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堂和劉遠亮對戰之前,林維琛將他拉到一邊小聲問道:「待會他如果再跳蹩腳馬,你要不要提出抗議?」
陳佑堂看着他一臉嚴肅的表情,輕鬆地笑了笑道:「既然前面那麼多人都不表示抗議,我也就不打算抗議了,隨他去吧。」
林維琛驚訝道:「你這樣怎麼可能贏他呢?」接着換了一副像要暴出猛料的樣子道:「你知道他現在已經違規到什麼程度了嗎?」
陳佑堂略帶好奇地問道:「哦?到什麼程度了?」
林維琛十分沉重地說道:「剛才我看了他跟候雲寶的那盤棋,他現在不但繼續跳蹩腳馬,還開始改馬走目了。」
陳佑堂感到有些不可置信,疑惑地看着林維琛。
林維琛繼續道:「剛才他跟候雲寶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候雲寶被他嚇到了,還是真的沒留意。開局的時候,候雲寶平車壓他的馬,他的馬竟然直接跳到了候雲寶的河頭。候雲寶雖然愣了一下神,也問了一句這怎麼還能跳。但被劉遠亮一頓搶白,就沒敢再吱聲了,乖乖的退車回河頭捉馬,卻被他那步馬直接進去偷將了,輸得那叫一個窩囊。」
陳佑堂聽完,卻沒表示什麼,只是淡淡道:「這樣啊,那我會小心一點。」
林維琛見他態度毫無鬆動,便也不再勸說什麼了,只好無奈道:「那隨便你吧,反正你不抗議他的違規,你肯定是凶多吉少。」
陳佑堂笑了笑安慰他道:「放心吧,別太小看了我,我絕對不會去抗議他的,但我保證他跟我下的時候一定不會違規,你一會看了就知道。」
林維琛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藥,雖然仍舊不免擔心,但看着陳佑堂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這時候陳佑堂和劉遠亮的對局就要開始了,兩人抽籤分出先後手,僥倖被陳佑堂拿到了紅棋先走。
劉遠亮對先後手倒是毫不在意,他本身也不大懂先手能有什麼優勢,甚至覺得後手比先手還好走,因此看到陳佑堂拿到先手後,竟然很豪邁地一抬手,對陳佑堂道:「放馬過來吧。」
陳佑堂看着他一臉傲慢的表情,嘴角微揚,冷笑着抬炮換掉了劉遠亮的馬。
劉遠亮從沒遇到過一開局就連發兩炮換掉他雙馬的人,感到不可思議地看了看陳佑堂:「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佑堂故意解釋道:「哦,你的馬威力太大了,我比較害怕,乾脆直接用炮跟你換掉比較保險。」
旁邊圍觀他們這盤棋的同學,一看到陳佑堂開局連換劉遠亮兩頭馬,頓時心裏都樂開了花。
因為大家都發現了一招對付劉遠亮跳蹩腳馬的最好方法,那就是讓他無馬可跳。
大家都開始在心裏暗暗佩服起了陳佑堂,而林維琛在看到這兩步棋後,也瞬間明白了陳佑堂原來早就有備而來,自己替他的擔心反倒是多餘了,不禁也對自己這個死黨深感欽佩。
劉遠亮見他說得頗為恭敬,也就不好多問什麼了,再加上陳佑堂的這種走法,雖然換掉了劉遠亮的雙馬,但在步數上卻是吃虧的,等於讓人家兩步就開出了雙車,而自己卻等於沒走棋。
接下來,陳佑堂跳了一步左正馬,劉遠亮也不架中炮,而是選擇右炮平三路,防止陳佑堂挺起馬頭兵。
陳佑堂見狀,乾脆擺了一個屏風馬的佈局,打算雙馬從中路連環奔出去。
劉遠亮由於擔心被陳佑堂套住他的左路無根車炮,又選擇了左炮平七路,仍然壓制陳佑堂的另一個馬頭兵。
