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肆爵淡定自若的面對顏雪桐的憤怒,樣子一派悠閒。
    「比起你的惡意欺騙和企圖瞞天過海的做法來,『卑鄙』二字,似乎你也合適。」唐肆爵壓低聲音輕笑。
    顏雪桐面色一紅一白,無疑這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痛苦事情。
    眼眶瞬間泛淚,唐肆爵有些許不耐煩的擰眉。
    這麼容易覺得委屈,為何當初要動那個歪心?
    像他們這樣的概率,怕是世間少有,前後兩次都被他撞破。
    這要是換了別的女人做這種醃攢事兒,他能看第二眼?
    也就是她了,一再打破他的底線。
    唐肆爵抬手輕輕搭在她肩膀:「委屈什麼?我冤枉你了?」
    顏雪桐痛苦的望着他,輕聲哽咽:「為什麼要這樣逼我?」
    「那為什麼不坦然接受我?接受我就讓你這麼痛苦?你敞開心扉接受我,怎麼覺得是被我逼迫?想跟在我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你為什麼不能高興一點?跟着我,你不會吃虧,你能得到比跟唐子豪結婚得到的更多,你是聰明女孩,不用我細說你也應該想得明白。你有親人需要照顧,單憑和唐子豪結婚,你能滿足得了你家裏人得索取?這次欠帝下城的,唐子豪為你們大做到了什麼?拿回了你的賣身契,還是你家欠下的賭債?就算你家的房子,那也是他從唐家拿的錢贖回的,你覺得他有什麼?任何事情都有開始,從起步,發展到穩定,你知道那需要多長的時間?你真以為唐子豪能挨過沒有任何人幫助的起步階段?畢業後他自己創業,怎麼失敗的你多少也了解吧?不是我說他做得不好,眼高手低,無論在公司做事還是自己創業,每一件事每一個細節必須落到實處。只會暢談未來,只會說漂亮話的男人,比紙上談兵還不如。女人,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語欺騙,每天關心你,不停叨念你,這算什麼?長了嘴巴的人這話都會說。所以你覺得說幾句貼心話很難嗎?說十句關心你的男人不如一次為你實際行動的男人,真正把你放在心裏的男人,不會只說不做,明白嗎顏兒?」
    唐肆爵句不帶停的終於說完,話落後房間特別安靜,顏雪桐吶吶的望着他。
    說實話,她幾度跑神。
    這個平時久久蹦不出一個字兒的男人居然,一口氣不帶停的說了這麼多話,話嘮鬼上身了?
    「啊?」顏雪桐茫然的望着他。
    唐肆爵眸光一沉,他在這認真跟她講道理,她居然敢跟他走神?
    這該死的女人!
    唐肆爵怒:「啊什麼啊?你就是這樣對我的話置若未聞,無視我已經成了你的習慣是嗎?」
    唐肆爵氣不過,話落便大掌用力捏了下她臉子。
    「啊……」
    顏雪桐趕緊躲開,抬手揉着捏疼的臉,快步跳出更衣室,扭頭,呲牙。
    唐肆爵挑眉,喲,壞脾氣終於亮出來了啊。
    唐肆爵挺了挺身軀,朝她走去,顏雪桐趕緊往外走。
    「我先收拾屋裏,你別急,你外面去等着。」顏雪桐抱着新的床單往外走。
    唐肆爵挺闊身軀立在她身後,沉聲而出:「你在命令我嗎?長本事了啊。」
    顏雪桐一愣,當即回頭看他,她真是欲哭無淚,這怎麼能算命令他?
