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逸風所說的道理,包飛揚何嘗不明白?可是他現在的時間太緊,必須搶在十六日市人大會議召開之前,拿到路忠誠涉案的證據,否則無法把路忠誠拉下馬,上一世所經歷的人生悲劇又將重演。
在上一世,他已經失去過父親和母親一次了,難道說這一世還要再經歷一次失去父母的悲慟?
不行!
絕對不行!
但是,嚴峻的現實情況又擺在面前。不抓吳偉民,就沒有辦法拿到路忠誠的涉案證據。抓了吳偉民,又會驚動到路忠誠,有可能讓路忠誠提前動手,銷毀證據!
而情況又不允許他們多拖延。本來五天多的時間,被龔大力耗去了十幾個小時,現在只剩下四天零十三四個小時了。可以說現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彌足珍貴,時間每浪費一分一秒,就意味着包氏家族又距離悲劇的深淵近了一分一秒。
該怎麼破解眼前的這個死結呢?
包飛揚腦子以最高速度轉動着,試圖找出一條破解眼下困局的辦法。忽然間他腦子裏靈光一閃,想起上一世他去粵東前找李逸風告別時,李逸風跟他說起的一件事情。
「李叔叔,你是不是有一個老戰友在粵城市公安局工作工作?」包飛揚問道。
李逸風也在較勁腦子地想着如何尋找辦法解決眼前棘手的局面。聽到包飛揚問他,就下意識地回答道:「對啊。我是有個老戰友在粵城市公安局……」
剛說到這裏,李逸風忽然間醒悟了過來,他瞪大眼睛望着包飛揚,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當然是你親口告訴我的。上一世你聽說我要去粵東,就給我寫下一個名字,說這個是你的老戰友,在粵城市公安局擔任副局長。我在粵東市如果遇到什麼困難,就可以去找他幫忙。只要提起你的名字,你的這個老戰友絕對不會有二話說的。因為你們倆有着過命的交情。如果不是你的掩護,你這個老戰友早就把命丟在法卡山戰場上了。當然,為此你付出的代價,就是腰椎骨附近中了一塊炮彈碎片,前線醫院的軍醫還感嘆你命大,說這塊炮彈碎片往中間偏移五毫米,你就是不死,也得全身癱瘓。即使如此,你腰上也留下了一塊十幾厘米長的傷疤,每逢陰雨天,都會折磨你痛苦不堪。當時也是你喝高了,趁着酒興撩起了衣衫,讓我有幸看到了那道猙獰的傷疤,像是一條巨型蜈蚣一樣趴在你後腰上,煞是觸目驚心!
包飛揚心中回想着,嘴上卻笑着解釋道:「是我在伯父家裏聽他和伯母閒聊時,不經意提起的……」
原來是聽包市長說的啊?
李逸風點了點頭,心中卻更加疑惑,怎麼也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向包國強說起過這件事情?
難道說又是某次自己喝高了,吹噓自己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的經歷時不小心說起的?
嗯,有可能,是有這個可能。
見李逸風疑神疑鬼的模樣,包飛揚心中偷笑,臉上卻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還聽我伯父說,你這個老戰友是粵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吧?」
啊?我連這個都說了啊?那看來是不久前的事情。因為我這個老戰友升任粵城市公安局副局長也就是兩個月的工夫。可是李逸風卻不記得,這兩個月時間內,自己有哪一次和包國強在一起喝酒喝高過。
鑑於時間緊迫,李逸風也沒有太多工夫在這種細枝末節上糾結。他很快就把注意力轉移了回來,考慮包飛揚為什麼忽然提起這件事情。如果是以前,他還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在見證過包飛揚一肚子蔫壞兒卻異常有效的主意之後,李逸風知道,這個古靈精怪的年輕人這個時候提起他的老戰友,必定不是無的放矢。
李逸風轉業之後幹了十幾年刑偵工作,也是人老成精,先前他局限於思路沒有放開,沒有往這方面想。現在經包飛揚這麼一提醒,又如何想不明白包飛揚的意思呢?
