的聲音細如蚊吶。這種話在這個時空裏說出來,她已經越來越沒有膽子說了。
「二十三歲以上?」南宮玉感覺不可思議了!這豈不是還要等七,八年嗎?二十三歲的女人,早生幾個孩子了,她居然想等到那時才開始生孩子嗎?「你確定自己要等到二十三歲才適合生孩子嗎?」
「也……不……不是啦。」墨素心低頭,現代女人的意識在南宮玉溫暖的懷裏逐漸減弱了再減弱。
「累了嗎?天快亮了,我們回暖玉閣去?」南宮玉想到她說過,她是來自未來的人。這件事他也記在心上了,也許,未來的人當真如她所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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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宮燈迷離地流轉着一室的華彩,照着滿室的奢侈。窗外夜風吹入,簾動曼珠,那紫色花開的屏風色艷欲滴。
一身白色睡袍的南宮玉抱着同樣是一身純白色睡袍的墨素心回來時,天就快要亮了。南宮玉嘴裏念着要生孩子,可是,躺下之後,他根本就捨不得讓心兒太累,只抱着她牽好被子說道:「快睡!」
墨素心自然明白這皇室相爭,更早地涎下子嗣事關重要。所以,她以為小玉急於讓她懷孕,回來之後會做些什麼。但剛才在泡澡時,小玉只是溫柔地和她一起泡澡而沒有任何動作時,她已經有些奇怪。此刻小玉只說了兩個字「快睡」,她都有些愕然了。
但是,剛剛泡過澡後,她渾身懶洋洋地,竟非常地想睡。心裏剛剛還在想着,回來後主動一些,不要再讓小玉以為她不想生他的孩子時,人卻極為思睡。
她反轉過來,摟上小玉的腰,小玉便在她額上親了親,說道:「乖!睡了,嗯?為夫有些累了。」
墨素心一聽,眼睛就再也睜不開,很快地在小玉的懷裏睡着了。
然,小玉可沒自己說的那麼累。他只是感覺心兒好象很累,心想這丫頭一定是太擔心他了,所以顯得極為疲累。雖然他急於想讓她懷孕,也很想要她,但卻忍住了。只是,這丫頭說要二十三歲才能懷孕的事,他可沒法等那麼久。
不過,在他能容忍的範圍之內,他也不想讓這丫頭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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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
長壽宮太后的寢宮中,太后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她突然就讓人伺候她穿上了正式而繁複的宮裝,讓貼身的宮女伺候着,草草地用了早膳之後,就趕在皇上還沒早朝之前,親自到乾清宮來找皇上南宮漠。
南宮漠正整裝要上早朝,忽聞太后駕到,不覺驚訝,因為今天可不是八月十五啊!昨天晚上太后因為小玉差人傳他到長壽宮,他已經如了太后的願,赦免了肖子寧的死罪。不過,他也沒虧,還因此將李伯軒留在了宮中半年之久,這可是大喜啊。
他年事日高,正開始注重養生和長壽之道,能得以將李伯軒留在宮中,那簡直是大喜之事。太后今日居然特別地出了長壽宮?難不成有何大事嗎。
將太后迎進了殿裏,南宮漠也坐了下來,給太后行了禮後說道:「老佛爺今兒個一早就來見兒子,這可真讓兒子受寵若驚了。老佛爺是有甚緊要事麼?如果老佛爺允許,兒子日日去給您請早安。」
周太后坐下後臉色有些不好地說道:「昨晚上哀家做了一個可怕的夢,那夢景太過真實,一早就將哀家給驚醒了過來,所以急着來找皇帝。」
「是什麼夢居然會將老佛爺給驚着了?說來給兒子聽聽。」
「昨晚上哀家夢到小玉被……被人欺負了!」太后時而象一個孩子;時而又端着太后的霸道。她面對皇上時象個小孩子,護着小玉時卻又象一隻老母雞。
「老佛爺是說夢到小玉被人欺負了?小玉昨晚上就好好地回幽王府去了,還帶着四王妃,胡弘,和肖子寧。朕答應了太后老佛爺,關於肖子寧的事情,都給翻篇了,誰也不會再追查那件事情。老佛爺還擔心什麼?」
周太后說道:「皇帝有所不知,那夢景太真實了!有人想殺了小玉!」
「誰敢殺了小玉?太后這是太過疼愛小玉,所以才日有思,夜有所夢。」
「不是。皇帝,哀家是真的擔心小玉了。哀家日夜吃齋念佛,就是為了小玉能平平安安。但是,小玉的病才好,就有人要置他於死地,這讓哀家睡不安寧。皇帝,哀家雖然日夜吃齋念佛,但外面的事情,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哀家相信,皇帝也是有目在睹吧?太子殿下最近所做所為,失德無威,皇帝難道還放心將這祖宗的江山交與他手裏嗎?」
太后所說,正是南宮漠最近的心病,他問道:「太后認為,兒子要如何做?」
太后直接就說道:「廢太子殿下,改立小玉為太子。無論是文才還是品德,小玉都是眾皇子中的皎皎者,皇帝認為還有誰能及得上小玉?以往小玉有病,都說小玉過不了十六歲,哀家也不想管皇帝要將這江山交給誰了。可現在連李大夫都說,小玉身體已經好了,活到一百歲也沒問題呢。」
皇上南宮漠心裏其實也對太子甚為失望,但這廢太子卻不是一件小事。今日就算不是太后提出,他也有了廢太子之心。但廢了太子南宮治之後要立誰為太子,他卻心中尚未有定案。
所以,他問道:「太后剛才所說的夢中,是誰要殺了小玉?」
太后說道:「是一個黑衣人!哀家也沒能看清他是誰,就被驚醒了過來。但是,哀家聽聞,太子殿下已經有了染指小玉媳婦之心,這太不象話了!」
太后知道南宮治對四王妃有了染指之意,早就氣得七竅生煙。四王妃是太子殿下先棄了的,小玉撿了個寶。他現在又來虎視眈眈,如此人品,這漢商的江山豈能交與他手中?到時,小玉還能活嗎?
