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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我也沒什麼要帶的。」江慕炎語無起伏,脫掉手套站起身,「柳詠,抱少奶奶上車,我們現在就去機場。」
童思千聞言一愣,隨即雙手慢慢捏起拳頭,惡狠狠瞪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旆。
柳詠有些為難,看着一臉兇惡仿佛要吃掉自己一般的少奶奶,猶豫的沖站在門口等着的江慕炎道:「大少爺,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恐怕……恐怕沒那個勁兒來抱少奶奶啊。」
童思千咬牙,看着那個不為所動的背影,雙手在餐桌上一抵直接支起了身子。因為是江慕炎抱他出臥室的,所以一雙麻木的腳只綁了薄薄的紗布沒有穿鞋。
踩着地毯,她憤憤,「不用抱,我自己會走!」
一臉的倔強,迎上轉身男人的視線,她哼一聲撇過頭,沖柳詠說道:「你給我去拿兩根拐杖來。窠」
柳詠看了眼江慕炎有些遲疑,再怎麼遲鈍也發現了兩人之間氣氛的詭譎。可明明早上大少爺還一臉的春風和煦的問他拿藥,剛剛兩人也是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大少爺抱着少奶奶,甚至為她準備早餐。
「行!」童思千看到柳詠拿眼神詢問江慕炎,冷笑一聲,「反正我在這裏是沒有權利說話的。」話音一落,她直接雙手離開餐桌,捏住椅子手把,勉強控制着仿佛不存在的雙腳。
江慕炎眼底幽深一片,看着她,話卻是對柳詠說的,「給少奶奶拿拐杖來。」
童思千看了眼那雙手插兜,似乎在看好戲的男人,咬着唇不服輸的對上他。陰晴不定的男人,變臉比變天快!童思千這時候屈辱感和憤怒讓她早忘了是自己陰陽怪氣在先。
很快,柳詠就拿來拐杖,童思千接過。想着醫院裏那些病人的姿勢,有樣學樣的將拐杖頂端微弧的橫槓抵在腋下。
但是她卻忘了,那些用拄杖的都是單腳受傷,而現在她雙腳都沒有感覺,根本不行。
江慕炎見她一動不動,英眉挑眉,「需不需要再給你準備輪椅?」
那語氣真是揶揄討打,童思千恨不得拿手裏的拐杖狠狠痛扁他一頓。
柳詠在一邊看得不忍,但是他跟大少爺那麼久了,怎麼可能看不出他此時想要什麼?於是走到童思千身邊,作勢攙扶,低低開口:「少奶奶您認個錯兒,哄哄大少爺就行了。」
「我沒有錯為什麼要認!」童思千原本就憋着口氣,此時湊近的柳詠正好成了她發泄的目標,她狠狠的一把推開他大喝。
卻不料這一動,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
「啊!!」她尖叫着眼睜睜看着自己要摔個臉朝地的跤,想着那慘不忍睹的畫滿,下意識緊閉上眼睛。
果不其然,額頭鼻子整張臉都磕在硬邦邦又微軟的「地毯」上,童思千淒淒哀哀,完蛋了,這下徹底毀容了……
她怎麼那麼二啊,要跟江慕炎劃分界限也要等她腿腳靈動的時候啊,現在鬧不就是純吃虧嘛!
這樣想着,她感受到腰間一個有力的收緊,鼻子都快壓癟了。童思千也隨之腦子一空,咦?難道有人接住了她?
然後那溫熱的溫度,熟悉的氣息這才慢半拍的出現在她的嗅覺中樞。
原來是江慕炎抱住了她!意識到這一點,童思千剛想有骨氣的一把推開他,卻又猶豫了一下,現在硬氣待會兒難堪的又是自己。
於是這麼會兒遲疑,男人已經將她橫抱,一手大刺刺的捏着她的臀一聳,將她扛在了肩上……
又是這樣丟臉的姿勢,江慕炎你能不能夢幻一點,在外人面前來個公主抱你會死嗎!童思千自暴自棄的拿自己的額頭一下一下的磕他的腰,啄木鳥一般。
江慕炎原本還繃着的臉,察覺到她微弱而無用的「抗議」,徐徐勾起了薄唇。
將人扔進奧迪,然後帶上門,江慕炎從另一邊上車。
童思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有些納悶,和男人硬槓剛剛也吃到了苦頭,她悶悶開口:「我還沒有鞋子。」
「不需要。」江慕炎掃了她一眼,看到柳詠追出來送護照等證件,沖他使了個眼色,就發動了車子。
童思千一臉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難道這一路他都抱着她?要是他突然發病,那她不是也跟着遭殃啊!
