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晴在小區門口遇到了扶江,實際上是扶江在小區門口等着顏家人出來,就想問句那姑奶奶怎麼樣了。
    扶江攔住李雯晴,李雯晴莫名的看了眼扶江,然後繞道走,扶江又攔着人,李雯晴再看時認出人來了。
    「誒,你是不是那天來我家那個?」
    李雯晴是真想起來了,唐子豪退婚,這人不就是找上門來了?可那時候顏雪桐出去拍戲去了,李雯晴對這人很有印象,這人身上就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氣息,穿着和整個人的氣勢就不是大街上那些七啦八啦的男人能比的。
    「是的,請問顏雪桐小姐的病好些了嗎?」扶江不繞彎子,開口就問。
    李雯晴盯着扶江看,真是可惜了,這些優質男人,卻都是奔着顏雪桐去的,她女兒就是太小,這要能再大兩歲三歲,還不盡她挑的。太可惜了,自己閨女今年才十七。
    李雯晴那眼裏滿是遺憾,扶江耐心的等着。
    耐心就是扶江和舒謙最大的不同,也是扶江贏得人心最大原因。
    李雯晴感慨的說:「她呀,病得重呢,話都說不出來了。」
    「……」扶江想了下,好像離開別有洞天的時候看起來挺精神沒什麼問題了,「話都說不出來了?又發熱了?」
    這病可真夠反覆的,她這也是掐准了時間在生病是吧?沒在孫少爺拒婚之後一病不起,擱了一個多月才病倒,這樣就洗脫了她為愛受傷的嫌疑了是吧?
    這女人這倔強得……
    認識她的人,誰都知道她這病因是什麼,聽說在拍戲的時候一哭就停不下來?對着大雨怒喊發泄?
    女人啊,何必太要強,受傷了就是受傷了,沒誰低看你一眼。
    李雯晴一聽扶江這話不對啊,又發熱了的意思是他知道那丫頭一直病着的事兒啊?
    「是啊,外頭工作回來就病到了,一個晚上都在說胡話,家裏也沒冰塊給敷,她爸就給她身上擦了酒精,可今天還沒降下去呢,我現在就是去請個人回去給看看。」
    扶江那心都懸起來了,酒精擦了就完事兒?還拖到了今天?
    他只能說還沒死命可真大,這事兒要讓爵爺知道,不得心疼死去?
    扶江當即嚴肅道:「你現在回去好好伺候着,我找醫生過來。」
    「你是誰啊?我閨女的朋友嗎?」李雯晴問了句。
    知道不可能是害她的人,但這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就接受人的好,不太好吧。
    扶江抬手,本想拍下這位大嬸肩膀來的,可畢竟不認識,起手時候就後悔了,當即垂放下去。
    「放心,我不是惡人,就算是惡人,也不會在你家裏行兇,大嬸,你先回去,給顏雪桐煮點粥什麼的備着,我馬上讓人過來。」
    李雯晴將信將疑的看了眼扶江,指指小區裏面:「那我這就回去等着了?」
    扶江擺手:「去吧,我叫醫生過來。」
    隨隨便便的醫生,把人給醫死了,那責任找誰去?
    扶江趕緊給左來安打電話,讓人手上沒事兒的話就立馬來老城區這邊,那姑奶奶看情況是要去了的節奏。
    扶江那話差點沒給左來安給嚇死,人一直都是他醫的,沒道理髮熱就死了人的。但因為那女人確實病情很反覆,所以左來安也說不準了,臨床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生個小感冒就死人的案例。
    左來安這還是新婚呢,結婚後就沒好好陪過妻子,難得在家待一天,這又被召走了。
    左來安出門時候給爵爺去了電話,照着扶江那話說了,但具體怎麼個情況,說是得看到人才能知道。
    扶江電話掛了才看到夢琪回的信息,微微擰了下沒,終於回信了啊,該死的女人!