    「我只是覺得,屋裏都沒有收拾好,請您先去別的地方坐一坐,收拾好了我再叫你。」顏雪桐把話拆開來解釋說,完了後又補了句:「我是為你好,並且,我只是建議,你要是不願意出去,那就站這兒吧。但是,我是希望你出去等的。」
    唐肆爵好像的看她,這女人……
    「我就坐這,你收拾吧,收拾好了干床上那活兒,緊着,我等着呢。」唐肆爵邊說邊邁着大長腿,徑直往單人沙發走去,在她的注視下落座,兩腿交疊,抬眼,一派悠閒的使喚道:「收拾吧。」
    顏雪桐一張臉難看得要死,不情不願的動了下,側身看外面。
    「大白天的就想着那個,你怎麼那麼色情?」顏雪桐悶悶的嘟嚷,又開始磨蹭模式,慢動作的撕開包裝帶。
    被單被套打的是洗衣店的標,顏雪桐理着口子撕開,就從包裝里取出被子這個動作都花了五分鐘,這磨蹭功夫堪稱一絕。
    唐肆爵看得眼疼,對他來說,是無法忍受這麼浪費時間的。
    「要我幫忙嗎?」唐肆爵出聲問。
    顏雪桐搖頭:「你出去吧,不用幫忙。」
    唐肆爵起身走過去,伸手結果她手上的床單。
    「一邊去。」
    唐肆爵聲音有些沉,倒不是發怒了,而是無法接受這樣的挑戰。真見不得人這麼磨蹭,看着人這麼來,他那心都揪了。
    「我來。」顏雪桐說着去搶,「我一個人可以的。」
    唐肆爵冷冷的轉頭看她,顏雪桐岔岔的離開。
    「看我做什麼?」
    趕緊轉開臉去,她又沒做錯什麼,幹嘛這麼看她?
    唐肆爵大掌握在她胳膊上:「一邊呆着去。」
    顏雪桐皺着臉子輕聲嘟嚷,「要不要這樣?」
    唐肆爵微微側身看她,抖了下手上的毯子扔床上,雙手卡在虎腰,眸光睥睨,帶着無奈和幾許不耐煩居高臨下的出聲:「五分鐘能做好嗎?」
    「啊?」顏雪桐擦微微抬眼。
    「不能就一邊站着去。」唐肆爵沉聲道。
    看來她的賢惠,僅僅只體現在做得一手重口味好菜上,這些事兒,還得他親自來。
    唐肆爵目光涼颼颼的挑着她,忽然心下又釋懷起來。倘若不一起相處,他又怎麼會發現原來她並不是多會收拾這些的?
    顏雪桐抓了下頭髮,退了兩步,悶悶的說:「那,你自己收吧,我去找洗衣機。」
    「在樓上後面的生活陽台。」唐肆爵低低出聲。
    顏雪桐趕緊悶悶的應了聲,樓上生活陽台在哪兒?
    得,她自己找去。
    他看她那眼神吧,嫌棄得跟看什麼似地,她也沒他想的那麼笨好嗎?
    顏雪桐快步走出了房間,唐肆爵手長加上有力,三兩下便動作利落的將床鋪好,看了眼被子,將床套收了起來,被子疊好,拿了嶄新的空調被出來。
    若不深入他的生活,只見過坐在辦公室里辦公的男人,誰能想到那個高高站在雲端的男人還有這麼居家的一面?
    唐肆爵將被套重新放回更衣室的櫥子最上層,出來後擰着換下來的被子走出找顏雪桐。
    陽台沒人,洗衣機也出於靜止狀態,唐肆爵心下微微惱了,人呢?
    也不是孩子了,難不成做點兒事還得他聲聲喊着才成?
    唐肆爵拿着被子下樓,顏雪桐正抱着床單被套上來,兩人一上一下在樓梯上站着,顏雪桐看到他手上的被子愣了下,微微側身讓他先走,同時小心的提醒了句。
    「那個,洗衣機在樓上。」
    她以為大爺這被子是準備要洗的,所以特好心的提醒他。她也是剛剛找到後,才下樓拿。
    唐肆爵挑眉,沉沉說了句:「被子拿出去曬一曬。」
    顏雪桐點點頭:「哦,哦……」
    她儘量靠邊站着,不敢擋他的路。
    可她已經最大程度讓他先走,他卻站着沒動,目光輕輕的落在她臉上。
    顏雪桐鼓出氣來,吹動着額前的頭髮。
    唐肆爵覺得她任何一個動作都極其可愛,她拍戲後剪了劉海兒,整個人的年紀瞬間小了好幾歲。以前就是年輕姑娘,更年紀很符合的二十歲出頭,可現在這髮型直接讓她成了中學生。臉型柔美,多了妹妹頭後柔美又可愛,大概是自己愛美的結果,皮膚好得不行,又嫩又滑。
    唐肆爵瞧着她白生生的臉子,心下喜歡得緊,她身上無一處不是寶。
    就這麼個寶貝疙瘩,千轉百回的得到了,他能不藏着掖着?
