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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林家院子裏便傳來了鄭氏的叫罵聲。
「這個時候你竟然想去開豬肉攤?現在外面這麼亂,你還要福兒跟你出去賣豬肉,你是瘋了嗎?」
林萬全皺着眉頭,話里卻寸步不讓:「街坊們吃慣了咱們家的肉,已經這麼些天沒出攤子了,昨兒又剛鬧了采/花賊的事情,只怕今兒個來買肉的人更多了。」
鄭氏哭嚎着在地上打起滾來:「現在誰家的漢子不是守在自個兒老婆孩子身邊的,你偏要出去賣什麼勞什子豬肉!我問你,你到底置我們母女於何地!」
林萬全咂了咂嘴,有些話始zhōng 沒說出口。
林福兒縮着身子躲在自個兒屋門後,見狀終於扒了個門縫兒朝外喊道:「娘,我願yì 跟爹一起去賣豬肉。」
只見一張小杌子飛一般地砸到林福兒屋門上:「林福兒!我今天就是讓你死在咱們家院子裏,我也不讓你出去!」
聞言,林福兒突然想笑,看來鄭氏還是關心她這個女兒的吧。
畢竟是肚子裏落下的一塊肉。
雖然鄭氏平日在家裏也是當家做主的派頭,可是這一次,到底沒能拗過林萬全。
林福兒則悄悄往鄭氏與祿兒身上拍了一把粉末,然hòu 跟着老爹一路揚長而去。
果然,如林萬全所料,這一日前來買肉的顧客的確比往常多了好幾倍。
眾人見林萬全一到,便都紛紛圍了上來搶着割了些肉。
買肉最多的當屬鐵老爺子了。
鐵老爺子綽號鐵巴掌,是青陵縣最好的打鐵手,不僅自己技藝高超,還帶出了一批手藝不錯的小徒弟。
他家男人多,乾的又都是力氣活兒,所以買的肉也最多。
買肉之餘,鐵老爺子還不忘目光炯炯地問着:「嘿,小林啊,你聽說昨晚魏秀花家的事兒了嗎?」
林萬全不論輩分年紀都只能算是鐵老爺子的晚輩,遂老老實實地答道:「還不曾聽聞呢。」
這鐵老爺子也是個妙人。他一聽林萬全對魏秀花一事還不得而知,他便清了清嗓子如說書一般劈里啪啦說了起來。
旁邊幾個大嬸卻有些面露不滿——現在的男人真是,竟然跟女人搶起了八卦。
林福兒笑吟吟地在一旁幫着剁肉餡兒,手裏一刻也沒停下,心思卻飛到了一邊,也跟着聽起了魏秀花的八卦。
魏秀花本是輕浮浪蕩慣了的,加上她容貌也生得有幾分人才,那采/花賊郝大粗不知從哪裏聽到她的香艷傳聞,昨晚居然飛檐走壁地掛在了魏秀花家裏的樑上!
可巧竟撞上魏秀花趁自家男人外出之時偷漢子!
