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柔疼的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臂期期艾艾的叫喚,她緊緊的咬着牙齒,瞪了周圍的男人一眼,怒吼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給我上。」
站在鍾小柔身邊的那幾個男人看到許飛白有這樣好的身手,本就不想上了,可是他們也是拿了鍾小柔錢的人,都還是沖了上去。
許飛白以一敵五,尤心潼躺在地上,心都快緊到嗓子眼兒了,生怕許飛白打不過着幾個人,朝着許飛白喊道,「你別管我了,你還是趕緊走吧,這鐘小柔已經都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許飛白微眯着眼看着面前五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清冷的聲音,不怒自威,「你們識相的就趕緊給我走,否則,我已經叫人報警了,再過不久警察就會來了。」
鍾小柔看這幾個男人想要逃,及時的吼了一聲,「你們要是走了的話,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聽到錢,這五個男人互相使了一個眼神,朝着許飛白衝去,許飛白的面容沒有絲毫的恐懼,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靜,他一個迴旋踢,一拳打在一個男人的下巴上,招招帶勁兒,看的尤心潼總算是放心了,看這樣子,這幾個男人似乎都不是許飛白的對手。
她以前倒是不知道許飛白還會跆拳道,這看起來大概也是練了許久的,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鎮定自如。
只是短短几分鐘,這些男人一個個倒在地上,許飛白深知如果是靠力量的話,斷然行不通,所以他都是挑着這些人的主要關節打,這一打,自然就沒有力氣再爬起來。
許飛白凌厲的視線掃了一眼地上的鐘小柔,一步步的朝她逼近,鍾小柔想要退,奈何手太疼,根本就沒有力氣了,她瞪大了驚恐的眸子,她從未看見過如此的許飛白,他怒目,眼底的風暴讓人發憷。
「鍾小柔,我許飛白這輩子從來沒有對女人動過手,你是第一個,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來了,下半輩子你就等着在監獄裏度過吧。」
鍾小柔到了這個地步,反而不怕了,仰起頭哈哈大笑,那笑落在尤心潼的眼裏,太過於恐怖,她的笑容在整個廠房迴蕩,聽上去格外的瘮人。
「許飛白,你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嗎?你欺騙了我的感情那麼多年,當時你是怎麼為了我傷害尤心潼的?你難道忘記了嗎?男人真是善變。」鍾小柔面帶嘲諷的說完,目光又落在了尤心潼的身上,眸光更是冰冷,帶着怒氣,不屑的勾起嘴角,「尤心潼,你以為他是真心對你好嗎?他既然當初能為了我讓你捐出子宮,倘若以後他在遇到心儀的女子,一定會把你傷的千瘡百孔的,你比我更可悲。」
這個時候,警察闖了進來,帶走了地上的幾個人,楊蘭澈瘋狂的掙扎,嘴裏喊着不要,相比起她,鍾小柔倒是顯得特別的安靜,或許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了。
許飛白收回視線,走到尤心潼的身邊,蹲下來幫她解開身上的繩子,尤心潼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什麼,許飛白已經把她給摟在了懷裏,「你沒事吧?」
尤心潼動了動唇,艱澀的道,「我沒事,你應該有沒事吧?」
她剛才看許飛白以一敵五的時候,似乎那幾個男人都沒有近到他的身,想來問題不大。
秘書從後面趕來,看見尤心潼沒事,也跟着鬆了一口氣,「許總,車子已經在外面停好了,我看還是先把夫人送到醫院裏去檢查一下吧。」
許飛白點點頭,彎腰把尤心潼打橫抱起邁着穩健的步伐走了出去,葉崢嶸也是後來才得到消息跟柳思萱一起趕到了醫院裏。
結果許飛白還沒有開口說什麼,就被葉崢嶸一拳重重的落在了嘴角上,這一幕任何人都沒有預料到,還是柳思萱反應最快,拉住了還想要動手的葉崢嶸。
「你在做什麼啊?你打他做什麼?」
連床上的尤心潼也被跟着嚇了一跳,急忙想要下床去阻止,被許飛白的手給攔住了,「你好好躺在床上,別動!」
葉崢嶸目光筆直,而且有幾分凜冽,「許飛白,為什麼每次心潼呆在你的身邊,你帶給她的都只有傷害,前段時間難道她受的傷還不夠嗎?你如果能早點解決鍾小柔這個麻煩的話,心潼也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許飛白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漬,微微而笑,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平添一分蠱惑,他從容悠遠,卻是下了一劑猛藥,「即便如此,這跟你葉崢嶸又有什麼關係。」
