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鄧紹林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
他其實只是帶人來裝裝樣子,牽制一下目標人物的行動。
心裏還想着這次借着官府之威,可以逼迫得對方不敢妄動,完全沒想過自己會有什麼危險。
再說,他對自己的實力也很有自信。
他進入此方位面沒多久,就在莫離的幫助下突破了先天后期巔峰,一身實力非同小可。
這次以有心算無心,沒可能會失敗。
答應莫家做的一點點事情,也算是舉手之勞吧。
他就是這麼想的。
卻沒料到,後方一柄巨錘狠狠砸來,如同天塌了一般遮住了陽光。
錘還沒到,勁風已經逼得人呼吸不暢。
「啊!」
鄧紹林一聲尖叫,心裏狂呼着:「要擋住,我還有大好前途,絕不能死在這裏……」
可惜的是,不是不想死就可以不死的。
他的玉尺舞出一朵朵潔白的花朵,象是春日裏暖風吹拂着生出無窮生機,一看就讓人不忍心攻擊。
卻是全都沒用。
「嘭……喀嚓!」場中響起奇異響聲。
在眾人眼裏,那玉尺就象易碎的琉璃一般,被這一錘砸了稀爛……
錘風如狂潮,順着下壓之勢,連尺帶人,直直砸落地上。
塵土飛揚,空地上出現一個巨大深坑……
「咻!」
眾人心裏一冷。
「連人帶兵器砸成了肉泥,這一錘有多重?」
骨肉成泥。
一錘擊下,喬三身上被濺了滿身血醬,也是大出意料。
他沒想到這位追風捕頭竟然如此之弱。
「早知道就不偷襲了,打得噁心死了。」
鄧紹林身體爆碎漿汁亂飛,喬三首當其衝,自然躲不開去,見到對面蘇辰、謝秋瑩等人全都皺起眉頭,也不由面上掛不住,訕訕笑了笑,轉頭怒吼道:「看着做什麼,還不動傢伙,沒見到那些妖怪和強盜要攻打民居嗎?跟我上……」
「是!」
見自家總捕如此威勢,眾捕快也是精神大振,嘴裏發出威嚇聲音,揮舞兵器,魚貫上前。
跟隨着喬三如一片烏雲般向着雨花分舵眾人殺去。
洪琛眼神一亮,偷偷的瞧了瞧靜園門口站着的蘇辰等人,再看看揮舞巨錘狂呼沖陣的魁梧大漢,若有所思。
有些事情以前想不明白,如今看到這些人的互動,他隱隱察覺了一些事情。
「原來,他們是一夥的啊,這個局布得夠長遠……在山上之時,石捕頭之所以能斷後並逃得一命,事後只受了一點皮外傷,卻是在演戲。我還以為,這位莽撞捕頭真的不怕死,或者真的是義薄雲天呢……」
腦子裏面轉着不為人知的念頭,洪琛手中長刀卻是沒有停歇。
這段時間以來,他的捕頭之位可是做得特別舒適。
地位也約有約無的有了提升,走出去辦案,所有人都得敬着。
更重要的是,他的薪金也有了提高,
聽說是有人負責發銀子,是一種嘉獎。
這決非官府所為。
聯繫到金華城中一日平靜過一日,捕快們都隱隱有些猜測。
今日此事一出,想必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他們的幕後大老闆是誰。
石總捕頭都在聽令行事,那還有什麼不懂的?
