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時。
在軍營外的一顆歪脖子樹邊,也只有秦朧在這裏,她看着白臻兒開口說:「道遠有任務出去,現在還沒歸來。而我也只有我送你到這裏。」
「我知道,在軍營裏面,你要注意安全。還有道遠的性子比較倔強,自尊心有些強。你不要老是逗他。」
秦朧一笑:「哎呦,我知道啦。我一定會對他好點的,當然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兩人對望,然後半響無話。
白臻兒看着對面的人說:「我走了。明年我在京城等你。」
秦朧伸手抱了抱對面的人,「好的,我知道。」
白臻兒轉身朝着前面的馬車而去,秦朧視線轉到了那個一直站在馬車旁邊的白衣男子,她一直看着那人,結果那個的眸子一直都是平靜無波。只是一直都沒看自己而已。
秦朧笑了笑,很好。她衝着那人開口說:「嘿,帥哥,送你一句話。」
商鞅的視線這才落到了秦朧的身上,秦朧咧嘴壞笑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啊。切莫等到得到了天下,才發現失去了她啊。」
白臻兒上了馬車就聽到秦朧說這話,她的頭氣急敗壞的從窗戶裏面伸出來,「阿朧,你個傻帽。」
秦朧傻笑:「我傻我快樂啊。」
「還能不能愉快的分別了?」白臻兒感覺要瘋了,這人說話怎麼一點也不知道矜持啊。他已經成親了好麼?
秦朧收攏的笑容,看着她說:「我給你唱首歌吧,我發誓再也不唱歌的。」
「好。」這會兒就算是再怎麼生氣,也氣不出來了。
「聽好了。」秦朧清了清嗓子,深呼吸一口氣:「山丹丹的那個花開喲,紅艷艷。」
白臻兒黑線,「你給我閉嘴。」然後拉下了帘子,一旁坐着的商鞅聽到那歌聲,此刻的表情也有些微妙。
馬車咕嚕咕嚕的往前行走,之前的一點點悲傷的氣氛都被打亂完了。
馬車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了吹勛的聲音,還伴隨着秦朧的歌聲:「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天外天。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頭餘歡,今宵別夢寒。」
白臻兒一直未曾紅過的眼眶,此刻裝滿了淚水。她把頭伸出窗外。卻是再也看不清楚那面容,只看到那站在樹下的身影,久久不能離去。
直到再也看不見,再也聽不見過後。白臻兒這才把頭收了回來,她上輩子唯一相熟的兩人皆是離她而去。阿朧是她這輩子唯一的朋友,這樣不叫離去,只是別離而已。
雖說是這麼些想着,但是眼中的淚還是不停的往下掉。
「別哭了。」身旁有人遞上來一張帕子。
她伸手拿過手帕,擦了擦臉,帶着濃濃的鼻音說:「我沒有哭。別離只是為了下次的相聚而已。」
好一個別離是為了下一次的相聚而已,若真是這般想的話,為何還哭得這麼傷心。
也是他這麼久以來,看到過面前這女孩最真實的一面。那天在紅袖坊也是如此,恐怕跟那個同樣不羈的女孩子有莫大的影響。
這個女孩,總是能帶給他不一樣的驚喜,以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若打馬涉水,倦看江湖故事多。
解鞍在天南盡頭小茶寮,把風塵抖落......」
簡陋的馬車在大路上行走。外面寒風陣陣,車內卻是溫暖足夠。
有了這番的對比,白臻兒算是知道什麼叫低調的奢華。而她們之前趕路都是過的什麼苦日子,恐怕都跟鄉野村民無疑了。
「我們這是到了哪兒?」白臻兒撩開車窗看了眼外面。走到這邊,已經沒了雪上的蹤跡了。
「過了前面那座大山,便是山西境內。」
「哦,我們要去呆多久?那裏的瘟疫還嚴重麼?」白臻兒記得,每次有了瘟疫什麼的,百姓是多麼的遭罪。
「現在瘟疫已經控制住了。就是藥物短缺,我們這裏帶了些草藥,後續朝廷的救助應該也要到了。」
「救助麼?恐怕還沒到百姓手裏,就已經被瓜分殆盡了。」白臻兒最是了解不過這裏面的彎彎繞,每次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會令欽差大人監督,若是有人貪污了,便從嚴處理。「
他倒是不知道對面的她,還有這番的俠義心腸,不過,這些都不是他們能管的了的。
「我們能做的,不過是盡力而已。」
她抬起頭,看到那人手裏拿着醫書,面容淡定安靜,外面吹進來的分揚起他的頭髮,瞬間入了畫。
是啊,她們能做的,便只是盡力而已。
在其位,做其事。但是,又有多少在位的人,是做了多少那個位子的事情。為的,也不過心中野心跟繁華富貴的迷人眼而已。
「聽說瘟疫是會傳染人的。」外面出來小風冷冰冰的聲音,話中帶着威脅的意思。
「你這才知道麼?這是常識。」白臻兒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外面的聲音不出意外的便消失了。
跟她鬥嘴,都不知道在雪山上的三年中,她跟秦朧唇槍舌劍練了多少年。小風這檔次的,她動動嘴皮子就能夠解決了。
商鞅在一旁仍舊是拿着手裏的書,面色從容的翻着書頁,耳邊時不時傳來例外兩人的鬥嘴。忽然間覺得,這種日子好像也不錯。
天色變暗,馬車停在了半山腰中。
後面跟着的人立馬下了車,然後搭好了營帳,生了篝火,然後開始做飯。
小風坐在篝火面前烤着兔子,看着什麼都不做的白臻兒,頗為的不順眼,他便開了口:「懶惰的女人,是嫁不出去的。」
「你是想說你這麼勤奮的男人,一定能娶到媳婦兒?」白臻兒這一路上過來,算是發現了這小風簡直就是一個毒舌男,話又多。
小風嘴一噎,「牙尖嘴利的女人,沒有男人會喜歡。」
「那也比你好,牙尖嘴利的男人。」
「咔擦。」小風手裏的棍子就被捏斷了,臉色更臭了些。
晚上,搭了兩個帳篷。一大一小,白臻兒就睡在那個小的帳篷裏面。
夜半時分,白臻兒突然驚醒,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她小心翼翼的掀開帘子,卻沒看到巡邏的人,這不對勁兒。她貓着腰,然後摸到了那邊的帳篷,然後到門口,卻聽見了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還是一個嫵媚的女人,聲音都快膩出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