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平滿臉不信。
他的腦子當然不笨,只是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危機。
此時,再不嘗試一下,可就真的晚了。
既然已經求了上門,也就顧不得丟了面子,想當初他為了討好兩個吳文琪和朱梅兩人,學到真本事,扮做小狗哄兩女開心都肯的,又怎會被蘇辰三言兩語說得放棄。
他已經十分急切焦渴。
得不到的,才最是珍貴。
這也是蘇辰的本意所在,他認為司徒平這小子就是欠了調(和諧)教。
「大師兄,您就別取笑小弟了,我知道以前是不對,鼠目寸光,舍下本門高深劍術而嚮往峨眉派的御劍術,實在是有眼無珠,還請大師兄不要計較,多多指點。」
司徒平十分真誠的說道:「現在山上山下都傳遍了,大師兄以不到二十歲的年齡,劍術出神入化,不但橫掃峨眉年輕一代,更是打得餐霞師太受傷吐血。實力強橫無邊……旁人聽了,或許會覺得這是以訛傳訛,可我們親眼所見,卻知道全是真的。而且啊,師兄不但劍術高強,在教導弟子上面的才能,更是無與倫比。」
越說下去,司徒平就越是激動,他自己也被感動了,認為本是如此,半點無差。
廉紅藥師妹能在短短時日之中,修為大進,劍術變得十分厲害。
那麼,自己也不比她更差,肯定也是可以的。
若是得到這位傾心指點教導,豈非也能打敗朱梅等人,也能揚眉吐氣,人前稱尊。
想到朱梅,司徒平眼神十分複雜。
就算是苦孩兒出身,心裏也是有着遠大志向的,更有着自尊自強的心思。
別看他在兩女面前把自己當做小弟模樣,求着哄着對方。
實際上,朱梅兩人那種居高臨下的施捨姿態,早就讓他牢牢的記在了心裏。
那日跟廉紅藥比劍輸掉之後,朱梅出來維護峨眉聲譽是怎麼說來着?
她說了:「只不過是贏了司徒平而已,他的劍法不成器,輸掉也沒什麼了不起?五台派劍法怎麼可能比得上我峨眉元元劍經無上絕學?」
「……司徒平的劍法是偷學的,練成半桶水……你勝過一招半式,根本算不得什麼。」
當時,司徒平心裏的沮喪簡直沒法形容:「我也想光明正大的學到厲害劍法啊,我也想變得很強啊,這難道是我的錯?有誰認真教過我?」
這種憤懣,司徒平卻是沒有表露出來。
實際上,他想的也不算錯。
年紀還小的時候,他沒有念過書,頭腦就難免駑鈍了一些。
許飛娘只是稍稍教了一下文字和劍法,讓他習練基本功,厲害的東西當然不會說,教了也學不會。
等到發現他心慕外教,心思不在五雲步之後,氣不打一處來,更是懶得指點,對他很是看不慣。
而峨眉派,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傳下根本劍訣,能教一點大路劍法糊弄一下就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大部分厲害劍法,想要用得精妙,沒有跟劍術配套的心法,根本就是無用功。
只是花架子,打起來就不行了。
這也是司徒平一直以來被薛蟒牢牢壓制的原因所在,跟道功魔功的修煉速度,倒是沒有太多關係。
看到司徒平執着而又卑微陪着小心,話音里都帶着求懇,蘇辰也是微微動容。
能在原來的故事裏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這人總有很出色的地方。
「功利心很強啊,有奶便是娘這種……態度變得太快了,也好,既然是這種性格,那就粗暴直接吧。」
蘇辰沉吟着,笑了笑,也不拒絕,只是道:「想跟着我練劍也不是不可以,你跟我來,有些話要先說清楚了,免得到時難做。」
「好的,任憑大師兄指派,以後赴湯蹈火,小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司徒平眉開眼笑的跟在後面,見到四周的外門弟子十分驚愕的,又帶着一些敬畏看過來的眼神,心裏不知為何湧起了陣陣得意。
「當年的看牛娃,今日被人看不上,總有一天,總有那麼一天,我不會永遠那般差勁的。」
他眼中隱秘閃過一絲痛楚與渴望,緊緊的跟着蘇辰,就如親手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還真的答應了,大師兄這麼好脾氣?果然不愧是大師兄啊,就是心胸如海!司徒平這種人也能原諒。難怪師父她老人家,把門派事務全然交託,一點也不擔心他不能勝任的!」
見到兩人走遠,一個青衣弟子張大嘴,不可思議的說道。
要知道當初薛師兄守着門派之時,想做點什麼事情,還得到處找藉口,偷偷摸摸的,怕以後無法交待。
是因為他並沒有得到門派權力,怕做得差了,許飛娘回來會大肆懲罰。
「呵呵,司徒平太不要臉了,你們有沒有看出來,整一個馬屁精模樣。原來大師兄也喜歡這一套啊。以後說話可得多想想了,若是捧得他高興了,手指拉下什麼東西來,大夥就有福了。」
另一人滿臉恍然,領悟到了人生的真諦。
「閉嘴,你們竟然如此編排大師兄,就沒想過他法力高深,隔得再遠也能聽得清楚嗎?他就算再是心性寬宏,聽到你們胡說八道,恐怕也會心裏不太高興吧。」
李平冷幽幽的道。
眾人心裏一寒,心裏暗叫失策,剛剛一時太過震驚,卻是有些忘形,怎麼就忘了這裏還有大師兄的頭號狗腿在呢?
「李師兄教導得十分有理,不愧出自書香門第,見識果然不凡,我等差點鑄下大錯,謝師兄提點了。」
眾弟子連忙上前說着好話。
竟是生怕他去告狀。
如今的五台形勢一片大好,誰也不想因為某些事情,惡了掌門大師兄,被趕下山去。
若真如此,他們就得哭死。
近些日子下山行走辦事,有誰不是對他們敬重有加,就連以前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官府和地方強大勢力,一聽到是五雲步弟子當面,就跟見到大爺一般,好吃好喝的供奉着。
說話之時更是陪着小心。
還有,以往那些左道旁門的仙家弟子,見到他們向來喊打喊殺,隨意喝斥。
如今遇到了,也只當做沒見到,暗暗的卻是多了幾分忌憚。
身份地位的變化,是最直觀的,更有許多暗地裏的好處,說不清道不完。
他們這些人發現,無論自己本身資質如何,只要是認真聽了江大師兄講劍,一身功力全都狂飆突進,放在江湖中已經稱得上厲害高手。
尤其是前日,一位本來默默無聞的外門弟子,三劍之間擊敗顏公霸刀之後,更是讓他們有了絕大信心。
那位顏公可是一位武道宗師級高手,刀法兇悍,殺伐半生,是一個連清廷官府都不願意招惹的厲害人物,在江湖上有着很大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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