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可以聽得清麼?」韓父坐在陳銳旁邊兒,心癢難耐的問。
他之所以這樣反應,完全是因為韓子禾給陳銳開通的監聽共享權。
看看不遠處正和曾經的老朋友見面的老伴兒,韓父忍住抓耳撓腮的衝動,一會兒用手搗搗陳銳的胳膊,問問他正在進行中的情況。
陳銳嘴角抖了抖,他很清楚韓父這麼折騰的原因,老人家這是想「搶班奪權」,把他放在耳朵里的耳機要過去。
他有理由相信,若不是耳機放置的位置,不是韓苗爺爺能夠隨手取的,這位老人家一定會很積極的自己動手呢!
「咳咳,子禾這丫頭不像話啊!」韓父見陳銳裝傻,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調轉炮口,「既然能夠提供共享權,為啥不能多開放一個呢?」
「……」陳銳聽他所言,不由得又抖起嘴角來了。
「咳咳,這麼吧……」陳銳實在受不住韓父看過來的灼熱眼神兒了,只好妥協半步,道,「您把手機拿出來,嗯,還有那副可以連接手機的耳機。」
「哦?好!」韓父高興起來。
他也不問陳銳想做什麼,畢竟,術業有專攻,他只要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就好,對於達到目的的手段——他早就不是熱情澎湃的年輕人啦,那種迫切到炙熱的求知慾,已經不稀罕搭理他嘍!
陳銳技術不錯,不等韓父催促,他已經示意韓父可以戴上耳機,「同步收聽」啦。
……
「阿清,沒想到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你都沒怎麼變。」
韓母的聲音傳來,韓父納悶兒的看向陳銳,問他:「小陳兒,她們倆坐一起……也有會兒時間啦,怎麼聽這話……好像開場白呢?」
那是因為這兩位優雅的老人家,見面到現在,大半時間都在沉默啊!←陳銳也挺抓狂的,這是他第一次監聽這麼不專業的人士啊!
「估計是沒話說!」韓父還挺會找藉口的。
陳銳點點頭,也不多說話。
韓父的注意力,便全部投入到他老伴兒和那位許久不見的髮小的對話之中了。
「你也沒變啊!還是那麼精緻優雅呢!」阿清沖韓母輕輕一笑,很講究的端起咖啡,輕飲一口。
她緩緩地舒口氣,眼眸中有說不出的迷離:「想我上一次可以無憂無慮地在b市享受寧靜美好時光,還是讀書時呢!」
韓母笑了笑:「那時,我們生活的城市裏,有一半兒的商場工廠是你們家開的。」
「是啊!」阿清聞言,感嘆了一聲,便轉頭,和韓母說,「那時,另一半兒的生意,被韓家壟斷……我們兩家勢均力敵,大人們都想讓我們倆演一出天作之合,結果不想,你們在外面發展的風生水起的章家,竟然遷回了老家。
呵,也許真的是緣分啊!你們章氏一族,在老家也只待了十數載,便又遷走了,可是,就這麼十幾載中,你出現了,然後,跟着章氏一族,把老韓家也勾搭走了。」
「胡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阿清說話的語調好像打趣,讓聽起來不怎麼悅耳的話,不那麼讓人生氣,反正,韓母情緒不受任何影響,她同樣用玩笑語氣,回道,「韓家雖然和我們章家一起離開的,但是,我們兩大家族各走各的,從老家那裏出去,便各自離開……我和我們家老韓能遇上,還真就是緣分!」
「緣分?」阿清的眸光,閃動了一下兒,嘴角兒扯了扯,「你仍舊是老樣子,永遠是這麼的氣定神閒,好像底氣很足一樣。」
「還是老樣子,說明至少沒有比原先變得差,挺好的!」韓母擺出一副知足常樂的架勢,讓阿清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這次見你……也是有事相求。」阿清沉吟片刻,開口了。
韓母愣了一下,按照她的想法,阿清不應該現在說出重點,畢竟這裏不是適合講「真話」的地方。
