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後座上,中村俊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
話說像河邊正三這樣子搞法,就是鐵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連續三天高強度的工作下來,中村俊感到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甚至在回家後,跟朝鮮籍姘頭親熱的心情和體力都沒了,回到家,中村俊就只想睡覺。
中村俊實在累極了,所以坐在汽車後座上面就快要睡着了。
正在昏昏欲睡之際,中村俊卻突然感到汽車猛然往前一沉,然後整個人就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前撞去,下一刻,額頭便重重的撞在前面駕駛座的椅背上,雖然駕駛座包裹了真皮,卻還是撞得中村俊非常疼。
「八嘎,怎麼回事?」中村俊原本就心情不好,當時就氣得往駕駛員的後腦勺上扇了一大巴掌,然後怒罵道,「你會不會開車,不會開車就給我滾蛋,噯呀,我的額頭,嘶嘿……」
「大佐閣下,這事不能賴我。」駕駛員有些委屈的說,「是車胎爆了。」
「車胎爆了?」中村俊悶哼了一聲,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侍從副官說,「你下去看看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輪胎怎麼突然就爆了?」
侍從副官便立刻從槍套里拔出南部式手槍,開門下車。
坐在中村俊身邊的另一個警衛還有駕駛員,也同時掏出了南部式手槍,打開槍機將子彈ding上膛。
侍從副官下了車之後,並沒有立刻去察看汽車的輪胎,而是習慣性的掃了大街兩側的店鋪一眼,這時候扔出釘板的時小遷早已經溜了,侍從副官觀察了一會,沒有發現哪怕一個鬼影,這才彎下腰去察看汽車的輪胎。
結果一看之下,發現汽車的兩隻前輪已經全部爆了胎。
再定睛細看時,侍從副官又從兩隻前輪下各找到了一塊釘板。
「八嘎牙魯!」侍從副官將釘板從地上撿起,隔着車窗向中村俊報告說,「大佐閣下,有人扔了釘板!卑職懷疑搞破壞的人,肯定還在附近,要不要召來憲兵隊對大街兩側的店鋪實施地毯的大搜捕?」
「算了,現在是非常時期,還是低調一diǎn吧。」中村俊卻擺了擺手,說,「我記得附近好像就有一家汽車修理店,沒記錯吧?」
「哈依。」侍從副官伸手一指說,「就在前邊不遠。」
「喲西。」中村俊拍了拍駕駛座,對駕駛員說道,「快把車開過去。」
駕駛員便再一次發動汽車,慢慢的開向前邊的汽車修理店,這麼短距離,應該不會對輪胎造成太大的損傷,由於距離不遠,侍從副官便沒有再跟着上車,而是步行到了王記汽車修理店前,開始大力拍門。
只不過,侍從副官才剛拍了兩下,中村俊就皺着眉頭說道:「別太大聲。」
身為從土肥原機關出來的前特工,中村俊深知不能太張聲,尤其是夜間,指不定就會招惹到哪路夜遊神仙,要是因此挨上一黑槍就虧大了,要知道,這裏畢竟是南京,是別人國家的首都。
侍從副官便立刻減小力度,一邊拍門一邊喊:「開門開門!快開門!」
「是誰呀?這深更半夜的。」過了好一會兒,裏邊終於傳來一聲回應。
侍從副官便以生礙的普通話說道:「大日本皇軍找你們有事,快開門。」
「太君?」裏邊那個聲音立刻變得有些慌亂,然後開始下攔板,很快,中間八塊攔板被取下,露出可供一輛汽車出入的大門,然後一個披着舊衣裳的年輕漢子從門縫走出來,diǎn頭哈腰說:「太君,什麼事?」
侍從副官指了指汽車輪胎,說:「你的,快把輪胎補好,皇軍的有賞。」
那年輕漢子彎腰看了一眼輪胎,便說道:「喲,兩個輪胎都爆了,這我得叫兩個夥計出來幫忙才行,一個人忙不過來呀。」
說話間,那漢子就走回到屋裏,又喊了兩個漢子走出來。
這時候,中村俊和另外一個警衛也從汽車裏邊鑽了出來,因為補胎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少說也得半小時,中村俊卻不想在這裏乾等着,所以打算先步行回軍官俱樂部,等輪胎補好之後,再讓駕駛開回去。
由於睡眠不足的緣故,導致中村俊的警惕性極大的下降,中村俊並未察覺,之後出來的兩個漢子有些礙眼,因為這只是一家汽車修理店,而且規模並不大,了不起就一個師傅帶一個學徒,怎可能養得起這樣三個壯漢?
