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娘一句話直接就點明了,你有這個本事嗎?敢來管我五台派的事務,馬不知臉長。
這讓妙一夫人怎麼說。
她在一旁等了好一會,猶豫是否出面,見到再不現身,事情就會再無挽回餘地,才不得不出頭。
這已經表明了她心中根本沒底,並不想與此時的五雲步正面爭鋒,只是不得已才出來,希望以往的威勢能壓服對方。
想想以往的許飛娘,再看看眼前情勢,荀蘭因只感覺面上火辣辣的。
那一次,許飛娘去了九華山,跟以往每次上門一樣,小意奉承着。並且很不要臉面的提出,想要拜入自己門下當個弟子……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許飛娘卻是硬挺了起來,說話咄咄逼人,讓她差點氣死。
「咳咳……」
灰影一閃,餐霞師太笑咪咪的合什行禮笑道:「許仙姑此言差矣,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們只不過心疼秦家姐妹。再說,她們與司徒平的婚事,可是極樂真人李前輩定下的,不好再更改吧。」
老尼姑忙着打圓場,卻是開口就把極樂真人抬出來,就是以勢壓人了。
在她想來,以五台派如今的情況,惹出了那尊大神,根本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許飛娘聽到此言,眉頭就皺了起來,顯然不知怎麼回答。
對於司徒平婚事的內情,說實在的,她是不怎麼清楚的。心裏一個咯噔,就回頭看向蘇辰……
果然還是習慣性的想依靠徒弟啊。
旁邊遠遠站着的白谷逸眸光一閃,嘴角泛起弧度,心裏卻是有些得意:「我定下的計謀,哪有那麼好破的?極樂真人近年來雖然閉門潛修,不問世事,但那人可不是什麼好脾氣。若是讓他知道有人暗地裏謀算他的後輩徒孫,即算是心裏不太在意,也非得找一找面子不可。」
遠處站着的崑崙三人,本是看得興高采烈,此時也全都皺起眉頭來。
知非禪師捻着鬍鬚苦笑道:「那位李真人已快達到天仙境界,若非早年收下兩個逆徒,做的惡事太多,破了功德氣運,此時恐怕早已上天得封重職。若是引來這等人物記恨,別說是現在重新起復的五台派,就算是當年如日中天之時,也不能正面抗衡,許飛娘看來要忍氣吞聲了。」
「我看未必,萬妙仙姑雖然性子稍柔弱了一些,但他那徒弟可不是什麼好惹的。」韋少少盤膝坐在山頭,灌了一口酒,眼睛裏卻是神光熠熠。
他在黃山左近呆了一段不短時日,很是打探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隱秘,對某位大師兄的脾性很是了解。
天池上人卻是沒有關注師兄師弟的不同看法,只是游目四望,突然嘆道:「老道或許錯過了一些精彩的事情,黃山五雲步一件弟子背叛事件,竟然引得如此多的同道前來圍觀,很不簡單啊。想想許飛娘前段時間可憐兮兮的求人助拳,四處奔波,再看看如今盛況……」
他滿臉都是讚嘆之色,韋少少也拿眼望去,就見到許多熟人。
「那是嶗山鐵掌仙祝鷂、江蘇太湖洞庭山霹靂手尉遲元……還有滄州草上飛林成祖、雲南大竹子山披髮狻猊狄銀兒……咦,女崑崙石玉珠也來了,豈不是有根禪師他們這些武當門人也來了。」
「即算今日被峨眉派強壓下去,救走司徒平與秦家姐妹,五雲步也是打響名氣,慈雲寺鬥劍,看來大有可為。」
韋少少感嘆道。
然後,他就發現自家兩位師兄見鬼一樣的看着前邊,顯然場中已經有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在他轉頭認人的一會兒,峨眉派數人已是悄悄的後退了十餘丈。
在他們對面,卻是站着一個身着白袍、頭戴玉冠的年輕人。
那人身背一柄闊劍,只是站在雲空,身上金光耀目……
四方雲氣涌動着,恍如天神下凡,威勢十分不凡。
「一言不合就開打嗎?」韋少少興奮起來,握着黃葫蘆的手臂停住。酒水全都傾入地面泥土之中,都不知道。
顯然,韋少少想錯了。
蘇辰又不是瘋子,哪會動不動就打架,他只是上前說理。
俗語云: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只是身形騰起半空,攔在許飛娘面前,峨眉派荀蘭因等人就齊齊後退。
但也因此,對面色厲內荏的本質暴露了出來。
蘇辰輕笑一聲,目光掃過可憐兮兮的秦家姐妹,還有跪在地上的司徒平。
這位苦孩兒也知道來了強援,心氣已是大不一樣,雖然元神法力全被封禁,不能爬起身,卻已是腰杆挺得筆直,眉目英挺神色堅毅。
他肯定也清楚,峨眉派勢必不會放棄自己,否則哪裏還有臉面?
蘇辰目光又冷了幾分,只是看着餐霞師太,呵呵笑道:「師太搬出極樂真人前輩出來壓人,莫非是認為那位前輩會吃多了撐的去管別家清理門戶的小事?好,那我就問你一句,司徒平是不是五台弟子?他背棄師門,該不該罰?」
餐霞師太眉毛擰起,如同吞了一隻蒼蠅一般。
繞來繞去,又繞回到了司徒平的身上。
她暗暗惱火,早就叫那小子躲到峨眉勢力中,偏偏還捨不得別人傳下的劍法。這也想要,那也想要,你都背棄師門了,還一直留在那裏,傻不傻?