不過,雖然她心裏吃驚,但是面兒上卻不顯,還是保持着那副淡定的模樣,和阿清說:「我就知道,沒事兒你是不會想起我的!你這人,向來這樣……怪道老祖宗將『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話延傳下來!」
「怎麼樣,你只說幫還是不幫吧!」阿清被韓母這麼挖苦,也不生氣,只問她關心的事情。
「阿清啊,不是我不講舊情啊,主要是,幫與不幫,得看你為什麼事兒找過來,同時也得看我能力夠不夠。」韓母不緊不慢說道,「很多事情,就算我們想幫,也不見得能有幫上什麼……要不怎麼會有『有心無力』這樣的詞彙呢!」
大概阿清之前設想到會遭遇拒絕,所以聽到韓母所言,也不顯得失望。
只是依舊爭取,道:「要不是為了我那不爭氣的小閨女,我也不回找你,更不會為難你。」
提起何可可,韓母似笑非笑,沖阿清說:「怎麼想起讓小女兒當明星呢?我聽人說過,你們家這個小閨女挺有本事的,似乎……還是國外名牌大學畢業呢!像她這樣的人才,怎麼跑到娛樂圈兒混了?」
「娛樂圈兒怎麼啦?哪裏不是做工作呢?」嘴上這麼說,但是阿清的表情不太和善,看樣子,她對她小閨女兒換工作換到娛樂圈這件事兒,心裏很難釋懷。
「這話雖然不假,但是從你嘴裏說出來,有點兒彆扭。」韓母好像想起了什麼,和阿清笑道,「我記得,你們家,最最瞧不起戲子了,有一回,也就是你掉牙不多久,一張口說話還漏風的時候……」
「芸莘,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不用那麼多定語,你不認為點綴的太多餘了麼!」被提及到「黑歷史」的阿清,很不願意聽韓母提及她說話漏風那段事兒啊。
「好吧!」韓母從善如流,「那……我可就直說啦!想當初,你那小哥兒看上一個時髦的演員,好傢夥,你們家從上到下、從男到女,把人家扒拉的,一口一個『戲子』的叫!直把人家打擊到心理幾乎崩潰,主動離開了你小哥兒,這事兒才算完!
哦,對啦,我記得你小哥兒好像後來出國了,說是尋找他心上人去了怎麼樣?……他到最後找到沒找到?你們哥兒倆現在還有聯繫麼?」
「這話題你說不膩麼?」阿清很佩服韓母啊,這人,同樣的話題,每回都能找到不同角度的切入點進去,也不知道是過於無聊呢,還是腦子快。
「你說呢!我能是那麼無聊的人?真要覺得膩了,自然不會再提!」韓母一本正經說道。
阿清無語,點點頭,繼續剛才的話題,「好吧,你說說,到底怎麼才願意幫我呢?」
「你說說讓我幫你什麼事兒?」韓母也不拿喬,實話實說道,「還是那句話,雖然我願意幫你,也不能你一句話不說,我就傻乎乎答應吧!」
「你大孫女兒是不是要嫁進開辦圖文集團的陳家了?」
阿清這麼問,韓母一點兒都不認為她是真想問這個。
只是,既然阿清不說,她呢,也不多問,只當聽不出來就是咯。
「你……想說什麼呢?」
阿清想了想,說:「聽說你小女兒生孩子了?我一會兒帶可可看看她去吧!」
「打住!我看,應該沒這個必要吧?」
阿清聽出韓母話語中的警惕和拒絕,心裏雖然苦笑,但仍舊要厚臉皮說:「你知道的,我們一大家子都在國內,要不是惦記小閨女,我們老兩口兒怎麼捨得拋家舍業的準備跟她到國外去啊!」
「等等!」聽阿清這麼說,韓母懷疑的看向阿清,問她,「我看你之前跟我聯繫時,提到出國移民,很高興啊!……你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
對韓母的話,阿清只能抿嘴,苦笑:「之前,那不是以為大局已定麼!所以,我們想着臨出國前,和你這個老朋友打打招呼……半輩子沒聯繫啦,可這心裏面兒,卻仍舊惦記着。
既然要出國,就更得打招呼,畢竟離鄉背井,這一走,估計這輩子想見幾面就難了……當然,畢竟咱們兩家,疏遠已久,我怎麼可能讓你看笑話呢!」
