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各地關於高考的形式,不盡相同。
各別地區有預試、初試,提前刪選掉一批,因為考生數量等等原因造成的。
京都是沒有所謂的第一批刪選摸底考試,夏天無所謂,至少她表現的很鎮定,該吃吃、該看書看書,哄孩子也沒耽誤。
葉伯亭、裴兵等倒是有些失望,畢竟相隔十一年之久,實在不了解全民知識分子的水平,圓夢也需要掌握第一手資料,知道「競爭對手」的實力吧。
畢竟高考過後分數高的上大學,以此類推,大專、中專。
「亭子,睡吧,後天就考試了,你這個樣兒,顯得我很不上進似的。」
夏天無奈了。她打盹再打盹,揉了揉眼睛一看落地鍾時間,徹底崩潰了,現在已經半夜兩點了,葉大小姐還奮發向上呢。
「我沒有問題問你了。你去睡吧,我得早起晚睡才能先飛。」唰唰唰,繼續「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學着。
還有不足24小時就要高考了,行不行的在此一舉時,夏天把自己打扮一新,深藍色小襯衫、黑色褲子,小皮鞋,穿着個軍大衣拎着皮包對葉家眾人揮手。
宋雅萍又請假了,為了就是讓夏天能倒出手臨陣磨槍,卻不想兒媳很沒正事兒。
聽聽,她說的是啥?宋雅萍以為自己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媽,我出門逛街啊,再找個地兒剪頭髮。三個小時後回來,不用等我吃飯了,我自己出門去老字號要炸醬麵放鬆心情。」
夏天施施然離開後,宋雅萍看向坐在沙發上啃着包子還拿着書的女兒:「她學的很好嗎?」
「嗯?嗯。」
「那也太不謙虛了。剛才在大院裏碰到你劉嬸子、你王姨,人家家裏孩子還是應屆生呢,現在都恨不得時間掰成兩瓣兒。這夏天?唉!」
宋雅萍後悔了,她早知道兒媳這麼不靠譜,她請什麼假回家當內勤人員啊?!
叮鈴鈴的電話鈴聲響起。
「伯煊啊?還你媳婦呢!你媳婦明個兒考試,今天出門玩去了。說是逛街。你說她一天有譜沒譜啊?」
葉伯煊露出一口大白牙,樂了!
他媳婦這樣才是正常人,要是現在還點燈熬油的學習啊,他真得琢磨琢磨葉家人誰能跟北大領導說的上話了。
「嗯。媽。您別管她。她原來說過,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您就偷着樂吧,她沒有前幾天回梨樹村溜達,說是怕影響您工作,說你為了鬧鬧他們太辛苦了。這就算夠長心的了。」
葉伯煊安撫完母親。看了看時間,走到衣服掛處,穿大衣、戴軍帽,拎着公文包離開。
他得開車趕回京都,明天送媳婦進考場。見證一下,感受感受十年浩劫過後讓人激動人心的場面。
叮鈴鈴電話再次響起,葉伯亭皺了皺眉,她抱着書本正要轉移回樓上,宋雅萍叫住她:「亭子,你電話。」
「嗯。磊子。那你忙不用過來了。我和嫂子不是一個考場,沒事兒,我騎自行車去。你晚上少喝點兒,給別人隨禮,先看看其他人,然後再跟着,免得給多吃虧、給少被人說道。」
兩個月了,葉伯亭一直安安靜靜的看書學習,心思全用在補習上,這樣的亭子身上的稜角似被磨平了。
宋雅萍看着女兒上樓的背影。仔細咂摸了一下剛才亭子和屈磊說的話。她閨女什麼時候會說那些的呢?長大了、懂事了,可心裏泛着酸。
夏天站在百貨大樓的櫃枱前,咬了咬下嘴唇,開口即決定了:「同志。要那件大衣。嗯,要中碼。」
她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暫時瘦不了幾斤,一百二的體重不是說減就減的。學習壓力這麼大,她都沒瘦下二斤。
夏天付了錢拿到了手,她心裏歡喜着呢。是得有多喜歡才能讓她當場就穿着新衣服、拎着軍大衣出的商場。
游遊逛逛的三個多小時,自己還去了趟公園。
12月的天兒,小北方呼呼地刮着,夏天愣是覺得一切很美好,心情爽朗極了,可惜啊,連個伴兒都沒有,就是裴兵那麼有實力的考生都在家寫寫算算呢。
她緊張嗎?有點兒。可她這人一到關鍵時刻就不慫,和亭子判若兩樣、正好相反。
讓宋雅萍心裏更發酸的事兒發生了,哪個年輕姑娘不愛俏。
夏天這次大手筆出乎她婆婆意料的沒小家子氣,穿着件新大衣、買了副皮手套,給自己換了個皮包進了家門。
葉伯亭眼睛充血狀,可看到夏天那一刻仍舊瞪圓了杏仁眼:「多少錢?嗯,挺好看。」
「嘿嘿,二百多,我奢了一把,你哥非讓我嘚瑟嘚瑟、買一件滴。」
夏天拎着大包小包上了樓,宋雅萍見不得女兒那羨慕的眼神,她平日裏給夏天都是貴重的,可兒媳要是真大手大腳花錢了吧,她還不舒服,就是這麼微妙。更何況還比過了女兒的穿着。
「亭子啊,你喜歡不?考完試,媽領你也去買一件。」宋雅萍滿臉慈愛的看着葉伯亭。
端着果盤進屋的王荷花低下頭裝沒聽見。她也偏心眼,心裏尋思着:兒媳就是不如女兒。
阿姨剛才看夏天都沒個笑臉。明明原來還勸着夏天花錢,真花了,就不是那個樣兒了。她得勸着妹子以後常打扮……
葉伯亭回眸望向身高比自己矮半頭的母親,悶頭樂了,心暖的要命,柔和的搖了搖頭,多少年了,她對着母親都是皺眉瞪眼頂嘴。
以至於宋雅萍看見這樣的葉伯亭更加心疼,想把所有好的都給她。
「媽,您這麼說話讓我想起了小時候。那陣家家都穿的差不多,但如果有一個女孩穿的比我好,您就像剛才那麼問我,問我喜歡嗎?然後串門子套近乎,仔細觀察人家衣服樣式,點燈熬油的用縫紉機給我做。」
……
季玉生叼着煙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丫頭明天就要考試了,複習的怎麼樣兒?他現在打電話只能給她增添心理負擔。
五分鐘後、十分鐘……
季玉生攆滅煙頭,穿上大衣,和葉伯煊一樣離開了辦公樓,只是待遇不同,葉大少能回家、能送考生,季玉生卻只能在考場外面,遠遠的看向那個騎着自行車的倩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