「飛揚,你的意思是,把吳偉民引到粵城市,來個異地抓捕?」
「李叔叔果然是厲害!」包飛揚伸出大拇指贊道,「我還沒有說一個字,意思就被你猜到了!」
「少拍我的馬屁!」李逸風瞪了包飛揚一眼,沉吟道,「把吳偉民引到月城去,採取異地抓捕方案也不是不可以。最起碼有我老戰友出面,在取得粵城市當地公安機關的協助方面是絕對沒有問題。」
李逸風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問題是我們怎麼把吳偉民引到粵城市去?如果他不去粵城市,我們這個異地抓捕方案就是空中樓閣,沒有一點意義。」
「怎麼把吳偉民引去粵城市?」包飛揚早就考慮好了這個問題,他說道:「無非就是兩個方面,第一,誰出面來引?第二,採取什麼辦法來引?這兩個方面交給我,我來想辦法解決。」
「李叔叔,」包飛揚說道,「你的工作就是聯繫好你的老戰友,等吳偉民一到粵城市,我們就立即展開抓捕行動。」
雖然李逸風知道不能以普通的年輕人標準來看待包飛揚,但是見包飛揚攬下引吳偉民到粵城市去的任務,心中還是非常擔心。作為昌盛投資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吳偉民整天打交道的對象都是市委市政府處級以上的領導,眼界必定很高。這樣的人可不是阿貓阿狗,隨隨便便就能夠上當,被人引到其他城市去的。包飛揚即使再聰明,也只是一個大學生,在社會經驗方面幾乎是個恐怕,想要讓整日浸泡在生意場老奸巨猾的吳偉民上當,談何容易啊?
「飛揚,你可不要勉為其難。我們時間有限,可容不得半點浪費。」李逸風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件事情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如果沒有把握,我們可以再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人選或者途徑把吳偉民引到粵城市去。又或者乾脆放棄異地抓捕方案,考慮一下其他的辦法。」
「對,飛揚,對於引吳偉民到粵城市去,你有幾成把握?」坐在一旁的方學文也忍不住開了口。
「有幾成把握,我不好說,因為我還需要對吳偉民的情況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包飛揚老實地回答道:「不過我自己的看法,就眼下的情況,要把吳偉民引到粵城市去,我是最好的人選。如果李叔叔充足的時間,我相信李叔叔能找到更好的人選和辦法把吳偉民引到粵城市去。可是眼下不行,時間不允許!而且李叔叔和方叔叔這邊也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比如中天石化乙烯擴建工程的事故現場的重新勘察。經過這麼多天,事故現場肯定已經遭到高度破壞,很多證據已經湮滅,想要從中間查出蛛絲馬跡,也是非常艱巨的任務,而且這項工作還要悄悄地進行,以免打草驚蛇。這更是加劇了這項工作的艱巨性……」
「這個你不用擔心。老方和小梅在這方面有足夠的經驗。」李逸風擺了擺手,「像這種需要進行秘密勘察的局面,他們遇到的又不是一次兩次。」
「還是說說你的打算吧。」李逸風說道,「你不是說需要對吳偉民的情況進行進一步調查嗎?你打算怎麼調查?需要我提供哪方面的協助工作?」
「李叔叔,這個工作不能讓你們出面。」包飛揚笑了起來,「不然吳偉民得到風聲提高了警覺,我想誘騙他到粵城市可就不容易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李逸風問道。
「我打算找常叔叔幫忙。」包飛揚回答道。
「常叔叔?是中天市商品期貨交易所所長常學宏?」李逸風道。
「是啊!吳偉民的昌盛投資有限公司既然是做糧食期貨。常叔叔肯定對他們公司的情況非常了解。」包飛揚說道。
「嗯!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李逸風笑着點頭,對包飛揚能不能把吳偉民引到粵城市就又多了一分信心。
常學宏原來是中天市糧食局局長。當時省里考慮出任中天商品期貨交易所所長的人選中很多考察對象,常學宏只是其中之一。而呼聲最高的,是中江省糧食廳副廳長何佳龍。常學宏之所以能夠在這場異常艱苦的競爭中笑到最後,成為中天商品期貨交易所的第一任所長,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包國強的支持。從這一點上來,包飛揚去找常學宏了解昌盛投資有限公司和吳偉民的情況,無疑是最好的也是最方便的途徑。
真是後生可畏啊!李逸風一向以反應敏捷自詡。可是和包飛揚一比,就立刻顯示出了差距。最起碼他本人就沒有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到找常學宏去了解吳偉民的底細。
「好!那我們就不耽誤時間了!」李逸風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錶,「我現在馬上派車把你送到花園路商品期貨交易所。你去找老常了解情況。有什麼進展隨時聯繫我。」
「李叔叔,這是我新買的傳呼機號碼。」包飛揚也把自己的傳呼機號碼寫在紙上交給李逸風,「你們這邊有什麼新情況,也隨時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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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有些晚。實在是抱歉。
今天第一更會在下午六點之前,第二更爭取在晚上十二點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