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肆爵順手撈了她一把,低聲道:「翻吧。」
顏雪桐平躺着,唐肆爵就側躺在她身邊,目光落在她外面空的位置。
「過去些,給我點位置。」唐肆爵推推她身體低聲說道。
「那邊有空床。」
顏雪桐就不肯動,這床多窄啊,他居然還來擠,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瘦很苗條啊?
不要臉!
唐肆爵挑眉,「嗯哼?」
還嫌棄上他了?
顏雪桐推了推唐肆爵:「你別擠了,你那麼胖,占夠多空間了,別擠了!」
唐肆爵前一刻還帶着玩笑心裏看着她的,可這當下臉子難看了,他胖嗎?
大爺整個人僵硬住,顏雪桐扭頭看他,推了下他肩膀。
「別擠我了好嗎?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下嗎?」顏雪桐小聲說,大爺不高興了,表示還是很明顯的。
顏雪桐不敢再動,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位爺,分明是他一直在擠在鬧她好嗎?如果換別人,她早吼起來了。
唐肆爵忽然翻身下地,穿上鞋,邊出聲:「我把床並在一起。」
「……」顏雪桐瞬間額上三條黑線,知道他方才忽然下床嚇了她多大一跳嗎?
還以為大爺火了。
顏雪桐輕輕拍了下胸口,這人可真是……
顏雪桐微微轉頭,小眼神兒斜瞟着他。
唐肆爵將一邊的空床推了過來,合併在一起,這樣空間就大了不少。
「為什麼要合在一起?」姑娘不那麼高興。
唐肆爵看了她一眼,輕笑出聲:「離得更近。」
還真是沒打算隱瞞時刻想靠近的心啊,顏雪桐心裏涼悠悠的,一時間沒法兒接受。
唐肆爵再度脫了鞋翻身上床,依舊靠近顏雪桐,臉上滿是淡淡的溫和笑意。
「休息吧,昨晚我也沒合眼。」
唐肆爵將胳膊輕輕搭在她身上,其實是想講她攬在懷裏,可到底還是顧及了她身上有傷,他這一動,只怕她會渾身都牽扯着疼。所以只將胳膊輕輕搭在了她身上,並且刻意注意着不使力。
顏雪桐微微斜瞟着他,唐肆爵閉目片刻後睜眼。
得,果然瞪着眼珠子瞟他呢。
順勢抬手捂住她眼睛,低聲道:「看什麼,嗯?你這眼神兒就應該戴戴眼鏡框一下,左右斜視多難看?」
「啊?」顏雪桐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唐肆爵側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睡覺!」
「呵呵,這個意思啊,戴眼鏡能框住視線嗎?」
顏雪桐忽然笑起來,這還是頭一次聽說呢,妙論!
唐肆爵半撐起身來,顏雪桐小小聲說了句:「歪理!」
唐肆爵大掌卡在她脖子上:「閉眼睛!」
顏雪桐瑟縮了下脖子,關心人也用威脅的?要不要這麼野蠻?
閉眼,等唐肆爵撤開手她好翻身背對他。
其實腦子很暈很沉,不知道是這時候才出現後遺症,還是一晚上沒睡緊張加身心被摧殘折磨所承受的太多,所以這會兒有些扛不住了。
可沒等到他移開手,唇上卻出現了明顯的濕濡感覺,顏雪桐悶悶哼了聲,並沒睜開眼。
唐肆爵唇輕磨了下她的,微微起身看着她睫毛不停的輕顫,覺得可愛,鬆手後輕輕撥弄了下她密密長長的睫毛,顏雪桐緩緩睜眼。
「有點困了。」她低聲說。
沒什麼精神,這次是真的。
唐肆爵點點頭,「好,我不鬧你了。」
可大爺這話說完,她居然翻身背對他了,唐肆爵一個愣神,就這樣?她也不管他心裏怎麼想的是嗎?
