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了,你知道的,我還受着傷,不能太累。」曉夢道。
「可是留下你一個人在這裏,我怎麼放心?」比起曉夢,楊東當然寧願雁棲和洪風出事。
「放心吧,雖然我受傷了,但是一般人還近不了我的身,更何況你忘了?這裏是我天宗的地盤,誰敢來這裏撒野?」曉夢笑着道。
楊東想想也是,再說送走雁棲和洪風也要不了多長時間,應該不會有問題。
「你小心點。」
待曉夢點頭後,楊東這才追上洪風和雁棲,將兩人送出十幾里路,在路上楊東果然發現了秦軍的蹤影,那名將領明顯沒有放棄洪風和雁棲兩人。
十幾里路後,楊東甩開了那將領,和雁棲洪風拜別。
雁棲拿出一塊木牌,用手指在上面嘩嘩地寫了幾個字,遞給楊東:「楊公子,這是我們南越劍林的地址和暗語,假如……假如我們南越劍林這次能脫大難,幸不亡派,他日楊公子來我南越劍林,我們一定歡迎。」
雁棲說完後,就要和洪風一起離開,楊東突然叫住雁棲。
「等一下。」
雁棲和洪風回頭,楊東拔出月影劍,運氣於劍身,一劍橫掃出去,劍氣帶起狂風席捲,所過之處,樹木全部結上冰晶,霎時間,整個樹林一片的晶瑩剔透。
楊東還劍入鞘,大步離去。
「好強的寒冰劍氣。」洪風驚道。
雁棲道:「他剛才用的是玄女劍法運氣法門,只要我們擁有寒冰屬性的內氣,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帶出寒冰劍氣。」
雁棲和洪風同時明白了楊東這麼做的用意,楊東是讓他們有辦法可以對付秦軍所裹挾的祝融山火石。
「他到底是什麼人?」從最開始到現在,雁棲一直對楊東的立場很疑惑,現在更加混亂。
楊東說殺了風鬍子等一眾南越劍林的人,肯定是真的,風鬍子又為什麼要將掌門之位傳於楊東?楊東殺了風鬍子等人,但卻是看在風鬍子的面上,才幫自己兩個人的。楊東說贊同百越歸於秦國,現在又傳授南越劍林寒冰劍術,到底為什麼?
「風前輩選中的人,也許沒錯。」雁棲看着楊東背影道。
……
楊東回到安置曉夢的地方,卻沒有發現曉夢的蹤影,楊東心中咯噔一跳,第一反應是曉夢可能出事了,但是楊東馬上就發現了一塊搭在樹上的布,楊東能認出那是從曉夢衣服上撕下來的。
楊東伸手一吸,布條落在楊東手中。
「楊東,我先走了,不必找我,我不會去見師父,知道我這次為什麼醒來嗎?因為師父通過我腦海的神識印記,測試了一次我的神識域。
師父並不知道我的神識域受傷,若是他知道了,會懷疑我受傷的原因,實際上他也不相信我上次給他說的話,我告訴他,是陰陽門的人會發動神識,這個謊言現在看來很拙劣。
不必擔心我,我會有地方去的,我相信我也死不了。你還是先去做你自己的事吧,如果我計算得不錯,你的時間不多了。」
楊東捏緊布條,心中不知什麼滋味,雖然曉夢沒有明說,但是很多事情,楊東突然之間都明白了。
曉夢為救自己和千曉婷雲瑤,導致神識域受傷,可是她本身不會用神識,只可能藉助北冥子,而北冥子藉助曉夢腦海發動神識攻擊,理論上是不會出事的,曉夢出事了,說明中間出了變故。
這個變故是什麼?楊東早該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神識域可以吸納北冥子攻進來的神識,而為了掩藏這個事實,曉夢肯定得撒謊。
正是因為這個謊言,以至於曉夢後面要用很多謊言來彌補。
現在曉夢不願去見師父,是不想北冥子發現她的神識域受傷,最終推斷出她說的是假話,會神識的不是陰陽家的人,而是他楊東。
一旦發現會神識的是楊東,這個問題就很嚴重了。
本來曉夢是相信北冥子的,相信北冥子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下蒼生,可是這次很明顯曉夢並沒有這樣賭,並沒有拿楊東的性命,賭北冥子是一個好人,哪怕在她心裏,北冥子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壞人。
「曉夢……」楊東從來沒想過,曉夢會變得這麼傻,此時楊東寧願曉夢和以前一樣冷血,因為那樣子,楊東可以假裝認定北冥子是一個好人,至少北冥子不可能對曉夢見死不救,哪怕暴露了自己會神識,也總有解決的辦法,不是嗎?自己能應付東皇,難道就不能應付一個北冥子嗎?