江慕炎控着方向盤,伸手解開扣到最頂襯衫上那顆的扣子,然後淡淡道:「別那樣看着我,如果你覺得質疑對你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有用的話,請繼續。」
「……」童思千狠狠的錘一錘腿,既然槓不過他就和自己過不去好了,反正也不疼,於是她就一邊打着腿一邊指桑罵槐,「就你最沒用,走個路也能讓我更個殘疾一樣。要是哪天暈在半路,那也是你的命!」
於是車裏兩人,一個唧唧歪歪一直念,一個安靜的駕着車,將車開到市中心最大的服裝商場。
童思千雖然一直在念叨,但卻仍然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那個牌子,這不就是之前他帶她來過買裙子的那家店門外麼?
誰知江慕炎停好車將她抱起,並沒有進之前購物那家,而是去了隔壁一家看着有很怪異字體的店。
一臉好奇的看着江慕炎和那個外國人交涉着什麼,被放在座椅上的童思千在琢磨,這估計也是法語。沒一會兒,江慕炎就拎着兩個袋子遞給她。
「這是什麼?」
「你的行李,可以不託運。」江慕炎看着那雙迷茫仿佛是小獸一樣的,臉色終於也不擺了,抬手揉揉她的發,將她抱到車上,直接開往機場。
而童思千看着仿佛突然好起來的心情的他,明明還不想放低姿態的,但是打開袋子一看,竟然是兩套衣服還有一本英國的旅遊手冊,心口一震就傻了。
他什麼時候叫人去準備的?如果是今天臨時知道的,不可能準備這麼快。
「江慕炎……」童思千合攏袋子,輕輕開口呼喚他的名字。
江慕炎似有若無的拿鼻音回答,掃了眼那低着的腦袋,沒有再說話。
而童思千也是心情頗為複雜,其實一早上,她都只是跟自己較勁兒。
所以在看到柳詠在機場候着,身邊還有兩個不大的行李箱,很快就反應過來,原來男人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而她只是因為害怕自己不小心沉/淪,豎起了所有的警惕,拒絕所有人的好意。
可也正是因為江慕炎是這樣心細面冷心善的男人,所以她才會擔心自己愛上他吧?他好像符合了她目前對丈夫所有的設想,除了……額,腎虛?
童思千快速的看了一眼他的褲襠,然後收回目光一本正經的咳了聲。
按照他那麼喜歡衝動的樣子看來,估計確實就身體這一點不符合她最合適男人的條件了。畢竟她還想和自己丈夫過完長長久久的一輩子,而不是後半輩子需要守着回憶來過。呸呸呸,她的意思不是江慕炎會英年早逝啊。
這是童思千第一次坐飛機,但她除了看到機場人來人往以外,甚至不需要走路,一直被男人抱着……
看着他那愜意的模樣,憋了好久的童思千終於不忍開口,「江慕炎,你……你身體還好吧?」如果沒記錯的話,之前在醫院他可是因為抱了她走幾步路就病發了。
現在都抱一早上了……
「你很想我出點什麼,然後自己爬到飛機上?」抱着人過安檢,也是江慕炎頭一次體驗,輕笑一聲,「當然,如果你想要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出點什麼。」說着摟着她臀的手作勢一松。
嚇得童思千連忙摟緊他的脖子,直到登機都不肯鬆開。
航空小姐來提醒了,她還死死埋在他的腦袋。當然,她這不是真的粘人,而是困加頭暈……
「交給我。」江慕炎沖航空小姐溫柔一笑,然後低頭抬手碰碰她的額,溫度還算正常,於是低下聲音,「童思千,還好麼?」
早上本來就是睡眠不充足,又因為這傢伙雖然是只弱雞仔,可偏偏胸膛又溫暖又踏實。於是那麼點時間,她就困得不行。而不知為什麼,現在的頭原來越暈了,以至於在聽到男人叫她的時候,她也只是低低應一聲,有氣無力。
江慕炎掃了眼窗外,飛機還沒起飛,怎麼可能暈機?但童思千這副樣子,分明就是暈機的症狀。
「噁心想吐嗎?」江慕炎一手去掏口袋的藥,卻還是下意識開口問了句。
童思千朝他弱弱的翻了個白眼,「我、我又沒有真懷孕,我只是困……」