唐肆爵心情煩悶的躺在她身邊,總想靠得更近,一點一點貼近她後背,她只是瞬間有點僵硬,唐肆爵靜止,等放鬆後再度貼近,長臂直接橫在她小腰上。
「唐肆爵。」顏雪桐忽然睜開眼,手抓住他圈在腰上的大掌。
「好了,睡吧,我保證不再動一下,嗯?」
唐肆爵聲音輕輕的在她耳邊響起,熱氣些許鑽進她脖頸間,顏雪桐動了下頭,安靜的閉上眼。
唐肆爵側躺在她身邊,摟着人,滿心滿足。
從開始接近她之後,她就大傷小傷不斷,大病小病接二連三的來,有些擔憂是不是自己的問題。前妻在他們結婚不到一年時間人就沒了,人嫁進唐家之前是健健康康的千金小姐,可在唐家不到一年就病死,有一種傳聞是他命太硬,剋死了妻子。
以前這樣不科學的傳聞,唐肆爵是從來不相信,可現在,居然隱隱約約開始擔心了。
顏雪桐也是健健康康的小姑娘,他沒靠近她之前,她身體多好?精神多好?他一靠近,前前後後都生了多少場病了?
唐肆爵下意識緊了緊,他是不是要為了她能活久一點,去寺廟拜一拜,請和尚念一念經文?
這想法要讓他幾個兄弟知道,不知道會怎麼鄙視他。
可人活着,總會為一個人妥協,顏雪桐就是他願意向生活妥協的那個女人。
唐肆爵靠着人閉眼休息,顏雪桐腦子有一點反應遲鈍的到這一刻才有感覺,前兩分鐘腦子還很清醒,沒什麼大礙,可這一刻,居然越來越難受了,不知道為什麼,腦袋撞傷卻有些噁心想吐。
顏雪桐手貼着胃,不那麼舒服,閉着眼睛讓自己趕緊睡着。腦子混混沌沌的,像四面八方都在轉一樣。
強壓着躺了不到五分鐘,得,忍不住了,動作極快的翻身下床,在屋裏一陣迷茫的跑動,找到衛生間後就開始狂吐。
唐肆爵這一刻臉色驚嚇大變,忙下床跟了過去。
「嘔--」
顏雪桐控制不住,抱着馬桶蹲着,吐了垂散的頭一番,撥開頭時餘光看到唐肆爵走了進來,當即伸手推拒。
「出去,味兒很難聞,出去!」
唐肆爵擰眉,就知道這個女人矯情又固執,這個時候還想着面子。
「出去,唐肆爵!」
唐肆爵搭理她就怪了,抬手輕輕拍着她後背,「想吐就吐,吐了就舒服了。」
比起別不良反應,嘔吐至少不是什麼大問題。
顏雪桐火了,「能不能不要讓我所有狼狽不堪的樣子都讓你看到?出去啊--」
唐肆爵臉色鐵青,氣得青筋暴跳。
「你要真把我當你男人,這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我對你的感情會應該看到你狼狽的樣子就改變了?你自己說說什麼狼狽的樣子我還沒看過?還計較這一次兩次?」
顏雪桐反手推他,唐肆爵一把揪住她的手,怒聲而出,很不客氣:「趕緊吐,吐完了休息!」
顏雪桐用力掙扎:「我討厭你蠻不講理的樣子!」
「你才矯情又無理取鬧!」唐肆爵怒聲反駁。
他是蠻不講理嗎?