    夢琪:扶江哥哥,我白天都沒事兒,不用等到中午啊,你在盛世國際哪裏上班啊?我過去找你唄。
    一條文字信息,一條語音。
    扶江看了眼,再看看時間,縱然他現在沒事兒可做,也不能擅離職守,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上班時間。
    所以,直接忽視了的夢琪的信息,大步進了小區。
    信息是忽略了,可這心頭就跟貓抓似地,犯急。
    顏家大門沒關,不知道是不是李雯晴特地給留的門,扶江在門口敲了下門,打了聲招呼就走了進去。
    屋裏還算乾淨,這屋子他也不算陌生了,顏家燃氣爆炸不就是他領着人過來給換的?
    往屋裏走了兩步覺得不妥,又退回去在門口站着。
    李雯晴從廚房跑出來:「您來了啊,進來坐吧,我在給丫頭熬粥呢。」
    沒準兒這就是家裏下一個靠山啊,李雯晴這點兒眼力見兒還是有的,雖說很遺憾自己女兒沒這個機會選,可這樣的人給了顏雪桐也好過看上別家的姑娘。
    扶江:「沒有拖鞋換嗎?」
    李雯晴看了眼扶江腳上蹭亮的皮鞋,當即擺手:「不用換鞋,不用了,就這麼穿着進來吧,家裏也不是經常拖地。」
    扶江點頭,再往屋裏走,扭頭直接看向顏雪桐房間,顏家兩個女孩兒是睡一個房間,上下鋪的,扶江是知道顏家小女兒上學去了,所以直奔顏雪桐房間去。
    李雯晴看了眼,有些僵在原地。
    這,這……
    一大男人直奔大閨女的房間,這合適嗎?
    「那位先生……」
    「我叫趙扶江,叫我名字就好。」扶江回頭說了句,然後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李雯晴想說什麼,又沒好說,但心裏有些不那麼舒坦。在外頭客廳站了會兒趕緊跟上去,在門口靠着站着。
    「那啥,趙先生,我們家雖然是小戶人家,可丫頭們也都是好好生生養大的,還沒有陌生男人進過丫頭們的房間呢,就連子豪少爺來過那麼多次,也沒進丫頭們房間的。」
    別的不說,這屋子可不是大丫頭住着,她閨女也住這屋子的。
    扶江側身,看着門口大驚小怪的婦人,有幾分不耐煩了。
    「我看看她情況如何,沒別的意思。」扶江認真說道,看看他這張忠厚老實的臉,難道他像會趁機揩油的淫棍嗎?
    李雯晴點頭應話:「是啊,我知道趙先生你沒別的意思,可這是姑娘家的房間,這要放在古時候,你就得負責了。」
    雖然現在這社會吧,沒那麼多的講究了,可也不能一大男人進門就往丫頭的房間鑽吧,就算是確定關係的對象兒也要避嫌是吧?
    扶江滿臉黑線:「自有人負責,不用你太擔心,我就看看她情況如何。」
    不準備跟這婦人揪扯,扶江直接妥協的退出了房間,反正確認了人還在呼吸,沒死就行了。
    扶江坐在客廳等人過來,左來安沒過來之前,他不能離開,就怕有個萬一。
    李雯晴後一步帶上門走進客廳,給人倒水,白開水總覺得不能招待人,這又趕緊去燒水煮茶。
    「家裏有鐵觀音和龍井,趙先生想喝哪種茶?」李雯晴笑着問,都是唐子豪拎來的好茶,招待人再好不過,平時李雯晴都沒捨得煮來喝的。
    扶江挑眉,有些意外,顏家還品茶?
    「都成。」扶江說了句。
    李雯晴趕緊弄了茶葉去煮,正兒八經的煮,一鍋水,茶葉往裏面扔,直至水燒開,往大壺裏灌。
    一壺水拿出去,李雯晴再給拿了只杯子擺着,幫着倒了杯。
    扶江正在研究那滿滿一缸茶了,茶葉全在裏面沉着,葉子就跟死物一般,被沸水沖得爛熔熔的。
    奇了怪了,這盆茶是怎麼煮出來的?
