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悄悄來臨。最後一片晚霞消失,一片黑暗籠罩住整個祁連山脈。邊境停放了大批的飛舟,還有攻城弩箭。兩軍悄無聲息的對峙着。而此時的就連比試會場以及坊市都有一批批的白袍佛修在巡邏。燈火通明,屋頂上安置上去的巨大的攻城弩機。而古剎寺格外安靜。誰都知道今晚是最危險的一晚。待過了今晚,就可以知道太行到底有沒有派人潛入祁連山脈。
智霄看了看羅清不由道:「太行派此次倒是整頓完了。之後便是只有一個聲音,一致對外。這樣的形式對我崑崙無益。這左丘倒是玩的一手好陽謀。擺明就是要將古剎寺的兵力引出去。偏偏古剎寺還不得不這樣做。」
羅清挑高了眼角,笑的意味深長道:「所以師弟可以考慮扶持蕭昌秋一把,讓他太行繼續兩虎相爭?」
智霄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平和,幾乎是氣急敗壞的道:「羅清,你給小爺我正經點!」
羅清眼帶嫌棄的看了智霄一眼道:「我很正經。太行倒是請我們看了一場好戲。這左丘倒是以一種獨特的方式讓九州大陸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太行派真正的掌權人。年僅二十四歲的掌權人,這倒是英雄出少年。那些老不死的也真敢做,培養出這麼一個小怪物。還把太行交在了他手上。」
羅清提到左丘時,有掩蓋不住的欣賞之意。
智霄也不由道:「我倒是希望崑崙也出一個左丘。」這樣他們這些人也不會下不了手。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小輩中哪一個又不是他們付出心血培養的徒弟。到頭來心養大了,竟然妄圖動搖崑崙的根本。那些師兄師姐怕是已然忘了作為崑崙人的原則。
如果沒有他們在背後指導,不過是五大世家,不過幾個小輩怎麼敢這樣明目張胆的分裂崑崙?讓別派人看笑話?
若是崑崙也有一個左丘。他們就無需如此擔心,只要給他一把刀。就可以把崑崙也整頓乾淨。智霄眼中寒光一閃。
羅清斂下眼道:「崑崙出不了左丘。道不同。」
智霄冷哼道:「小爺我明白,崑崙的道與太行是不同。左丘行事不夠正。有違我崑崙成立之初的本意。」太行行事一向極端,其開山老祖對於妖魔二族視為異端。認為只有人才是正道。人族應當一統修仙界而不是只佔其一的九州大陸。
不然也不會在門派之中設立血池這樣非人道的地方。而崑崙標榜的卻只是崑崙二字。不分人妖魔三族,只有崑崙人和非崑崙人。
當年建立崑崙的開山掌門等人不過也是給戰亂之中為了生存為了堅持己道,而聚集在一起的人。將此地命名為崑崙,建立崑崙派。崑崙二字,乃是凡界傳說中虛構的仙境之地。
後崑崙發展壯大,三派合盟。還九州大陸一個清靜之地。設置海禁,隔絕三大陸。至此三大派鼎立之勢成。
設置海禁是因為當時人妖魔三族死傷慘重。彼此仇視,無法和睦相處。
戰亂之後,崑崙派光招門徒。多是戰亂孤兒,來者不拒。遂自稱崑崙人。以崑崙為家,以崑崙為榮。沒有根基的崑崙派地位從此不可動搖。
羅清抿了一口茶看了看智霄的神情道:「崑崙出不了左丘,但是崑崙有葉於時。」
智霄一怔,看向羅清。眼底晦暗不清道:「你這樣看好他?」
上次羅清說的葉於時肯定不是一個峰主,他還未曾想到羅清竟然是這個意思。
羅清道:「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羅清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很是斬釘截鐵的道。
&看吧。這次太行的行動對他們都是一個考驗。小爺我要看看,崑崙派的下一代有些什麼能耐。若是不滿意了,我們就得好好調。教一番才行。」智霄閒閒道。
左丘的這次行動,看似對眾人威脅頗大,但總歸不過是太行派的一次變天而已。還有對其餘派的試探。尤其是對崑崙。若是崑崙無用,他就把崑崙派字輩的精英都殺了,一箭雙鵰。若是崑崙及時反應過來了,他左丘已經除掉了蕭雲溢也不虧。
邊境駐兵,哼,怕是示威戲弄之意大過分兵之意吧?這樣的手段爺早就玩膩了,智霄撇撇嘴。他太行駐個兵就把其餘門派的人嚇得屁滾尿流幾方隊伍連夜趕來什麼的。但偏偏又沒有人敢冒這個險,賭他太行沒有派奇兵突進。這一手陽謀玩的。蕭雲溢,左丘不愧是你養大的白眼狼。
想到這裏,智霄又想起自己的准徒弟。還有羅清中意的葉於時。不由暗嘆一聲……人與人的差別不要太大。此時智霄不禁想,方恪若是如同他父親方明遠一般,那也不錯?隨即智霄猛的搖頭,不不不,那崑崙還有安寧之日嗎?起碼方恪省心,惹不了大事?