    顏雪桐被唐肆爵盯得有些臉頰發燙,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空氣中飄着幾許尷尬的氣息。
    顏雪桐臉子眼神兒不安的左右瞟着,到底悶悶的問出聲:「你要不要先走?」
    唐肆爵下了兩階台階,站在她下面一個階梯,卻依舊比她高出不少,他目光淡淡的看着她的臉,唇紅齒白的丫頭,着實令他好想好好寵愛。
    「在想什麼,臉這麼紅?」唐肆爵輕聲問。
    「沒有,沒有……你別老盯着我看,我就不會臉紅了。」
    顏雪桐聲音悶悶的,多尷尬來着,哪有人死死盯着別人看,一動不動的,他自己沒覺得這樣很失禮嗎?
    唐肆爵挑眉,當即出聲:「你是我女人,我不盯着你看,我盯着誰看去?」
    「……」顏雪桐話結,辯駁的話直直卡在了喉嚨下面。
    這話可真是令人……面紅耳赤啊。
    唐肆爵目光盯着她抱着被單的手,挑眉笑說:「我們這樣一起生活,也很不錯,對嗎?你做不了的事,我幫着你。」
    「……」顏雪桐依舊茫然的看着他,沒有給任何回應。
    唐肆爵的行為和說的話,簡直比唐子豪給她的打擊還令她蘭姨消化,到此刻依舊沒找到自己該如何面對他的方法,依舊沒想好自己應該怎麼做。
    唐肆爵騰了手蓋在她手背上,顏雪桐發愣的看着他。
    「就這樣,像普通人一樣,感覺也很好,對嗎?」唐肆爵低聲說道。
    顏雪桐暗暗吸氣,心底在快速想着怎麼回答,似乎做不到違心的附和,所以,到最後還是只有沉默。
    唐肆爵擺手,終於放她走,「去吧。」
    唐肆爵下樓,顏雪桐上樓把被單扔進洗衣機。
    陽台很寬,其實在這裏曬被子也有足夠的空間。
    顏雪桐往樓下的花園看,這應該是個度假村吧,因為遠處入眼的景觀實在太好。樓下有人走出來,顏雪桐立馬收了視線看下去。
    咦?
    她居然不知道這個房子裏還有別人,兩個中年大嬸利落架起曬衣杆,唐肆爵將被子擱在架起的杆子上,兩大嬸兒快速幫着鋪展開。
    顏雪桐撐在護欄上,雙手托着下巴,直直看下面,順着小道看出去,小道盡頭便是大門。
    所以這後院就可以出去是嗎?
    顏雪桐趕緊往樓下跑,從餐廳旁邊的側門走了出去。只開了這一個門,顏雪桐只能從這裏走出去。
    今天天氣很好,風和日麗,天空藍得很純粹,顏雪桐抬眼望了下天,然後快步竄入濃密的綠籬後,顏雪桐彎着腰,利用綠籬遮擋着身形,一邊附低身姿觀察唐肆爵,一邊小心謹慎的往外面走。
    轉了方向再看不到唐肆爵的身影后,顏雪桐便快步往外面跑。
    側門同樣是鐵欄,門夠寬的原因是車子會從這邊進出。
    外面沒人,至少她沒看到有人,站在門前面,皺着眉頭左右看着。
    上帝,請告訴她怎麼出去?