    「趙先生,你喝着,我去煮粥。」李雯晴這伺候好了趙扶江又往廚房去。
    扶江這片刻後才給夢琪回信息:中午忙,晚上再約。
    扶江這信息過去,那邊夢琪立馬追了條語音過來:喂,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中午的是你,現在我都準備好出門了你又放我鴿子,你還有沒有點信任可講啊?
    扶江起身走出客廳,在外面站着,有條不紊的回着信息。
    他還沒想好,是不是真就是夢琪了。他並不喜歡太麻煩的女人,時不時給他弄點兒事情出來,以他的工作量,哪有那個時間來管別的?
    夢琪給氣死了:哥哥,你電話號碼是真的嗎?
    扶江挑眉,盯着手機看,怎麼,想給他打電話?
    他號碼可是兩人認識沒多久就給她的,問她要她的,她卻始終不給。
    扶江身姿慵懶的靠牆而立,沒再回信息,臉上表情悠閒自在。
    但果不其然,電話響了,扶江接通,等着對方說話。
    「姑娘情況怎麼樣了?」
    得,左來安的聲音。
    扶江額上一排黑線,當即正色回應:「呼吸正常。」
    左來安直接掛了電話,有呼吸就是沒死嘛:「我們馬上到。」
    扶江應了聲掛了電話,直接忽略了左來安話里的「我們」兩字兒。
    扶江掛了電話,很快又有電話進來,這次看清了才接的,陌生號碼,扶江目光微微挑了下,心臟也在這瞬間快速跳了起來。
    這當下扶江抬手摸了一把頭髮,也不是年少輕狂的愣頭小子了,居然會因為接個電話而心跳加速。
    接通,依舊是等對方說話。
    夢琪:「扶江哥哥……」
    扶江:「昨天叫我什麼來着?老男人,大叔?」
    夢琪語塞片刻,當即撒嬌意味甚濃的吼了一聲,緊跟着又軟軟的說話:「哥哥,我錯了,你有沒有收到我的信息啊?你看了吧?其實我很可憐的,我說謊,我跟有錢人交往,都是有原因的,昨天說的話我發誓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哥哥,我認錯,你就原諒我好嗎?」
    扶江那心喲,得,就跟泡在水一般,軟得想撈都撈不起來。
    這就是跟小女孩兒談戀愛的感覺,強勢能幹的職業女強人會低聲下氣的哄男人?
    扶江吧,覺得自己就是偏好軟一點的女人,能力太強的女人自己掌控不了,一無是處的女人最好,為自己是從。
    「原諒你如何,不原諒你又如何?」扶江問了句。
    夢琪那頭嬌呵呵的笑着:「電話里聲音怎麼這麼性感呢?」
    扶江臉上浮出笑意:「回答我!」
    夢琪依舊嬌呵呵的笑:「現實中的哥哥一點也不像那個每天在『今夜』上對我噓寒問暖的男人,現實中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凶呢?我會害怕你的。」
    扶江:「回答我的問題!」
    夢琪依舊笑:「你要原諒我,那你就是我現在的男朋友,你要不原諒我,那我們乾脆一點拜拜,我不煩你,你也別浪費我的時間,我還得再去找新的男朋友呢。哦,對了,因為你,我是真跟那人分手了,是你讓我成了單身,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負責?」
    扶江:「……」
    夢琪那麼輕聲的笑:「你是不是原諒我了?那我就找別人了,以後不煩你……」
    扶江脫口而出:「你敢!」
    夢琪那邊得逞的笑,大抵是他有回應,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她的了。
    「報告,哥哥,我不敢,那你今晚一定不能失約哦?我今晚請假,就等你來接我,我是不是特別好啊?」夢琪伏低做小,順着他說話。
    扶江忽然有種太草率的感覺,女朋友?