她那哪是困啊!江慕炎看到她臉色蠟白,連忙叫來空姐要水,然後餵童思千吃下藥。
「什麼啊,避孕藥……」乖乖吃下藥,童思千腦子都糊塗了,思維完全不知道如何邏輯。
江慕炎心有餘悸的揉揉她腦袋,「是啊,睡一場孩子就掉了。」
睡一場?那個「睡」是表演意思還是隱含了另個意思的動詞?童思千腦袋暈忽忽,就感覺自己似乎離開了那個溫暖的胸膛,落到一個柔軟的座位,腰前被綁起。
不知什麼時候,腦子昏昏沉沉還真有點想吐的感覺。但那個感覺一現即逝,緊接着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江慕炎看着外面的厚厚雲層,嘴角帶着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靠窗的手端正的置於腿上,而另一隻則被某個睡着的女人緊緊摟在懷裏。
因為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江慕炎也沒有數,每當看童思千有點動作似乎要醒來的樣子,就給她餵半顆安眠藥或者暈機藥。
w市飛往巴黎的航空旅途中,這對於江慕炎來說,就動作像是給他定了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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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思千醒來時屋內沒有燈光,漆黑一片,只有一絲亮光。
「江慕炎?」她下意識叫道,聲音是久不開口沙啞。
但是房間裏沒有應答,過了一會兒,童思千立刻驚醒坐起身,睡意全消。然後身邊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橫過來,放到她臉上,她尖叫了一聲,急急將那東西推開。
緊接着她聽到細瑣的穿衣聲,伸手摸摸自己身上,有穿衣服,這才鬆了小半口氣,沒一會兒後室內燈光大亮。
江慕炎那睡眠不足困頓的俊顏此時黑沉沉,望着那個不安生縮成一團的女人,語氣帶着煩躁,「你又在做什麼!」
在飛機上睡了大半天的童思千哪裏知道他在倒時差,無辜的往後挪了挪屁股,「我有叫你名字啊,是你自己沒有應我。」
而且這麼個陌生的環境,又漆黑一片,要知道在他別墅里,就算關掉主燈還是會留下兩盞壁燈的,所以也不能怪她害怕。
江慕炎聞言頗為焦躁的扒扒頭髮,「既然沒事就睡覺。」
「噢……」看人家還在起床氣中,童思千小媳婦兒似得應聲,乖乖的躺下。
房間再次陷入黑暗,而童思千睜着一雙全無睡意的眼,轉過來,又轉過去。如此反覆幾次後,直接被某人箍住了腰。
童思千老實了一會兒,半天又怯生生開口:「能開一點燈嗎?」
「麻煩。」酒店沒有暗燈,除非就是打開浴室的燈,但是那樣光束會很集中給人感覺非常不好,江慕炎語氣不善。
童思千頓了頓,放棄這個讓男人覺得「麻煩」的要求,又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那個,你現在很困嗎?」
「閉嘴。」江慕炎合着眼將她往自己這邊攬了攬,手下的力道帶着警告。
「我……」漆黑一片,她都看不到他現在是睜着眼睛還是閉着眼,睡覺之前她記得自己是在飛機,難道她離自己想來的法國竟然這麼近麼?頓時心底痒痒的,她現在竟然已經在呼吸着異國的空氣,躺在異國的酒店裏。
心癢難耐,童思千決定等他睡着了再起床,看看外面的樣子。但是讓她再睡是不可能了,於是她就輕輕的哼一個自以為很催眠的以促江慕炎用最快速度再次陷入睡眠的曲調。
突然被一把捂住嘴,她嚇得立刻抽氣噤聲。
「再吵我扔你出去!」江慕炎已經壓低了聲音,那濃重的呼吸已經昭示着主人此時的脾氣非常的暴躁,千萬不要來招惹!