而被智霄想到的方恪,正在與款冬然敘舊。
下午時,方恪被款冬然半路攔截,前有款冬然手中陰煞冥珠,後有五名結丹修士圍堵。不論九州大會能不能善了,他現在就不能善了了。款冬然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他如果真的反抗,對方是真的會引爆陰煞冥珠。而且顯然對方早就埋伏好了。隨後那幾個方位果然顯出幾個身影。方恪看了看款冬然,決定跟他走。因為他在款冬然眼底沒有看到惡意。倒是有幾分戲謔。那麼他就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做無謂的抵抗了。
之後就跟隨款冬然到了坊市間的一間不小的院落。而這裏所有人都是以款冬然為主。方恪挑挑眉,果然整個無方門都是青花大陸過來的妖修。看了看眾人的黑髮,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頭髮染成黑色的?
&找我做什麼?」方恪在款冬然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堆之後,沒有聽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乾脆開門見山的打斷款冬然從崑崙談到太行,從佛修談到劍修的行為。
款冬然先是一愣,然後似笑非笑的看向塵否道:「這位道友不妨去另一個房間稍作休息?」
&要跟着他。」塵否道,表情淡淡的。
款冬然看向塵否,有看了看房間內的其餘修士。笑容嫣然中帶着幾分威脅。這人怎麼這樣不識趣?
「……」塵否手一翻轉,雞蛋大小的塤出現在手中。
款冬然微訝,他沒有想過塵否面對威脅竟然是這個態度。款冬然一時間也警惕了起來,他可沒有忘記塵否的音攻是無差別大範圍攻擊。「哎,你不要這麼緊張,我還真的沒有惡意。真的是敘舊而已。借方恪用一下。」
款冬然話音間帶着一種特殊的韻律。他那日見塵否的音攻就有意切磋一番。畢竟音幻不分家。
塵否顯然也察覺到了眼中寒光點點。右手成爪直接鎖定了款冬然纖細的脖頸。
方恪眨眨眼,他就知道會是這樣。款冬然似乎每次都喜歡見人就上幻術。他的那次色,誘他可是牢記在心。但是對塵否用幻術……好自為之。他現在是完全清楚了塵否對於音攻似乎更喜歡用『爪子』。
款冬然挑挑眉。左手一個格擋竟然擋住了塵否這不弱的一擊。不過塵否也一瞬間扣住了款冬然格擋的手,一聲脆響。款冬然臉色一白。眼睛卻是直直盯着塵否。
塵否抓住款冬然的手竟然鬆開了。他陷入了幻境。
款冬然滿意的看向方恪,笑道:「你沒有好好練通玄經。」
方恪道:「我是劍修。其餘術法對我來說並不那麼重要只要能夠破解就行。」
款冬然笑了不過下一瞬間,款冬然的笑容凝結在臉上,一隻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只需要輕輕一折,從此他就會在這世上消失。款冬然看着塵否,突然又笑了起來。手中的匕首也抵在塵否脖子側動脈上。
&門歪道。」塵否淡淡道。
&怎麼破的?」款冬然有幾分好奇。他的這個幻境裏面出現的可都是身旁親近之人是被施法者夢想中想要擁有的一切,一旦陷入虛假的幻境便會無法自拔。不要說金丹期修士,哪怕是元嬰期修士都難以解脫出來。因為那是人心中最深沉的欲望。
&兄弟平日從來不與我切磋。」塵否想了想還是回答了。但是幻境之中,師兄弟們都前仆後繼的向他約戰。這不正常。
款冬然嘴角抽了抽一時說不出話來。方恪身邊的人難道都和他一樣都有某種讓他無力的特質?其實這次來九州大陸,他們是真的無惡意。他們是來尋求合作。至於找方恪敘舊不過是他私自的行動。
&恪。」款冬然先是看向自家師父派給他的人最後還是喊了方恪的名字。若是真的鬧開了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方恪也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款冬然葫蘆里賣什麼藥。但見塵否一副,這人有沒有價值?沒有價值我就掐了的表情。方恪道:「給你免一天靈石,怎麼樣?」
塵否似乎是想了一下便鬆開了款冬然的脖子。款冬然也放下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