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蘭澈溪的話讓吉龍心中一涼,流連地看向懷中的結他,不舍地要把結他還回去,就聽蘭澈溪繼續道:「不要把自己看得那麼廉價,我是想要簽下你成為工作室的一員,不過合約按規矩來,結他就當做給你的工作福利了。」
「工、工作福利?!」吉龍嘴唇顫抖,手中這把結他一看就是高級幻能作品,再加上與眾不同的優異音質,少說也要一百萬通用點,這還是有公爵頭銜的貴族的買價,而他是個平民……哪怕他彈一輩子結他,也不可能買得起這把結他。用自己一輩子來買這把結他,他一點也不覺得廉價。
不過,蘭澈溪可不這樣想,眼前這位可是結他大師,不要說是一把結他,就是十把結他她也願意拿出來換。
「放心吧,這是加入工作室的每一位演奏者都有的福利,金霖他們也有的。」不過大聯盟可沒有什麼結他大師的概念,蘭澈溪只能換種說法說服對方。
果然,她這樣一說,吉龍稍稍安心點了。
「不要小看你自己的價值,相信我,今後你能給我帶來的利益,絕對不是這一把結他能夠相抵的。╔ ╗」看着他謹小慎微的樣子,蘭澈溪覺得他太妄自菲薄了,順便也為了塑造他的自信心,便開口道。
吉龍原本是打算把蘭澈溪的話當安慰的,但蘭澈溪的語氣太認真,認真到不像在說一種可能,而是一件既定的會發生的事,讓他不由自主便想要相信。
「做什麼?」手臂被戳了戳。蘭澈溪轉頭問鄭嬌俏,鄭嬌俏也不說話,指了指周圍那些人。
蘭澈溪一看,才發現除了吉龍之外的其他十人正像小狗一樣眼巴巴地看着她。只差身後甩條尾巴了。
腦子一轉,蘭澈溪就明白緣由了,看來是那把結他讓他們眼紅了。
蘭澈溪看向除吉龍外的另外三個臨時樂隊的成員。戴着眼鏡微胖的年輕男人是鍵盤手,貝斯手是個笑容親切的鄰家哥哥,鼓手是個短髮的爽朗大姐。
至於年齡,可能是前世的觀念太根深蒂固了,蘭澈溪到現在還是不能和這個世界的人一樣一眼便目測出他人大概的年齡,這方面她連小侄子蘭粼也比不上。╔ ╗
雖說這三人的水準沒有和吉龍一樣達到大師級水準,但也已經站在那道門外。只差臨門一腳了。
「這三位也是,我的工作室很歡迎你們的加入。」臨到開口,蘭澈溪才發現自己並不知道這些人的名字,包括那位結他大師,最後只能用「三位」這樣含糊的詞代替稱呼。
不過對面三人並沒有在意那點小細節。鼓手雅南激動地問道:「我們也可以?」
鍵盤手韓申和貝斯手龍哈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聞言也緊張地看了過來。
蘭澈溪笑着點了點頭,三人興奮地抱在了一起,吉龍也上前和他們擁抱,四個人手舞足蹈激動地互相恭喜。
一下子獲得了三個水平超出預期的樂手,蘭澈溪心情不錯地打算離開,卻被吉龍攔住了。
「吉龍,還有事嗎?」蘭澈溪有些不解,這個時候。╔ ╗她已經通過他們之前的對話知道他們的名字了。
吉龍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頭髮,「那個,簽約的事,是不是留個通訊號給我們?」雖然覺得對方連結他都給他了,不可能反悔,但沒正式簽約。他們還是有些不安。
「差點忘了。」蘭澈溪恍然,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幸好吉龍提醒她了。她抬起手將自己的通訊器和吉龍的對接,然後將自己和簡楊的通訊號都輸過去。
「前面那個通訊號是我的,以後有事可以聯繫我,後面那個通訊號是工作室的總監簡楊的,簽約的事我回去會和他說,你們明天聯繫他,他會把事情安排好的。」
吉龍點頭,抬手將通訊號共享給三位夥伴。
「那個……」蘭澈溪再次準備離開的時候,吉龍又開口道:「你能聽聽他們的演奏嗎?」他指了指剩下那七個人,可能怕她以為自己得寸進尺,他保證道:「我們這裏的十一人可以說是德愛瑪洲最棒的演奏者,他們的水平並不比我們差。」
蘭澈溪對他的話有些懷疑,旁邊的雅南幫忙解釋道:「是真的,德愛瑪洲的演奏者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但真正堅持下來不把演奏當成兼職的就只有我們這些人了。╔ ╗」
