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思維跳入一個圈子中便很難跳出來,我們往往會被所謂的常識所束縛,而忽略了最關鍵最細微的事物,從而進入到一個怪圈中。
這便是人類思維的局限性與狹隘性,當我們認定了某條道路時,注意力往往會集中在這條道路上的風景,從而忽略了在最初通往其他道路的可能性。
在最開始的時候,這起兇殺案便被定下了一個框架,那就是死者是來自其他的城鎮,是在其他城鎮被殺害的,維克多在檢查了屍體後,根據亞摩斯伯爵他們給出的信息,結合夏天海洋的流向以及風向,判斷出屍體很有可能是從特魯查爾鎮下面的幾個城鎮飄過來的。
但後來經過研究以及計算,發現屍體漂浮過來的時間與屍體的症狀根本不相符合,維克多一直在想兇手究竟是怎麼造成這個時間差,是不是運用了什麼魔法,但其實這個問題根本沒有這麼複雜,是他的思維被那個框架框住,以至於看不清其他的可能性。
在停屍房的那十五具女屍中,屍體上面除了兇手造成了傷痕,再也沒有什麼其他磕磕碰碰的痕跡,也很少魚類撕咬過的齒痕,如果屍體真的是從其他城鎮漂浮過來的,一路上至少也會碰到一兩個礁石,而且還會被魚類當成食物。
這些情況沒有出現的原因就是,屍體並不是從其他城鎮漂浮上來的,而是就是從特魯查爾鎮港口的海面下浮上來。
這樣的話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年輕的金髮公爵走到海邊,他用手帕捂着鼻子,眉頭微皺,海面比特魯查爾鎮的陸地要低上許多,公爵大人緩緩走向那片臭氣熏天的海岸,海水沾濕了他的鹿皮靴,此時已經有很多士兵在海邊一臉鐵青的打撈着屍體,見到維克多時恭敬的彎了彎腰,為金髮公爵讓開了一條路。
公爵大人看着已經變得有些渾濁的海面,他紫色的眸子平靜無波,果然,盯着海面沒幾秒後,一具渾身青白色的女屍緩緩浮了上來。
女屍的頭髮如同海草般在水中四散而開,那張慘不忍睹被割裂了無數刀的臉龐正對着維克多的視線,翻出來的皮肉已經完全喪失了血液的顏色,變得腐爛發白,那被蟲子啃食的眼眶中不斷地有小型生物在進進出出,它們蠕動着身體,很是歡愉的依附在了女屍上。
更加讓人噁心的是,女屍被切掉的*處也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蟲子,維克多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潔癖的他十分討厭蟲子這類噁心的生物,他並不覺得屍體噁心,畢竟他這具身體也是肢解了很多人的軀體才拼湊而成的,但那些殘肢他統統都燒掉,並不會像兇手一樣喪心病狂的保存着。
被噁心到了的維克多朝着格羅瑞婭招了招手,金髮女人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金髮公爵會突然叫她過去,格羅瑞婭的表情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慢吞吞的走到了海邊。
她順着維克多的手指的方向往下看,便看到一具驚悚的女屍正在緩緩地從海底漂浮上來。
格羅瑞婭鐵青着一張臉,她覺得胃裏開始不斷的翻騰,之前吃進去的東西開始往喉嚨上冒,過了幾秒,金髮女人便彎着腰將剛吃進去的東西吐了出來。
看到格羅瑞婭這幅模樣,被屍體上面的蟲子噁心到的維克多瞬間心理平衡了。
在一旁圍觀了維克多欺負格羅瑞婭全過程的尤萊亞摸了摸萎焉下來的金髮女人的頭,示意她不要和缺了蛋蛋的矮子計較。
維克多:「……」
大面積的詳細搜索很快便引起了民眾的不滿,不過這些不滿都被尤萊亞以武力下去,至於那些反抗特別激烈的,在未知生物一拳打碎他們家的牆壁後也就不敢吱聲了。
特魯查爾鎮並沒有王都科珀赫那麼大,但也不算小,從西北邊一直往東南邊搜尋用了五天的時間,而在第二天,去其他城鎮調查的巴特萊終於回到了特魯查爾鎮,將調查到的所有東西匯報給了維克多。
不出維克多所料,這份調查資料能夠提供的線索少之又少,貧民窟每年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失蹤根本沒有人在意,就算是有人管,但每天仍舊會有女人死亡。
不過讓人值得注意的是,掌管着骯髒的的人卻說,近幾年來失蹤的人數的確是有所增多,而這個情況在三四年前就已經出現了。
這樣算來,如果兇手在這三四年中不斷地殺害這些女人,那麼海上數量如此之多的女屍也就可以解釋了。
在特魯查爾鎮找一個隱秘的冰窖雖然不難,但地毯式的搜索卻大大讓進度變慢了許多,很多居民家中的構造都有地窖,裏面釀着一些陳年美酒或者是放着一些雜物以及糧食,更有甚者甚至是在地窖裏面睡覺。
調查到了第三天依舊是沒有什麼進展,民眾開始愈發的焦躁不安,士兵闖入他們的屋子進行搜查顯然是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不便,而且在搜查過程中難免會將家裏弄亂,這便大大激發了民眾的怨氣。
當亞摩斯再次來請求尤萊亞去幫忙民眾時,未知生物正在托着腮坐在椅子上,大大的貓眼亮晶晶的看着在一旁給她講*種族的故事。
&摩斯伯爵,人情可是最難還的。」