    顏雪桐一狠心,雙手把着門準備爬上去,可手剛一碰到門,整棟別墅居然都響起了令人驚慌的警報聲。
    顏雪桐當下傻眼,驚慌失措的退後一步,臉色煞白的左右看着,心都快跳了出來一般,嚇得不輕。
    聽見人的腳步聲,顏雪桐緊緊閉眼,捏緊了拳頭,完蛋了這次,算她失策,居然裝了警報。
    她怎麼可能在人出現的這點兒時間裏翻牆出去?她還沒有這麼不自量力。
    就在顏雪桐發傻的這片刻,一瞬間七八個人冒了出來,顏雪桐整個人直接傻在當下。
    那都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顏雪桐後退一步,臉色再度白了一分,膝蓋開始發軟了,但她拒絕是因為心虛。
    唐肆爵在一行人憑空而降之後終於出來了,面色淡漠暗沉,唐大爺平時就不苟言笑,所以這當下的面色倒令顏雪桐有些摸不透他此刻是什麼情緒。
    顏雪桐暗暗提了口氣,心一橫,然後仰着笑臉朝唐肆爵走去。
    「我剛想在這裏面走走來着,不知道怎麼警報就響了,嚇我好大一跳呢,呵呵……」
    呵呵?唐肆爵眸光一沉,她還敢笑得這麼天真燦爛?
    唐肆爵見她識趣的朝他走來,便停了腳步,雙手往褲兜里揣,泰山一般巍峨峨的站立在原地,就等着她靠近。
    顏雪桐心裏那個慌,步子邁得慢了些,但想起那天此人憤怒下的殘暴,後背一陣寒氣襲來。
    得,說幾句好話而已,總比受皮肉之苦要強,反正她在他面前也沒什麼尊嚴可言了。
    「今天天氣真好。」顏雪桐在唐肆爵跟前兩步停下,笑靨如花的望着他,「那個,你今天不忙嗎?」
    唐肆爵垂眼,涼颼颼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示好?
    所以他高估了她的骨氣是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女人嘛,這才乖,別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誰喜歡?再喜歡看着那樣的臉子,心也會被磨平去。
    唐肆爵心底一邊不屑的對身前女人品頭論足,一邊異常滿意她的主動示好。
    瞧,最沒骨氣的是他才對,只要她稍稍對他假以辭色,他便滿心歡喜。
    顏雪桐尷尬的站着,好吧,不回答。
    那會兒他在更衣室里那篇長篇大論看來真的是鬼上身了,一般來說,這個男人就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那,你不說話,所以這代表你在生氣對嗎?」顏雪桐笑着望他,還是不說話,顏雪桐頭埋了下去,她也不是沒皮沒臉的人,真的沒辦法一直這麼傻兮兮的笑。
    「嗯,那……其實外面挺熱的,還是進去吧。」顏雪桐頭埋得很低,悶悶的出聲。
    唐肆爵終於出聲了,慢搭斯里問她:「不看看這院子?」
    「看過了,沒什麼好看的,進去吧,太陽好大。」顏雪桐依舊悶悶的出聲。
    唐肆爵滿意的點頭,轉身,抬手一跳胳膊搭在她肩上,掌心下意識扣上她肩膀。
    「你在質疑我的話,是嗎?」唐肆爵帶着顏雪桐緩步往別墅走,邊走邊問道。
    顏雪桐皺眉,趕緊搖頭:「沒有。」
    「那是抱着僥倖的心出來試試能不能跑出去,是嗎?」唐肆爵再次發問。
    顏雪桐皺眉,輕輕提了口氣,「沒有,不是。」
    唐肆爵卻沒將她的話聽進去,依舊繼續他話:「你呀,往後別再抱着僥倖心理做任何事情,在我這裏,沒有你僥倖的機會,明白?」
    顏雪桐聞言,一時間沒再接話,唐肆爵這話,是的意有所指吧,又提到她那件事了嗎?
