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這個世界醒來,千曉婷極少頂撞楊東,她一直將楊東視為唯一的依靠,這是第一次,千曉婷也不打算讓步,只是盯着楊東。
楊東繼續吸納着曉夢體內的魔氣,沉默下來,好一會兒後道:「你不輸送內力就算了,這不是你的責任。」
「楊東,你回答我問題,你是不是祖巫脈?」千曉婷站了起來。
楊東沒回答千曉婷,只是竭力催動吸星**,臉上慢慢浮現出難以察覺的黑氣,而曉夢的狀況,一點也沒好轉。
「楊東,你……」
千曉婷氣不過,正在這時,莊主推門進來,後面兩個護院用竹攆抬着他夫人進來。
「楊少俠,給看一下,我夫人她快不行了。」莊主急切地對楊東道。兩名家丁將竹攆放在床的旁邊。
楊東側頭瞟了一眼莊主,這一刻他真不知道這個莊主是好是壞,一個心機那麼深的人,不可能是什麼好人,但是這一刻他對妻子的關心,又不像假的。
楊東勉強發動神識,向莊主夫人掃過去,眉頭慢慢皺在一起。
「怎麼了?楊少俠,有什麼問題嗎?」莊主立即問道。
「沒什麼,你妻子只是……懷孕了。」楊東道。
「懷孕了?」莊主一喜,可是馬上臉上現出疑惑:「如果只是懷孕,怎麼會痛得這麼厲害?」
「你妻子受傷,動了胎氣而已。」楊東道。
「哦。」莊主似信非信地點頭。
「那要怎麼治?」
「沒什麼,讓她到扶桑神木下面,扶桑神木的能量能穩定胎氣,等你妻子不那麼痛的時候,再服下我煉製的丹藥就行了。」
楊東說完後就繼續給曉夢吸納魔氣,不再說話。千曉婷沒辦法,也只好繼續給曉夢輸送內力續命。
「照楊少俠說的做。」莊主命令兩名護院。
「是。」
兩名護院抬着莊主夫人到了神樹下面,接受神樹光芒的照射,慢慢的,莊主夫人的情況開始好轉,等到夫人不那麼痛苦的時候,莊主拿出楊東煉製的丹藥餵莊主夫人服下。
一絲絲黑氣抽離莊主夫人的身體,正是那些沒被排除的魔氣,全部從莊主夫人體內消散,莊主夫人氣色好轉,慢慢醒過來。
「多謝楊少俠。」
「不必客氣,如果沒什麼其他事,希望莊主不要讓人來打擾,包括莊主自己,可以嗎?」楊東道。
「這是當然,我立刻下令全莊上下人等,不得接近這座竹樓五百步範圍,楊少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莊主扶着莊主夫人,和兩名護院離去,房間裏頓時清淨了不少。
「楊大哥,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祖巫脈,求你了。」千曉婷近乎哀求地對楊東道。
「已經不重要了。」
楊東突然停止了吸星**,撤出手掌,示意千曉婷也撤掌,楊東將曉夢小心放回床上,此時曉夢已經全身被黑氣縈繞,雙眉之間的紅色越來越淡。
「我們失敗了。」楊東道。
雲瑤愕然地看着楊東。
「我的吸星**,吸出了一半的魔氣,但是還是無濟於事,剩下的魔氣已經進入百會穴,在那紅色光芒消失前,曉夢會死。」
雲瑤看了一眼曉夢額頭幾乎難以察覺的微弱紅色光芒,喃喃道:「怎麼會這樣?不是入魔嗎?」
「對不起,因為我的干預,曉夢的百會穴已經無法打通,她連入魔的機會也沒有了,而那可能是曉夢活着的唯一辦法。」
「那是活着嗎?那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別?」一滴滴淚水從雲瑤光滑的臉頰滑下
「曉夢姐姐,你別死好嗎?你死了,再有人欺負雲瑤,雲瑤怎麼辦?」雲瑤抱着曉夢的身體泣不成聲。
「楊大哥,你沒事吧?」千曉婷看到楊東氣色有些不好。
「我沒事。」楊東仰天長出一口氣,臉色無盡的沮喪。
「楊大哥,你別在意,生死在天,你已經盡力了,相信曉夢不會怪你的。」千曉婷握着楊東手臂安慰他。
「不。」楊東搖頭:「我沒盡力。」
「啊?」千曉婷疑惑地看着楊東。
……
「夫人的確只是懷孕,小半月不到,現在已經完全康復,不會影響生產,莊主放心吧。」
莊主帶着夫人離開後,不放心,又找了莊上的大夫來查看,大夫檢查好久,才確認夫人的確懷孕。
大夫離開後,莊主皺眉對夫人道:「夫人,你有沒有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夫人點點頭:「我懷孕不過十天,陳大夫是醫中聖手,檢查這麼許久才檢查出來,而那個楊東都沒接觸我的身體,就能看出我懷孕,不愧是醫仙端木蓉的弟子。」
「我不是說這個。」
莊主皺眉思索一會,對夫人道:「夫人,你想過為什麼之前不能排除魔氣,而用扶桑神木光芒照射後,就能穩定了嗎?