可是現在楊東茫然四顧,哪裏還有曉夢的影子,曉夢腦域嚴重受創,修為幾乎完全無法發揮出來,楊東真的好擔心她出什麼事。
「楊公子,好巧。」
突然,一個女聲傳入楊東耳中,楊東申請一震,月影劍「唰」地出鞘,一劍刺向眼前的女子,女子沒有抵抗,閉上了眼眸。
劍鋒在女子喉嚨前一毫米處停下,劍刃反襯出女子脖子潔白的肌膚。
「楊公子,為何不刺下去?」女子睜開眼睛看向楊東,不是別人,正是花影。
「你為何在這?」楊東冷聲問道,花影怎麼會出現在凌雲山腳下?楊東立刻想到的就是花影跟蹤自己和曉夢,那麼曉夢的離開說不定與花影有關,哪怕布條上的字跡,的確是曉夢親筆。
「我說這是個巧合,你信嗎?」花影道。
「不信。」楊東立刻道。
「換做我我也不信。」花影自嘲地笑了一下:「可是偏偏就這麼巧,或許楊公子不信,那麼楊公子可以想一下,以花影的微末伎倆,能跟得上你和曉夢嗎?」
楊東皺眉,花影這句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花影幾乎沒有什麼修為,楊東用神識都看不出花影會武功,好像就是一個普通人一般。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跟上楊東,更何況楊東和曉夢還是坐的飛天神盾。
楊東慢慢收了劍:「你在這裏做什麼?可有看到曉夢?」畢竟花影之前將端木蓉從神農堂帶了出來,算對楊東有恩,哪怕楊東懷疑她別有目的,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把她殺了。
「曉夢沒和你在一起嗎?」
花影的視線落在楊東手上的布條上,看了上面的字跡一眼,笑道:「原來曉夢離開你了,不過神識域受創,在這個世界的存活幾率可是極低,她是在安慰你吧?」
「你也知道神識域?」楊東這一驚非同小可。
花影似乎很滿意楊東的表情:「我第一次知道神識這兩個字的含義,也和楊公子一樣驚訝,更驚訝楊公子竟然也有神識。只不過楊公子本來就是帶着很多秘密的人,會神識也只是楊公子……」
「我不想聽你囉嗦,我想你也應該知道自己此時的處境,你最好告訴我,你為什麼知道神識。」楊東冷聲道。
花影看了布條,本來如果對神識全無概念,那也沒什麼,但是現在花影竟然知道神識,那麼就掌握了楊東一個極大的秘密。
現在就她和楊東兩個人,掌握楊東致命的秘密,對她可未必是一件好事,這便是花影此時的處境。
「看來我想活命,就得對楊公子如實相告了。」花影微微一笑,好像完全沒把楊東的怒火放在心上,風情萬種地笑着道:「不知道為什麼,我最不喜歡別人威脅我,如果是旁人像楊公子這樣威脅我,我就偏不會稱他的意。
不過誰叫楊公子是小女子喜歡的人呢,被喜歡的人威脅,似乎也是一種幸福,那我就告訴楊公子好了。
我之所以知道神識,是因為我認識一個會神識的人,和他的關係還不錯。」
「誰?」楊東問道。
「楚南公。」花影道。
「楚南公?又是他?」楊東緊緊凝眉。
「沒錯,你之前要找他,是有求於他,現在曉夢神識域受傷,除了東皇太一和北冥子,剩下的也只能找他。找到他,或許曉夢還有一線生機。」花影道。
「可是……」楊東踟躕。
「可是,楚南公住在典蒼山內,你根本見不到他,就算你攻破四岳堂,找到了楚南公,楚南公和司徒萬里有點交情,更加不會幫你,你左右為難是嗎?」花影道。
「沒錯。」楊東沒什麼好說的,花影說的,也是他現在最煩惱的。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幫你呢?」花影突然道。
「你?」楊東懷疑地看向花影。
「楊公子,或許你不知道,司徒萬里和楚南公那點交情,還是我促成的,正因為我了解楚南公,所以才能安排一些事,讓司徒萬里可以討好他。
而現在,我也同樣可以讓你得到楚南公的好感,以讓楚南公幫你,哪怕你攻破了四岳堂,他也不會怪你什麼。
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現在楊公子唯一要做的事,是想想怎麼回報我。」
「只要你能讓楚南公出山,救曉夢和帝國聖女,我什麼事都答應你,包括幫助神農堂朱家奪取俠魁之位。」楊東道。
楊東之前從來不想參與農家內鬥,但是現在事情已經迫在眉睫,曉夢神識域受傷,生命是在倒計時,這時候,楊東不想顧忌任何後果。
花影「撲哧」一聲笑了,「楊公子說笑了,我救出端木蓉,就是已經背叛了神農堂,我還幫朱家取什麼俠魁之位?
