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世界 第20章 世界二十

    &無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愚昧無知其實就是一隻惡魔，它將你的眼睛遮住，讓你如同瞎子般在這個世界跌跌撞撞行走着。

    惡魔在你的耳邊吹着氣，它輕而易舉的獲得了你的信任，並且操控着你，告訴你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於是虛榮、傲慢、自大、狂妄等這一切可怕產物由無知這個畸胎孕育出來。

    你蒙住了眼睛，惡魔在你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守護澆灌着你，它看着日漸扭曲的你放聲大笑，似乎有一株惡之花從你的頭顱中鑽了出來無聲綻放，肥碩的花朵吸取着你的腦漿與鮮血，花片愈發的肥厚多汁，花朵粗大的根莖密密麻麻的將你纏繞，你越是無知，花朵便越是肥大。

    惡魔發出了笑聲，他將花朵連根拔起，放在嘴裏面大口大口的咀嚼着，最後你如同被吸乾了養分的枯草，被隨意的拋棄扔在了一旁。

    很多人都害怕惡魔，惡魔是邪۰惡的產物，它們會引誘人類墮落，並且與邪۰惡的人類為伍，殘害人族同胞。

    強大惡魔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一個城鎮，在人類漫長的發展歷史上，除了那次千年前的人類大戰，還有着許多與其他邪۰惡生物的戰爭。

    人類之中雖然有着強者，但就整個人類種族而言，平民和弱者佔據了絕大部分，他們大部分手無寸鐵，每天過着朝九晚五的生活，為了生活而勞累奔波着，並沒有像貴族那樣有那麼多的時間和金錢去學習和研究魔法，遇到了可怕的生物除了逃跑就是去尋求法師和騎士的幫助。

    所以怎麼能讓他們不害怕惡魔？

    但是人類並不知道，很多可怕的生物並不是一開始就存在，人類的惡念是它們的母親，將它們誕生了出來。

    像尤萊亞這種不明生物，也是因為人類的惡才能夠存在於世。

    相比起那些食人血肉的怪物來說，尤萊亞至今沒有吃過人類的靈魂，她只是以人類的惡為食，黑髮少女曾經想過如果人類這個種族滅絕了，她會不會也會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在後來圍觀人類的那段日子裏，尤萊亞發現自己想多了，人類繁衍的速度很快，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完全將人類滅絕。

    也許有一天會突然爆發種族戰爭，或者是出現什麼可怕的瘟疫病毒，尤萊亞覺得那時候她應該要站出來保護她的糧食生產者。

    想着想着，尤萊亞驚悚的發現，她誕生於世的理由說不定是來拯救世界。

    自從新婚之夜被維克多噴了幾十分鐘，外加科普了這個世界上的大致知識後，尤萊亞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開始思考那麼多的問題。

    聯姻的為什麼是我而不是皇室裏面的公主？我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阿迦曼國國王到底想要做什麼？阿斯蘭亞帝國這片土地上的違和感是怎麼回事？那些時隱時現，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生物是什麼？這片土地上究竟存在着什麼樣的非人類生物？

    人類這種生物……究竟能夠強大到怎樣的地步？

    種種問題撲面而來，尤萊亞發覺想問題完全不像是看小黃書那麼簡單，以往她奉行順其自然，想不到就別想了的信念，對於這些彎彎拐拐的問題也從不在意，普通的人類根本不能傷害到她，哪怕是埋藏得再深的陰謀，在絕對強大的力量下都顯得不堪一擊。

    但如果力量不是絕對的強大呢？

    之前賀拉斯根本不會要求尤萊亞學習人類要學的東西，對尤萊亞幾乎是採取了放養的模式，對於尤萊亞那些想不通的問題，賀拉斯往往會說如果想不通就別想了。

    她並不是人類，就連尤萊亞自己也說不上她究竟是什麼生物，賀拉斯曾經給過他一些記載了其他生物的書，但她卻沒有發現有什麼生物是和她類似的。

    久而久之，尤萊亞也就不再想這些問題，她被安逸蒙住了眼睛，整個人就仿佛生活在了甜美的蜜糖罐中，看不見外面世界的危險。

    直到維克多的出現打醒了她，尤萊亞這才驚覺她其實是渾渾噩噩的活了十幾年，所學到的知識少之又少，接觸過的事物更加是貧乏得讓人想要落淚，其實她並不是不強大，只不過在這個世界上有比她更為強大，更為殘忍，更為可怕的生物存在罷了。

    如果不能認識到這一點，那麼等待尤萊亞的下場只能是死亡。

    黑髮少女坐在床上，她依舊維持着維克多口中不忍直視的神棍姿勢，對於維克多提出來的尖銳問題她還是想不出答案。

    當然了，尤萊亞絕對不會承認她就是維克多口中和哥布林一樣的蠢材。

    公爵夫人那雙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自家夫君的背，似乎要將維克多的身體燒穿一個窟窿，她的貓眼大而黑，看着人久了，總會讓人有種發憷的感覺。

    三國聯軍、法師、奇異生物、阿迦曼國、人類、阿斯蘭亞帝國……這些事情她慢慢的思考着，雖然發現了很多違和的地方，但她卻找不出違和感的根源。

    至於賀拉斯的問題尤萊亞也想過，但她並不承認維克多所說的那些話，雖然她的情商不咋樣，感情處於嚴重缺乏的狀態，但賀拉斯和她相處時毫無惡意，並且無條件的對她好這一點是可以確認的。