    以前有想過,或許就她了,可現在……
    畢竟還是跟自己想像中有差,短時間裏有些無法真正考慮清楚,做最正確的選擇。
    扶江拿着電話出神,眼前左來安的臉越來越清晰,扶江當即一個激靈,會過神來,不僅是左來安到了,那位爺也來了,這給扶江嚇得,背後一陣冷汗狂飆,匆匆掛了電話。
    「爵爺。」扶江快速收拾起來的情緒有些狼狽,大步上前在老闆跟前站立。
    唐肆爵目光冷冷看了他眼,沒多話,眉峰擰得很緊,無疑是焦慮和擔心中,大步進了顏家。
    唐肆爵進了屋,扶江趕緊跟上去,左來安趕緊抬手拍他肩膀。
    「哥們,剛是神遊去了太空吧?」
    扶江側目,「別開玩笑了,趕緊進去看看吧。」
    左來安笑,挑眉問:「有人了?」
    扶江心頭一震,見鬼似的看向左來安:「你什麼時候成算命的了?」
    「過來人,我懂。一開始的時候,患得患失很正常,你瞧爵爺,重症患者!至於解藥嘛,」左來安拍了下胸口:「就是放在心尖尖上的那個女人。」
    扶江臉色盡黑,被人看穿的感覺不太好,推了一把左來安:「閉嘴吧你!」
    左來安哈哈大笑,進了顏家。
    老城區房子,這房齡都是幾十年了,外觀不用說,沒法兒看,進了屋,這裏頭,得,不帶期望就對了,因為真不咋滴。
    左來安後一步跟着老闆走進顏雪桐的房間,唐肆爵側坐在床邊,左來安粗粗掃了眼屋裏,居然還是上下鋪,真稀奇。那姑娘睡在下面,還算方便探望。
    「爵爺,先給顏小姐量量體溫吧。」左來安出聲道,說這話的意思是,你老人家一邊兒去坐着,在這坐着不是耽誤人嘛。
    唐肆爵起身,退後站着,給人留了足夠的空間。
    扶江沒進屋,就在門口站着,屋子實在也不大,三個大男人往裏面一站,那空間可想而知了。
    李雯晴就聽到外頭有說話聲,側耳聽了下趕緊跑出來。一出來就看到扶江又顏雪桐房間門口站着了,李雯晴心下不悅,趕緊走過去。
    「是不是雪桐醒了啊?」
    李雯晴是聽到聲音,所以邊走過來邊問了句,可走近了一看,嚇了一大跳。
    「都是、都是什麼人啊……」
    李雯晴出聲兒時左來安回頭了,目光帶着淡淡的不屑,有些冷,就一眼又轉了回去,李雯晴就是被左來安那眼神兒給嚇着了,後面話都沒說完,就直接給咽了下去,根本也沒想這是她的家。
    李雯晴就是個沒什麼脾氣的人,顏達有時候喝多了回來,真就是抓着李雯晴就打啊,家暴在顏家就跟家常便飯似的。因為幾個孩子都在念書,很少在家,孩子們在家的時候,顏達倒是有所收斂,動手的少,嘴上對李雯晴還是沒個客氣的。
    典型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小婦人,進了這個家門,任勞任怨都認了。
    就李雯晴那性子,誰拿不住她?
    被左來安橫了眼,嘴巴立馬閉得緊緊的往門口一步站。
    扶江倒是解釋了句:「那是左醫生,醫術很高明。」
    「哦,哦,謝謝啊趙先生。」李雯晴立馬點頭哈腰的道謝。
    屋裏除了那個醫生,還站着個牛高馬大的男人,李雯晴想問,但又不敢問。就看那身形,也挺嚇人了,不過,既然是這位趙先生叫來的,那人也該不壞。
    「那位先生啊,這是我家兩丫頭的房間,除了孩子爸,還沒有陌生男人進去過,我家兩丫頭也都長大了,為了不招人嫌話,請你還是出來等吧。」
    同樣的理由,一個是醫生,那站着的該不是吧?
