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姐,沒想到你技術這麼好!」席泠發現她剛讓韓子禾行了一回針,這感受就不一樣了,不由得驚嘆起來。
「哪裏哪裏,是你本身也沒有受多重的傷,要真是夠嚴重,我現在也不好幫你。」韓子禾謙虛道。
當然,她也沒有說錯,要真是席泠受傷很重,以她現在這種有孕的情況,就算她有辦法,也不能不顧及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那時候,可能才是真麻煩了。
當然,對此,席泠沒有當真,她以為韓子禾是太謙虛了,畢竟這麼輕描淡寫的兩次行針,就讓她有一種忽然沉疴盡去的感覺,不是高人才怪!
「我很好奇,你這手行針技術這麼好,怎麼沒有進部隊當軍醫啊?」席泠身體好了,也有心情和韓子禾聊聊天兒了。
「我這手行針不過是業餘愛好而已,我自己都沒想到你會知道我有這本事,你不知道,你之前來時,我還吃了一驚呢!」韓子禾收起銀針,拿出筆紙給席泠將療傷的注意事項和吃藥的時間註明,以便她照做。
「你這字寫的都極好!看上去,頗為有風骨呢!」席泠對韓子禾遞給她的說明書驚嘆不已。
「你可真喜歡誇人呢!」韓子禾讓她一會兒一夸,也給誇得快要尷尬了。
「這可不是喜歡誇人,我這是發自內心的感慨呢!」席泠仔細的將說明書摺疊好,放到衣衫的口袋裏。
「對啦!我想問問你,我現在是不是已經可以正常的活動了?」席泠喝了口水,問韓子禾,「我現在感覺好極了,體力充沛、精力旺盛,比之前都輕快呢!」
「你這是想立刻做任務去?」韓子禾聽出席泠的畫外音,想了想,給出她意見,「當然,你要是真的時間很緊迫的話,你現在就走,也不是不成但是,你要是願意聽我一言呢,你最好在這裏休息一晚,讓你身體元氣徹底恢復一下,至少讓你之前吃的兩粒丸藥徹底消化好了,再說,到時候,你會發現,磨刀不誤砍柴工這話,很有道理呢!」
聽到韓子禾的中肯意見,席泠略微猶豫片刻,便接受了,畢竟,她的任務也不是朝夕就能搞定的。
「那成!我就在勞煩你一宿明兒天一亮我就出發!只是到時候,可能就不和你打招呼了。」席泠看看韓子禾高聳的小腹,笑道,「我起的會很早,就不打擾小寶寶們的休息了。」
「也好。」韓子禾笑着點點頭。「今天生活助理做了蛋糕、還有麵包,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到你屋裏,不管你多忙,也該吃了早餐再走。」
「那就麻煩你們了!」對於韓子禾的好意,席泠也不推辭,反正她已經欠韓子禾許多了,也不在乎多欠一點兒她的好。
「哦,對啦!」席泠注意到時間不算太早了,就想告辭回屋,只是忽然腦子裏划過她之前想說的事兒來,只能厚着臉跟韓子禾多說兩句。
「嗯?什麼事兒?」韓子禾晚飯前睡了好一陣兒,所以這會兒很有精神兒,並不覺得勞累。
「我想問問你,你這種施針手法,是普遍手法嗎?」
「嗯?你怎麼這麼問?」韓子禾看着面前雙眼都寫滿了「我很好奇」這幾個字的席泠。
「我就是好奇,問問麼!」席泠撓撓耳後,乾笑,「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你當我沒問!」
「這也沒什麼保密不保密的!要說這技術是秘傳,也不準確,反正我是從我老師手上學來的,至於旁人會不會,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是和席泠說話,所以韓子禾將「師父」稱為了「老師」,這樣聽起來比較不具備吸引力。
「哦,這樣啊!」席泠點點頭。
韓子禾看她一眼,不經意的問她:「瞧你,這幅若有所思的樣子,難不成,你還見過其他人也用過這法子?」
「還別說!我真見過呢!」韓子禾這句話,讓席泠就跟被觸發了機關一樣,說話的大增啊!