見到餐霞一時沒有說詞,蘇辰也不容她多想,又道:「既然該罰,那麼,如此大罪,就算要殺要剮,也輪不到你峨眉派來說三道四吧。還有,秦家姐妹二人為救母心切,聯姻本門,想救得司徒平一命以助其母脫劫,全因一片孝心可嘉,我可曾強逼了她們?」
他也不等對面強辯,只是轉頭問道:「秦紫鈴、秦寒萼,師父提議你們可是自願答應。」
「奴家願意!」兩女抽抽答答的應道。
此時她們也算看明白了,峨眉派來人原來是專門打嘴炮來的。
上次見面之時,那白谷逸可是擺出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此時卻是束手無策。
反差如此之大,簡直不可想像。
兩女看着那屹立半空,氣勢凜冽的年輕人,心裏屈辱的同時,卻奇怪的沒有太多難過。
「江小友,年輕人做事還是留幾分餘地為好,切勿太過狂傲,司徒平的父親可是我峨眉弟子,我們怎麼就過問不得……」
「哈哈,我還說他母親是我五台弟子呢,別瞎扯什麼閒篇。老頭,你很囂張啊,接我一劍,若是能打敗我,別說一個司徒平,五雲步弟子全都送你也行,若是打不過,就給我滾……」
「滾」字一出口,就有雷聲轟鳴。
蘇辰背上五尺長劍就躍入掌心,側身揮臂下斬。
這一下,動作看起來不快不慢,也沒有太多變化,只是單純的揮劍斬擊,似乎兒戲一般。
對面白谷逸卻是面色大變,厲喝一聲:「退……」
他身前玄光一閃,四面八方就騰起無數細小劍影,天空之中無數清氣出現,在身前布下一座奇妙劍陣……
眾人定睛一瞧,就見到那清氣之中,陡然出現重樓殿閣,高山大河。
更有着人煙往來,盛世繁華……
竟然恍如實質。
以假修真,弄假成真,白谷逸這一劍出手,寓防於攻,揮手之間,就以劍生世界,兩儀等微塵。
「這是兩儀微塵劍法,精妙難言……」
隨着這一劍出手,四周遠遠響起一片嘆息聲,心中均是想像着,若是自己面對此等劍法,很可能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能呆立等死。
峨眉派能打下偌大名聲,三仙二老之名響徹天下,果然並非凡俗可比,一出手就有着改天換地威勢。
上一刻,所有人都還在驚嘆着峨眉劍法精妙難言,下一刻,就全都鴉雀無聲。
半空中只聽到「喀嚓嚓」一陣暴響。
那恍若天宮仙境般的劍陣,竟如同玻璃鏡面一般片片破碎,一線金光越來越亮,越來越是宏大。到最後竟幻成一柄鼎天立地的巨大鋒刃,帶着轟隆隆的雷音,斬破空間,斬得四方空氣齊齊震盪,向着白谷逸當頭砍落。
「蠻橫!」
「這力量……」
眾人心裏發寒,就見到白谷逸玉色劍光堪堪擋在胸前,劍身裂出無數道蛛紋。
他鬚髮戟張着,只是堅持了一瞬間,就被無雙大力斬得倒飛而起。
如同離弦炮彈一般,「咻」的一聲跌落莽莽群山之中。
「走……」
荀蘭因氣得鳳冠上的珠花都顫抖起來,面色鐵青着轉頭就飛走。
餐霞師太幾人跟在身後,竟是一刻也不停留。
要說受傷,白谷逸自然未曾受傷。
一招過手,他擋不住這股巨大力道,象一個皮球一樣被打得飛出兩里路遠,哪裏還有顏面留在這裏?
荀蘭因等人也看得明白,就算自己等人全力圍攻,能不能威脅到眼前的年輕人還是兩說,更別說還有一個手持天魔誅仙劍的許飛娘正虎視眈眈的望着。
更遠處更有着各處散修駐留,也不知是敵是友?
「今日已事不可為,早點回去另謀他策。」
看到峨眉一行的表現,四周眾人全都安靜下來,震驚莫名。
蘇辰冷曬一聲,手腕輕輕一抖,劍光回鞘。
他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
峨眉派來此,本就沒有決戰的勇氣和決心,試手一招不是對手,不走還待如何?
他只是奇怪,齊靈雲竟然還有膽量留在後面:「靈姑為何不走,莫非還要留下來赴過喜宴?還是想要取回衣衫?」
齊靈雲婷婷玉立立在半空,面上神色有着一絲羞怒,卻是強抑心神問道:「我只想對江兄說一句話,你如此乘人之危、強納小妾,實非正人君子所為。」
「耶耶,齊大姑娘你以何等身份說出此話?」許飛娘笑吟吟的飛了過來,眉毛飛舞着,打心眼裏透出喜意來:「若是你嫁給我家徒弟做為大婦,管一管他取小妾的事情,倒也無可厚非。上次,你連貼身羅衣都送了,想必也是有意……」
「哎……跑什麼?我還沒說完呢。」
許飛娘貌似十分遺憾,對面齊靈雲早就捂臉敗退,劍光一閃,消失在茫茫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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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章其實是三章的字數,為了閱讀感覺,就不分開了,無形加更~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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