假如這次再帶着楊公子攻破四岳堂,那我與神農堂四岳堂就是死敵,我巴不得朱家死了才好,又怎會讓楊公子幫他奪俠魁之位?」
「那花影姑娘要我做什麼?」楊東直接問道。
「看來楊公子對曉夢大師和那位帝國聖女真是情深意重,連對我的稱呼都變成了尊稱。」花影笑了一下道:「我要的很簡單,就是楊公子陪我睡一夜。」
「好,我答應你。」楊東毫不猶豫地道。
「楊公子答應得也太爽快了吧?」花影狐疑地看着楊東。
「第一,你應該知道我有不得不答應你的理由,第二,我不覺得這對我有任何壞處,不是嗎?」楊東道。
「倒也是,看來我們是情投意合嘛。」花影笑着道,這個女人天生媚骨,笑起來真是要人命的。
「別廢話,快告訴我,如何說服楚南公出山。」楊東道。
「楊公子別急,楚南公為什麼在典蒼山楊公子知道嗎?只要知道這一點,那說服楚南公就沒任何問題,我唯一想問楊公子的是,楊公子身為醫仙弟子,救人肯定擅長,那擅長治療動物嗎?」
「什麼意思?」楊東狐疑。
「楊公子只要回答我,治療動物厲害不厲害就行了。」花影道。
「只要不是像神識域受損,亦或者咒印這種特殊情況,應該都沒問題。」楊東道,醫家的醫術從來就不止是醫人,更何況楊東還有神樹,到時候大不了動用神樹,有什麼傷勢是治不好的?
「那就沒問題了,現在楊公子要做的,就是召集人馬,攻破典蒼山。」花影道。
楊東緩緩捏緊拳頭,現在沒有別的選擇,距離和東皇約定的時間越來越短,只有走最直接的道路了。
……
「什麼?你要調走全部軍隊?」
秦軍軍營,白屠愕然地看着楊東。
「還輪不到你來質疑本大人,立刻將兵符交出來。」楊東冷聲對白屠道。
四岳堂的總舵可不好攻,司徒萬里遠遠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更何況或許有神農堂助陣,光靠在東郡的蚩尤堂和墨家的人,是不夠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藉助秦軍了。
「白屠冒犯大人,請大人恕罪,可是……」白屠一臉為難地對楊東道:「大秦軍隊調動,有嚴格的程序,就算大人是太巫伯爵,也不能隨意調動軍隊吧?這必須上報皇帝陛下。」
「笑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據本大人查得,神農堂等一干叛賊,在望月坡劫了熒惑之石,已經運往四岳堂總舵典蒼山。
白屠將軍負責押運熒惑之石,卻中途被農家叛逆搶走,現在不思奪回,難道還要阻撓不成?
戰機稍縱即逝,若是讓農家的人將熒惑之石運出典蒼山,運出東郡,到時候農家十萬弟子,成百上千的分舵,白屠將軍到哪去找?責任你擔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