    尤萊亞和維克多不過是相處了那麼短的時間，金髮公爵便將「蠢貨」這個稱號牢牢的按在了她的身上，而黑髮少女也將「矮子牙籤」套在了維克多的身上。

    「……你可以別盯着我看了嗎？」公爵大人的呼吸依舊均勻，絲毫看不出他有沒有睡着，維克多轉過身來，他有些暴躁的嘆了一口氣，神色陰鬱到了極點。

    &真敏感，我只是看着你你就有反應了。」尤萊亞兩手攤平豎起，她合攏着雙掌，對維克多拜了一拜。

    金髮公爵先是愣了愣，然後太陽穴不受控制的「突突突」的跳了起來，如果他沒記錯，這個手勢貌似是參拜死者的。

    還有尤萊亞每次說話，他都覺得黑髮少女的語氣就像是那種流︶氓，這讓他不斷的懷疑賀拉斯究竟讓尤萊亞看了什麼，同時也為一個星期後的舞會盛宴而感到堪憂。

    總覺得尤萊亞一張口，前來祝賀的那些貴族紳士分分鐘都想打死她的節奏。

    &貨，如果你不睡覺就滾出去，我的耐心十分有限。」維克多從床上爬了起來，他的臉色很糟糕，陰沉得仿佛可以滴出墨水，由於身體的緣故，他的睡眠質量極差，稍微有一點響動或者是異常便會醒來，尤萊亞那麼大刺刺的看着他，他當然能夠感覺得到。

    雖說他是以狂妄自大，流連花叢的形象出現在世人眼中，不過暗地裏卻要幫那個禿頭皇帝做不少的事，白天的事情已經夠他忙碌的了，如今晚上睡眠質量的下降更是讓維克多整個人暴躁了起來。

    相比起正常人，如果深入了解維克多，就可以從他的性格發現他的心理極為不正常，就仿佛有一顆不定時的炸彈，滴滴噠噠隨時都會爆炸。

    &要和我單挑嗎？」尤萊亞對人的負面情緒很敏感，她十分輕易的感受到了從維克多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意，不過這非但沒有讓她退縮，反而是讓她興致勃勃。

    她面無表情的看着臉色漆黑的維克多，一直以來平平的語調竟然微微上揚，「你要用你口中的魔法嗎，我很樂意試試是你的魔法快，還是我擰下你脖子的速度快。」

    滿懷期待的尤萊亞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說出了什麼驚悚的話，她直直的看着維克多，平靜的眼中罕見的浮現出了期待的情緒。

    對於比格羅瑞婭還能折騰的公爵夫人，維克多深深的後悔自己沒事為什麼要和她說話，他頓了頓，慢悠悠的說道：「其實我的力量也只夠發出剛剛的冰錐……」

    還沒等他說完，接下來的話自動在尤萊亞鄙視的眼神中消音了。

    金髮公爵決定眼不見為淨，他閉了閉眼，重新躺下來翻了個身，決定不再搭理尤萊亞。

    「……居然是個弱雞。」尤萊亞扼腕，她覺得她高估了這個矮子，也許她一拳過去這個身嬌體弱的矮子就會飛出去。

    維克多也只有那些陰謀詭計能看了，尤萊亞想。

    背對着尤萊亞的維克多抽了抽嘴角，他決定不和這個無知的蠢蛋計較。

    果真如維克多所說，第二日尤萊亞非常忙，在尤萊亞到達公爵府之前，維克多就已經請來了各種禮儀舞蹈交際等等的老師，如果是普通的貴族淑女或許不會像尤萊亞一樣忙的團團轉，但對於這些比戰鬥還要繁瑣百倍的東西，尤萊亞表示十分的厭惡。

    之前她不想學，賀拉斯便不會逼她學，然而維克多卻不同，你不想學也得學，哪怕尤萊亞已經氣走了好幾個老師了。

    &有時候很懷疑你究竟是不是人類。」在尤萊亞的第三個老師怒氣沖沖的朝着維克多表達了公爵夫人實在是朽木不可雕時，金髮公爵淡淡的說了一句讓尤萊亞有些炸毛的話。

    如果被發現了不是人類，並且被認定為對人類有害的未知生物時，她會被人類攻擊嗎？

    毫無疑問，人類是一種多疑且敏感的生物，面對強大的生物時，人類骨子裏面總會有種害怕與恐懼。

    她現在又覺得或許她的任務應該是征服世界才對。

    &什麼這麼問？」黑髮少女的神情與以往完全一樣，只不過那雙黑眸卻緊緊的盯着維克多的脖子。

    &適應人類社會的人，在這裏要麼本體是其他生物，要麼那個人就是一個無藥可救的蠢蛋。」維克多冷笑了兩聲，面對尤萊亞時他完全拋棄了外在虛假溫和的偽裝，整個人變得刻薄尖利而富有攻擊性，「在我看來，那些非人類都比你適應人類社會，可見你就是一個笨蛋。」

    &蠢的是你，牙籤矮子。」尤萊亞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眼神卻很好的表達出了那種不可一世的蔑視，「適應和服從不過是像你這種弱雞常用的詞，在規則和世界的面前，強者總是會貫徹自己的意志。」

    &給我閉上你那張伶牙俐齒的嘴。」維克多的表情由嘲諷變成了他標誌性的陰鬱，金髮公爵頓了頓，咬牙切齒，「蠢貨，你剛剛叫我什麼？！」

    &關注的重點非常對。」尤萊亞對他表示了讚賞。

    兩個人開始旁若無人的互噴起來，由外貌衣着到身高體重再到內涵學識，只要能想到的都把對方噴了一遍。

    最後維克多看了眼桌上一大沓需要他處理過目的事情與資料，他覺得自己腦仁都疼了起來，實在不應該把時間都浪費在和尤萊亞這個蠢蛋吵架上。

    金髮公爵似乎想到了什麼，深紫的雙眸中划過一絲流光，他重新掛上了溫和的笑容，只不過這個笑容在尤萊亞眼中實在是噁心又不懷好意。

    &想我們可以談一談合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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