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我該幹嘛就幹嘛去吧!」陳銘拎起外套,「做好事兒不留名去咯!」
韓子禾警惕的看他:「你幹嘛去?什麼叫『做好事兒不留名』?你給我說清楚了!」
剛剛給他提了一嘴那個明星,這傢伙就來這話,她能不警惕麼!
「當然解決主要矛盾去了!這事兒不就是韓苗胡思亂想鬧的麼!」陳銘不能當着韓子禾的面兒說韓苗不好,當然,他心裏也不認為韓苗有多不對,畢竟是他魅力太大造成的錯覺影響,可他不能折騰自己吧?既然不能折騰自己,可有得把事情擺平,那他不拿讓韓苗不安的那個明星出氣,拿誰出氣?
拿韓苗出氣?別說韓子禾不讓,他自己也不忍心,就是他哥那關他都不好過!總不能自投羅網吧?
那麼,拿他自己?他可捨不得!再說,這事兒里他才是最冤的那個,好不好!
「嘿!嘿!你可別犯渾啊!」韓子禾多了解他啊,他一個眼神兒,她就知道他想作什麼么啦!
「什麼叫作么!我這叫做好人好事,知道不!」陳銘不認可韓子禾的說法。
韓子禾更不認可他這種衙內做法兒:「陳銘,你可拉倒吧!你們自己的事,能不能別拉上沒關係的人!你不能因為對方好欺負,就把事兒推到人家那裏去!這事兒跟人家那明星沒丁點兒關係,成不?」
「嘁!阿禾,你該不會以為那些明星都是什麼好東西吧?一幫戲子而已,擱舊社會,那就是一幫下九流的人物兒!現在捧得跟多高貴是的!你不接觸這些,你不清楚,他們那圈子,裏面都多髒!」陳銘嗤笑一聲,眼底的鄙視和不屑,根本毫不掩飾。
「他們髒不髒,跟這事兒有關係麼?」韓子禾以前就知道,陳銘的某些觀點和她不同,觀點不同還能做朋友,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跟陳銳、你,或者韓苗,跟你們仨有沒有半點兒關係?」
「可是……」
「沒有可是!我問你有沒有關係!請你正面回答問題!」
「……」
「那個明星,怎麼走上那個位置的,都是人家自己付出的,哪怕是付出的身體,那也是她和金主,或者金主的伴侶之間的問題,用得着你摻合?
你要知道,沒有人有權利,憑一己之好,就去決定別人的人生!
除非她是借了你的勢!除非她是踩着你的肩膀上去的!你才有資格說要報復的把她拉下來!
否則,就算你看不慣人家的生存方法,你也沒有權力動用你的權力和財富,讓人家的付出付之東流。」
「可是……」
「沒有可是!」
陳銘動動嘴唇,又看看雙眼使勁兒「chua!chua!chua!」地往外冒怒意的韓子禾,只見她那目光閃爍的,就跟閃光燈一樣,差點兒把他的鈦合金汪眼給閃暈,登時哪裏還敢說一言半語?趕緊老實點兒,低頭不語吧!
「無話可說啦?」一口氣說痛快的韓子禾,見陳銘不語,那架勢看上去像是無話可說一樣,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哼他一聲。
無話可說個p啊!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說什麼啊!再說!再說,你就該沖我揮拳頭了!
雖然心裏不認同,可陳銘也只癟了癟嘴,沒真敢往她不滿地地方沖,只說:「瞧瞧你,至於麼,為旁人跟我急赤白臉的,何必呢!你又不認識對方!
再說了,你怎麼就肯定,那明星對我哥沒有痴心妄想?你要知道,不說我哥一表人才,就只憑他是圖文集團的終極大boss,就有不知道多少明星對我哥身邊兒的位置趨之若鶩!
我就算動手,那也是給韓苗日後的陳夫人之路掃清障礙!」
言外之意,那就是韓子禾不感謝他也就算了,反正他已經被她欺負習慣了,可也不能把他一腔好意都給曲解不說,還埋怨他吧!
「你少混淆視聽!」韓子禾瞪他,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他話里的不滿?
「你有證據證明人家對你哥痴心妄想了?你以為你哥他是個香餑餑,是女人就往他身上貼啊!
再說了,就算你有證據證明那明星對你哥有心思,那也是你哥和韓苗需要處理的事兒!用不着你打先鋒啊!