唐肆爵氣得面色都怒紅了,就沒見過這麼計較事兒的女人,不是什麼人物卻時刻端着那點兒自尊小驕傲不肯低頭,你就作!作死也是你自個兒受着。
唐肆爵看了眼自己拽的着頭,手腕上沒有包紮,擦傷清晰可見。
唐肆爵鬆了些,直接握住她的手臂,依舊不鬆開。
顏雪桐想回應,可抵不住胃裏翻滾,手被唐肆爵那老混蛋抓住沒法兒行動,這當即一顆腦袋都快衝進了馬桶,狂吐了一番後大吼。
「我是矯情又無理取鬧啊,你別喜歡啊!」
「……」
唐肆爵是真敗給她了,算他錯了好嗎?吐成這個樣子,他那心都揪了起來,放開她的手,大掌輕輕拍着她後背,岔開話問她。
「我言語有誤,別計較。還想吐嗎?好了嗎?」
顏雪桐手得了自由後反手推了他一把,「走開,煩死你了唐肆爵!」
唐肆爵雙手平舉:「ok,寶貝,我投降,好嗎?」
顏雪桐不搭理他,伸手去夠按鈕,唐肆爵胳膊長,趕緊上前幫忙,按了沖水。
顏雪桐坐在馬桶邊不走,頭直接就枕在上面,狂吐了一通後氣若遊絲,半點兒力氣都沒有。
「我去裝點熱水進來。」唐肆爵說這話時時看着她坐在冰涼的地上,眼神有些糾結。
顏雪桐趴着沒動,唐肆爵大步離開,緊跟着又光般折了回來,手上拿了個枕頭俯身放在她身邊。
「來,坐這上面,地上涼。」
說着就不等她七啦八啦的廢話,直接提着她小腰兒將人給放在枕頭上。
顏雪桐趴着,眼珠子在動,但這一刻還處在恢復當中,無力去嫌棄他做得不合她心意。
狂吐過後緊跟着是自己沒法兒抵抗的頭暈目眩,特別難受,動一下都眩暈,他那搬着她往枕頭上放,出點是好的,可動了她身體對顏雪桐來說就是痛苦的折磨啊。
顏雪桐緊緊閉着眼,唐肆爵出了衛生間之後顏雪桐睜開眼睛,伸手把吐有污穢物的頭放進了馬桶,攪合着清水清理乾淨。
見不得這些噁心的東西,狂吐那一陣兒都是閉着眼睛的,眼淚都給翻出來了,所以頭上清理乾淨後顏雪桐趕緊沖了乾淨的水出來。
唐肆爵外面兌溫水,聽見衛生間裏沖水的聲音,趕緊加快度然後走進去。
「又吐了嗎?來,漱漱口,喝點熱水。」
唐肆爵半蹲在顏雪桐身邊,顏雪桐緩衝過一段時間後,頭沒那麼暈了,緩緩坐着,接過水杯,一喝,嚯去,差點兒舌頭沒給燙出血泡來。
「你在整我嗎唐總?」顏雪桐虛弱的問唐大爺,臉色慘白得那叫個令人心疼。
唐肆爵看着她的臉色,「怎麼了?好點沒有?休息會兒,左醫生說了,頭部撞傷嚴重,可能會出現頭暈目眩和噁心嘔吐的症狀。別擔心,有我在,保住你小命是絕對可以的。」
「……」
顏雪桐不覺得這樣的安慰有任何用處,可能是被這男人氣夠了,她居然無話可接。
熱水遞給唐肆爵:「你喝吧。」
「我喝再去倒,你先漱漱口,然後休息會兒。」唐肆爵關切道。
顏雪桐那小眼神兒一下一下的看着他,所以唐大爺是覺得她在關心他,推讓給他喝水是嗎?
「很燙。」
唐肆爵聞言,趕緊喝了口,表示贊同,是有點燙。
「吹一吹……」
顏雪桐真想敲爆他的頭,分明是在整她好嗎?卻非要假裝對她好,真是-夠-了!