    有些受打擊,顏雪桐抿着唇跟着唐司機進的了別墅。
    兩人進了陰涼的別墅,側門關上了。
    所有出入的門都是指紋開鎖,顏雪桐根本就出不去,看了眼便再沒將視線移過去。
    唐肆爵推着顏雪桐進屋裏,姑娘心裏慌慌怕怕的,一直埋着頭,唐肆爵推着她在沙發上坐下。
    「想離開這裏,對嗎?」唐肆爵低聲問。
    顏雪桐點頭:「我想回去看看我家裏,我擔心我爸爸。」
    「那想好了嗎?」唐肆爵再問。
    要離開可以,他提出來的條件她若能做到,他當然能讓她走。
    「唐總……」
    「可以叫我名字。」唐肆爵出聲打斷。
    顏雪桐沉默了片刻後,輕輕應了聲:「好,唐肆爵。」
    唐肆爵滿意的點頭,攤手道:「說吧,你心裏怎麼想的,說來聽聽。」
    「你這樣跟強取豪奪有什麼分別?你既然喜歡我,為什麼要這樣逼我呢?這樣我只會更反感你啊。」顏雪桐低低出聲。
    唐肆爵挑眉,緩緩搖頭:「我說了,你這想法不想轉變過來,我不會讓你離開這裏。」
    「你是強盜嗎?」顏雪桐忽然大聲問道。
    唐肆爵依舊不動聲色:「如果你非要這麼認為,那我承認我是,顏兒,換個想法試着接受我,我的條件比唐子豪好太多,我本人也不差,對嗎?為什麼不換個角度看問題?別的女人,是想盡辦法往我跟前抽,你呢?步步後退,如果真有一天我對你沒興趣了,你就真的什麼也不是,明白嗎?」
    「呵呵,」顏雪桐自嘲的笑起來,「所以唐總的話是說,我沒了你就活不了是嗎?我不接受你,我就寸步難行?」
    唐肆爵不置可否,目前看來,是這樣。
    顏雪桐從他眼裏看到答案,有些諷刺的說:「唐總,所以我這二十年來都沒有你在,我是怎麼長大的?我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以後你可以試試看,沒了的庇佑,你能不能好好生活下去。或者,你可以再去找唐子豪,打算結婚了是嗎?要我祝福你們嗎寶貝?」唐肆爵聲音冰冷而淡漠。
    顏雪桐臉色一再慘白,抿緊了唇,眼神里滿是倔強和堅韌。
    唐肆爵淡淡笑着看她,伸手拉着她的手輕輕握着,臉上表情很是耐人尋味。
    「聽話一點不好嗎?二十歲的小丫頭,非要裝這麼老沉,很可笑,懂了嗎?你這年紀,乖乖聽話就好,想法太多,不招人疼,記好了,嗯?」
    顏雪桐直勾勾的看着他,「二十歲已經長大成人了,已經有**的思想,請問唐總,我是正常人,我為什麼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而要事事聽別人的?」
    「有思想是可以,但你的想法你能說就很成熟正確了?或者,你說說看你現在的想法,我聽聽,如果你說得有道理,我可以考慮順從你的心意,好嗎?」唐肆爵低聲說道。
    顏雪桐擰眉,「難道我說得還不夠清楚?你強加給我的,我沒辦法接受。」
    「理由。」唐肆爵認真道。
    「好,首先,單從我們個人出發,我不覺得我們合適,你的身份令我恐慌,我沒有那個能力做好唐肆爵的女人。並且,你對我也有所誤會,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性格和思想跟你說認為的我有很大的出入。身份,地位,這是最重要的一點。其次,我喜歡溫柔,講道理的男人,強勢霸道的我會害怕,我不想在兩個人相處的時候,我一直提心弔膽着,如果真是那樣,我恐怕會英年早逝。你知道的,我很怕死,挨了兩天餓就受不了跟你妥協了,所以為了我自己健康着想,我不能選擇你。再次,跟你的相處方式我也無法適應。你並不是個會聽別人建議和想法的人,我覺得我不是那種任人擺佈的金絲雀。所以你對我的性格判斷失誤了,我不能乖乖的做你身邊的小女人,我不可能違背自己的心去聽你的安排。我有家人要照顧,有工作要拼搏,還有自己的朋友交際圈,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一個人活着有這麼多事情依附,我怎麼可能簡單一句都聽你的就完了?」
    顏雪桐一口氣同樣不帶停頓的說完,不適合的地方多了去了。
    試問他們倆之間,除了性別合適之外,哪一點還合適?