反正,這事兒得看你哥怎麼做了!要知道,他的位置、他手下的公司,就意味着這種狂蜂亂碟少不了!
你哥要是禁不住誘惑,做出不該做的事兒,那也是他禁不起考驗!
別說你們家轄下有娛樂公司了,就是沒有!就算你們不接觸娛樂圈兒!甚至,就算你們家沒有那麼大的集團企業!可現在外面兒的誘惑,多少啊!該存在的,它依舊存在啊!就是平常人,也未必躲得了!
所以,這種事兒,它只能全憑自覺自愿,根本強求不得!
若是你哥做不到潔身自好,那也是他沒有責任感,是他不值得韓苗託付終身!
而韓苗她所應該想的,不僅僅是怎麼保護自己的權益,更多的,她應該知道自己的人生該怎麼走,應該想通這樣的男人要不要。
同樣,韓苗要是不能學會面對陳銳身邊兒的環境、不能學會處理各種情況的應對、不能做到信任陳銳的自制力、或者不能學會不戰而屈人之兵、也不能做到維護陳銳和她的感情以及保持陳銳的責任感……那麼,我單方面認為,她最好還是不要嫁到你們陳家去!
畢竟,我們韓家精心養出來的女孩兒,不是到你們陳家玩兒宮心計的!
再說,陳銳再好,他也不是皇帝,我們韓苗沒占那皇后的位置,就沒必要處理三宮六院等諸多繁事了,不是嗎?」
「……」陳銳聽韓子禾東拉西扯半晌,也沒聽明白她想說什麼,「等會兒,阿禾,難道……你這是想慫恿韓苗悔婚?」
想到這種可能,陳銳之前小心翼翼、乾巴巴的聲音,登時提了起來,他滿臉恐懼地沖韓子禾搖頭擺手,連連道:「不要啊!老鐵!你這會坑了我!知道不!你這麼做,我大哥拿你沒轍,可肯定得收拾我啊!」
「和你有什麼關係?」韓子禾嫌棄地瞥他一眼,嘲笑他,「怎麼着,你這是擔心你大哥拿你出氣麼?
呵呵!現在,你知道被無辜牽扯殃及的人的感受了?
之前,針沒扎你身上,你不在乎;可這風暴一旦有點兒要往你那兒躥,你就嚇到了!
你現在可以試着將你現在的心態,套到人家那位明星身上,估計這樣,你就能明白啥叫『推己及人』、『換位思考』啦!」
「……」原來說這麼多,就是不讓他動那個明星啊!←陳銘鬆口氣,一臉哀怨的看向韓子禾。
「你這麼看我幹什麼,跟我搶了你媳婦兒似得!」韓子禾嫌棄的揮揮手,讓他離遠點兒。
「……」被莫名嫌棄兩回的陳銘,終於委屈的憋不住了。
「韓!子!禾!」
陳銘氣得咬牙切齒的:「有時候,你侄女兒都比你有女人味兒!」
「切!」韓子禾沖他比了個手勢——這手勢,是僱傭兵行動中,代表玩笑意味的鄙視。
當然,若是把手勢倒過來,那就成為代表嘲弄.侮.辱.意味的鄙視了。
這手勢,猛地映入眼帘,陳銘竟然生出一種「久違的熟悉感」!
等等!
剛要感慨兩句的陳銘,忽然想起了做這手勢的人,登時所有感慨全都化為雲煙。
之前被這手勢看得一愣一愣的陳銘,登時又生出一種「無言以對、無可奈何」的滄桑感。
他這會兒簡直、簡直都無法直視自己這位好友了!
好吧,這女人動手能力強的,能有女人味兒才怪呢!
考慮到韓子禾本身具備的武力值,又考慮到自己沒法做到保持平常心的和她交手……考慮半晌的陳銘,到最後也只能氣哼哼的坐回到原位,沒真敢沖韓子禾挑釁。
他知道,以他對韓子禾的理解,若真把這女人個給惹急了,別看她坐月子,她照樣能一蹦三尺高,躥起來踹他!
此時此刻,他可惹不起正坐月子的這位!咳咳,他得對自己乾兒子乾女兒負責啊!萬一把她氣到,這倆娃兒可沒有口糧了!
