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的時候,我叫醒了睡得正香的正武。他睡得很沉,我足足捶了他三拳他才哼哼唧唧的睜開眼。
在醫院洗手間隨意洗了把臉正武便去辦出院手續了。
很順利,只是二十分鐘左右正武便拿着一疊單子出來了,跟我打了聲招呼說是可以走了。
我拿過單子,看了下醫療費,一共七千多塊錢,我跟正武說過兩天打你賬上。
正武一臉嫌棄的看着我。
「誰要你還!你留着用吧,我不缺錢!」
他的確不缺錢,在這個市里他跟家裏借了錢開了一間不算大卻也不算小的手機店。有做生意的父母幫襯根本不用擔心貨源和賠錢的問題。
我笑笑,他不讓我還錢,是情!我還給他錢是義!
天還真冷,雪已經徹底的停了。看得出來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去哪?」
正武雙手抄着口袋問我。
「去我住的那裏吧!」
我點上一根煙,給正武遞過去一支。
正武點點頭,在路邊攔了出租車,上了車就開始抱怨我怎麼不租個好點的地方。
我明白他是不滿我為什麼不找個離他開店的地方近點的房子。
對於這樣的抱怨我向來左耳進右耳出。
不管遠近,都是兄弟不是嗎。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出租車到了我住的地方——一個一室一廳一衛的小套間。
進了屋,正武又開始絮叨怎麼沒有個空調啊沒有廚房啊。
我掏着耳朵,每次來到我這都是這幾句話,耳朵都聽出來繭子了。
「夠了啊!怎麼跟個八十歲的老婆子一樣!」我不耐煩的打斷他。
「我靠,你這是什麼態度!」正武直接走進我臥室,不忘擠兌我兩句床跟豬窩一樣。
我不屑的看着他,我們倆什麼貨色彼此還不清楚。
被我看的不自在了,正武才嘟嘟囔囔的說:「好吧,比我的亂了稍微那麼一點!」
也不收拾,我隨意的躺在床上。正武又在我屋裏轉了兩圈想找點什麼填填肚子。可惜,我沒有存吃的這個習慣。本來就亂的房子再招來老鼠就不好了。
「臥槽,我八輩子欠你柳慕白的!你歇會我去買點早餐!」
「包子啊,我不吃油油條!」我躺在床上懶洋洋的跟他說了一句。
「知道了,事真多!」是正武關門的聲音。我卻聽得嘴角微微翹起。
這樣的生活在某一刻我真的覺得我再也沒機會過了。
百般聊賴,我伸進內兜摸出了那個布包。兩粒珠子赫然出現在我面前。
只是其中一粒相比另外一顆明顯的失去了光澤。但還不是完全失去。
這老頭花樣真多,都死了還玩的這麼新鮮。我心想。
可是能把自己的意志留下來他一定是個很厲害的老頭吧。
我忽然想起老頭說的他是個很牛逼的獵妖士。牛逼嗎?可是已經死了。留了一股意志也不知道鑽哪去了,可能是散了吧。
我放下珠子,抱着頭看着天花板,再一次整理那股腦海中東西。
信息量很大,大到即使已經在我腦海里我也不得不花費一些功夫理清。
九玄訣!第一個鑽上腦海的就是這三個字。應該是這東西的名字吧。
什麼玩意,聽都沒聽說過。一看就是沒有名氣的渣渣。怎麼不來本易筋經。
我無意識的嘟囔。
最前篇是拖拖拉拉的一堆介紹。大意是本套術法是這一脈開山老祖機緣之下偶的九天玄女授業,從此用這套術法匡扶天道等等。
我嗤之以鼻,還開山老祖,還九天玄女?逗我?可是那老頭的出現和狗妖的經歷讓我有些動搖,難不成還真的有九天玄女?扯淡吧!
我又拿起那兩粒子骨頭珠子,好奇的轉着圈看了許久。我真的太想知道那老頭是怎麼留下意志在這裏面的。
只是翻來覆去也看不明白。
「餵老頭,你不是牛逼嗎?你來給我說這九天玄女長什麼樣?吹牛逼!」
我點根煙不屑的沖那珠子吐了個煙圈。
然而,那顆原本暗淡的珠子忽然詭異得亮了一下,我以為我看花了了眼。
可是事實證明我沒有。
因為那個老頭出來了,虛影淡了很多。
此刻那老頭正噴着唾沫星子指着我的鼻子罵,我很好奇他不是一絲意志嗎,怎麼跟噴壺一樣。
「你個混小子,說什麼咧?說什麼咧?大逆不道的東西,九天玄女是你這毛都沒扎齊的小子能見的?老子還沒見過,你就想見……」
我聞言伸手摸了摸,毛長得挺齊的啊!
可那老頭子還在嘰嘰歪歪的罵我,
「混小子說誰吹牛逼?你懂個屁!」老頭子似乎很激動,哆嗦着身子衝着我呸了一聲。
可惜,這滿天的吐沫星子跟那老頭一樣,都不是真實的。我連擋都懶得擋一下。
「老子說過,我們這九玄一脈很牛逼!相當的牛逼!老子瞎了眼!找了你這個混球!……」
我忽然反應過來,什麼叫我們九玄一脈?我不得不打斷老頭了。
然而原本想歇口氣的老頭聽到我的話,哎呦我去,鬍子都吹掉毛了。
「你說啥?你說啥?你個鱉孫再給老子說一句?」
我咽口吐沫,這他媽,狂犬病啊?