顏雪桐撐着馬桶站了起來,身體搖搖欲晃,唐肆爵趕緊放下杯子扶着她,顏雪桐走向盥洗台,擰開冷水直接用他倒了熱水的杯子接了冷水漱口。
唐肆爵挑眉,哦,原來太燙了,那他現在能掌握冷熱水的比例了。
唐肆爵就沒意識到姑娘可能生氣了,因為他不覺得可能做錯了,本來就沒伺候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顏雪桐漱了口,拿着杯子走出去,唐肆爵在她身後跟着。
「沒吃東西就先吐了一通,要不要先吃一點東西?」唐肆爵低聲問。
顏雪桐眼下就是很生氣,非常生氣,不想搭理他,拿着杯子接了冷熱水綜合,然後大喝了兩口下肚,舒服了。
唐肆爵卻在她身後研究,一臉的不解:「頭怎麼濕了?」
顏雪桐沒回答,唐肆爵進衛生間拿了毛巾出來,顏雪桐剛好走床邊,準備上床。
唐肆爵立馬出聲:「坐着別動,頭擦一擦,不着急這一會兒。」
顏雪桐坐在床邊,唐肆爵拿着她的頭輕輕擦拭,邊垂眼看着她平靜的臉。
忽然覺得生病還挺好,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嘴巴是厲害了點,可人是他喜歡的,這不能否認。
顏雪桐頭晃一晃的,唐肆爵那動作特別慢,特別久,擦個頭一兩分鐘的事兒,他居然能擦出大半個小時。
顏雪桐直接閉上眼睛歪倒在他懷裏了,唐肆爵如願以償的抱住她,緊跟着下顎蹭着她頭頂。
「抱着你睡會兒。」
唐肆爵扔了毛巾,坐上床,一點一點挪動身軀,懷裏女人似醒未醒,但最終也由着他折騰沒再睜眼。
顏雪桐的診斷報告下午就出來了,左來安反覆確認之後交給女人唐肆爵。
年輕吧,身體還行,除了有點腦震盪之外,沒有大問題,修養兩天繼續觀察,就沒事兒了。
唐肆爵想領着顏雪桐回兩人的新屋,可左來安嚴肅的建議在醫院觀察兩天,有些後遺症可能沒那麼快反應出來,萬一弄回去出現什麼問題了,那可怎麼辦?
唐肆爵坐在左來安辦公室,因為此人駁了大爺的要求,所以大爺那臉子不是很好看。沉默良久後,才開口。
「顏達那怎麼樣了?」唐肆爵問。
「顏達那手術還有什麼技術含量?死不了。」左來安聳肩。
剁了手,這簡直大快人心,看那傢伙往後還怎麼去堵。嗜賭成性的人,就應該被剁手,這就是教訓。
唐肆爵忽然催了句:「親子鑑定的結果今天能拿到嗎?」
「爵爺,插隊做檢測可以,但檢測也是需要時間啊,一天是最快了。」左來安無奈,「對了,爵爺,您懷疑顏小姐不是顏達的女兒?」
唐肆爵微微側目:「需要我一一解釋給你聽?」
「……」左來安立馬搖頭:「沒有沒有。」
唐肆爵起身走了,撂了句「顏達醒了通知一聲」後就返回了病房。
「好嘞。」左來安高聲應着。
唐肆爵進了病房,顏雪桐還在沉睡,唐肆爵走近床邊,認真看着顏雪桐的臉。
怎麼還沒醒?這都睡多久了?
唐肆爵又爬上床,在她身邊坐着。
左來安就知道大爺在醫院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時不時煩你下不能拒絕就算了,還要舔着笑迎合。
這不,信息又來了,問是不是應該給姑奶奶吊個營養液什麼的,因為姑娘到這會兒還沒吃東西。
左來安只能暗暗翻記白眼兒,能不能別鬧了?人好好的吊什麼營養液?
左來安是覺得自從大爺會信息之後,就迷上了送文字消息,有時候還會來條語音,要不要這麼與時俱進?
唐肆爵擔憂的看着顏雪桐,覺得這睡得夠久了,又問左來安,人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到這個點兒了還沒醒啊。
左來安無語,人家姑娘累了想睡多久還要跟你報告?
當然,回復是不能這麼生硬的,扯了一大堆病理後,總結了一句,睡眠跟身體受創有關,就是想多睡一會兒,別吵。
扶江這時間敲門,「唐總,是我。」
唐肆爵下床,開門。
對,這人是反鎖了的,覺得這是他和顏雪桐的二人世界,不想被人打擾。
唐肆爵去開門,整個身軀就卡在門邊,不準備讓開。
扶江這當下沒懂大爺的用意,人這麼擋在門口,那就擋着吧,沒事兒。
扶江是過來說公司的事情的,唐肆爵卻覺得這時候跟他談公事,是不是沒長腦子?