    就算是生病了,可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閨女房間,那感覺總是不好。
    唐肆爵聞言擰眉,到底是側身了,冷漠暗沉的目光轉向李雯晴,淡漠的看向李雯晴。
    「你她母親?」大爺低聲問了句。
    李雯晴一對上那位爺的目光,哎喲喂,心都差點兒給嚇了出來,就跟把寒冰刀子似地直接朝她丟了過來,驚得李雯晴冷汗直冒。
    「對,對……」李雯晴往後退了兩步,指指外頭說:「客廳來坐吧,那房間小,客廳里喝茶。」
    扶江壓低聲接了句:「爵爺,客廳等吧。」
    這屋子這么小,指不定空氣中全是病毒分子,可千萬別給大爺再次傳染上了。
    爵爺今天在吃藥,無疑是前幾天照顧人沒休息,抵抗力差了給傳染上的。
    扶江話一出左來安也出聲了:「爵爺外面等吧,你們倆現在都是病毒攜帶體,別相互傳染。」
    唐肆爵沉默了會兒,看了眼床上深睡的人,最終走出房間。
    李雯晴見人出了房間,自己守在門口,但看那醫生確實是做正常檢查,這次才又進了廚房。
    家裏忽然來了三個大男人,還一個比一個嚇人,李雯晴心裏只把顏雪桐給怨了一通,那丫頭到底是在哪認識的這一群凶煞的惡人啊?就一個趙扶江瞅着順眼點,那個醫生也冷冰冰的。
    但無論如何,家裏現在可就兩個女人在,顏雪桐還病得人事不省的,李雯晴那是越想越害怕,這要是人起了歹念來的,那她們母女倆不是任人魚肉?
    李雯晴躲在廚房不敢出去,廚房門反鎖得死死的,不停給顏達電話,顏達那電話今天莫名其妙的關機了,李雯晴連着撥了幾次都在關機中,急了,想着難道是忘記充電沒電了?不然大白天的關什麼機?
    李雯晴打不通丈夫的電話,沒辦法只能給兒子打。
    顏李今年是初三,但顏雨桐是高三,中考和高考,相比起來當然是高考更重要了,再者,顏雨桐可是女孩兒家,家裏坐的可是三個大男人啊,傻子才把女兒叫回來。
    顏李接到母親的電話,有些沒聽清楚,什麼叫家裏來了人,她媽躲着不敢出去?
    顏李特別不耐煩,學校不讓手機,她媽這電話是直接打給了班主任,班主任此刻就在他身邊,說話他得注意啊。
    「媽,你別急,誰給開的門?」
    陌生人你不開門人家怎麼進來的?
    李雯晴急啊,聲音壓得很輕,就怕外面人聽到。
    「那還不是怪你爸啊,你姐昨晚回來就病倒了,高燒不退,你爸不讓送醫院,非要去請個醫生回來。我出門時候,就撞上你姐那朋友了,我估計是你姐的新男朋友,他說叫醫生過來,我也沒想有問題啊,你姐的男朋友還能害了她嗎?我就答應了,可醫生是來了,卻還來了個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哎呦那個眼神兒啊,能殺死人,我就看了眼渾身都在抖,兒子啊,你趕緊回來陪媽啊,現在家裏就你媽和你姐兩個柔弱女人在家,三個大男人在外面,我……」
    顏李聽得火氣上頭:「你現在哪打電話?門外?」
    李雯晴支吾了句:「廚房呢,給你姐熬粥喝。」
    顏李到底也是關心他姐,快速說了句:「我馬上回來,你看好我姐,別讓她被人欺負!」
    顏李趕緊掛了電話,跟班主任請假後往家裏奔。
    李雯晴一聽兒子要回來,這心立馬放下了大半。
    瞧吧,女人還是要有個兒子才好,老公靠不住的時候,至少還能靠兒子啊,老公會對你拳打腳踢,嫌東嫌西,兒子會嗎?
