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之前一直開得很慢,眼下到了寬闊的海域,速度便快了起來,但艙內還算平穩,只是重心不穩的感覺嚴重了。
    顏雪桐放在桌面下的手緊扣着桌子,暈眩的感覺又來了,這種感覺很糟糕。
    「唐總,我這樣的薄柳之姿,怎麼入得了您的眼?我能理解唐總身邊沒有我這樣的人,所以可能一時新鮮有點意思,但我不會多想,請您放心……」
    「我允許你多想。」唐肆爵沉聲道。
    「……」顏雪桐面色難看的搖頭:「不,我不願意多想,唐總,如果這也是你反對我和子豪在一起方法,我只能說我曾經錯將領的人品高看了。」
    「別以為我對你的幾分縱容,就可以這樣跟我說話,別把自己看得太高,明白?」唐肆爵面色瘟怒道。
    她話里的意思是他人品卑劣了?
    呵,倘若他不做點兒什麼出來,還真對不住她對他的最新評價。
    「……是!」
    顏雪桐抿緊了唇,沉默的坐着。
    唐肆爵後靠在椅子上,手上拿着小而精緻的咖啡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樣子比起平日的嚴肅來多了幾分放鬆和漫不經心。
    「可是我還想說,」顏雪桐沉默片刻後又抬起頭,語氣堅定:「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和子豪的感情是真的,我們彼此相愛,請你不要阻攔。」
    「我的話沒用,大哥大嫂已經為他尋了位門當戶對的名媛小姐聯姻,你們倆主動沒有結果,與其將時間耗在他身上,不如現在就斷了來往,選擇我……」
    「你把我當什麼呢?」顏雪桐忽然問。
    做夢不敢想的事情,居然就這麼赤。裸。的擺在她眼前,真是荒唐!
    「只要你願意,你想要的,包括身份我都可以給。」唐肆爵這話猶如承諾誓言,語氣認真嚴肅,目光專注堅定。
    顏雪桐笑容蒼白無力:「感謝您看得起我,」有種天雷滾滾的感覺,「可目前,我只愛唐子豪。」
    「他不會娶你,你的等待不會有結果。」唐肆爵自字字剜心。
    「至少現在我願意,並且沒有怨言。」顏雪桐固執的看着他。
    唐肆爵怒火攻心:「哪怕是藏在暗處見不得光的情婦?」
    顏雪桐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抿緊了唇,搖頭:「他不會那麼對我的……」
    「別太天真,子豪可有告訴過你唐家已經選擇了聯姻的世家?子豪可有正面回應娶你的時間?他可有帶你回唐家見長輩,你存在的角色,僅僅只是他在外面喜歡的一個女人罷了,你還真指望他會娶你?」唐肆爵冷靜發問,眼神淡漠的看着她。
    顏雪桐臉色越來越難看,沉默不語。
    「因為子豪的不確定,所以你覺得我是隨便的女人,如你說的,是那種養在外面的人,玩玩就是,不需要認真的對嗎?」顏雪桐臉色慘白的直視唐肆爵:「你也抱着這樣的心態接近我,你覺得我是隨便的女人,對嗎?」
    「顏顏……」
    「你想錯了唐總,我不是為了過上豪華生活可以出賣自己的人,如果子豪最後選擇世家千金聯姻,我會轉身離開,不會做任何人的金絲雀。」
    她神情冷靜悲涼,眼神卻依然堅定。
    唐肆爵穩如泰山的坐着,久久反問:「倘若我可以你唐太太的名分,你也不考慮我?」
    顏雪桐緩緩抬眼,「你覺得婚姻是什麼?交易嗎?」
    「嫁進唐家當少奶奶,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子豪給不了你少奶奶的身份,但我可以。」唐肆爵認真道。
    縱然他知道要娶她,付出的努力絕不比唐子豪要少,他依然堅持。
    「是,我是想嫁進唐家當豪門少奶奶,可前提是嫁的人是唐子豪,因為他的身份擺在這,所以我努力想靠近你們這樣的世家豪門,努力縮短我和他的距離。可如果現實告訴我,我的一切努力都是笑話,我也不會執着任由你們高高在上的踐踏我的人格。什麼『外面的女人』?呵呵,這樣『高貴』的標籤兒請千萬別往我身上貼,我受不起!」
    顏雪桐話裏帶着狠,眼神迸射出不服輸的執念。
    以往對他的害怕懼憚,不過是為了能他心裏保存那麼一點點好感,可當發現就這樣的想法也是個笑話時,她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憤怒。
    言語裏衝撞了他,最壞的結果就是和子豪分道揚鑣而已。
    唐肆爵看着她眼裏的決然,忽然難得的笑了下。
    「錯過了子豪,為什麼不願意停下來看看我?」唐肆爵發問:「我允許你與我並肩,允許你站在我身邊,子豪給不了,我可以給。」
    「唐總人在高處呆久了是聽不懂真話了嗎?」顏雪桐笑着反問。