「沒別的事了?」唐肆爵問了句。
扶江愣了下,緩緩點頭,唐肆爵擺手道:「沒特別重要的事情不用特地走一趟,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言下之意是別沒事兒跑過來,大爺挺煩的。
扶江卻沒懂,當即出聲:「李助……」
「公司那麼多人,如果時時刻刻都需要我在才能運作,那我養那幫人幹什麼?」唐肆爵沉聲問。
「……是!」扶江居然被唐大爺堵得啞口無言。
事無巨細不都得經過老總的點頭呢嘛,公司就因為老總一人「把持朝綱」,所以各個管理層即便握有決定權,都不敢擅自做主。從某種角度來說,大爺控制欲極強,不用他過目的,他也要親自確認,為人很嚴謹。
可現在……
扶江不懂了,老總這行事作風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那我,走了。」扶江還在愣神中,試探性的問了句。
唐肆爵擺手,意思是讓他沒事兒趕緊走。
扶江一轉身,唐肆爵倒是想起來了,叫住了人,扶江趕緊轉身。
「爵爺您說?」
「唐肆鑫回來沒有?」唐肆爵問。
扶江搖頭,唐肆爵眸色冷下去,還沒有?
「不清楚,我讓舒謙去打聽下,是即刻請鑫爺和雪桐小姐的親子鑑定嗎?」扶江低聲問。
唐肆爵點頭,就這事兒擱在心裏,弄得他實在無法冷靜等待。
扶江當即瞭然:「我知道了爵爺,我即刻去辦。對了,爵爺,鑫爺似乎想找雪桐小姐的母親,人現在在哪裏,只有問舒謙。」
只需要取唐肆鑫身上的東西比如頭,指甲之類就行了,所以並不難,相信唐肆鑫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唐肆爵擰眉,擺手:「你先去吧,有進展了告訴我。」
「是!」
唐肆爵沉默一秒又接話:「催下左來安,雪桐和顏達的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後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這個必須的。
唐肆爵擺手,直接合上了門。扶江在門外站了站,確定那位爺不會再出來叫住他後這才離開。
唐肆爵一轉身,顏雪桐在他身後站着,可把大爺給嚇了一跳。
「顏兒,你怎麼起來了?」唐肆爵低聲問。
顏雪桐臉色說不出的情緒,不可思議中夾雜着驚訝和荒唐,望着唐肆爵,雙眉擰得很緊。
「為什麼要我和我爸爸做親子鑑定?還有,這關唐肆鑫那個老烏龜什麼事?唐肆爵,你做事情可不可以不要太荒唐?」
居然想讓她和唐肆鑫一起做親自鑑定,這是在侮辱她嗎?
「寶貝,你冷靜點,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聽你父親顏達提過,你並不是他親生的女兒……」
「荒唐!我當然是我爸爸親生的女兒,他含辛茹苦養我這麼大,從小到大沒有苛刻到我,我怎麼可能不是他親生的?你覺得我爸爸那樣自私的人,他會幫別人嚴格小孩嗎?你覺得可能嗎?」
顏雪桐情緒異常暴躁,憤怒值分分秒秒呈上升趨勢。
唐肆爵上前,輕輕拉着她,想把她擁入懷裏。
可顏雪桐直接將他推開:「你別碰我!」
「顏兒!」唐肆爵無奈的喊了聲,他就料到會是這樣。
別說在經歷過唐肆鑫擄走她的事件之後,就算沒有經歷過,她也無法接受。如果她真的是唐肆鑫的女兒,她與曾經愛過的男人就是親兄妹,這……
唐肆爵心口犯堵,他也無法接受好嗎?