郝大粗也是個任性恣睢的人,見此心中大為不滿,覺得好沒意思,便當着二人的面在魏秀花家的窗戶上點了幾點運着輕功飛了出去。
這一鬧可了不得了。
郝大粗在青陵縣已是被妖魔化的人了,街坊四靈都傳他不僅卑鄙無恥****,還有**殺人徒手碎屍的傾向,在月圓之夜似乎還要化身狼人……
魏秀花與那漢子果然被嚇得不輕,也不顧此刻尚是赤身裸體,呼哧呼哧地便逃了出去。
恰巧魏秀花外出做生意的丈夫連夜趕了回來。
三人便在街口上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起來。待反應了過來,魏秀花尖叫着撲到了自家男人身上:「當家的,采采采采/花賊來了!」
她男人只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老婆偷漢子還招來了采/花賊,瞬間眼睛通紅地將她推到地上,暴喝道:「你這賤婦!虧我念着你一個年輕女人在家,怕你出了什麼事端,巴巴兒地連夜趕了回來,沒想到你竟然把野漢子領到家裏來了!你這樣的下作娼婦,還怕什麼采/花賊呢?說不定那也是你的姘頭,你巴不得人家來采你呢!」
鐵老爺子說到此處便忍不住拊掌大笑起來。
他們家和魏秀花家挨得近,作坊里那幾個年輕的小徒弟都被魏秀花勾得魂兒都沒了,他早就看她不順眼了。這次她活該遭了難,他也樂得落井下石。
林萬全心中倒有些不忍,便沉默着沒有開腔,心裏卻念着那魏秀花也是他家豬肉攤的老主顧了。
她總是穿着秋香色的衣裳,配着一條天青色的輕紗羅裙,嘴角輕輕勾起,明眸善睞的眼睛裏吐露着楚楚動人卻又媚眼如絲的神態:「林大哥,可以賒奴家一些肉麼?」
她的聲音,那樣輕,那樣柔,那樣嬌弱,那樣悅耳動聽。
他的心幾乎都要被她融化了。
林福兒冷眼旁觀,看出了老爹的幾分意思。
她爹是個實實在在的老實人,話少,心軟,遇上的鄭月娘偏就是個潑辣強勢的,在鄭氏多年的強勢壓迫下,一個男人,難免會有一些別樣的心思。
不過林福兒卻並不擔心。
她與那魏秀花也算是打過些交道的,自然知道那種自視甚高的漂亮女人,是看不上一個殺豬佬的。
她對魏秀花如今的遭遇更是樂見其成,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如果魏秀花真的起了歹意敢來打擾林家的小日子,她自然是不介yì 來一招牆倒眾人推的。
林福兒見老爹的模yàng 實在有些尷尬,遂笑着插嘴道:「鐵爺爺,那你們可瞧見采/花賊了?」
鐵老爺子臉色僵了僵:「這個……自然是沒有的了,采/花賊,豈是誰都能見的!」
這時有婆子上來笑嘻嘻地插嘴道:「福姐兒不就見過麼!福姐兒啊,快給我們大傢伙兒說說,那采/花賊生得什麼模yàng ,我們若是見了也好防範的,再者,你們姐妹倆又是咱們青陵縣難得的全身而退,采/花賊都怵你,看來你定是有真本事呢!」
「采/花賊……」,說到此處,林福兒愣了愣,順口胡謅道,「采/花賊身高八尺,膀闊腰圓,以黑巾蒙面,我也並未看清面相。」
那婆子面上露出失望之色,捂着胸口道:「啊呀呀,真可惜呢,看來我們又得擔驚受怕好一陣子了。」
一旁有認識她的人戲謔道:「好你個劉婆子啊,都七老八十了還這麼不正經,成天腦子裏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呢,居然擔心人采/花賊來采你這朵老秧兒!」
劉婆子回身瞪了那人一眼:「怎麼說話呢這是,老婆子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青陵縣的一枝花兒呢!再說了,就算不擔心自個兒,我也得為我那孫媳婦兒想想吧,好歹我孫媳婦兒……」
「就是那個雞胸駝背尖嘴猴腮還長鬍子的毛如花?!」底下有人驚恐地叫了起來。
這毛如花可是青陵縣出了名的丑閨女,長得倒霉就算了,就連嘴邊兒都生得一圈黑刺刺的鬍渣,誰見了誰都噁心的,難道采/花賊**如斯,連這等貨色也不放過?
不遠處,一個容貌不過十五六歲的青衣少年漸jiàn 抬起了頭。
細雨濛濛。
少年那濃密的睫毛上也隨之沾了幾點雨珠,襯得那張斯文白淨的娃娃臉愈發清秀可愛起來。看向林福兒的眼神在點點微雨的映襯下也顯得更加清澈純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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