「老頭,你別吵吵,我知道怎麼回事?那天碰見你剛說兩句你就嗝屁了!怪我?」
我不滿的反駁。
老頭聽見臉色緩和了些,
「是我走的倉促了,那日被個大傢伙傷到了。沒跟你交代明白,我留下兩股意志就是為了讓你弄明白一些事!」
我心裏一驚,能傷到老頭的大傢伙,該有多大?
我沒言語,我知道老頭肯定會一切給我交代清楚。
「在你遇見我一星期前,我去收一個大傢伙,誰知道那廝如此狡猾,我不慎着了它的道……」
老頭看了我一眼,我撇撇嘴,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可我心裏到底還是在聽的。
「我九玄一脈,每代只收一個弟子。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撞緣吧!這不那天在橋下碰見了你!懂了吧?」
我捶足頓胸,都怪我自己賤!我想起了什麼。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
「那被狗妖害的一家四口是不是跟我有關?」
不怪我這樣想,平常人哪能如此容易碰見妖怪,而在我遇見老頭之前身邊的人一直是平平安安。偏偏在遇見老頭之後小瑞瑞一家便遇了害!若真是這個原因,我無法原諒自己。
老頭嘆口氣,看着我道
「知道為什麼撞緣會撞到你了吧。命中注定你會接觸到妖物,而那一家四口遭此一遇的因在於先輩,不在你,也就是說不管你與不與他們相識,他們都躲不過這一劫,而你不與他們相識,錯過了這一次接觸妖物的妖禍,那麼接下來的日子你肯定還會遇見另一次妖禍!而天道是公平的,讓你接觸了妖,便讓你遇見了我!懂了嗎?」
我聽得有些暈,但還是明白了小瑞瑞一家四口的橫禍不是我引起的心裏多少好受了些。
可是,天道真的公平嗎?那小瑞瑞一家的四口的公道何在?
我憤怒的看向老頭。
老頭沉默了片刻。
我冷笑,無言以對了嗎。既然天道做不到公正,那何來匡扶天道一說。我想起了腦海中的那股關於開山老祖信息。
「你真的認為天道是不公的嗎?那狗妖百年前開悟,因為他們的先輩原因造成這狗妖心懷怨恨,百年來害死了多少條人命?從你的想法看,那一家四口何嘗不是平白遭受了不公的橫禍,可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又怎麼可以說不是因果循環呢?」
老頭一臉正色的看着我,他是怕我思想走向極端的道路吧。
忽然換我沉默了。
「那被狗平白妖害了性命的其他人呢?」
老頭聽到我這麼問忽然點了點頭,說了句悟性不錯。可他到底沒給我答案。
我自然不願。
「因因果果,這世間誰能道的清呢?能道的清的話便也不存在因果,沒有所謂天道了!正如你又何嘗就確定那被狗妖害死之人就是平白無辜的呢?」
老頭說到此處,帶着詢問的目光看向我。
而我,已經徹底的被他的話震撼到了,是啊,因因果果自古以來多少聖人都道不清的東西我又如何能夠說得清呢。
我和老頭忽然都沉默了。
「那你已經死了嗎?」
我看着他。
「肉身已死!」老頭淡淡話語間滿是對生死的不在意。
我不解。
「現在跟你說了你不明白,總之,我還是存在這世間的,若是那麼容易死也枉我白修了二百多年的道了!肉身的生死何嘗又不是一種道!」
我心裏微微吃驚,這老頭修了二百多年的道,那不是說快活了三百歲了!我看向他,卻發現他的眼神縹緲的讓我看不到底。或許這就是出塵吧。
「因果你已經背負!現在就看你如何選擇了!」
「我背負了因果?」我有些詫異。
「觸妖!不是你的因果嗎?」
「那你所說的選擇又是什麼?」
「入我門下!和不入!」
「有什麼不同嗎?」我皺眉。
「哈哈,傻小子,因果你已背下,入我門下,自當是你親自擔負起這因果,不入,這因果總有人會替你擔下的!」
老頭意味不明的一笑,那一綹一綹的鬍鬚很是可笑。可我卻笑不出來。
「誰能替我擔下?」
「因果循環,你忘了那一家四口了嗎?你不擔下,你後人中自會還有入我門下之人!」
「那若我自殺了呢!」
「人死了,一切都沒了,自殺之人不能輪迴!這因果自然隨你永遠鎖在那地下!而不能入輪迴,便是你的果!」
「那我身邊的親近之人呢?」我忽然想起了正武。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定之勢,他們的命運,又豈是因為你就能改變的!一切皆有天定,小子,何必想這麼多,天道不是我等凡人揣摩的!給個痛快話,你入還是不入!」
老頭有些不耐煩,
廢話,說了這麼一大圈子,我逃得掉嗎?
可是我根本沒法練那什么九玄訣啊!我沒好氣的看向老頭。
老頭得意的一笑,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得意。
「虛禮不講太多了,我這一脈入門甚是繁瑣,你就跪地下沖為師磕三個響頭再叫一聲師傅吧!」
沒辦法,我乖乖的磕了三個響頭,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師傅。
卻不想,老頭突然瘋了一般一口唾沫噴到我頭上,又照我頭上甩了一巴掌。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這一巴掌竟然如實質般的生疼。
我大怒,瞪着老頭。
「鱉孫,敢沖老子的骨頭上吐煙圈,現在你是我徒弟了,看老子打不死你……」
臥槽,我怎麼忘了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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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天生我才必有用,看官你不收藏我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