「顏兒,你先冷靜下來好嗎?」唐肆爵壓低聲音喊,「你身上有傷,不要這樣對自己。聽話,先休息,一切等身體好了再說。」
顏雪桐推開唐肆爵,「你覺得我能好好休息嗎?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讓我和唐肆鑫做親子鑑定?唐肆爵,我告訴你,這是對我最大侮辱,侮辱,懂嗎?」
顏雪桐嗓子直接扯開來喊,吼完又淚眼汪汪的望着他。
「你不會知道他怎麼樣侮辱過我,那些字眼,那些令人作嘔的言語,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唐肆爵,如果可以,我要他死你知道嗎?就算我也會遭到報應,我也想他去死!」
唐肆爵忽然大步上前,一把緊緊抱住情緒失控的顏雪桐,三兩步兩人跌落在床。唐肆爵就是有意將她壓上床,翻滾着將她緊緊抱住,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臉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說了,你仇恨,我來接替,我來幫你報,你答應了想要相信我,怎麼現在又失控了?乖,聽話,不要吵,好好休息,以後再說。唐肆鑫強加在你身上的痛苦,我們往後,一點一點還給他,你想怎麼樣都行,好嗎?」
唐肆爵那身軀,控制住顏雪桐簡直輕而易舉,裹着她雙臂緊緊抱着,邊說邊將吻鋪滿她一臉。
顏雪桐眼眶都是紅的,忽然吼了聲:「能不能別舔我臉?全是口水!」
很臭很噁心好嗎?
不是她要從憤怒的情緒中跳脫,而是,他這行為,着實令她無法接受。
唐肆爵被她這話給弄懵了,所以搞了半天就他當真了是嗎?他被她憤怒的樣子嚇得半死,她卻嫌棄他的口水?
這不知好歹的白眼兒狼!
「顏小姐,你這話還能更傷人嗎?」唐肆爵沉着臉涼颼颼的問。
顏雪桐眼皮子掀他:「你先放手。」
唐肆爵鬆開,顏雪桐抬手擦臉,唐肆爵眼神當即冷下去。
「顏雪桐……」唐肆爵咬牙。
「我有那麼一點點潔癖。」這無法忍受,「但是,我鄭重的通知你唐肆爵先生,我不會同意跟唐肆鑫那個老烏龜做親子鑑定。就算我不是我爸爸的女兒,你也不能隨隨便便拉個烏龜來跟我做堅定啊,我知道你的好心,你想幫我找親人,我謝謝你好嗎?如果我不是顏達的女兒,我寧願不知道親生父親是誰,可以嗎?」
唐肆爵擰眉,「顏兒,可這關係到,我們是否有血緣。」
這很關鍵啊寶貝兒,難道他就希望跟這憑空蹦出來的唐肆鑫扯上關係?
顏雪桐忽然間被唐肆爵的說辭弄笑了,眉眼彎彎的看他。
「唐總,你是不是糊塗了?天底下這麼大,就算我不是我爸爸親生的,關那個老烏龜什麼事?你的擔心真讓我覺得好笑。」
鄙視的笑,眼神兒斜瞟着他。
唐肆爵無奈看她,大掌輕輕貼在她臉上。
「那就先等你和顏達的鑑定結果出來後再說,好嗎?」
沒準兒她就是顏達的親生女兒呢,還沒確定的事情就在這杞人憂天,何苦?
顏雪桐不耐煩的將眼珠子轉向別處,她能不能鄙視一句:就你們有錢人事兒多!
這種令人可笑的事情,也只有他們能想得到。
可能嗎?
根本不可能好嗎?