尤心潼不想看到他們在病房裏吵吵鬧鬧的,感覺心煩,在她看到葉崢嶸的同時,她的腦海里就立刻想到了鍾小柔和楊蘭澈跟她說的話,她的孩子並非是她們兩個人直接害死的,幕後兇手是葉崢嶸,這樣的消息無疑是像一把利劍一樣深深的刺進了她的心臟,疼的都快窒息了。
「你們別吵了,思萱,你先出去,我有事情想要問葉崢嶸。」她冷靜的開口,只是那冷靜中卻又夾雜着一抹凌厲。
葉崢嶸聽到這句話,也是微微一怔,在他的記憶中,除了他剛跟尤心潼認識的時候,她叫過他葉崢嶸,後來除了葉總,就是崢嶸,他能預感到大概今天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柳思萱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要說什麼事情,但是還是低垂着頭拉開門走了出去。
尤心潼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葉崢嶸和許飛白,指尖握着被子的一角緊了緊,態度漠然的喊道,「你們先坐吧。」
葉崢嶸攏了攏衣領,退了一步坐在他身後的椅子上,許飛白則是坐在葉崢嶸的對面,兩個男人只要一抬眼,就能夠感覺有電光火石的摩擦。
尤心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葉崢嶸的臉上,緩緩開口道,「我問你,鍾小柔跟楊蘭澈合夥害死我肚子裏的孩子,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你當初在街上碰到我,到底是偶然還是刻意?」
葉崢嶸此刻凝眸以對,在愕然過後卻是鎮靜無比,到了這個時候,似乎尤心潼早已知曉這件事情,若是他還刻意隱瞞,倒顯得他十惡不赦了。
「沒錯,你失去孩子的確跟我有份,是我把照片拿給了鍾小柔,所以才刺激的她動了你孩子的心思,第一次在街上就看到你哭,也是我故意的,我很早以前就找人調查過你,知道你剛跟許飛白離婚,但是許飛白似乎對你是有感情的,我就決定賭一把,從你身上下手。」
葉崢嶸把這些話說出來,他整個人都顯得尤為輕鬆,他曾不止一刻想要把事情的真想告知尤心潼,可是每次看到她跟他談笑風生的時候,他又不敢,他害怕當他把他的罪行告訴了尤心潼,她會恨他,再也不會原諒他。
尤心潼抓着被角的手背都泛起了青筋,她眼眶紅紅的,卻強迫自己不掉下一滴淚來,當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還在幻想葉崢嶸會跟她解釋,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根本就不存在鍾小柔她們說的這些事情,他們還能回到從前,她還能在葉氏工作,只是這一切,已經無法回到從前了。
她沒有大吵大鬧,相反,她很冷靜,超乎常理的冷靜,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哪怕殺了葉崢嶸,她的孩子也不會再回到她的身邊了,她不恨任何人,只恨自己太容易輕信別人。
葉崢嶸看見尤心潼這反常的樣子,想要起身走過去,又擔心她會情緒激動起立,又坐了回去,他的面容,不復往日的溫和。
「我千算萬算,本以為我的佈局已經很完美了,而且許飛白確實也得到了報應,他的孩子沒有了,但是這裏面我沒有預料到的是,我會對你動了感情,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尤心潼低垂着頭,不再去看葉崢嶸,眼淚在她的眼眶不住的打轉,她的心底,溫熱而涼薄相互在交替。
她曾經最愛的人,為了另一個女人,要她捐出子宮,她剛進化妝店認識的朋友,為了利益,不惜陷害她,從一開始就幫助她的朋友,為了自己的復仇大業,不惜害死了她的孩子,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值得她去相信嗎?一切都是假的。
「你走吧,辭呈我會讓程穎轉交給你的,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她的話語很平靜,聽上去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只是很平淡的一句話,卻讓葉崢嶸心裏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他自知他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有用了,他對尤心潼的傷害已經造成了,無法再挽回了的,他們之間的友誼已經結束了。
他的動作很慢,站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經背過身的尤心潼,拉開病房的門,並沒有着急走出去,他回過頭看着一言不發的許飛白,「好好照顧她。」
隨着病房的門砰的一聲關上,尤心潼終於放聲大哭起來,這一刻心裏積壓的情緒也是洶湧而起,許飛白眉宇也是一凜,他瞞了這麼久,終究還是被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