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覺得腦子亂鬨鬨的,仿佛做噩夢做到一個要緊處,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身處何地,連之前的夢境都忘記了,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黑暗,無數的記憶碎片像連環畫一般在腦海閃過。
自己這是死了嗎?是在地獄遭受地獄刑罰之苦?骨頭和肌肉好似被扯裂又強硬地糅合在一起,不知這樣苦熬了多久,無邊的黑暗突然出現一點光亮。
楊東睜開眼睛,第一個反應就是問自己一個問題:「我是誰?」
「我是楊東,出生沿海一個普通的漁民家庭,高三學生,就讀於夏門西城三中五班。」
腦中的記憶碎片回答了楊東,不但有身份信息,楊東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暈倒的。
三中五班是三中的火箭班,也就是考大學的龍頭班,裏面都是成績很好的學生,不過這也有例外,楊東就是個例外。
楊東是靠實力考進火箭班的,但因為天生性格懦弱,總是被欺負,尤其是班上一個關係戶秦峰,從高一就欺負楊東,好像越欺負越上癮,欲罷不能了。
每天被欺負,心中壓抑的楊東,成績從高一開始就不斷下滑,到高三不但在五班墊底,在整個年級都是墊底的差生。
眼看馬上就要高考,楊東學習壓力很大,受不了秦峰的滋擾,終於反抗,打不過秦峰的他就在秦峰臉上咬了一口,這可激怒了秦峰,被秦峰打的遍體鱗傷。
可是最讓楊東委屈的是後面,打架的事情鬧大,教導主任追究責任,秦峰和幾個跟班竟然說是楊東挑釁,那扯淡的教導主任竟然還信了。後來楊東才知道那二逼教導主任是秦峰的叔叔。
成績不好難考大學,得罪秦峰以後日子不好過,打架鬥毆可能被開除,三重壓力壓的楊東喘不過氣,晚上看武俠片的時候,越想越氣,最後休克在了椅子上。
所有回憶都合情合理,可是此時的楊東怎麼感覺這一套記憶完全不屬於自己?好像是另一個人的記憶。
直覺告訴楊東,他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但是腦中除了這套記憶,再也沒有其他記憶,記憶……在一定意義上來說就是靈魂,現在記憶是楊東的,身體也是楊東的,那自己不是楊東又是誰?
「我是楊東。」楊東接受了這個無法爭辯的事實。
有了身份,麻煩接踵而至,現在自己首先要面對三大難關,一是秦峰,昨天是把秦峰得罪死了,去學校之後他不找自己麻煩才怪。
其次是校規,那二逼教導主任竟然認定身體瘦弱的楊東是挑釁者,根據三中校規,很可能被開除,作為考進三中火箭班的農家子弟,楊東承載了爸媽太多期盼,要是楊東被開除,爸媽肯定哭瞎。
最後就是高考了,楊東成績不好,但這卻是一直瞞着爸媽的,每個期末的成績單都作假,在爸媽眼中楊東成績好得不得了。
但高考沒法作假啊,這怎麼辦?在暈倒前,這就是楊東最擔心的事情,可能這也是他最終爆發,反抗秦峰的原因。
現在醒來,楊東依然要面對這個嚴峻的問題。
楊東實在想不明白,以前的自己怎麼那麼軟弱,就算打不過楊東,跟他拼命還不行嗎?對有些色厲內荏的垃圾來說,你越懦弱他欺負的越歡,要不然那麼多身體瘦弱的學生,秦峰怎麼單拿楊東撒潑。
「恥辱。」楊東回憶起三年高中經歷,只剩下這一個詞語,恥辱到楊東都不願承認現在的身份,恥辱不是秦峰那些人帶來的,是自己給自己帶來的,這才是最恥辱的地方。
電腦屏幕里還在播放楊東暈倒前看的武俠劇,笑傲江湖,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午夜十一點五十九分。
「不管了,從明天開始好好學習,秦峰敢來招惹,就跟他拼了,要是學校開除我,就去工廠打工。」
計議已定,楊東準備關電腦睡覺,卻突然看到視頻跳出一張問卷調查表,似乎是關於武俠劇的。
某狐什麼時候這麼人性化了,還有問卷調查。
楊東掃了一眼題目,突然來了興趣,反正就幾道選擇題,做完睡覺也不遲。
「請問你最喜歡誰的武俠小說?」A,梁羽生B,黃易C,金庸D,古龍。
楊東選C。
「請問你最喜歡金庸哪一部武俠劇?」A,神鵰俠侶B,射鵰英雄傳C,天龍八部D,其他。
楊東選C。
「請問如果你是武俠世界的一員,你最希望獲得什麼?」A,傾國傾城的俠女B,堆積成山的金銀珠寶C,錦繡如畫的江山D,天下無敵的絕世武功。
楊東選D。
「請問如果你獲得絕世武功後最想做什麼?」A,行俠仗義B,隱姓埋名C,遊戲人間D,壞事做絕。
楊東帶着武俠慣性選了A,選完才後悔想選C,可是電腦沒給楊東重選的機會,畫面瞬間跳轉。
「恭喜,問卷填寫完畢,武俠抽獎系統打開,請稍後……」
電腦突然藍屏,只剩下中間屏幕的一句話,十九個七號大字滾動顯示,楊東愣在電腦桌前,「什麼玩意?中病毒了?」
電腦屏幕發出炫目的藍光,將楊東籠罩在其中,只感覺天旋地轉,身體如墜雲霧,楊東瞬間暈了過去。
一個模糊的空間,仿佛靈魂飄蕩在空中,在楊東的眼前是一面牆,牆體露出古舊斑駁的痕跡,上面爬滿許多詭異的符文。
正在楊東不明所以時,一個聲音傳來。
「恭喜宿主意識進入武俠空間,武俠抽獎系統正在認主,請稍後……」
「主人信息讀取完畢,正在綁定,請稍後……」
「綁定成功,武俠抽獎系統開啟,主人獲得第一次抽獎機會,是否現在進行抽獎?」
古舊牆體的符文緩緩流動起來,速度很慢,好像被微火加溫的水,楊東腦子又變得亂鬨鬨的,難道這還是在做夢?第二重夢境?