陳佑堂照原計劃沖中兵準備雙馬連環,劉遠亮大概覺得一開局就兌掉兩個大子,應該到最後是看小兵的力量對比了,便直接進車去捉中兵,想儘量過早地去消滅陳佑堂的小兵,以便進入到殘局形成多兵的優勢。
陳佑堂當然知道他的意圖,而且他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劉遠亮進車捉中兵的時候,那車是在自己的馬口上,當然他的馬是被蹩腳了,不能直接去吃人家的車。
但按照劉遠亮的行棋規則,這馬就可以直接吃掉那頭車,所以陳佑堂在想:「是不是劉遠亮其實是知道馬蹩腳的規則,只是故意恃強凌弱,讓自己超越規則之上。」
想到這裏,陳佑堂故意試探地問了一句:「你不怕我的馬吃掉你的車啊?」
果然劉遠亮不屑地笑了一聲,道:「你的馬不是被蹩腳了嗎?會不會下啊你?」
陳佑堂在心裡冷笑了一下:「果然被我猜中了,你小子原來是有意違規,真特瑪不是東西!」
表面上還是故作恍然大悟:「哦,原來這是一頭蹩腳馬啊,哈哈,我差點就衝動了。」
劉遠亮看着陳佑堂那略顯浮誇的表演,大概也明白他這是有意在敲打自己,也不多說什麼,只道:「該你走了,我來捉中兵。」
陳佑堂隨手連了個象,道:「反正也沒的守,讓你吃掉算了。」
劉遠亮毫無顧忌地吃掉了那頭中兵,接着陳佑堂又補了一手士,準備出一個直車一個貼身車,這樣雙車的路子也就很快通了。
劉遠亮見他出車畢竟比自己慢,樂得到處去捉他的兵吃。
陳佑堂則趁機搶出雙馬,有意多棄幾個兵給他。
在劉遠亮繼續貪吃兵的檔口,陳佑堂已經開出了雙車,並且雙馬也以連環之勢躍過了河頭。
劉遠亮可能覺得陳佑堂的馬不像自己的馬那樣橫行無忌,威力也就不那麼大,只要自己吃光了他的兵,到時候再和他兌掉大子,等進入殘局,自己光沖兵就能贏他了,便義無反顧地繼續消滅陳佑堂的兵。
等到他剛消滅掉陳佑堂的三路兵的時候,卻被陳佑堂猛然跳馬捉雙,即前捉炮後捉車。
劉遠亮一見他這步跳馬捉雙的棋,本想悔一步,但考慮到這畢竟是在比賽,再加上周圍還有許多同學都在觀戰,只好嘆了口氣道:「哎呀,這下要丟子了。」
陳佑堂笑道:「你都快吃光我的兵了,丟個大子給我也算是對我的補償了吧。」
劉遠亮「哼」了一聲道:「你別得意得太早,看我平車反捉你的另一頭馬,頂多也只是換子。」
說罷便平了一步車到陳佑堂的另一頭馬後面。
陳佑堂見他這樣走,反倒很興奮,因為他那頭捉雙的馬在吃掉劉遠亮的炮後,埋伏着貼身車吃底士絕殺的棋。
為了偷襲成功,陳佑堂強忍着興奮之情,也不多說什麼,毫不猶豫地進馬吃掉了他的炮,生怕稍一耽擱便被人家給看出來了。
劉遠亮由於吃掉了陳佑堂的大部分小兵,因此覺得換子後優勢肯定還是在自己這邊,巴不得早點跟他換子好進入殘局的較量。
他一見陳佑堂進馬吃掉了自己的炮,便也迅速進車吃掉了他的馬,仿佛是要在氣勢上搬回一城。
陳佑堂十分沉得住氣,一直等到他進車吃掉自己的馬,並且已經將手完全離開了棋盤後,才慢吞吞地進車去殺底士將軍。
劉遠亮大概是沒注意到陳佑堂的貼身車,因為那頭車緊靠老帥的九宮,具有一定的隱蔽性,直到陳佑堂進車吃將,他才一下子反應過來,大叫一聲道:「哎呀,絕殺了!我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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