    外頭唐肆爵坐了會兒,又往房間走,扶江倒是坐得很穩,老闆一離開,趕緊滑手機設置靜音,那煩死人的女人是不停給他發信息啊,手機不停的震動,給扶江急得不行。特別是老闆就在旁邊,扶江那尷尬得想摔手機的衝動都有。
    扶江快速將「今夜」的信息以及所有通知聲音關了,並且推出軟件兒。
    總覺得在爵爺面前開着「今夜」,那種感覺特別怪異,就像面對一位特別敬重的長輩時,你會束縛自己一切的壞毛病,盡一切可能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面表現出來。
    唐肆爵不停在門口晃悠,想進去看看,可左來安的話不無道理。
    唐肆爵心底有些自責,他體質向來很好,甚少生病吃藥,可就照顧了她兩三天而已,居然就着涼了,怎麼這麼沒用?他如果健健康康的,這進去就不用顧忌會將自己身上的病毒讓她二次感染。
    唐肆爵在門口晃,見左來安拿出水來,擰眉,往門口一站,聲音暗沉而出。
    「還要吊水?」
    左來安聞聲驚了一跳,回頭:「對。」
    唐肆爵沉着臉沒動,也沒再說話。
    左來安趕緊出聲安撫:「沒什麼大事兒,再給一針應該就能好。」
    唐肆爵就不想聽左來安那混賬話,哪一次不是說沒事兒,可溫度卻又回升了回去?
    「昨天都已經好了,今天怎麼又這樣?」唐肆爵沒把左來安的話聽進去,直接低聲問。
    左來安沉默兩秒,尋思着回應道:「可能是,昨天吹了風,又着涼了吧。」
    鬼知道她這是什麼原因反反覆覆?她自己不願意好起來,給用再好的藥,也白搭。
    唐肆爵再次沉默,又開始焦慮的在門口晃,他就不應該讓她離開別有洞天,就這麼折騰一下又病了回去。
    左來安出了房間,低聲詢問:「爵爺,現在要走嗎?」
    唐肆爵沉默不語,扶江起身走過去,三人站立在一塊兒,乍一看確實有些嚇人,身量都高,單就身量上就給人威嚴嚇人的感覺。
    扶江低聲道:「爵爺,您還是先回去吧,這邊我守着,有什麼情況我即刻向你回報。」
    唐肆爵點頭,「我看看就走,口袋有帶嗎?」
    左來安趕緊從醫療箱裏拿了只口罩遞給唐肆爵,唐肆爵戴上後徑直進了房間。
    顏雪桐臉色很難看,睡得不是很踏實,唐肆爵緊握她的手,何必要這麼折磨自己?
    輕輕撫摸她的眉眼,撫摸她發乾發裂的唇,眼神深情又憐惜。手貼在她滾燙的臉上,大概是手的溫度比她的臉溫度低了不少,所以令她下意識的往他掌心中輕蹭。
    唐肆爵愛憐的看着她無意識中的依賴,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放下唐子豪,開始接受他。
    唐肆爵和左來安剛離開顏家,顏李就趕回來了,在外面敲門,李雯晴還真就一直躲在廚房,啥事兒都沒幹也躲了這麼久,這聽到兒子在外面敲門,李雯晴趕緊出去開門。
    打開廚房門時才知道,那三人已經走了。
    李雯晴開了門,顏李神色焦急,出口就問:「我姐呢?他們沒把你們怎麼樣吧?」
    李雯晴:「沒事兒吧應該,我出來人就走了,哎呦我這心啊,差點就嚇出毛病來了兒子。」
    「媽,你真不是開玩笑讓我跑一趟?」家裏好好的,跟他在電話里聽到的情況完全兩樣,這看她媽的眼神都不對了。
    李雯晴拍了下顏李胳膊:「你個壞小子,懷疑你媽啊?」
    顏李哼了聲然後往他姐房間走,床頭放了藥,還掛着水。
