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階門派的請做好準備,一個一個門派分別離開。第一批是考取玄雲派的學子,請玄雲派的學子站到最前面來。」
隨着時間的流逝,熙熙攘攘的廣場逐漸變得空曠起來。
等輪到苗亦秋要去的惡林觀時,已經到了末時,廣場上的人也只剩下百餘人了。在這期間,苗亦秋還靠在王雲華肩上睡了一覺。好在大部分都是坐着,倒也不覺得打眼。
也許是腹中飢餓,執事們變得格外不耐煩起來。
「惡林觀,惡林觀的學子快點,別耽誤時間。」
執事們連聲催促,苗亦秋和王雲華一前一後,快步上了飛舟,找了兩個相鄰的座位坐好。
從來沒有坐過飛舟的他們,忍不住東摸摸西瞧瞧,心裏抑制不住的激動。
陸續上來了十多名少年,全是這般模樣。
「都坐好,馬上要起飛了。」白衣修士淡淡地說道。
少年們全都一凜,連忙往廣場外搜尋着親人的身影,不舍又興奮地揮了揮手,再正襟危坐。
等飛舟飛至高空後,心跳耳漲的感覺已經消失,少年們又都活躍了起來。
「騰雲駕霧游青天,逍遙快活做神仙。」
有個黑黑壯壯的少年搖頭晃腦地來了這麼一句,頓時引來一片笑聲。
「黑泥巴,你又來啦!要讓教習聽到,准沒好果子吃。教習不是常說,水平不夠,就不要說出來丟人嗎?」
「江立,不准叫我黑泥巴!我都跟你說了好多次,今後要叫我羅煙雨,多有詩意的名字呀,我天生註定就是個詩人。」
「哈哈哈!」
舟里頓時哄聲一片。
「咳!」
白衣中年修士輕咳一聲,飛舟里頓時一片安靜,可不一會,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縱使最近有點朝少年老成方面發展的苗亦秋,也加入到了講小話的行列。
白衣修士面無表情的操縱着飛舟。
他們走的是官方路線,一路上來來往往的飛舟不少。所以也不用費心安全問題,只要保證法力穩定輸出就行。
看似很專心的樣子,其實他的耳朵也在聽着這群少年的動靜。
剛才羅煙雨說他天生註定是個詩人時,他簡直就差點破功笑出聲。
一入道門深似海,平素里都是打坐修煉任務,同門之間充滿了競爭。像他們這般無憂無慮說笑打鬧的時候,記憶中,也只有當初剛進門派那段時間。
所以他很主動承擔了前來接收學子這個任務,已經連續十餘年了。也只有這時候,他的心才能如這群少年般放鬆。
這般飛行了大概一兩個時辰,飛舟緩緩降落在一處小山上。
「好了,現在可以下去解決一下個人問題,但是不要跑遠了。一柱香後起飛。」白衣修士淡淡說道。
「哦!太好了!我早就快憋不住了!」
「快走快走!」
少年們雀躍而下。
總共十五名少年,他們相互之間都已經認識。
本來已經睡意矇矓的苗亦秋,狠狠地揪了大腿一下,才將睡意勉力壓下,走下飛舟。
夜色已經矇矓,視線不再清晰,荒山野外,都不敢跑得太遠,大家都是就近解決。
飛舟一起,苗亦秋便再也忍不住,靠在飛舟上呼呼大睡起來。
王雲華坐在他的左首邊,把他的頭輕輕往自己肩上攏了攏,好讓苗亦秋睡得更舒服一些。
「他不會是一夜沒睡吧?先在廣場上就看他睡過,現在又睡。這大白天的,也能睡得這麼香?」
看着其他人不解的眼神,王雲華苦笑道:「他這是病了,一天到晚大半時間都在睡。但是大夫也不知道是什麼病。」
其他人覺得奇怪,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甚至有人說苗亦秋是被瞌睡鬼纏身了。
聽着越來越離譜的猜測,王雲華乾脆從頭講了起來。
從苗亦秋是個孤兒開始說起,說他平時學習是如何優異,但大試結果卻又是如何出乎意料,之後又如何倒霉地跌下了山崖。
「難怪說人倒霉,喝涼水也會塞牙縫。這苗義秋也太倒霉了。不像我,平時就在學院裏墊底,早就知道最多只能考取下階門派。沒有到排名倒數第一的毒蛙谷,就已經是燒高香了。」一名叫鄒景山的少年說道。
「可不是嗎?我本來還有點鬱悶,沒能考進排在稍前幾名的門派,現在一看,我都要慶幸了。」
「聽說下階門派真的好差好差,不知道他到了那裏之後,能不能接受得了。」
飛舟里議論聲一片。
王雲華想了想,又說道:「接受不了也得接受。不過,他以前上學時,學東西可快了。院長都誇過他好多次。希望他到了惡林觀也能學得那麼快,這樣他就可以教我。你們是不知道,以前教習老說我笨,一傳到我爹耳中,他就要揍我。他說他不笨,生下的兒子肯定也不會笨,準是我偷懶的原因。」
「唉,你爹咋和我爹一樣呢!我現在屁股都還有點痛呢!我爹說他認識的一個孩子考上了中階門派,說我不給他爭氣,用棍子打得我屁股開了花!結果他今天早上還偷偷哭了,我才不會哭呢!終於不用被我爹打了!我高興還來不及。」
「哈哈哈!」
其他人不由笑了起來。這群曾經班上的差生,幾乎都有過這種經歷,一時間,爭着說起了自己血淚史。
白衣修士背對着他們,嘴角微微翹起。
不過,他的心中也充滿疑惑,那個正呼呼大睡的少年,看起來一切正常,並不像有病的樣子,着實有點奇怪。
除去了頭兩天的新鮮感,這群少年已經覺得這行程枯燥無比。
一問章師叔,還要五天,不由得大呼無聊。
這兩天,他們已經打聽到了白衣修士的名字,姓章,築基後期,祈月教弟子。
章師叔不大說話,不過,在他們問到他時,也會回答一二。偶爾也會說一兩件奇聞趣事,讓一甘少年聽得大呼小叫。
章師叔還幫苗亦秋把過脈,不過也沒看出什麼來,只是估計着或許是神魂方面受了損,神魂是很奇妙的東西,也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正常了,說不定神魂還會因此而更加強大。
他在苗亦秋眼裏,是高高在上的強者。他的話,不由讓苗亦秋多了幾分希望。
其實章師叔完全是靠推測,並無一絲憑據。他能看出苗亦秋偶爾顯露出來的沮喪,這可不是好兆頭。所以,他就好心地說了幾句謊言。其實也不算謊言,身體沒問題的時候,多半就會是神魂上的問題。至於會變得更強大嘛,這就純屬鼓勵了。大多時候,有希望的活着,總要勝過沒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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