「你記得今兒白天時,我跟你說過,你是我見過第二個動作這麼快的人麼?」席泠熱切的看向韓子禾,希望她沒有忘記那句話。
韓子禾讓她這般目光一瞧,不由自主地點頭:「好像是有這麼句話來着。」
席泠彎眉一笑:「我這可不是亂說呢!要知道,我那上上上個任務的時候,就碰上過那麼一位呢!」
「哦?」
韓子禾恰到好處的疑問,讓席泠有了說下去的興趣:「當時我在橫穿歐美大陸的飛機上,恰好當時有乘客出現症狀,當時一位坐在我斜對角的少年,跟你一樣,手臂一揮,就見一排銀針扎在了那名乘客身上,根本沒有多長時間,那名乘客的症狀就已經漸漸消緩,等到我們下機時,他已經恢復正常了!」
說到這裏,她嘖嘖回味道:「我當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可是一看你露出這一手兒,我就知道當時沒有看錯了!」
「看來,這遍地是能人啊!」韓子禾眼眸深處的光亮閃了閃。
席泠跟着點點頭,很快她就好像想到什麼一樣,好奇的問道:「誒?子禾啊,你說,那位眉眼長得都特別好看的人,會不會也是你老師的學生啊!要不就是你師弟,或者學弟什麼的?」
好麼,友情啊,敢情就是在這種相互八卦中漸漸加深的!
這不,之前還是「韓小姐」呢,這說着說着話,席泠竟然就主動稱韓子禾為「子禾」啦!
韓子禾對此,也表示,挺好的。
「那我哪裏知道?」韓子禾搖搖頭,「我已經好久不和老師聯繫了,他收沒收學生,我哪裏清楚?唔不過,你要是有他影像的話,給我看看,說不定見過呢!」
說到最後,韓子禾的聲音已經明顯可以聽出打趣玩笑的意味了。
可是席泠卻當真,她毫不猶豫地將韓子禾手邊兒的本子拿到跟前兒,將筆帽一拔,「唰唰唰」幾筆,就將一個相貌清俊明朗的少年人的輪廓描繪了出來。
「你這手本事也不差啊!」韓子禾對席泠這種繪畫技術表示讚嘆,畢竟,她用了比專業人士更快的速度描繪出了比素描畫還要立體逼真的圖畫來。
「喏,就是這個人了!你認識不?」席泠放下筆,用手指迅速地在圖畫上面的幾處摩挲而過,登時,讓那張帥氣陽光的臉躍然紙上,立體逼真。
韓子禾接過圖畫,放眼看過去:「嗯,我瞧瞧。」
席泠畫的這張畫是那清俊男孩兒的側顏,她看韓子禾看圖畫看的很認真,便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我當時因為全心全意都放在要接的任務上,所以對這男孩子也只是掃了一眼並沒有看重他,所以,直到下飛機,我才多看了一眼他後腦勺。」
「這是什麼時候事兒呢?」韓子禾無法忽視看到這張側面像的一瞬,她那顆心猛地一跳的反應。
因為表現得很自然,所以席泠並沒有發現韓子禾平和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心正在瘋狂的跳動着。
「要說這事兒得有十多年了吧!」席泠想了想,隨口說道。
要知道,她每次完成任務,都是需要長時間來打入其中的,所以,從上上上個任務的時間點來看,距現在應該已經很長時間了,至少那時和她同歲的韓子禾也就不到二十歲呢!
韓子禾的指尖兒在席泠這話說完的瞬間,微不可見的顫抖了幾下。
輕輕地握住不受控制第顫抖着的指尖兒,韓子禾沖席泠搖搖頭:「這幅畫像可真是讓你給畫活了,人也英俊帥氣,一瞧就是翩翩好兒郎!」
「你也別只顧着讚嘆啊!趕緊說說啊!你見沒見過他?」席泠有種感覺,韓子禾之前的那手兒技術,和那名少年人手法應該是同出一宗!