如果是放在以前,童思千一定得以見風使舵,然後裝乖賣巧。但是現在江慕炎說的是什麼,扔她出去啊!她正想出去看看好嘛,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於是她雙手抱住男人蓋在自己嘴上的手,一臉激動,「好啊好啊,你放我出去吧,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樣子。據說法國的夜景特別漂亮,我們現在是在哪裏啊,是在巴黎麼?巴黎埃菲爾鐵塔,晚上燈亮了就像是一株火花高高聳入夜空,而且……」
「啪嗒。」燈再次亮了。
童思千卻看着那眯着眼睛,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氣息的江慕炎突然有點虛,她、她確實有點不道德吧,打斷別人的睡眠。
「啊!我錯了我錯了江慕炎對不起!」在男人傾過身子將她拎小雞一樣拎起來的時候,童思千下意識就一連串的道歉。
江慕炎卻沒有開口,俊臉陰沉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他面無表情的將人拎起,穿過臥室穿過客廳,然後打開門,直接把童思千扔到房間外。
「砰」門被無情甩上。
童思千怔怔的看着眼前合上的門,愣了一會兒,突然滿臉激動的呼喊:「耶——!」
走廊上有光,並不刺眼,童思千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身波西米亞風格的裙子,看着像睡裙,但直接穿着也沒有人會說,而且胸衣也在,雖然赤着腳……等等,赤!着!腳!?
童思千猛然低頭看自己的腳,只見纏着的繃帶已經被拆掉,露出一雙白嫩/嫩的腳丫子。
她眨眨眼,有點不可置信,竟然也不顧髒不髒一屁股在走廊上的地毯上坐下來,然後抬腳看。
腳底如以前一樣看上去很平整光滑,只有一些已經掉痂後新長出的鮮肉。她戳了戳,有點癢,童思千咧嘴一笑,腳好的太是時候了,接下來的蜜月旅行一定要玩夠本,不虛此行才對!
於是她四下看了看,找到電梯口,這才發現這裏竟然二十四樓,直接按下一樓按鈕。她站在仿佛玻璃般透明的電梯裏,可以看到外面的夜空。
居高臨下,竟然有種俯瞰眾生的豪氣充斥着胸膛。
童思千也不管不顧,赤着腳跑到大堂,沖大堂的接待員小姐用英語道:「能夠幫我找一雙鞋子來嗎?」
外國服務就是好,沒一會兒,酒店金鑰匙就進了家外包的服裝店裏幫她買鞋子。
童思千正想告訴她自己的尺寸呢,看到他很快返回,然後笑意吟吟的遞給自己鞋子。她禮貌接過,試了試,竟然剛剛好!
童思千招呼他,然後拿過前台的筆給他手裏留了個名字——jim,江慕炎,「這雙鞋子的錢以後跟這位先生的消費一起結算。」
「江夫人。」誰知道服務員再開口,就是這個稱呼,還一臉帶笑。
童思千聞言一愣。
前台小姐繼續道:「在您下樓前,江先生已經打過電話,並讓我們為您準備好鞋子,這位是我們的tom,您晚上的觀光導遊。」
童思千摸摸鼻子,一顆雀躍的心終於稍微平復了點,好吧,江慕炎算你夠義氣。她沖tom也就是剛剛給她送鞋的中年男子笑,「謝謝你,但是我想自己一個人逛逛。」
都說逛街不要帶人不然束手束腳,旅遊不要跟團不然都是走馬觀花。
tom依然是一臉的溫潤:「江夫人,江先生只是擔心您的安危,畢竟是第一次來。」
童思千抿抿唇,又掃了一眼南面的咖啡廳,忽而眼睛一亮,「我有點餓,可以吃點東西嗎?」
「當然,我們有中西餐自助,還有上四樓可以點餐。」
聽tom這樣說,童思千更覺得自己飢腸轆轆了,於是抬手指着不遠處閃亮亮的咖啡廳,「那兒有沒有西餐可以零點?」
「您可以點餐,我們讓四樓廚師為您製作,然後送到一樓來。」
「謝謝!」童思千美滋滋開口,然後又是一頓,「我點的都一式兩份,第二份要打包哦!」童思千想着,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既然江慕炎這麼幫她着想,那麼她就犧牲忍耐一個晚上,明天再帶他一起出去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