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沒事人一樣,向着後面斜了一眼,他還小呢,見人摔倒大哭,當然是會被嚇到。
怎麼會往跟前湊?
當下,裝作被嚇到的樣子,直接跑到了秦嬤嬤那兒,鑽到了她懷裏。
這時眾人早已經一窩蜂的跑過去哄着寶玉了,誰還有心情管着他。
亂鬨鬨的一團,老太太也被鬧了過來,了解情況後就將眾人好一頓罵。
又將寶玉摟在了懷裏,心肝肉的哄着。
寶玉其實並沒有怎樣,額頭也只是稍微有點發青,被哄了半天,早已經不疼了。
之所以大哭,還是因為一開始的時候被嚇到了。
現在被哄着,早已經又高興了起來,倒是惹得老太太對他更是讚不絕口。
又聽到寶玉說想跟弟弟玩兒,便讓秦嬤嬤將賈琮也放到她身邊,讓兩人一處去玩兒。
這件事便這麼過去了,眾人只當是小孩子走路不穩當,所以都沒有在意,卻不知道,事實上卻是賈琮因為不忿寶玉敢瞧不起自家爹爹,所以特意將一個小珠子扔在了自己身後,然後引得寶玉來追,這才使得寶玉摔倒。
雖然,以賈琮成人的芯子跟個小屁孩如此計較,實在是有**份,但是誰讓這之間涉及到他老爹了呢?
那寶玉又是賈母的心肝肉兒,打不得罵不得,以他現在的年紀也只能暗地裏使壞了。
不過,現在賈琮卻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設計他摔跟頭的,竟然要去老太太那裏陪他玩兒,難道真的是報應嗎?
轉頭看到迎春幾個姐妹也都因為剛剛的事情圍了過來。
眼珠一轉,便向着他們的方向叫了聲,「姐姐!」。
迎春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兄弟叫自己,趕忙高興地迎了過來哄着他。
探春惜春自然也跟着。
寶玉本來坐在老太太那裏等着賈琮過去,這下看到這邊熱鬧,如何還肯老實的呆着,也鬧着要過來。
老太太雖然擔心,但是看他真的沒什麼事情了,也便同意了,只是吩咐了嬤嬤們要更仔細一些,再出了什麼事情,小心自己的皮。
那些嬤嬤自然恭聲應着,李紈剛剛也是落了不是的,現在卻只能帶着幾個小的回去,自己加倍打點起精神,小心看着他們。
跟幾位姐妹做到一起之後,自然有探春去奉承着寶玉,賈琮只坐在迎春和惜春之間,看她們說說笑笑的,玩兒着女兒家愛玩的貼花兒七巧板,雖然還是覺得無聊,倒是比一開始的時候好了些。
一起用過飯吃過酒聽過戲之後,邢夫人便要帶着賈琮回去,寶玉那邊卻又起了么蛾子,直鬧着要賈琮留下陪他。
賈母雖然不喜歡養着一個庶孫,但是見寶玉喜歡,也想着將琮哥兒留下來幾天,兩個人做個伴兒也好。
但是賈琮如何肯,只摟着邢夫人的脖子不鬆手,擺明了就是要走。
說實話,賈母已經很多年沒有嘗過如此不被人待見的滋味了。
心裏自然不高興,但是看着趴在邢夫人肩膀上那小人兒,也真是有氣沒處撒,自己雖然是親祖母,教訓孫子也是理所應當,但是對着一個三歲多的孫子發脾氣,她還是要些臉面的。
只能對着邢夫人沒好氣道:「你看看,這好好一個哥兒被你們給養成什麼樣子了?難道我這個做祖母的留他住兩天,還能害了他不成?真真是小家子氣!」
下面雖然沒說,但是那眼神明晃晃的就表示出來了,也就邢夫人這樣小門小戶的才能養出這么小氣的哥兒!
王夫人在那裏沒事人一樣的低頭撥弄着手腕上的串珠,嘴角邊卻帶着一絲笑意。
李紈正在旁邊照看着幾位姑娘,也不知道聽沒聽到這邊的爭執。
倒是王熙鳳讓賈琮有些疑惑,這不是紅樓裏面有名的伶俐人嗎,見到自家婆婆受到如此刁難,竟然好像無事人一樣,只在那裏哄着寶玉玩兒,卻一句轉圜的話都不肯說。
賈琮在那裏抿緊了唇角,這個可真是個蠢的!
