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傳來咔噠一聲,接着又是砰地一聲巨響。一個照明彈從前方約十幾米遠的地方飛出來,前面的空間很大,但被照的像白晝一般。照明彈向上飛行了四五米之後就碰到了洞穴的頂部,然後直線下落。
下落過程中還碰到些東西,散出許多火花,最終在腳下幾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落入深淵的照明彈還在散發着光線,有了充足的光線,總算是能夠把前方的環境弄清楚。岔道到這裏就結束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坑,大坑的底部整整齊齊的碼着什麼東西,距離較遠也看不大清楚。在巨坑的周圍和頂部都是不很規則的岩石,岩壁上有着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洞穴。剛剛那發照明彈就是從其中的一個洞穴中飛出來的。
白景堂拿出自己的羅盤看了看,他說目前大家的處境並不危險,需要繼續前進,翻過面前這個大坑,才能靠近所謂的隱秘龍脈。凌霄看着腳下的大坑,漆黑一片,心中祈禱,但願這坑不要太坑爹。
照明彈會是誰放的呢?印象中,剛才照明彈是從大家左前方岩壁上的一個洞穴中發出來的,但此時那洞口卻空空如也,人毛都沒有。
「現在怎麼辦?前邊是懸崖,我們只能原路返回,走另一條試試!」凌霄走上前去,探頭看了看懸崖地高度。
「另一條路必定也通向這裏!」老白低頭蹲下,綁好自己的鞋帶。然後抬起頭,指着對面一個洞穴,「那個洞穴與其他洞穴不同,活路就在那裏!」
「可是沒有繩索,我們可怎麼爬下去?」凌霄看着四五十米的懸崖都有些眩暈。
「沒有時間了,爾等須趁照明彈之光,能爬多遠算多遠。」老白和黑子已經開始行動。
凌霄心說不會吧,剛才那次帶安全鎖爬懸崖自己還嚇得半死,這次可是四五十米的高度,沒有任何的安全鎖。這高度他娘的掉下去,老子可就真死了!
「傻小子,還不趕緊跟上,又要拖後腿嗎?」韓仙兒的話中帶着譏諷的意味,她也毫不猶豫朝懸崖之下爬去。
凌霄被韓仙兒的話激的有些怒氣,他有些畏懼的朝懸崖下看了看,然後綁緊了肩膀上的背包,咬了咬牙,朝懸崖邊上走去。
下去之後,凌霄才發現,其實這個懸崖看上去很陡峭,實際上爬起來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
黑褐色的岩石屬於砂岩,岩面十分粗糙,腳踩上去很穩,手抓着同樣很穩。而且岩壁上還有很多凹陷凸起,就算是沒有戶外運動經驗的人也能輕鬆的下去。
爬了二十多米的時候,照明彈的光線不但沒有減弱,甚至還更亮了。
凌霄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照明彈的照明時間最多能持續35秒,這顆照明彈持續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老哥,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凌霄扭頭問白景堂。
「不要講話,用最快的速度爬下岩壁,我們還能爭取一線生存的希望!」白景堂的語速很快,他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話。
凌霄自然不敢怠慢,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剛開始,由於出了太多的汗,凌霄的衣服都濕了,他感覺到有些冷。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背部卻感覺到了溫暖,就好像後面有個火爐子一樣。
接着,他的身後就傳來一陣陣噼里啪啦的爆裂聲,一看之下他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身後的大坑底部竄起了一道火牆。
這大坑的地下堆全部都是棺材,環境也十分乾燥,棺材板子很容易就能燃燒起來。別說照明彈落在那裏,就算是一個小小的火星子落到那裏一樣能燃起熊熊的烈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還沒等凌霄去思考,頭頂竟然傳來一陣嗚嗚哇哇如哭聲一樣的聲音。抬頭一看,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衝着他們撲將下來。
「大家快走!」凌霄大喝一聲。
然而,回頭看去,其他人都已經下到了坑底,凌霄嘆了口氣,迅速爬到距離坑底兩米的地方直接跳了下去。
隨即,凌霄的面前「噹啷」一聲,一把看起來十分可憐的工兵鏟,扭曲着躺在地上。凌霄撿起那把工兵鏟,鐵質的工兵鏟鏟柄成了「s」形,純鋼打造的剷頭也透了幾個洞。「我了個親娘,那些東西的牙是什麼做的?」凌霄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先莫管是什麼做的,爾等必須立刻想出脫身執法方可!」白景堂不慌不忙的用自己的半古言半白話的獨門語法說道。
「看來打醬油的也不是吃素的啊!」黑子從凌霄的手中接過工兵鏟,把所有人護在身後,做出了大鵬展翅的姿勢。他一手從腰間掏出銀色的酒壺,猛力灌了一口。
白景堂的眼神中突然出現了一絲波動,這樣的表情他不常有。