蘭澈溪目露驚異,不會吧,按她的說法,樂手這個職業已經沒落到了怎樣的地步了?一個洲可是相當於前世一個國家,而德愛瑪洲這個大洲更是有五億以上人口,相比於此,十一這個數字……
「喜歡樂器的人並不少,只是這一行賺的錢實在太少了,有錢人即使喜歡也不會將之當做職業,畢竟很少有人看得起這個工作,至於經濟不怎麼寬裕的,沒時間練習,當然,也有很多人是把樂器演奏當成兼職。」似乎看懂了她的驚異,韓申苦澀地解釋道。
蘭澈溪有些心酸,她想,若是前世任何一名音樂家來到這裏,面對這種現狀都會痛不欲生的。
「我們前兩天還是十二人的,不過有一個夥伴承受不住長期的壓力,精神有些崩潰,她家人把她接走了。」龍哈哈也在旁邊難過地開口道。
「以前也有好幾個這樣的……」最早開口的那個穿着毛領風衣的女人嘆息道。╔ ╗
一番話下來,蘭澈溪也對剩下那七個人產生了期待,若是真的水平過關,她並不介意全部收下。天籟音樂工作室是從零開始,各個崗位都很缺人,只要是達到她要求的,她目前都來者不拒。
等到將七人的演奏都聽完,已經又是大半個小時過去了。雖然沒有如蘭澈溪期待的那般再來一個和吉龍一樣的大師級的樂手,但這幾個人的水平完全和韓申三人想當,和金霖四人相比也是不遑多讓,蘭澈溪已經知足了。
七個人分別是:長笛手朴惠安(那個穿灰色毛領風衣的女子)、單簧管手徐昕、豎琴手樂樂娜、薩克斯手范格爾特、小提琴手孔靜蘭、小號手火京和鋼琴手於晨遠。
雖然有些遺憾居然沒有一樣東方樂器,但這趟遠遠超出預期的收穫,已經足夠讓蘭澈溪覺得不虛此行了。
同樣交代了他們和簡楊聯繫,蘭澈溪便和鄭嬌俏一起離開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因為季節是冬天,天色已經一片灰暗,好在有路燈,並不妨礙她們的視力。
蘭澈溪以為鄭嬌俏會問天籟金音的事情,結果她卻一直沉默,在快要到公寓樓時,她突然開口。
「我之前就想問你了。」
「什麼?」
「對卓銘深,你今天到底算計了什麼?」鄭嬌俏知道蘭澈溪不是個喜歡呈口舌之利的人,今天那所謂的「單獨談話」,她很容易猜到有些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為的是警醒她,但她總覺得不止是那麼簡單。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呢。」蘭澈溪一哂,抬頭看着灰暗的天空道:「今天一不小心被勾起了點火氣呢。」這倒是實話,哪怕是幾年前那次頻死,她心裏其實也沒怎麼生氣,更多的是鬱悶,畢竟雲蒂拉的行為並不是蓄意的,哪怕林肆的插手,她其實也並沒有覺得有多困擾。
蘭澈溪一向是個善待自己的人,不是必要,她都會儘量避免自己對不相關的人產生感情,哪怕是憤怒仇恨這種負面情緒。
不恰當的感情,不管是愛、喜歡,還是討厭、氣憤、怨恨,這些感情都是對自己的勞累,是會折壽的。
人要學會在感情的付出上吝嗇一點,謹慎一點,同時,也要乾脆利落一點,感情最容不得模稜兩可、拖泥帶水,那樣傷人也傷己。
而什麼感情是恰當的,蘭澈溪心中自有一套衡量標準。
只是卓銘深這次的行為不同,他完全是有計劃地將鄭嬌俏玩弄於鼓掌之間,她對這種行為深惡痛絕,尤其是……還以愛為名……這讓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一個和卓銘深很像的男人,不,應該說,比起那個叫劉覃羽男人,卓銘深的手段完全是小兒科。
雖然劉覃羽更加心狠手辣,但本質上,兩人其實沒什麼差別。
不過,心機城府級別不同,對心思詭譎的劉覃羽無效的手段,對付卓銘深這種看着心思深沉,其實沒真正經歷什麼挫折,半瓶子水手段有限的溫室野草卻綽綽有餘。
「僅僅這樣?」鄭嬌俏才不信她的話。
「我只是給他挖了個坑罷了。」蘭澈溪並不打算瞞着她,她捋了捋被風吹到臉上的髮絲,「就是我提到的讓他入贅你家的事。」
「?」鄭嬌俏莫名。
「我給了他一個可能性,得到你的可能性。」蘭澈溪深吸了一口含着冷意的空氣。
「什麼……你是說!?」鄭嬌俏驚恐道:「要是他真的對華夏洲高層提出入贅我家怎麼辦?那我不是不嫁也得嫁了?」
蘭澈溪滿意地看着鄭嬌俏的表現,淺笑道:「你以為我會那麼好心?」(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