楊東說動了胎氣,但扶桑神木是我蜀山之物,我們可沒聽說過神木的光芒還能穩定胎氣的。
神木光芒一是修煉能量,二是治癒之氣,只對中毒,受傷,和修煉有效,動了胎氣神木也能治療麼?」
「扶桑神木乃天地至寶,或許有功能我們並不知道吧。」夫人道。
「事情沒那麼簡單。」莊主搖頭:「如果只是簡單的動了胎氣,夫人何以不能排除魔氣?一定要穩住胎氣後,才能排出?
你忘了,老五的媳婦現在也懷孕呢,她為什麼能直接用丹藥排除魔氣?」
「對啊。」夫人從床上坐起身來,凝眉思索,她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至少那個楊東隱瞞了一些東西。
「那魔氣我們雖然沒見過,但既然是從搜魂瘴氣提煉出來的,那特性應該相似,要麼讓它抽乾生氣,要麼就排除,不會受懷孕與否的影響。
如果有影響,那麼一定是腹中的胎兒,與那魔氣產生了什麼反應。」
「夫君,說下去。」夫人隱隱感覺到有什麼關鍵的東西要被抓住。
「如果真是魔氣與胎兒之間發生了某種反應,我猜,扶桑神木的光芒,根本就不是穩定什麼胎氣,而是在解除胎兒與那魔氣之間的聯繫。
只要他們之間的聯繫解除了,那夫人體內的魔氣與其他人無異,自然就能靠丹藥排除。」
「夫君的想法是……」夫人看向莊主。
「夫人,舟兒體內的魔氣,可是也無法排除的,要是……」
莊主沒說下去,顯然他也意識到了自己這句話代表的含義,那是石破天驚的。
「你是說……我體內的胎兒,可能與舟兒一樣,也有祖巫……」
「不可能。」莊主打斷了夫人話:「祖巫血脈的繼承者,只可能有一個,我們絕不可能生出兩個身具祖巫血脈者。
唯一的解釋是,夫人腹中的胎兒沒有祖巫血脈,但是卻有巫神精血。
舟兒和那道家天宗掌門曉夢,之所以不能排除魔氣,表面看是祖巫血脈和靈台的作用,實際上是祖巫血脈內的巫神精血,和靈台內的七系靈氣與魔氣發生反應。
也就是說,能與魔氣反應的,未必是祖巫血脈,只要有巫神精血,都可以與那魔氣發生反應。
因為夫人腹中的孩子還小,巫神精血還沒完全成型,所以與魔氣的聯繫微弱,才讓扶桑神木的光芒驅趕,強行斷掉了聯繫。
而舟兒和那曉夢,卻無力回天。」
「夫君是說,我體內的孩兒,有巫神精血?」夫人吃驚地看着莊主,簡直不敢相信。
「這概率極小,但是相對生出兩個祖巫血脈者,這是極有可能的,也許是舟兒出身,沒有帶出的殘留,融合進了我們現在孩子的血液中。
如果是這樣,也許,我們不止舟兒一個選擇。」
莊主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捏緊拳頭,他在做一個驚天動地的決定。
「可是這畢竟是猜測。」夫人道。
「要驗證很簡單。」莊主道。
「怎麼驗證?」
「我們還有楊東的丹藥,也有被魔氣入體的動物,尚未排除魔氣,只要我們取一滴舟兒的血液,讓它與魔氣反應。
然後夫人再吸入魔氣,與腹中胎兒反應,只要反應一致,就證明我們的猜測沒錯,夫人腹中胎兒,有巫神精血。」
「那樣會不會對胎兒有影響?」夫人緊張道。
「放心吧,只要夫人再服用一次丹藥,排除魔氣就沒事了。
舟兒有祖巫脈,卻偏偏又是陰陽雙生者,以至於無法修煉,如果我們的第三個孩子體內有巫神精血,只要移植祖巫血脈,就可以修煉祖巫術。」
夫人身體倒在靠枕上,眼角淚水滑落,泣聲道:「我只是心疼舟兒,這些年他過得這麼苦,我們怎麼能……」
「夫人,不能猶豫。」莊主搖頭打斷夫人的話:「夫人以為我想這樣做嗎?舟兒雖然不能修煉,但我知道他很刻苦,也很孝順,他一直在想着不辜負我們的期望,我也捨不得他。