「你們趕快找出口,不要管我!」黑子將銀色的酒壺裝進口袋,他緊握的拳頭上暴起了青筋。
韓仙兒的眼淚突然滾了下來,她大聲說道:「要走,我們一起……」但她的話被黑子如破竹般的歌聲打斷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凌霄緊緊地咬着牙,懸崖上的那些黑漆漆的東西一股腦就撲了下來,逼得眾人節節後退。
黑子緊握着扭曲的工兵鏟一鏟拍飛一隻,但十幾隻同時撲上去的時候他就沒有了辦法。他的歌聲漸漸地被埋沒在錯綜複雜的聲音中,整個人被撲倒在了地面上。
「還不趕快走!」黑子大聲吆喝道。
凌霄看着黑子被圍在那些黑乎乎的怪物中間愣在了那裏,他無法接受。此時凌霄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一把扯開白景堂的背包,從裏面找到一把摺疊工兵鏟,朝着黑子的方向沖了過去。
照明彈引起的火災已經蔓延開來,這坑窪之下全部都是棺材,棺材板兒燃燒發出的爆裂聲依然在持續。放眼望去,坑底有幾百口棺材,這些棺材有新有舊,甚至有一些看上去像是剛放進來不久的。這樣說來,這深山中竟然不斷有人往這裏放棺材。這裏就像是一個建在地下義莊一樣。
凌霄咬牙握緊工兵鏟,朝着黑子身後的怪物削了過去。那兩隻怪物雖然未受傷卻也被凌霄打得呲牙咧嘴,後退了半步。
此時,另一邊的白景堂則將衣服蒙着頭衝過那道火牆,朝着那個山洞的方向跑了過去。
凌霄看到白景堂,罵了一聲。
另一邊,黑子被撲倒在地上與那些怪物纏鬥,漸漸地他的動作越發顯得無力。他用力甩開一隻怪物,另外兩隻又撲到了他身上。剛剛從地上站起來,四五隻怪物同時撲過去,黑子再次被撲到在地。
而凌霄所面臨的局勢同樣不容樂觀,四五隻怪物已經對着他擺出挑釁的姿勢。韓仙兒突然在後面提醒道:「凌哥哥,身後!」凌霄一把將工兵鏟朝身後甩過去,一直怪物被砸得一聲尖叫逃竄到黑暗裏。
側洞中還在不停的往外爬那種怪物,火光照過去能夠看清楚那種東西的大概模樣。它們一個個都如猴子大小,牙齒十分尖利,通體毛色漆黑,由於數量太多擁擠在一起,其他的特徵就無法分辨。
在這時候,凌霄也注意到那些怪物只要一靠近火牆就會立刻撤開,它們似乎很怕火。凌霄一腳將旁邊的已經腐朽的棺材踹的稀巴爛,裏面滾出幾根白骨。他從中撿起幾塊兒棺材板子靠近火牆點燃,然後朝火牆對面的黑子喊道:「那些東西怕火,快,拿火燒它們!」
然而,和怪物纏鬥在一起的黑子根本就聽到到凌霄的喊聲,他已經被那些怪物給完全包在了裏面。凌霄拿着一根燒着的棺材板朝黑子的方向沖了過去,但怪物數量太多,黑子被撲倒在地上,根本沒有辦法突圍。
「啊……」這是韓仙兒的尖叫聲,不知什麼時候一隻怪物爬到了韓仙兒的面前。韓仙兒為了避開她正在不停的靠近幾米高的火牆。
一不留神,一隻怪物朝凌霄撲過來飛撲過來。凌霄被撲倒在地,努力反抗。
突然間,那個洞口中的怪物開始變的越來越少,最後竟然都遠離那個洞口,有些趴在了旁邊的岩壁上。
一個身着黑色登山服的人從洞中之中一躍而下,在懸崖的中間站住,然後又是一次跳躍就已經離懸崖底部很近了。在他踏到地面上的時候,那些黑色的怪物似乎懼怕着他,一個個跟碰到火焰的反應相同,迅速避開。他的右手握拳,落地時單手撐在地上。火光閃爍,在他右手的皮手套上反射出一道道金光。
他就是黃陵,落地之時,他看了看前方,翻過拳頭,一瞬間伸開手掌,不知什麼東西從他的手中飛了出去。
韓仙兒面前那隻怪物摔在地上便沒了動靜。
接下來半秒鐘的時間,爬凌霄和黑子身上的那些怪物腦袋上各自爆出幾朵血花,就沒了動靜。旁邊幾隻原本想撲過來的怪物都紛紛受傷逃竄。
黃陵走到黑子的旁邊,那些怪物立刻全部退讓,在不遠處蠢蠢欲動,但又不敢上前一步。躺在地上的黑子他身上到處都是血,黃陵把他扛在肩膀之上,左右一看,單手扒着岩壁,翻過兩米多的火牆跳到了火牆地另一面。
此時,火勢已經小了許多,黃陵將黑子緩緩地放在地上,他從旁邊的洞穴里將白景堂揪了出來。白景堂擠出滿臉僵笑,趕緊從自己的小背包中取出了一瓶藥水。
黑子已經昏迷了過去。他的身上是千瘡百孔,較深的傷口也有四五處,傷口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血。他的傷勢十分嚴重,普通人傷成這樣估計早就死了。黃陵從白景堂的手裏拿過藥水,一點點撒在黑子的傷口上。消毒的藥水撒在傷口上很痛,黑子疼得從昏迷的狀態醒了過來。他一句話沒說,從地上隨手抓起一根木板兒緊緊地咬在嘴裏,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
黃陵顯然也經過了慘烈的搏鬥,衣服上有很多破洞,也有鮮血,但那些鮮血應該不是他自己的,因為只粘在衣服的表面。
與此同時,火牆對面的那些怪物還沒有放棄,它們在想辦法來越過火牆。有的學着黃陵的往岩壁上攀爬以越過火牆,但是它們顯然沒有黃陵的靈活身手,幾隻沖在前面的只翻到一半便掉進火海被活活燒死。
幾百口棺材在這樣熊熊烈火之下是燒不了多久的,火牆對於他們的安全來說只是一個暫時性的屏障。
在大火熄滅之前必須得找到出路,而在他們面前的就有這樣一條路。但是這條充滿了未知,一個漆黑的洞穴,通向哪裏誰也不知。原本十分確信自己的判斷的白景堂,這時候也變的有些遲疑。
在這條通道的入口處,他們再次看到朱漆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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