「餓了!」顏雪桐悶悶的出聲。
是覺得這人壓着她,身上感覺很不對,他身軀就跟火爐似的,烤得人難受。只要他一靠近,她上立馬薄汗涔涔。
唐肆爵盯着她微微泛紅的耳垂,俯身快咬了下。
「好,我去安排。」
唐肆爵翻身下床,顏雪桐驚呼聲捂着耳朵瞪他,唐肆爵卻沒將目光給她,而是拿出手機給扶江電話。
顏雪桐整個身子輕輕蹭一蹭的蹭進了被子當中,翻身抱着被子貼着臉,眼神又冷又沉。
唐肆爵掛了電話再看她,女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唐肆爵側身坐在床邊,大掌輕輕撫摸着她的臉,將她長往耳後撥開。長腿一跨,整個人上了床,同樣側躺着,跟她面對面。
顏雪桐沒有合眼,眼睛水靈靈的看着他呢,唐肆爵面上帶笑。
「是不是剛才情緒太激動,所以頭暈了?」
顏雪桐眸光輕佻,這麼懂?
「嗯?」
唐肆爵立馬上手給輕輕揉着她額頭,又按壓着太陽穴,聲音低緩:「怎麼辦呢?叫醫生過來看看?」
「醫生不煩,我都煩了。沒什麼事情老麻煩醫生,他們一定覺得我是最事兒的病人。」顏雪桐悶悶的出聲。
她其實沒什麼大礙,只要不情緒起伏太大,不做劇烈運動,就可以了。
唐肆爵挑眉:「他們不敢。」
顏雪桐當然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和真實可信度,「你可真霸道。」
唐肆爵伸手輕輕戳了下她鼻子,顏雪桐沒動,他那手就更放肆了,又戳她嘴巴,顏雪桐張口就咬。
唐肆爵誇張的喊叫了聲,「鬆口,寶貝,咬得可真緊!」
房間兩人就是無聊打時間來着,扶江和醫護人員到點兒了過來例行檢查,人剛到門外,結果聽見了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左來安心下一個激動,咬得很緊?有多緊?
礙喲喂唐大爺,您這回可別把人姑娘用壞了,那小身板兒經不得野牛一般的身軀碾壓。
左來安好猶豫,好糾結,要不要敲門呢?打擾人家傳宗接代是不道德滴。
可他敲門也是救人一命……
「扣扣--」
左來安敲門,上手轉動門把,下一秒愣住,反鎖了?反鎖了!
所以剛才那些少兒不宜不和諧的聲音,他並沒有理解錯?
左來安扭捏的看看左右,小護士們都紅了臉,左來安淡定的擺手。
「你們先離開吧,這裏我一個人就行了。記住,別多話!」
「好的左醫生。」
幾個小姑娘趕緊走了,左來安再敲門。
「唐總,我來給顏小姐檢查。」左來安耳朵貼在門上,其實吧,很想現場觀摩下大爺的兇狠,可惜了,現在不是時候。
唐肆爵久久才不情不願的下床,瞧吧,這,就是他不願意在醫院的原因。
是不是有個人跑來敲下門,他實在煩不勝煩。
開門的時間有點久,左來安特別耐心的等着。拔出來是要時間平息滴,他懂,他懂。穿衣服也需要時間滴,他懂,很懂。
門開了,不出意外的看到大爺暗沉且要吃人的臉子。
「爵爺,我來給顏小姐檢查……」
「進來。」唐肆爵沉聲道,很想說一天的檢查能不能減少次數?
可話到嘴邊又溜了會,怎麼能減少次數?身體要緊。
左來安進屋,特地狠狠吸了口空氣,奇了怪了,怎麼沒別的味兒?這不科學?
看了眼剛剛承受雨露寵愛的女人,嗯,臉色潮紅倒是剛經歷過事兒的樣子,可眼睛是不是太亮了?
「顏小姐感覺如何?」左來安當即挑眉,飛了記眉眼兒過去脫口而出問道,那眼神明顯在說「你懂得」。
顏雪桐擰眉,這人眼睛裏有毛病嗎?
