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一飛挑了下眉,淡淡一笑,說道:「那麼……在門口引薦你的那個侍者,眉心處有沒有一顆痣,劉海是梳向哪一側,穿着黑色皮鞋還是棕色皮鞋?他的手上有沒有戴戒指,他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閣下既然會日語,那麼這名侍者的口音大概是什麼地方的,他的眼睛顏色是什麼?」
李一飛一連串問題問出來,張大寶甚至有種張口結舌的感覺,他很想大罵一聲老子哪知道這麼多?他當時的心思哪在這種事情上面,所以聽到問題,張大寶咬了下牙,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
李一飛則道:「一名諜報人員的首要能力便是觀察,觀察周圍的一切,因為不不知道什麼信息會被用到,所以……那名侍者眉心有一顆黑色的痣,劉海是左側梳的,穿棕色皮鞋,手上沒有戴戒指,但是帶了一隻黑色的手錶,單眼皮,口音不是京東地區,而是……九州地區,他的眼睛是棕色的。」
我艹,我真是曰了狗了,你是幹什麼的?張大寶看着李一飛的目光微變,明顯掩飾不住的驚訝,隨後說道:「如果細心留意的話,這並不算難,不過當時我心裏很激動,想着能夠馬上見到青木玲子小姐,就顧不得這些了。」
「是麼?」李一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張大寶呵呵一笑,道:「當然,這沒有什麼好撒謊的,我從中東地區來到日本,就是為了見到青木玲子小姐,自從上一次匆匆而別,我心中也甚是想念。」
「穆飛君,我們上一次見面到現在,隔了多久了?」青木玲子忽然出聲道。
老實說,我都記不住了,李一飛心中想到。
青木玲子見張大寶眼神躲閃,沒有立刻回答,抿了下嘴唇,說道:「估計你也是忽略了這件事情,所以回答不上來的話也沒關係。」
「抱歉啊,玲子,我只記得大概的天數,但是你要問我具體哪一天,我恐怕真的回答不上來了,尤其最近經歷的事情多一些,我的情緒也受到干擾!」
「什麼事情呢?」
「你知道的,我是在中東地區執行任務,最近那邊不太平,所以……我死了幾個戰友,唉,提起這個我就心痛。以至於最近幾天情緒很不好,得知你的消息之後,我便立刻想要回來,想見到你。」張大寶顯得很激動的說道。
李一飛注意到青木玲子有一瞬間似乎受到了一些影響,但是很快就平復下來,說道:「這確實很讓人傷心,不過人死不能復生……」
「我知道,干我們這行的,刀口舔血,沒準哪天就死了,確實沒什麼好悲傷的,所以在活着的時候,要儘量好好活。」張大寶似乎很有感慨的說道。
李一飛嗤的笑了下,問道:「所以你是在中東當僱傭兵?」
「僱傭兵?」張大寶聞言眉毛挑起,旋即搖頭道:「怎麼可能,我當然不是僱傭兵了。」
「那你說在那邊出任務,還死了幾個戰友?」李一飛追問道。
張大寶腰板挺直,說道:「我不是僱傭兵,我是維和部隊,你們普通人無法想像那裏現在的混亂,到處都是恐怖分子,人群越是密集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有恐怖分子的存在,他們身上綁着炸彈,隨時隨地都能引爆自己,轟的一聲所有人就都飛起來,身體四分五裂,慘不忍睹。」
張大寶認為自己形容的很恐怖,但是對面的兩人……他感覺到青木玲子的臉上似乎湧現出一絲失望,而那個叫李飛的男人……他則是一臉戲謔。
「你們難道不害怕?」張大寶露怯了,他才想起來,對面坐着的是日本頂尖富豪的女兒,那個男的還不明身份,對方的見識和閱歷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去,他在這賣弄……實在是有些不對,可是,他不說這些那說什麼?本來就是假冒的啊,本來是線上騙一騙,編一些瞎話什麼的,自己有充足的時間去查閱資料,現在卻是需要極強的臨場反應。
李一飛樂了,他點了下頭,說道:「害怕啊,當然害怕!」
「其實我們也害怕,不過為了和平嘛,我們這些人也只能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了,男人嘛,總要有點擔當,不過我還是要說,中東那些國家太危險了,每一個人都危險,他們的信仰就是扭曲的,他們……」
「我其實更好奇一個問題。」李一飛打斷他,張大寶正在發揮呢,被打斷自然不爽,不過還是說道:「什麼問題?」