「那你現在就不怕我笑話你啦?」
「怕又能怎麼樣呢?與其懵懵懂懂離開國家,還不如舍下面子找你們呢!畢竟,我和老何都不小了,這歲數兒擱那幫國外的華僑,也是落葉歸根時啦!人家都往國內歸,哪有我們倆人這麼大歲數往外面走的?」
「所以,你說這麼多,和我們家韓苗有什麼關係?和圖文集團有什麼關係?和我想女兒有什麼關係呢?」
阿清摩挲着咖啡杯,好半晌才復又看向韓母,道:「可可在公司可能得罪人了,人家要雪藏她……你也知道,娛樂圈兒的風向一向變得快,雖然可可現在名氣還不錯,但是,也經不起冷藏啊!若是真讓公司給ko了,那她以前辛苦付出……都算什麼呢?」
「她想出國,是想給自己的事業找一個突破口?」韓母理解的點點頭,「這也不失為個好辦法,但是,你們老兩口兒怎麼還跟着?不怕人家小閨女兒嫌你們啊?」
「我們怎麼可能不跟着?她若是心態平和呢,這齣去也就出去了!可是,她這種歲數兒不佔優勢,面容不很特別的女孩子,跑到外國人的地盤兒闖,擱你、你能放心啊?」
「也是啊。」韓母點點頭,低聲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便問,「那你想讓我做什麼呢?」
「幫我們引見引見圖文集團的老總!」韓母問的直接,阿清也不和她客氣。
「引見陳銳?」聽阿清這麼說,韓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可能不知道,之前因為你們小閨女,我們家韓苗還和陳銳鬧了一通……這會兒你讓我將何可可引見給陳銳……阿清,你很了解我噠,你認為我真會那麼二百五?」
「你也可以讓你孫女兒在場啊!」阿清也不知道韓苗為什麼會因為她們家何可可而跟陳銳鬧。
雖然陳銳那孩子的相片兒,她通過何可可手機相冊看到過,但是長的和他一樣帥氣的成功男士,不能說比比皆是吧,那也不少了,她還真不至於因為對方有顏有錢,就立刻扒上人家。
「那你想怎麼樣?」阿清被韓母的反應,給弄的頭疼不已。
「你要是說不想管,我就帶着老何和何可可回老家!」阿清說了句沒什麼用的威脅的話。
「……」韓母雖然對管閒事兒不怎麼樂衷,但是,她記得小女兒叮囑她的話。
知道自己的責任是把何可可帶到可以說話的地方,韓母就不像剛才那樣一而再的推拒了。
「啊……好吧!」韓母猶豫片刻,這才「勉為其難」的鬆口,答應了。
阿清估計也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這麼順利,有一瞬間,她都不可置信地怔愣住了。
「啊?你說……你說什麼?」阿清揉揉頭,重複問了一遍。
「我說,讓你帶着你小閨女,找時間去我們子禾的產後護理室……到時候,我會把陳銳和韓苗都叫過去的。」韓母見她這麼高興,好像不像作偽,心裏也奇怪她和何可可見到陳銳之後,想說什麼。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阿清迫不及待提議道。
「……」韓母知道阿清肯定會坐不住的,但是,她真沒想到,阿清竟然會這麼坐不住。
「信息的秒回,可都沒有你反應快啊!」韓母揶揄了一句後,也同意了阿清的主意,「……那成吧!你聯繫你小閨女,我聯繫陳銳和韓苗去。」
她話音剛說完,和他們在同一間咖啡室的陳銳,就趕緊掏出了手機,將手機設定成「靜音模式」。
他剛放下手機,韓母的手機號就已經撥了過來。
陳銳:「……」
……
「對方怎麼說的?」阿清一直注意韓母表情反應,待她和陳銳通話結束,便立刻問道。
「還不錯啊,他這會兒,正有時間呢……剛說了,一會兒他接了韓苗以後,就一塊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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