如今的洪琛等於是在領着薪金每天養老,對於一個中年捕頭,也沒什麼好渴求的了。
所以,無論這份安逸工作是怎麼得來,聽誰的命令行事,總而言之,他是比較滿意的。
既然總捕頭說對方那些人是強盜,是搶掠民居的犯人,那就肯定是,不是也得是。
不但是洪琛這般想,所有捕快全都這麼想,全都埋頭出刀。
……
喬三身上鮮血淋漓,此時再也見不到那種憨厚,配合着揮舞的巨錘,反而多了幾絲猙獰。
他身形巨大,動作卻是不慢,只是一撲就到了狼妖舵主的身前。
黑亮巨錘當頭砸下,完全沒有什麼花巧。
就是以力克敵,讓對方擋無可擋。
那狼妖揮動手中狼牙棒,只是擋了三錘,就已經口吐鮮血,身形狂退。
他就算身具妖身,對力量有着加成,但修為境界相差一層,就是天遠。
尤其是喬三繼承的肉軀是一個天生神力的胚子,用起錘來天生契合,揮動之時天際悶雷滾滾,威力極強。
錘風起處,不但打得狼妖叫苦不迭,還連帶着攻擊那些幫眾,擦着就傷、碰着就亡,直打得眾人哭爹叫娘,已是亂成一團。
蘇辰看了兩眼,暗暗點頭,很是滿意。
他當初起意收喬三為屬下,就是看中了這位穩重。
不但是性格穩,武功也穩。
俗話說,穩如山嶽。
不只是防禦,講的更是攻擊。
每一錘的攻勢都有如山嶽,無論對方是巧招還是狠招,或者是陰招邪招,喬三都有一種獨特的本事,能夠把別人的招數打成笨招。
只能是硬碰硬,而且不碰不行。
而他本人走的正是勢大力沉的路子,對這種打法已經熟悉到了骨子裏。
一錘舞出,漫空都是錘影,能讓人憋屈得吐血。
「這叫大拙若巧,他的錘法又有長進了。」
對於這種技近乎道近乎本能的招式,就算是蘇辰真的面對,也沒有太好的法子。
就如他當初一對十跟喬三動手之時,就是以強破強,以無雙劍勢正面破除錘勢格擋,最後一劍斬殺掉。
狼妖只是撐住三錘,就已經氣虛力疲,狂噴鮮血。
他一聲招呼都不想打,痛吼一聲,腳底抹油就要逃跑。
剛剛逃出兩步,眼前紅影一閃,一道雪亮白光映入眼底。
「好快的劍!」
碩大狼頭高高飛起半空,嘩的一聲,鮮血瓢潑……
一具巨狼屍體摔落原地,渾身毛髮金黃透亮。
「老謝你又搶我生意,太過份了。」喬三不樂意道。
「誰讓你跑得太慢,隊長都不耐煩了,我這是幫你。」
謝秋瑩笑吟吟道。
跑得快和慢也要看跟誰比。
她這次倒沒有叫對方狗熊,佔了便宜,就不打擊對方了。
蘇辰倒不是不耐煩,他沒有關注這個一邊倒的戰場,而是另有發現。
身形一動,白影虛化,有如流光掠影,掠過靜寂一片的長街。
因為發生砍殺事件,左鄰右舍全都藏了起來,沒有一人敢於出來走動。
甚至也不敢偷偷觀看,生怕遭受了池魚之殃。
在這種情況下,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現場,眼裏還透着忌憚和惡意,哪裏能瞞得過蘇辰的靈覺?
「簡直是太顯眼了。」
蘇辰冷笑。
他心裏漸漸的有了一個猜測。
這些人的攻擊,其實只不過是因為對方斷錯了形勢。
莫離那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和勢力。
更不知道他已經掌控了官府勢力和城內最大的幫派勢力。
派出捕頭來以勢壓人,自然是走了一步臭棋。
這麼想來,張晉的報信並沒有起到作用。
也就是說,他們互相之間,並沒有接頭。
只是依照一些久遠的約定行事。
「那邊動手,這邊牽制,是想讓我分身乏術。」
「就算是送一些人手進入死路,也要拖一拖時間,莫離所行之事,也基本上很明顯,一方面是他有着對付我的把握,另一方面就是需要安靜的環境,不能被打擾,尤其不能讓我找上門去正面交鋒。」
在莫離心裏,為了這個目的,犧牲一些人也是值得的。
可憐的追風捕頭鄧紹林,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頂着朝廷六扇門追風銀章捕頭的名義,被人一錘打殺,竟然沒來得及報出自己羅華學院學生的名頭。
若是不然,蘇辰和喬三很可能會賣那馮道馮院長几分面子,留他一命也說不定。
除了這位追風捕頭和那頭送死的小狼妖,還有一人,卻是知道自己的目的,明白這一去是風蕭蕭兮易水寒。
那人正是鍾海東。
他第一件事,就是把消息傳出去,並且鼓動一批蠢貨來送死。
「可惜的是,你也不見得聰明到哪去?若是我的話,此時已經早早的離城遠遁,有些時候,看個熱鬧也得付出代價的。」
蘇辰冷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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