左來安前一刻笑着,後一刻肩膀上落下了大爺的鐵掌,緊跟着他承受了他承受不住的力道。
「左醫生有什麼話要問我女人?」
左醫生再不敢亂來,眼神兒也不敢再亂瞟。這位爺就是佔有欲,控制欲極強的那類,他還是小心點兒把,免得別遷怒。
「顏小姐今下午到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不舒服?」左來安低聲問,拿着病歷表神態嚴肅。
顏雪桐歪着頭看左來安,唐肆爵就不高興她別的男人那眼神兒能那麼專注。
「上午吐了,睡到剛才,到現在還沒有進食。剛才情緒激動,引起頭部不適,她說有些頭暈……」
「頭暈就對了!」
左來安實在沒忍住,立馬脫口而出,情緒激動哈,引起頭部不適了哈?憋不住吧?這就是後果!
左醫生話出口時還氣勢雄偉呢,可在大爺冷戾目光掃過來的時候,氣弱了下去。
「爵爺,顏小姐頭部撞傷嚴重,許多後遺症並症在前期都還沒有現。並且鑑於中度腦震盪偏弱的檢查結果,是需要靜養調理的,切記不能有過激的情緒和做太激烈的動作。咳,包括那啥,床事。你懂的,那事兒頭沒法兒固定。為了顏小姐的身體健康,爵爺您千萬在這事兒上忍忍。」
扶江說的一本正經,唐肆爵聽得很認真,顏雪桐尷尬了,目瞪口呆望着兩男人。
什麼,什麼?
她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怎麼可以這麼嚴肅的談論這麼不知羞恥的話題?
顏雪桐臉子透紅透紅的,滿臉的不可置信。
唐肆爵卻沒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他居然問:「那要多久?幾天可以行事?」
左來安快瞄了眼兒張口結舌面紅耳赤的女人,別說,就那一眼兒過去,挺可愛的,比起平時冷着張臉執拗着性子的樣兒可愛多了。
女人嘛,男人既然不圖你的才和財,那必定貪戀你的色。明明長得挺好看一小姑娘,卻非要天天板着臉子。男人又不是受虐狂,憑什麼要看你臉子?當然是可愛的女人招人疼了。
左來安認真且嚴肅的將這一點寫入病歷表上,估計這事兒在臨床是頭一遭。
「一周星期吧,最好一周星期。」
顏雪桐快沒臉見人了,雙手捂着通紅的臉子,能不能快點結束這話題了?真要人命!
唐肆爵卻不依不饒的問了詳細:「如果刻意保護頭呢,能做嗎?」
左來安心底暗暗翻了下眼兒:我的爺,您老人家禁慾幾年了,就這麼幾天也等不了?您到底是有多饑渴?
「不行,再小心都不能避免身體震動,畢竟頭和身子沒有分家,共震爵爺您聽過嗎?」左來安認真的叮囑,這事兒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別因為貪一時之歡,腦子沒撞出毛病給搖出毛病了,那可才令人啼笑皆非呢。
唐肆爵心裏有數,「行了,你看看她身體各項指數有沒有異常?吐了後沒有再進食。」
「嗯。」左來安低低應了聲,這話您老人家說過了。
左來安要聽心率,唐肆爵看着那玩意兒伸進他女人衣服裏面時眼都直了,撇開臉,自我催眠說沒生過,沒看到。
看着自己女人被別的男人猥褻,他卻無動於衷,簡直有違天理。
「夠久了吧?」唐肆爵陰陽怪氣的問了句。
左來安不鳥他,心率怎麼着也得聽夠一分鐘吧大爺!
崩以為能得爵爺賞識成為御用醫生就了不得,伴君如伴虎,瞧吧,多煩人!
左來安全套檢查,心率,血壓等臨床可檢查的都走了一遍。
不出意外的話是沒問題的,就是不知道觀察兩天後會不會出現什麼並症,後遺症,畢竟人的大腦有時候挺脆弱。頭骨是硬,可抵不過故意傷害下撞擊。
「沒什麼大礙,按時吃藥,身上的傷記得擦藥,內服外敷,注意事項都避着就行了。」左來安快收拾着儀器,邊回頭對唐肆爵說話。
唐肆爵點頭,左來安終於出去了,顏雪桐長長吐了口氣,再不出去,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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