    細節她就不多說了,他也是人,難道他就沒覺得他們之間有問題?強扭的瓜不甜,可他非要這麼來一下,真以為有點錢什麼事兒都能你說了算是嗎?
    雖然她現在很缺錢,可還不至於賣掉自己吧?
    唐肆爵認真且仔細的聽着,最後出聲:「你說的這些理由,都不是不能解決的事情。」
    顏雪桐搖頭:「不,我和介意。」
    「你覺得我會介意你的性格好壞?你多少次對我視而不見,我能不知道你什麼性格?」再不濟,也看出了她不會是對男人言聽計從的女人。
    唐肆爵一條一條反駁:「首先,你脾氣確實讓我不悅,可這不是拒絕的理由。每個人都有優缺點,只要我們彼此向對方靠近,相互包容,性格缺陷總會一點一點彌補起來。再者,你瞧,我們今天才第一天相處,我們坐下來聊天,討論,氣氛很輕鬆愉快不是嗎?你的性格不是問題,我的性格自然也不會成為問題。我是強勢了些,可我並非不講理,倘若我不尊重你,強勢霸道一個人做決定,那麼我現在會跟你討論這個問題嗎?」
    唐肆爵認真的看着她,她的手想收回去,唐肆爵垂眼看了眼,繼續抓穩了。
    顏雪桐聽到他那話簡直想仰天長笑三天,他們倆這氣氛很輕鬆愉快?
    真是見鬼了!
    顏雪桐心底咬牙編排着,沒到她出聲反抗後居然又聽他繼續在說。
    「第三,依舊是我剛才說過的,我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一開始也說過,如果你有喜歡的事情,我允許你做。演戲劇也好,拍廣告也好,或者是繼續深造念書,這些都沒問題,我尊重你的想法,你可有從一開始在我這就聽到不允許你工作、做別的事情了?」
    顏雪桐張口語言,卻再被唐肆爵打斷:「先前我是說過讓你早點做全職太太的話,當你別忘了我問你有什麼規劃和打算時,你自己說沒有。既然你沒有任何想法和打算,那只能由我來安排。顏兒,我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並且條條站在『理』字上,對嗎?你口口聲聲說我在逼你,可我逼你做什麼了?讓你在這裏呆着,是讓你好好想想,好好反思自己,為什麼就要死鑽牛角尖?唐子豪那樣的男人你都死心塌地的愛了,為什麼不選我?」
    擦亮眼睛好好看看清楚,誰才是好男人。
    唐肆爵目光直直看着她,表情嚴肅而認真。
    顏雪桐有些腦仁兒疼,試問,還有這麼卑鄙無恥的男人嗎?
    居然把他的強盜行徑冠以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真以為她是三歲小孩兒那麼好騙是嗎?
    把她關在這裏,美其名曰反思自己,實際上是什麼?他就是在逼她選擇他好嗎?
    再者,她為什麼要反思自己?她自己有不當的言辭和行為,那是她自己的事,與他何干?他這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
    顏雪桐越想越來氣,心口堵得生疼,這還不是霸權主義是什麼?
    臉色由打擊下的慘白一點點變為憤怒下的怒紅,話都沒話兒跟他說。
    怎麼樣才會覺得自己不是被他逼迫?只有順從他的心意,贊同他的一切做法,她才會的心甘情願選擇他啊。
    簡直荒唐!