中年男人的出現讓維克多停下了講話,金髮公爵嘴邊的弧度稍減,他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對於亞摩斯來打擾他和尤萊亞的獨處感到十分的不滿。
公爵大人冷哼了一聲,更加讓他不滿的是,亞摩斯竟然總是讓尤萊亞充當這個壞人的角色,維克多雖然不介意充當壞人,可是卻非常討厭被人算計利用。
他看着在一旁眼神明亮等着他講故事的尤萊亞,再次覺得這隻未知生物戳中了他的萌點。
這種純真期待的眼神放在黑髮少女這張絕美的臉上,配合着她眼角下魅惑的淚痣,讓人覺得眼前的尤萊亞就如同一隻嫵媚的貓咪,安安靜靜的等着他的投餵。
&果以後維克多公爵您有什麼吩咐請儘管說。」亞摩斯恭敬的垂着頭,「如果能幫上忙的我必定會全力幫您。」
&然這樣,那麼就麻煩夫人你走一趟了。」維克多合上了手中的書,那張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無比優雅的笑容,這種笑容任何一位女性看到了恐怕都會為之一愣。
&回來要繼續聽你講龍族。」未知生物的神情有些依依不捨。
&維克多的神色頓時柔和了下來,他收斂了一身的戾氣,語氣無比的溫柔。
&帝奪走了你的身高與蛋蛋,賦予了你聰慧的頭腦。」尤萊亞無比誠懇的拍了拍維克多的肩,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門。
留在原地的亞摩斯看着公爵大人瞬間沉下來臉色,他正想告退,卻看到維克多那雙冰冷含着怒意的眸子瞥向了他,心情不太美好的年輕公爵對遷怒亞摩斯這種事毫無愧疚感。
&站在這做什麼?這麼有空不用你的腦子想想兇手是誰嗎?找到冰窖了嗎?就連民眾都不好你是豬嗎?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被罵的亞摩斯瞬間感到很委屈,他心塞的從房間內退了出去,卻驚恐的發現那位美麗的公爵夫人正掐着一個女人的脖子,他還來不及阻止,便看到尤萊亞手一緊,「咔擦」的一下,女人的脖子被公爵夫人輕而易舉的扭斷了。
未知生物從不知道什麼是憐香惜玉,在她眼中只要是礙事的人就會被她剷除,在戰場上可從不分男女的。
敵人並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對你手下留情。
&之前似乎對你們太溫柔了。」尤萊亞歪了歪頭,看着眼前一群臉上驚恐與憤怒交加的人群,她將手中的屍體一甩,隨意的甩在一旁。
自從見識到了安格斯的力量後,尤萊亞對於這些弱小人類愈發的不感興趣,她開始希望與強大的生物交手,一想到之前吃到的海棲種的血肉,未知生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分泌唾液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
她有些後悔讓那隻海棲種逃掉,如果能夠吃掉整隻海棲種,她的力量說不定會增強更多,畢竟尤萊亞的力量來源就是吞噬。
&們可以對我動手試試,我可以在一秒之內將你們全部人殺光。」
亞摩斯嘴角抽搐的看着嘩嘩嘩開始往後退人群,突然開始心疼這些被公爵夫人的民眾了。
調查進行到了第五天終於有了進展,經過士兵們的詳細搜查,他們發現距離海岸邊不遠處有一間破舊不起眼的房屋,裏面住着一位身材佝僂的老人,大概是由於腿腳不便的緣故,屋子裏面充滿了難聞的異味。
進去搜查的士兵並沒有在這間屋子裏面發現什麼通往地窖之類的暗道,他們很快便離開了這間有些破敗的屋子,但很快搜查的人突然想起,老人居住的屋子雖然破敗,但裏面還算是整潔,根本不可能散發出如此難聞的氣味。
這一異樣很快便報告給了維克多,公爵大人垂着眼帘,他輕叩着桌面,立刻決定和尤萊亞一起去調查那間屋子。
雖然沒有找到地窖,但屋子整潔卻充滿了奇怪的異味,這也就證明了兇手肯定是用什麼方法將地窖隱蔽了起來,雖然隱藏住了地窖的入口,但是卻掩蓋不住屍體的那股臭味。
他並沒有帶上格羅瑞婭,既然已經大致確認了兇手所在的地方,也就不需要格羅瑞婭的直覺,畢竟維克多也不希望格羅瑞婭被戰鬥波及到,至於亞摩斯,那個中年男人一定要跟隨着去,金髮公爵也就懶得阻止了。
這次行動並沒有帶上士兵,三人很快便騎着馬朝着海岸處比較隱秘的那個小破屋前進,還沒進到屋子裏,尤萊亞突然知道這些氣味她在哪裏聞過了。
這間屋子裏面的氣味比屍體上的那縷已經快要消失的氣味濃烈得多,未知生物能夠輕而易舉的辨認出來。
&知道這個氣味在哪裏聞過了。」尤萊亞站在屋前,她並沒有推開房門,側過頭面無表情的對着維克多道:「這股臭味裏面摻雜着的味道,和蒂凡妮送給我的胭脂盒裏面的味道一模一樣。」
怪不得她總覺得那個胭脂盒讓她十分有食慾,原來在胭脂裏面摻雜着從屍體裏面提煉出來的人體的香味。
而那股香味,尤萊亞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屍油加工後的味道。
與此同時,門內坐在椅子上面的老人睜開了眼,他的皮膚是死人的青灰色,渾濁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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