可是你腹中胎兒的巫神精血沒有祖巫血脈保護,隨着他的成型,就會慢慢消散,只有現在移植祖巫脈,待他出生,才能成為真正的祖巫繼承者,修煉祖巫術。
我們的機會不多,錯過這一次,我們可能會後悔終生。」
「可是舟兒……」夫人不斷流出眼淚,心如刀割。
「夫人,你想想,我們大訓被逐出蜀山,流落在外多少年了?這些年我機關算盡,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重返蜀山嗎?
大祭司修為極高,這次又讓左聖靈逃了,無論是陰陽乾坤法陣,還是大祭司的修為,我們都抵擋不住,不煉成祖巫術,我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踏上蜀山的土地。
甚至我們會在他們的追殺中滅亡,大訓這一支巫脈永遠滅絕。」
「夫人……」莊主抓住夫人的手,急切地望着她,終於,夫人點頭。
……
服下丹藥後,竹屏山莊的人基本都修復了傷勢,這一次竹屏山莊損失慘重,大半人都死了,但是磨難並沒結束,逃走的左聖靈一定會回來,山莊的人都在積極恢復修為,等待左聖靈再次到來。
其他人留在自家房中練功,莊主夫人卻做了飯,讓葉舟和葉靈兒吃了飯再說。
「哇,好香,娘,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葉靈兒進門就聞到香味,是肉香,看來母親是把剩下的動物給殺了,雖然竹屏山莊吃素,但葉靈兒發現自己還是很喜歡吃肉的。
「舟兒,你好些了嗎?」
從廚房出來的母親,好像沒看到葉靈兒一般,直接迎向他身後的葉舟,上下查看葉舟的身體,眼中的關心不用言表。
葉靈兒錯愕地看了一眼母親,父母對兩兄妹並不偏心,但也許是自己小的緣故,母親可是很疼自己的,這是怎麼了?
「好多了,是葉雨幫我療傷的。」
葉舟說話的時候,葉雨從後面走出來:「見過大伯母。」
葉靈兒被三人完全無視,心裏不平衡,看到從書房出來的父親,立即迎上去:「爹。」
「葉雨,多謝你了,先為舟兒求情,又為舟兒療傷,看來我們之前是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莊主對葉雨道。心中對葉雨生出忌憚。
看來靈族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深不可測,竟然能穩定舟兒體內的魔氣。
「不必,我又不是因為你才幫他。」葉雨面無表情地道。
「堂妹,怎麼這樣說話。」葉舟對葉雨有些不滿,雖然心裏感激她救自己,但也不能這樣和自己的爹娘說哈啊。
「你不喜歡我走好了。」葉雨轉身就走了。
「雨兒,留下來吃個飯吧。」夫人喊道。
「不必了。」葉雨頭也沒回,消失在花園的轉角。
「真是個倔丫頭。」夫人笑着說了一句,拉着葉舟的手道:「舟兒,來,看看娘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夫人拉着葉舟在自己身邊坐下,而父親也一反常態,沒有坐家主的位置,而是坐在了葉舟的另一邊。
三個人完全把站在一旁的葉靈兒無視了,葉靈兒撅着嘴站在一旁,老大的不高興。但見三個人都沒有叫她坐下的意思,也只好自己坐在三人對面,生氣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自己最喜歡吃的鴨脖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