    「顏兒。」唐肆爵捏着她的手,顏雪桐憤怒的掙開,面色惱怒可見。
    唐肆爵笑了下:「怎麼,無法可說就生氣了?」
    女人啊,心卻是不大。
    唐肆爵輕笑,顏雪桐咬牙:「就算,就算一切都不是問題,是我想太多,可你是唐子豪的親叔叔,我沒法兒接受跟前男友的親叔叔亂搞,我身體被迫承受了,可我精神真的無法接受,你懂嗎?」
    唐肆爵聞言,愣了。
    這,是什麼破理由?
    「他是他,我是我,我們長得一點也不像,性格脾氣更不像,你怎麼就不能接受了?」唐肆爵反問。
    倘若唐子豪跟他長得有幾分相似,那麼他可以理解她心裏的膈應,可根本就是兩個好不搭旮的兩個人,這怎麼能成了拒絕他的理由?
    顏雪桐拉着臉反問:「那你覺得跟自己的嫂子睡一張床很刺激嗎?」
    唐肆爵聞言,眸色瞬間暗沉下去。
    「顏雪桐!」
    他允許她暢所欲言,可沒給她亂開黃腔的權利:「你還是女人嗎?什麼鬼話都說。」
    顏雪桐嘲諷的笑了下,撇開臉去。
    「唐總,我只是打個比喻而已,你只是聽了都覺得噁心,那你覺得我能接受這樣的事嗎?」
    唐肆爵面色難看,「這怎麼能一樣?」
    簡直無稽之談!
    唐肆爵這當下不想跟她在這件事上揪扯,他看來,她就是故意鬧騰,這不成理由的理由,他自然不會聽進去。
    「好了,談話到此結束,是離開這裏,還是繼續住這裏,你自己決定。」唐肆爵不耐煩打斷她說道。
    顏雪桐抽了抽臉子,臉轉開一邊,拒絕回答。
    唐肆爵卻再道,「想通了想離開我今天就可以帶你離開,不想離開也餓不着,每天有人送新鮮食材進來,我相信你不會讓自己挨餓,會照顧好自己,對嗎?」
    顏雪桐緩緩轉頭,低聲問:「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沒有餓死我的打算?」
    「如果你想謝,那就謝吧。」唐肆爵不動聲色道。
    顏雪桐咬牙,氣得胃痛。
    「唐總……」忽然間她軟了語氣,委屈的看着他,「能不能先讓我離開這裏,我想回家看看,我答應你,會認真考慮你的話……」
    「你不覺得這話很耳熟?」唐肆爵直接打斷,挑眉看她。
    她是忘記了,可他記得清楚着呢。
    第一次帶她出海,她怎麼答應的?
    可事實上呢,最後還是選擇了唐子豪。已經發生過一次,他還會再相信她?
    顏雪桐眼神茫然的看他,片刻後別開目光,想起來了。
    咬唇,眼皮子緩緩搭下去,目光左右轉動。
    「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嗎?」很沒底氣的問。
    唐肆爵輕笑:「能,但要你白紙黑字寫清楚,保證考慮幾天後就能心甘情願的跟了我,如果能做到,那麼跟在這裏反思是一樣的,怎麼樣?」
    顏雪桐暗暗呲牙,抬眼目光有些火大:「唐家祖上一定是做強盜的,你怎麼可以把這樣的強盜要求強盜邏輯說得這麼義正言辭正義凜然?」
    唐肆爵輕聲笑起來,欺近她,緊跟着將她抱進懷裏。
    「你就從了我,什麼事都好,至於矯情的說這麼多嗎?」
    他現在心情,不介意跟她叨這麼久,心情不好不耐煩的時候,她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我不想時不時被人提起做過手術掩蓋的事,你明明就嫌棄我,為什麼還這麼綁着我?」顏雪桐沉聲而出。
    唐肆爵挑眉,這話說得他也一愣,緩緩點頭。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不放了你,我憎恨欺騙,並不希望你來打破這個原則。可……」
    唐肆爵目光落在她臉上,他要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就不會費勁心思了把她弄來身邊了,知道嗎?
    「你不介意嗎?我跟別人發生過關係的,你現在不介意,以後都會介意的,你還是別在執着了,清純女生大學裏面多的是,保證原裝天然,沒有被任何人碰過……」
    「夠了!」
    唐肆爵怒吼出聲,這事兒上,他已經足夠忍耐惱恨,她還要再提,是嫌自己命太大了是嗎?