既然是做夢,那就沒什麼顧及了,只是在那什麼抽獎之前,楊東還有幾個問題。
「什麼是武俠抽獎系統?」
「提示,武俠抽獎系統就是主人可以通過抽獎,獲取武俠世界的任何物品。」
「任何物品?」
「沒錯,武功秘籍,療傷丹藥,神兵利器,奇能異術,千年靈芝,神鵰冰蠶,以及醬牛肉,女兒紅,蒙汗藥等,只要是武俠世界有的,都包括其中。」
「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主人獲得第一次抽獎機會,因為是第一次抽獎,所以系統額外贈送一次抽獎機會,是否現在抽取?」
「是。」反正是做夢,不趕緊玩,醒了咋辦?
「提示,抽獎開始。」
楊東話音一落,古舊牆體的符文轉動猛然加快,慢慢顯示出清晰的形狀和字跡。
符文匯聚成一個圓盤,圓盤被分成九個等份,每個等份寫着一個名字,九陽神功,靈犀一指,黑玉斷續膏,覆雨劍,成型人參,白猿,黃蓉的廚藝,陰陽和合散,小龍女。
在圓盤中間有一個紅色的箭頭,指着正上方的位置,隨着圓盤的不斷轉動,箭頭指向不同格子,不用說也知道這個箭頭最後指着哪個格子,就抽中了哪個格子的獎品。
只是楊東沒想到,九個格子自己也在流動,前面的物品淡化,後面的物品重生,就好像地球既公轉又自傳一般。
九陽神功過去了,出現小無相功,靈犀一指過去了,出現平沙落雁式,覆雨劍過去了,出現金絲背心,小龍女過去了,出現楚留香……
圓盤轉動越來越快,每個格子的物品流動也越來越快,楊東都跟着緊張起來,雖然是做夢,也想做個好夢啊,按照正常夢境邏輯,如果抽到九陰真經之類的厲害武功,接下來時間一轉,自己就神功大成。
楊東很喜歡在夢裏能飛行的感覺。
第六個格子出現普通的大黃狗,要是抽到這玩意,那自己這夢就白做了,燉湯喝,都得被愛狗人士罵死。
幸好大黃狗一閃而逝,各種各樣的動物,普通的,厲害的,神級的,莫名其妙的動物不斷閃過,圓盤的轉動速度已經接近極限,在楊東眼前帶出一片殘影,無數物品出現,恍的楊東眼花繚亂。
這麼看起來,這系統里,少說有幾十萬的物品,抽中其中一樣物品的概率渺茫得可怕。
圓盤的速度到了巔峰後慢慢降低,楊東的心也提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圓盤正上方被箭頭指着的格子。
速度完全降了下來,魔帝舍利過去了,淑女劍過去了,香香公主過去了,圓盤轉的越來越慢,金瘡藥過去了,《易筋經》……「不要過去,不要過去……」可惜楊東的祈禱沒用,《易筋經》滑了過去,下一個格子竟然是……
「打……鹵……面……」
楊東差點把眼珠子瞪掉,自己現在又不餓,就算餓,誰不知道夢裏吃東西沒有味道?可是很明顯,下一個格子圓盤就會停了,難道今晚自己做夢,就是夢到吃一碗打滷面?
預料成真,當下一個格子轉過來時,圓盤似乎耗盡了最後一點動力,箭頭指在了打滷面的格子,只是打滷面三個字慢慢流過淡化,一個新名字出現在格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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