他這裏掛上免戰牌了,可韓子禾卻「還在城外叫陣」呢!
「我說韓苗怎麼好好兒的讓我查人家,原來,原來她這一套可都是跟你學的!」韓子禾喋喋不休的給陳銘的耳朵製造噪音,「她以前可不會讓沒關係的人背鍋!用權力和財富滿足自己的一時興致喜好,這種墮落的可恥行為,她以前都不懂呢!」
她不懂,我懂!行了吧?!←陳鐸氣呼呼地揣袖子,一甩頭,表示抗議——你咋不說她是讓我哥給帶壞的!
「你哥!你以為你哥沒份兒啊!反正不管罵你們倆誰,你們倆都不怨!」
好吧!這是典型的「我家孩子變的不好了,就都是你家孩子帶累的」心理了。
陳銘覺得,他簡直是有理沒出說啊!
嘿啊!這回,他可倒成了「秀才遇見兵」裏面的那個「秀才」了!這家什麼事兒!
摸摸鼻子,陳銘又揉了揉耳朵。
他也不敢捂住耳朵、也不敢讓韓子禾別說話,只能憋屈的將雙手往自己懷裏一揣,癟癟嘴、縮着脖子不出聲,心裏恨不得韓子禾趕緊把話說完,讓他清靜清靜。
雖然話不敢說出來,但是,這不妨礙他心裏腹誹啊!他悄悄地瞥了眼韓子禾,心裏嘀咕——也不知道楚錚是怎麼忍受的!這可憐的傢伙!虧他以前還那麼羨慕他!……不過,說起來,阿禾可真不愧是寫書的啊,那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記錄下來的話,應該基本都不會出現重複詞句,雖然她每句話所透出來的意思是一樣的。
韓子禾說的滔滔不絕,陳銘心裏也點評的興致勃勃,這麼一來,他們一個說一個默,竟然看起來還挺和諧的!
也不知道韓子禾嘚啵了多長時間,反正陳銘也沒有計時,只是點評的有點兒累了,想要都要睡覺,心裏開始懷念湛湛和韓品在這裏的時候,韓子禾終於不說了。
陳銘見狀,差點兒就跳起來要求跟韓子禾來一個「give me five」了。
不過,還沒等他興奮呢,韓子禾就又開口了。
這回,她沒有「討伐」他,而是面帶疑惑地問道:「誒?陳銘,咱們倆這說了有半個來小時了吧?怎麼韓苗還沒有回來啊?」
「還真是!」陳銘一聽,一看腕錶,也皺起眉毛。
「我去看看去!」陳銘道。
韓子禾點頭:「那成,別是她為了避免尷尬,不敢進來吧!」
「那不能吧?!」陳銘心裏也拿不準啊。
韓子禾想了想,也準備跟出去一起看看。
不過,卻讓陳銘攔住,他道:「你可趕緊歇會兒吧!你自己什麼情況,你自己不清楚啊!」
只是坐月子而已,至於麼!
韓子禾本想辯駁辯駁,結果,陳銘一句話就讓她打消了念頭。
他說:「而且,你出去了,這屋裏誰照料多多和寧寧?你放心啊!你不擔心倆孩子安全?」
這話說的,韓子禾能不擔心麼!
可他說的也有道理啊!
真讓人溜進去,把倆孩子帶走,或者傷到倆孩子咋辦?
陳銘這一句話,讓韓子禾卻步。
見她聽勸,陳銘再接再厲:「況且,不過就是把韓苗叫回來而已,又不是有多高難度的事兒,用不着倆人一起!真那麼興師動眾,韓苗見了,還不得嚇一跳!」
可也是!也就是找找人,頂多就是多溜達幾處地方而已,還真不用倆人一起。
「那……就勞煩你了。」韓子禾說着話,一拍額頭,「瞧我傻的!你用電話聯繫一下她不就成了?」
「她手機在那兒呢!」陳銘沒有像韓子禾一樣拍額頭,反而露出一副「終於可以憐憫你那智商」的表情,一指不遠處的櫃枱,嘆道。
「……」韓子禾聞言,臉上的笑容當即頓住,視線順陳銘的手所指的地方看過去。
「所以啊,還是得我辛苦一趟啊!」嘴上說辛苦的陳銘,表現出來的樣子卻大不相同,看上去頗有些解氣,以及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