    「顏雪桐,你的後半身,只能跟我綁在一起,就算我移情別戀對你失去了興趣,也不會放手,養一個女人終老我唐肆爵還是有這能力的。」唐肆爵一字一句出聲。
    顏雪桐皺緊眉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怎麼可以這樣?」
    「祖上是土匪!」唐肆爵薄怒回應。
    「……」顏雪桐當即張口結舌,無話可接。
    唐肆爵抬眼看她,嘆氣,將她頭按在胸口,低低的解釋。
    「我是介意,但這是所有男人都會的,你覺得唐子豪知道你還有過別的男人,他會是什麼反應?顏兒,我介意,但我不會因為這事情就否定了我的選擇。你的以前,我無法左右,我也左右不了,但以後聽我的就行了。」
    她有過一個男人,他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史,其實說起來,還是她吃虧不是嗎?
    唐肆爵後面那話沒出聲,不想她知道他有過婚史的事情,不想在她心裏再矮一截。
    就當,就當抵平了吧,他們誰也別說誰,以後,就是此生唯一。
    「那你能帶我離開這裏嗎?」顏雪桐低聲問。
    唐肆爵照樣不妥協:「想好了沒有?」
    「嗯,我想回去看看……」
    「不,答應了我,我帶你回菁城後住我那,我已經讓老三購置了一套公寓,結婚前我們就住那。唐家的規矩,婚前可以在外面住,但婚後必須住家裏,這是老爺子定的規矩,倘若你在唐家住不習慣,等老爺子百年後我們再尋別處住。」唐肆爵低低說着他的打算。
    顏雪桐聽得連連咂舌,「啊?」
    唐肆爵輕輕順着她的頭髮:「啊什麼?不願意?或者,你想現在就回唐家住?這裏回去,自然得呆在我身邊,你若不在我身邊,我怎麼知道你跟唐子豪是不是藕斷絲連……」
    「我不會再見他。」顏雪桐低聲說道。
    聲音不大,但語氣堅定。
    唐肆爵挑眉,這可不一定,「就當我小心之心,我還是堅持要讓你在我身邊。」
    顏雪桐皺眉,「你,都不給我時間考慮嗎?」
    「給你時間考慮,是你急着要離開這裏,那就只能現在就考慮好,對嗎?」
    「我覺得你在逼我……」
    「這話,以後收起來,聽明白了?」唐肆爵沉聲道。
    「……」
    顏雪桐臉子貼在他脖頸下方,就這麼,就這麼決定了自己的感情?
    簡直太荒謬了!
    顏雪桐輕聲嘆息,唐肆爵聽見了,鬆開她,捏了下她的臉。
    「為什麼嘆氣?」
    「我心裏堵得好難受,唐肆爵,你不要逼我做任何事,我答應會努力接受你,會迎合你的想法說服我自己,你,先不要逼我好嗎?這個,太快了,真的。」顏雪桐滿臉憂愁的說,一對漂亮的眉毛深蹙,目光滿是哀求。
    唐肆爵輕輕順着她的頭,「好,我不逼你。但是顏兒,離開這裏,也是跟我同住。我答應你不強迫你,尊重你,但你做任何事,都要問過我的意見……」
    「唐肆爵……」
    「好了,聽我說完,我認為這是你對我的尊重和重視,明白嗎?你要做的事,我不會阻攔,我只是想知道你做了些什麼,好嗎?」唐肆爵聲音低沉而溫和道。
    顏雪桐目光有些呆滯,這跟囚鳥有什麼分別。
    但,她不能在這裏耗着,她必須要儘快回家看看。
    「我儘量,好嗎?」顏雪桐輕輕的說。
    唐肆爵將她點頭,滿心歡喜,一把捧着她的臉,張口就啃她的唇,氣息灼熱而濃烈,顏雪桐推來推去,他依舊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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