「這小孩兒很帥氣!」韓子禾肯定了一下那男孩兒的顏值,當然,重點還在後面,「只可惜,哪怕只是這張側臉像,我都可以肯定,之前沒有見過他!不認識!」
韓子禾搖搖頭:「這小孩兒我不認識啊!不過,真的很想見見這小孩兒!也很想見識下他那手本事呢!」
席泠聽韓子禾話里的嘆息,不由得相信她可能是真沒有見過:「也許是我分辨不出來你們這種技術的區別吧!在我們這群外行人眼裏,你們行針的方式看上去很相像。」
這麼說着,席泠自己也越發相信了:「而且,我當時距離他們不算近,也可能看差了也未可知。」
說到這裏,席泠又想起韓子禾剛才說的話,不由得捂嘴笑起來,道「子禾啊,我說你還是不要一口一個「小孩子」的叫啊!
雖然你手上這幅畫像里的主人公是一位少年人,但是,這可是我多年以後按照記憶畫出來的!
要真是算起來,他應該不比你小几歲吧!
說不定,人家只是看上去比較面嫩呢!
要真是那樣啊,人家很可能還比你大呢!」
聽到席泠這句充滿玩笑和打趣的話,韓子禾卻感到有點兒慌。
儘管她不認識這畫像上的人,這一點韓子禾當真沒有和席泠說謊,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韓子禾看着畫像上的人,總有一種眼熟的感覺,好像她上輩子在哪裏見到過,卻讓她給忘記一般。
這種感覺,讓她有種難以言說的鬱悶。
那種不上不下的憋悶感,讓韓子禾有點兒不知所措,心底,也開始冒出說不出的不憋屈和煩躁。
當然,她這種心態和情緒,很好的隱藏在笑容之下,不讓席泠發現。
而席泠估計也說夠了,看看時間她終於站起身:「這點兒已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兒休息吧!明兒,就不和你說再見了,反正我早晚還得過來找你拿丸藥,咱倆就不用依依惜別了吧!」
「嗯!那,我就提前跟你說一聲再會吧!」韓子禾也站起身,和席泠握了握手,笑道。
「好!再會!」席泠爽朗一笑,她將目光調向韓子禾的腹部,「我想,咱們下次再見面的話,應該是你肚子裏這小寶寶出生之後了!到時候,我會給小傢伙兒帶禮物的哦!」
她沖韓子禾眨眨單眼,臉上露出一種輕鬆愉悅的表情。
「那好啊!」韓子禾也不和她客氣,「只是,我可能需要厚顏提醒你一句,禮物要雙份的哦!」
「啊?雙份?」席泠的不解在看到韓子禾拍拍腹部時,頓時清楚了。
想清楚的席泠,登時睜圓了一雙大眼睛,驚嘆道:「敢情,你這是雙胎啊!恭喜恭喜!可真難得啊!你這可是好福氣啊!」
「多謝啦!」韓子禾笑吟吟地接受了席泠的祝福。
席泠見狀,一邊兒替韓子禾感到高興,一邊兒也情不自禁的羨慕得黯然傷魂。
回到臥室,湛湛和韓品倆小傢伙兒已經睡熟了。
這倆小傢伙兒美名其曰「害怕說夢話讓人聽到」,竟然一齊賴在她這裏,不走了。
當然,倆小傢伙兒也很體貼她,沒有要求和她一起睡,而是倆人一起合作,臨時搬來了一張沙發床。
此時,倆孩子已然睡熟了。
韓子禾坐到倆孩子身旁,一邊兒看着兩張紅撲撲兒的小臉兒,醉到心都化了一邊兒輕輕地摸摸他們的額頭,眼中的溫柔幾近凝實,快要流露出來。
「可算是睡着了!」韓子禾摸摸倆孩子小手兒,緩緩地站起來,舒展着肩膀,看向屏幕那端。
屏幕那端的楚錚,之前還說要等她回來呢,結果,她已經回來了,而他卻倚着牆體,也睡熟了。
「笨傢伙!」韓子禾走到屏幕前,猶豫半晌,到底沒有捨得將屏幕關掉。
她看向楚錚的眼神兒充滿了深情。
雙指放在嘴邊輕輕一吻,再將它們放到屏幕中的楚錚的額頭上,輕道一聲「晚安」,韓子禾這才回到床上躺好。
就這樣,屏幕內外,臥室兩端,一家六口人都緩緩地沉浸到了睡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