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溪。
他居然找到了這裏。
米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八年了,她依舊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情緒對待。
程子溪下了車,站在原地,掃視了一遍這片高樓林立夾層中的破舊街區,眉頭微蹙。
然後側過頭問一旁站立的人:「你確定是這裏?」
旁邊的人低頭回答:「確定是這裏,前幾天有人在這附近看見過二小姐,程總。」
程子溪抿了抿唇,點了一下頭。
「住在這裏,那丫頭是不是沒錢了,是不是又打了好幾份工……」程子溪自顧自的呢喃着。
米伽側過頭,瞥了一眼程子溪,便看到他似乎正四處尋找着,看樣子想要找個人詢問什麼。
只是那眼眸看到自己的時候,沒有多停留一秒鐘,相反,米伽從他冷淡的眸子中看到了少許的鄙夷。
米伽從程子溪身邊走過,嘲弄的牽起嘴角,心裏想到,忘記了,他程子溪和她妹妹,尤其是他們的媽媽,最憎惡便是舞女了,自己現在的這張臉,的確是有足夠讓他厭惡的理由。
不過,連他都認不出來自己,足以見得自己臉上這厚厚的東西是有多麼的成功。
米伽微微笑着向前走去,隱約聽見身後程子溪說話的聲音。
「讓他們多注意點兒這裏,找到二小姐的住處後別打擾她,留足夠的錢給她……」
米伽那股子得逞的笑意融化在厚厚的妝容裏面。
程子溪,我寧願你像你妹妹和你媽媽一樣,看見我就像是看到垃圾一樣,也不願意你每次都像現在這樣子,帶着關切和憐憫參與我的生活。
米伽抿着嘴唇,心裏陰鬱的想着,加快了步伐,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來到「魅」,米伽似乎變了心境一樣。
她忽然想起罌粟那天為自己化完妝後,從樓上指着「魅」內場裏面隨着音樂如鬼魅般舞動的人群,漫不經心的話語。
罌粟說,帶着這妝容,就不是真實的你了,所以,不要忘記這裏的你只是過客,並不屬於這裏,不要將那個真實的你糾葛在這個世界裏,這裏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這樣的話語,米伽似曾相識,是在那本破舊的日記本里。
這像是一個角色扮演,而罌粟則不斷的提醒着米伽,不要入戲太深。
米伽依舊穿着那件丑的很花哨的衣服,走進了「魅」。
米伽正準備順着樓梯去後台。
她走得有些小心翼翼,剛剛lina遞給她一雙足有8厘米高的細跟鞋子,換掉了她腳上那雙帆布鞋。
從前看着向暖穿着10厘米高的鞋子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的時候,米伽便覺得穿高跟鞋,是一項技術。
果然,這項技術,自己掌握的不是很好,正想着,米伽一個沒站穩,瞬間向樓下跌去。
此時,米伽想着自己在道館學的那些個摸爬滾打,推拿踢踹,在此刻都屁用不管,第一時間裏,她護住了自己的臉,她害怕摔碎了臉上的面具,露出本來的面目。
也就是那麼一眨眼的瞬間,米伽便被下面一個寬闊的胸膛接住,有些堅硬的胸膛撞的米伽瘦弱的肩膀有些疼痛。
米伽剎那反應過來,抓着樓梯扶手,一挺身,離開了那人的懷抱。
穩住身體後,米伽看向那個即使站在低了自己一個台階上,依舊俯視自己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