皇上沉吟着道:「額娘容兒子想一想,就算要廢太子,那也是件大事,不能說廢就廢了。」
太后點了點頭道:「這個哀家自然是知道的。哀家今兒個過來就是要和皇帝先打一聲招呼。至於何時廢,這還得皇帝作主。」
「老佛爺請先回去,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小玉雖然病好,但身體虛,這些年在朝中也沒有威信。這事還得從長計議,急不得。」皇上心下其實也有所計較,只是他的人選是在其餘的三個皇子之中,未必一定就是小玉。
太后也沒有逼得太緊,看到皇帝似乎也有了廢太子之意,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因為皇上要早朝,所以就擺駕回長壽宮去了。
「兒子恭送皇額娘!」皇上南宮漠送走老佛爺之後,立即整裝好上朝去了。
在他走後,一個御前宮女匆匆離開,急急地到了皇后的鳳儀宮中,將剛才太后到了皇帝的乾清宮一事稟告皇后。
皇后聽後大吃一驚!連手中的茶杯都掉到了地上。雖然她也隱約知道最近太子殿下表現太差,心中也很害怕太子會因為令皇上失望而有朝一日會不會被廢?可是,她卻沒想到這日子來得這麼快,更加沒想到太后又出來插上一手,就象催命符一樣,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正在這時,她的一個太監進來,又跟她說了另外一件事情。原本,她身邊的貼身太監曾小寶給她出了一個主意,趁太子的側妃番美蓮有了身孕,讓人在京城放出一種傳言,說宮中最近有吉星降世。可是,她的謠言還沒放出,倒是有人比她還快地放出一個很不好的謠傳,說最近宮中會有災星降世,主凶兆。
皇上一聽,怒得「拍!」地一聲,她身邊的曾小寶揣測道:「會不會是太子妃讓人放出那種不利於番美蓮的謠傳?」
皇后一聽,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此刻她心煩意亂,燥得不知拿誰來出出氣,就讓人將太子妃墨素琴傳進了宮裏。
太子妃墨素琴聽說番美蓮有了身孕,心裏確是在想着,要如何才能除掉那個賤女人和她肚子裏的種。但那個謠言卻不是她放出去的,她今朝一聽有那樣的謠言還在高興呢。
哪想皇后會傳她入宮,將此事賴在她的頭上?她在皇后的寢宮中見到皇后,跪在皇后的面前,萬萬沒想到,堂堂的皇后娘娘竟然會還沒問話就踹了她一腳罵道:「踐人!你自己肚子不爭氣,為何要放那樣的謠言出去害人?」
這時,曾小寶又悄悄地在皇后的耳邊嘀咕道:「娘娘,側妃番美蓮就算有孕也不會讓皇上有何改變,娘娘何不讓太子妃有孕?太子妃要是有了身孕,這可不光是皇家謫孫,還是墨大將軍的謫長外孫了。」
皇后娘娘道:「但是,她肚子不爭氣,本宮還能說她有孕不成?」
曾小寶道:「為何不能?」曾小寶將聲音壓小了,在皇后娘娘的耳邊耳語。
皇后聽後倒是渾身一凜,曾小寶又道:「娘娘要是對皇上說太子妃有孕,最起碼能讓皇上暫時打消廢太子之心。太子妃暫時雖然還沒有身孕,但她遲早也會有。就算她沒有,到時也可以讓她肚子假裝慢慢地大起來,將來還怕找不出一個孩子嗎?」
皇后想了想,說道:「好!就依你之計,此刻已經是午間,本宮這就擺駕乾清宮去見皇上。」
皇后眼神一變,立馬當機立斷,對墨素琴說道:「想必你也聽明白了吧?那個番美蓮有孕,你也有了身孕。你不要去害番美蓮,將來萬一你不爭氣,生不出孩子,番美蓮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當然,你自己肚子爭氣些,儘快地懷上孩子那就更好。」
「是,兒臣明白了。」墨素琴滿臉的委曲,敢怒不敢言地叩首道:「娘娘,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