    「媽。」顏李朝外面喊了聲,李雯晴趕緊跑過來:「喊什麼?」
    顏李退出他姐房間,帶上門:「我姐怎麼一回來就病了?是不是跟子豪哥有關?子豪哥還是聯繫不上嗎?」
    「我哪裏知道那些?那丫頭有事兒也不會跟我說啊,誰知道唐子豪躲去哪裏了,就是不出現。」
    李雯晴沉了臉色,看着兒子,嘆氣:「家裏也沒好的吃,你回來了就吃了中飯再去學校吧,媽去超市買點肉回來。」
    「你去吧,我看看我姐去。」
    顏李說着剛轉身,李雯晴趕緊抓住:「感冒會傳染的,你馬上中考了,能生病嗎?」
    「知道了,你買肉去吧。」顏李推着他媽出門。
    李雯晴這下樓,居然又碰到扶江了,李雯晴現在看扶江,就帶了些敬畏的神情,惹不起啊,指不定是混黑道的呢。
    李雯晴想裝作沒看到來着,可誰知對方卻直接朝她走來,李雯晴趕緊舔着笑打招呼:「喲,趙先生還沒走啊?」
    扶江走近便快速說:「剛送醫生他們離開,我回來是想叮囑你些事情,顏小姐重病,希望你能按照醫生的吩咐好好照顧,食物上面不能馬虎……」
    扶江把左來安的叮囑全全重複了一遍,說完就開車走了。
    李雯晴見人開着車離開,這心瞬間就踏實了。
    扶江去接夢琪吃飯,是準備推到晚上見面來着,可想想,中午不見面,他也是要吃飯的,不如就一起吃個飯,到晚上再約。
    扶江現在存了夢琪的號碼,直接電話打了過去。
    「在哪?」
    「在家等你呢,哥哥。」夢琪那邊是屬於女孩兒嬌嗔。
    扶江沒有別的廢話,直接出聲:「出來,我馬上到門口了。」
    「什麼?」
    夢琪嚇了一跳,趕緊拔了頭上的捲髮器:「哥哥,你到雨花小區了?」
    「馬上到,出來吧。」扶江低聲道。
    夢琪一邊應着扶江,一邊掛了電話,趕緊招來髮型師:「把這玩意兒取了,趕緊把我頭髮沖一下,吹乾,我趕時間,五分鐘,五分鐘謝謝!」
    一起做頭髮的女孩兒是她酒吧推銷的酒的同事,見她急急慌慌要走,喊了句:「小夢,你要去哪?」
    「我姐病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你自己做頭髮吧,我下午再找你。」
    夢琪喊了聲就進了洗頭的區域,沒多久就包着頭巾走出來。
    扶江的車停在小區外,給夢琪打電話,夢琪不敢接,連着掛了兩通電話,頭髮吹好之後,趕緊給扶江回電話。
    扶江下車等人,抬眼卻見夢琪從外面跑過來,扶江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哥哥……啊--」
    夢琪正高興呢,卻被扶江一把扯住胳膊,下一刻他巴掌落在屁股上了,「啪啪啪」三聲,挨了幾下狠的。
    「大哥,你什麼意思啊?」
    夢琪連蹦帶跳的跳開,氣得臉色通紅,「一上來就打人,你再有錢老娘也不幹了,老娘最恨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寧願找個差的也不能找個像她那禽獸姐夫一樣的男人,她姐夫回家一趟,她姐得受多少罪啊?就差沒拿刀砍了,簡直禽獸不如!
    扶江冷哼:「怎麼,只是因為我有錢,所以才改變主意,對我又求又道歉?」
    「呸!」夢琪唾了聲:「我每個男朋友都有錢,你又不是特列!」
    扶江當場被她堵了一下,氣得狠狠咬牙,死丫頭!