    唐肆爵蹙起眉峰將她直視,顏雪桐拿着桌上的濕巾擦手,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我們兩條不可以有交集的平行線,我拒絕考慮你。」
    唐肆爵目光寒冷如冰,冷冷直視着她。
    「給了你選擇,你不選,那我就幫你選。顏雪桐,你沒有退路,聽不聽這都是你的選擇,沒人可以改變。」
    顏雪桐臉色僵冷的看他,「唐總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又是子豪的親叔叔,我想您應該不會做出強取豪奪這種喪盡天良泯滅人性的事情吧?」
    「……」唐肆爵眼底瞬間迸射出駭人的寒意:「如你所說,你高估了我的人格。」
    顏雪桐表情轟然擊潰,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唐肆爵。
    「大唐盛世的老闆怎麼會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呢?您在菁城人心裏豎立起來的形象難道就因為跟我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女子賭氣而真要這樣做嗎?呵呵……」她倉皇失措為衝動下脫口而出的話找着彌補的可能,蒼白的笑容里盡顯底氣不足。
    「賭氣?不,我勢在必得。」唐肆爵沉聲而出。
    顏雪桐忽然自嘲的笑了,為了能阻止她和他侄子來往,他犧牲這麼大,這樣「疼惜」小輩的叔叔,可真令人感動啊。
    「子豪並沒有在船上是嗎?」顏雪桐岔開話問道。
    「他去中東了,段時間不會回來。」唐肆爵直視她的眼睛,「他出差的事情沒告訴你,這令我很意外。」
    「收起你幸災樂禍的心吧,我要回去……」
    顏雪桐起身快步走出去,唐肆爵反手將她拽住,顏雪桐怒目回頭。
    唐肆爵緩緩起身,高大身軀靠近她,迫人氣息沉沉逼近。
    「我允許你走了嗎?」唐肆爵暗沉的聲音逼問。
    顏雪桐掙不開他禁錮的掌,抬眼將他怒視:「唐肆爵,你別忘了你是子豪的親叔叔!」
    「可你跟子豪卻沒有任何關係,我跟我的女人親近,與他何干?」唐肆爵沉聲反問,下一刻將她逼退貼在側面緊靠船艙的桌面。
    「唐肆爵,你放開我!」
    顏雪桐用盡全力推攘,得了自由的手不客氣往他臉上招呼,揮動間推倒了一排的酒水飲料,片刻間稀里嘩啦碎了一地。顏雪桐的腳被酒水浸濕,腳上冰涼的感覺明顯。
    掙扎用力的當下,晃動太過,一陣一陣的眩暈襲來,顏雪桐忽然皺緊眉頭緊閉了雙眼,等待這一陣暈眩過去。
    唐肆爵挺闊身軀原本附壓在她上身,將她控制在胸懷,可她忽然間安靜下來,他當即怔愣住。
    「雪桐?」
    抬手摸她額頭,有些涼,唐肆爵沉着臉一把將她身體扯了起來,滿抱在懷,「怎麼了?雪桐?」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唐肆爵抱着顏雪桐,仔細看着她的臉,她臉的顏色越來越難看,唇色都泛白了。
    「頭暈……」
    唐肆爵將她壓在懷裏,緊緊摟着,悶悶的說了句:「你暈船。」
    顏雪桐不動,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暈船,今天身體狀況一直不斷。
    安靜了好一會兒,顏雪桐推開唐肆爵,「我趴一會兒,對不起,今天太失禮了。」
    身體的異常,真令她顧不得身邊的人,側身坐下就趴在桌面上,頭暈目眩的,感覺腦子滿天飛,不停的在空中旋轉,眩暈感一波一波襲來,胃裏有些頂,手腳陣陣發寒,難受得不行。
    唐肆爵拉了椅子坐在她身邊,大掌輕輕覆蓋在她冰涼的手背,沉默着不打擾她。
    「去休息艙躺一會兒,這會兒海上起風,所以遊輪有些顛,到了平靜的海域就好了。」唐肆爵低而緩的聲音輕輕在她耳邊響起,但話落卻久久沒得到回應。
    唐肆爵看着一動不動的人,前一刻還口齒伶俐的跟他辯駁,這一刻卻死氣沉沉的趴在這,這前後變故真有些令他瞠目。目光靜靜落在她披散的頭髮上,看不到掩藏的臉,最終目光落在覆蓋她手背的大掌,唐肆爵下意識輕輕揉着她的手。
    「我出去下,很快回來。」唐肆爵低聲問。
    唐肆爵出了餐廳給左來安打電話,問暈船該怎麼做。
    左來安那邊聽了片刻,愣了下,暈船?
    「吃暈船藥吧。」這是最直接的方法。
    「還有呢?看起來很痛苦,有沒有可以緩解的方法?」唐肆爵再問。
    「嚼一嚼檸檬片,如果船上又備有姜粉膠囊,也有同樣的效果。哦,對了,別在船艙久待,甲板上溜溜會更好。」左來安快速說道,暈船跟暈機是一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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