他卻不知道王熙鳳這是還為了之前搬家的事情跟賈赦邢夫人慪氣呢。
而且,她現在才嫁進來沒多久,閨閣女兒時養出來的驕矜之氣還沒有被磨平,再加上王夫人只管在旁邊煽風點火,半點有用的東西也不教導,為人處事還遠沒有之後的圓滑。
雖然偶爾聽聞,大老爺現如今改了性兒一樣,對邢夫人和賈琮很是寵愛關照,但一個繼室、一個庶子,再寵愛關照又如何能夠讓她費心幫忙說話?
她現在肚子裏的這個可是大老爺的嫡長孫,賈璉的嫡長子,這府里除了寶玉因為是銜玉而生,有些造化,其他人誰還能越過去。
屋裏一時間倒是只有老太太那裏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指責謾罵,邢夫人抱着賈琮站在那裏,雖然有些委屈,但是卻不敢哭出來,否則不定要聽到什麼更難聽的話呢?
她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被當着下人弟媳和一眾小輩如此教訓,也是有些可憐。
但是,賈琮小胳膊小腿兒的,還是太小了些,也幫不上什麼忙,讓他順了賈母的話留在這裏給賈寶玉做個陪玩兒,更是不可能。
抬眼看到旁邊的秦嬤嬤幾人竟然在那裏低眉順眼的站着,小眉頭不禁皺了皺,這麼大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怎麼連叫個人找個幫手都不知道。
倒是跟過來的櫻桃還算伶俐些,一直焦急的向着賈琮的方向看着,現在看到小主子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輕的點了點頭。
瞅了個沒人注意的空兒跑了出去。
果然,沒一會兒的功夫,賈赦的聲音就傳了進來,「這還在磨蹭什麼呢?怎麼還不走,難道還要讓老爺等你們?」
聲音裏面明顯的不悅,而且一聽就知道是吃多了酒的,賈母知道這個兒子是個混不吝,吃過酒之後仗着酒膽更是說不準做出什麼事情。
也不敢讓他進來鬧騰,直接對着邢夫人揮了揮手,說道:「你回去伺候你們老爺吧!我也懶得管你們的事情。」
邢夫人得了話兒,趕忙行禮退了出來。
賈琮一看到門外的自家老爹,本來伸出手想讓他抱的,可是看他的步伐已經有些不穩了。
明顯的有些喝的太多了,只好縮回手,邢夫人將他交給了嬤嬤,自己親自去扶了賈赦。
一家人出來乘了車子回了大房,邢夫人又伺候着賈赦喝了醒酒湯。
賈琮直到自家老爹上了床才讓嬤嬤抱着回了前院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去吃早飯的時候,明顯的邢夫人可能是跟賈赦嘮叨什麼了,賈琮只看見自家老爹一臉的鐵青,氣的應該不輕。
賈琮抿了抿嘴角,心裏有些埋怨邢夫人心裏藏不住事情,怎麼不等着爹爹吃完飯再說呢?這樣子生氣早飯如何能吃的好。
只能上前漾開笑臉,逗得賈赦重新又有了好模樣,才一起吃了早飯。
只是中午的時候,聽到絮兒說起二爺挨了老爺的訓斥,賈琮也只是低頭笑了笑,全當自己沒聽到。
他向來是個貪心的,好不容易有了個爹爹,自然是希望爹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即使不成,也不能讓別人越過自己去。
不過,這二哥卻是嫡子,在這個時代嫡庶本就有着天壤之別,在任何人的眼裏都更看重嫡子一些,更不要說兩人的年歲還相差這麼大了。
他倒不貪心賈府這些東西爵位,不要說以後還有一個抄家之禍,便是沒有,他也只是要爹爹心裏最喜歡他這個兒子就好,他以後自會掙銀子養活爹爹。
想到這裏,賈琮便有些想嘆氣,他也知道前世的時候自己的精神有些問題,有時候似乎很看重那個偶得空間,所以收了些東西進去。
但是更多的時候卻完全沒有當回事,除了放了一些平時經常會用的東西,其餘的就完全沒有費過心。
前些時候,他仔細查了一下放進去的東西,卻真的有些想嘆氣。
竟然很多都是跟舞台有關的,演出服、樂器、音效什麼的,在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用啊。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自己平常穿的衣服飾品之類的收進了不少,衣服沒什麼用了,但是飾品類的應該能換不少錢。
皺了皺眉頭,不再想這些事情了,自己還是太小了,什麼事情都做不了,還是要再長大些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