至於侍從副官、另一個警衛還有駕駛員,就更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小寺桑,待會你直接把車開回俱樂部,我們先回去了。」中村俊吩咐了那個駕駛員一聲,然後帶着侍從副官和另一個警衛轉身準備走,然而,就在三個人轉身的一剎那,原本裝模作樣彎腰卸輪胎的三個漢子就動了。
三個漢子出手如電,分別一記手刀斬在中村俊三個的脖子後面,中村俊和他的侍從副官還有另一個警衛吭都沒有吭一聲,就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剛剛打開車門下來的駕駛員一看這情形,反手就要掏槍,卻已經晚了,一個大漢早已經餓虎撲食般向他猛撲過來,然後一記頭槌重重撞在駕駛員臉上,鬼子駕駛員便感到嗡的一聲,頃刻間喪失了意識。
這三個壯漢,不是別人,正是徐銳帶着雷響還有莫子辰。
不過兩秒鐘,徐銳他們就已經制伏了中村俊和他的兩個警衛,還有鬼子駕駛員,然後迅速關掉車燈,同時店鋪里的燈光也熄滅了,徐銳也是為防萬一,儘量不要讓這裏發生的一切,被別人看到。
徐銳完全是多慮了,因為就算有住在附近店鋪里的人被驚醒,黑夜裏也根本看不清外面發生了什麼,而白天徐銳他們化妝成鬼子進入王記時,周圍店鋪的掌柜和夥計卻看得很清楚,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敢管閒事,更不會有人去告密。
黑燈瞎火之中,大蟒蛇從店裏出來,夥同莫子辰、雷響,直接將中村俊的那輛德國造奔馳轎車抬進了店裏,大蟒蛇力大無窮,這個時代的奔馳車又不重,所以三個人抬起來並不費什麼勁。
還不到兩分鐘,大街便恢復了寂靜,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只不過,剛從芳華園下班,準備返回軍官俱樂部住所的華中派譴軍參謀次長中村俊大佐,卻已經落入狼牙部隊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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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有多久,中村俊終於從昏迷中幽幽醒轉。
抬頭看看周圍環境,中村俊發現這是個狹小的房間,四周沒有窗戶,更沒有光線透進來,也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小房間中間放了張小矮桌,小矮桌上放了一盞煤油燈,煤油燈發出昏暗的光線,卻沒能照亮小房間,反而使得整個小房間格外的壓抑,格外的陰森。
中村俊的第一反應便是掙扎,可是剛一掙扎便發現,他的手腳都被反縛住了,而且整個捆成了蝦米狀,絲毫動彈不得。
中村俊的第二反應是想叫喊,下一刻,他卻發現他的嘴巴被一團破布堵住了,根本就無法叫喊,只有鼻孔能夠發出聲,卻也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這diǎn音量,不要說召來憲兵,恐怕就連這間小房間的薄薄的木板牆都無法穿透。
既沒辦法動彈,也沒法叫喊,中村俊就只能像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可是地上冰涼,只片刻功夫,中村俊便已經凍得嘴唇發輕,渾身發抖。
中村俊記得他剛下車時身上分明披着呢大衣的,可是現在,呢大衣卻早已經不知去向,想是落入了那幾個綁匪手裏,想到綁匪,中村俊氣得破口大罵,這些該死的混蛋,真是茅坑裏diǎn燈籠,找死!
只不過,怒火來得快去得更快,很快,中村俊就顧不上生氣了。
因為現在生氣毫無用處,還是儘快理一理思路,想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可是想來想去,中村俊始終不得要領,更不知道是哪條道上的人陰他,地下黨?國民黨復興社?青白團?或者就是一夥純粹的綁匪?再接着又想,這些人抓住他之後,接下來會怎麼處理他?
只是簡單的槍殺呢?還是要砍頭?或者來個更加殘酷的,一片片凌遲?
這個人哪,就怕想,不想沒什麼,可一旦開始胡思亂想,就越想越怕。
而且隨着時間流逝,中村俊心中的恐懼情緒是有增無減,有那麼一刻,中村俊寧可綁匪給他來一槍,也好過把他扔在這昏暗的小空間裏,不聞不問。
中村俊卻不知道,徐銳和幾個狼牙其實就躲在小房間外,通過一個小孔在觀察着他的反應,徐銳的這一手,看似稀鬆平常,其實大有名堂,這是刑事問訊中很常用、也很見效的一種手段,叫精神摧殘法!就是把你關在一個看不見天,也看不見光的幽閉空間,通過你自己的胡思亂想,一diǎndiǎn的摧毀你的精神意志,這其實跟關禁閉有異曲同工之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