「閣下是台灣人?」李一飛問道。
張大寶僵硬的點點頭,道:「是的。我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
李一飛往後靠去,下巴微微揚起,說道:「據我所知,台灣並不是一個國家,頂多算是台灣省,在國際上並不被承認,這一點你承認麼?」
張大寶知道對面這人是華夏人,所以想了幾秒,點點頭,說道:「這一點我承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其中涉及太多政治因素,我們不宜過多討論,當然,我還是認為自己是華夏人,龍的傳人。」
你倒是想改國籍,李一飛心中冷笑,語氣一轉,問道:「那麼請問,你們是怎麼派出維和部隊的?」
當!張大寶心頭被重重敲了一錘,他只是個研究生,頂多算是出國留學,但是對於軍事方面,他知道的並不多,甚至除了槍戰遊戲中的哪幾種有限的槍支外,他都叫不出幾種槍支的名字,原本他直接就忽略了這方面的知識儲備,他想着的是青木玲子也不會對這方面產生興趣,所以見面之後也問不到,問到了也可以隨便忽悠兩句。
但是他哪裏想到青木玲子身旁還跟着一個男人,這男人的一系列問題都讓他很難回答,因為他根本就不懂,不知道,那還怎麼回答。
我哪知道怎麼派出維和部隊的?沒有主權的國家就沒有維和部隊麼?張大寶被李一飛帶進去了,所以下意識的想要搖頭,不過搖頭之前他停下來,他剛剛說自己不是僱傭兵,還一臉驕傲,然後說自己是維和部隊,那麼現在面臨一個問題,台灣究竟有沒有維和部隊……
「之前就說了,我是秘密去的,所以不能宣揚出來,至於其他的,作為一個戰士,我不用去考慮,組織上派給我任務,我就去完成,不用多問其他。」張大寶短時間內想出一個藉口。
「也就是說,台灣不能派出維和部隊了?」李一飛咄咄逼人的問道。身旁的青木玲子也不傻,這個穆飛君一到,她就覺得不對,通過交談她也覺得和記憶中的穆飛君相差甚遠,尤其到了現在,青木玲子更是覺得對方滿口胡話,錯漏百出,所以她的一顆心也漸漸涼了下來,修眉微微蹙起,也不阻攔李一飛的發難。
張大寶感覺頭皮發麻,眼下的情景和他想得不一樣,對面的青木玲子很少開口,卻讓他壓力極大,而那個男人……太可惡了,嗎的你少說幾句話能死麼?
「穆飛君?」李一飛抬手晃了晃,似乎認為張大寶是在走神,後者不得不『回過神』,咬牙點點頭,說道:「是的,是不允許派出維和部隊的。」
李一飛露出恍然之色,長長的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我以前有幾個朋友,就是你們台灣的士兵,還跟我吹噓說自己是維和部隊的,參與聯合國的為何任務,說自己是什麼海軍陸戰隊的成員,合着都是在吹牛,呵呵,還說他們所屬的部隊是什麼聯合國承認的擁有極強戰鬥力的部隊!」
咚,張大寶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敲了一下,有些疼痛,所以他的臉色也是不太好看,對方明顯是在故意刁難……不,應該是耍自己了,他明明知道,卻偏要那樣問自己,誤導他!張大寶有種屈辱的憤怒感,可是他也不能發出來。
「請別介意,我確實不太懂,所以才問你這個明白人!」李一飛道,明白人三個字着重說出
大腿一定掐紫了,張大寶鬆開手,身體疼的直抽抽,緩了幾秒,他才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沒關係,有些事情是做得說不得的,你是大陸人,所以也知道我們兩邊的關係,上層的政治博弈我們不理會,有任務就做,對得起自己的責任就好。」
「這句話有道理,對的起自己的責任就好!」李一飛手指點了點桌子說道:「那麼你一定見過很多槍支,開過很多槍了?」
「當然,怎麼可能沒碰過槍呢。」見對方不揪着那件事情說下去,張大寶鬆口氣,聞言立刻點頭道。
李一飛面露好奇,說道:「那……你打死過人了?」
「這有什麼……玲子小姐,當初救你的時候,我不也殺人了麼。當然,我絕對不是好殺之人,我只是殺壞人,或者該死的人,絕對不會仗着自己擁有極強的實力,便去肆意妄為,殺害無辜,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的。」張大寶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