    「吃飯,想吃什麼?」扶江怒哼。
    夢琪手揉着屁股,這男人是趁機報復她是吧?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我又開始後悔了,你還有暴力傾向,好歹瘦子對我言聽計從……」
    扶江怒目橫瞪:「薛夢琪!我也告訴你,是不是要接受你,我也還需要認真考慮下!至於你的想法,我不關心。」
    薛夢琪聳肩,扶江轉身上車,不再搭理她。
    薛夢琪在路邊站着,見人真準備開車走了,心下一慌,趕緊什麼也不顧朝車子跑過去。
    「喂,你來也不是只為打我幾下就走的吧?」
    給這姑娘氣得不行,這什麼男人啊?
    拉開門坐上去,轉頭瞪着他。
    扶江繃着臉子,車子開動,也不再問她的意見,直接往自己知道的地兒走。
    薛夢琪坐在舒適的座位上試着彈了幾下,果然舒服啊。
    薛夢琪忽然又問,「哥哥,你見面的方式就是打屁股嗎?」
    還是不明白這人今天又發什麼瘋,昨天她知道,因為騙了他嘛,今天呢?發什麼神經?
    扶江冷冷看了她眼:「不知道?」
    薛夢琪搖頭:「什麼不知道?」
    扶江怒聲而出:「你前一刻跟我說在家等我,但為什麼從外面走過來?人小小的就謊話連篇,你說我該信你哪句話?」
    「哦,是因這個生氣啊?」薛夢琪恍然大悟:「我是在等你,你看,我為了跟你約會,我做頭髮去了,還沒做好呢,你來了我就直接跑了,我夠意思吧?」
    扶江看了眼她頭髮,跟昨天確實不一樣,昨天就是紅頭怪,頭髮上漂了一層火紅的顏色,今天顏色暗了下去。
    「這個發色還不錯。」扶江居然被她帶走了,話鋒直接轉了過去。
    薛夢琪一聽,眼前一亮,趕緊一個勁兒的往他眼前湊:「哥哥,你也覺得不錯對吧?我前任喜歡紅色,紅色就為他染的,但你不喜歡,我果斷換了顏色,一號棗栗色,這是專為你染的哦,哥哥,你頭髮是棗栗色,我沒猜錯對吧?」
    扶江默不作聲,目光卻在不經意間轉向她,臉上帶着笑意。
    薛夢琪不停往他跟前湊,又拉他的袖子:「對不對啊?哥哥,問你話呢。」
    扶江大概意識到不由自己的笑,立馬板了臉色,悶悶的應了聲:「嗯。」
    薛夢琪臉上一喜:「哈哈,情侶色,哥哥,愛我吧。」
    扶江:「……」
    現在的女孩兒,都是這麼容易就說出愛的?
    薛夢琪沒等到扶江的回應也沒所謂,依舊自我開心。
    老實說,挺吵的。
    扶江按了下眉心,不過,他不討厭。
    車子在漢城食府外停着,扶江下了車,已經習慣有泊車小弟上來殷切的慰問,下車後讓泊車小弟上車將車開走。
    薛夢琪在原地站着,臉色驚訝的指着車。
    「走。」扶江擋了下她的目光。
    「哦。」
    薛夢琪快步追上去,自然而然的抱住他胳膊,一手抓着他的手,整個人吊在他一條胳膊上,小聲的問:「你不怕他把你的車開走了嗎?」
    扶江聞言一愣,笑着搖頭,「不會!」全身的感觀卻全集中在被她抱住的一條胳膊上。
    「好吧,反正你有兩台悍馬,開走一輛,還有一輛。」薛夢琪立馬又笑,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什麼不妥。
    吃了飯,扶江準備送人回去來着,可薛夢琪卻抱着他胳膊往他耳邊湊,吐着曖昧氣息問:「哥哥,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扶江聞聲當即暗沉了臉,一把推開她,怒道:「你跟任何一個男人都是這麼主動?」
    薛夢琪搖頭:「不是啊,只有成了我男朋友後才可以上床。」
    這話,直白得像把刀子,直插扶江心口。
    他知道,他應該與她到此為止,這不是他想要的人。
    可,一面想甩手就走,一面卻又、像被釘子穩穩釘住一般,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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