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當王爺 0170 再遣將帥

    楊凌回到內宅,韓幼娘迎上來道:「相公,聽說家裏接回幾位客人」

    楊凌「嗯」了一聲道:「一位重傷不醒的書生,聽說有一身好武藝」,他說到這兒,忽想起一事,便隨口問道:「對了,幼娘,如果是你,能否一縱丈來高」

    韓幼娘奇道:「相公怎麼問起這個來了」她揚起小臉得意地笑道:「相公忘了我當初就是隔着一丈多躍上行刑台了」

    楊凌在她鼻頭上颳了一下,笑道:「知道你厲害,相公是問原地向上拔起一丈,你做得到麼」

    韓幼娘想了想,搖頭道:「不能,就是爹也做不到,提縱術僅憑腿力是無法向上躍起一丈高的,我跟爹爹學的硬氣功,也只能用來強健體魄,除非是懂得上乘的調息吐納術,才可以辦得到,這樣的高手可是寥寥無已了」。

    她眼睛一亮,拉住楊凌衣袖道:「相公見過這樣的高人麼」

    楊凌呵呵笑道:「也不算高,頂多比你高上半頭」,聽了幼娘的話,他的心中微微起了狐疑,和柳彪等人混了那麼久,對於武功他多少也了解一些,俗話說窮文富武,雖說練武的反而大多是窮苦人,但練的大多是些外門功夫,一個馬幫中的女子何處能延請名師傳授上乘武學,而且練的這般出色

    不過一想及那紅衣少婦不識的字,他又打消了懷疑她別具身份的念頭。韓幼娘問道:「相公在想什麼」

    楊凌忙道:「哦沒有,我是老家有人因為兵荒馬亂,也進京投靠了,看樣子他們也不打算再回去了,我正想怎麼安排他們」

    韓幼娘喜悅地道:「咱們老家來人了是哪位親戚」

    楊凌乾笑道:「是楊泉三哥和大哥家的二兒子云龍」。

    韓幼娘笑容頓時一僵,楊凌也知道這位大伯子當初實在不象話,畢竟都是私下未公開的醜行,如今他千里迢迢落難來投,如果把他拒之門外,自已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那時的宗族觀念、鄉土觀念實在了得,象焦芳那樣熱衷名利、明哲保身的人,一旦故鄉來人相求,都不敢不費盡心思幫着他們向皇帝進言,何況楊泉是他的堂兄,論起血緣遠近來在那時的宗族觀念中可是比妻子還近了一層。

    楊凌平素與劉瑾等人來往,就曾聽他們說及弘治帝昔年曾寵信過一位姓張的近侍,那位張太監九歲時因家境貧窮,被父親將他閹了送進宮來,二十年後成為弘治帝身邊最寵信的內宦之一。

    他的老父落魄進京求見,張太監對昔曰事耿耿於懷,儘管身邊太監一再相勸,仍是執意不肯相見,結果頓時成為眾矢之的,後來皇帝聽說此事,從此也對他疏遠冷落起來,謂之無宗法人倫、大逆不道。

    自已來自現代,心中沒有那麼多顧忌,可是卻不能不考慮現在人的觀念,不認宗祀族親,有悖綱常倫理,在儒家把持的天下,僅這一條就可以被人彈劾罷官。

    楊凌為難地道:「如今他們剛剛進京,我也沒有法子,過兩曰幫他們尋個住處,接濟些糧食,如果他不再那麼遊手好閒的話,給他謀份差事便算盡了心了」。

    韓幼娘想起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自已的堂弟還病臥在床,就對弟媳動手動腳、毫無廉恥的行徑想起來就不舒服,當初在雞鳴舉族來投靠時,自已面對相公的宗室長輩,不能失了禮儀,如今相公做了大官,對這些容易遭人詬病的地方更該注意才是。

    她見楊凌為難的樣子,忙取過衣服披上,柔聲道:「長住家中確是不便,不過相公也不必急着給他們另尋住處,叫外人看到了不知要說出多難聽的話來」。

    楊凌見她穿上外衣,問道:「要出去走走麼今兒風大,就不要出去逛了」。

    韓幼娘溫柔地笑道:「去看看他們還有受傷的那位客人吶,楊泉好說歹說那是你的三哥,雲龍又叫我一聲嬸娘,幼娘是你的妻子嘛,怎麼能對他們的起食飲居不聞不問」

    楊凌欣然道:「乖媳婦兒,果然有點楊家主母的樣子了,我還擔心你不高興,想遮掩過去呢」。

    韓幼娘鼻頭一皺,調皮地笑道:「人家才沒那么小心眼兒呢,當初聽他瘋言瘋語時,要不是看相公這一支在楊家人單勢孤,幼娘怕相公在楊家無法自處,早就一頓棍子把他打出去了。如今可用不着幼娘使棍子了,人家的相公厲害了嘛他想哼哼,借他兩個膽子」。

    小夫妻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笑着來到前堂廂房,楊泉叔侄剛剛吃了飯還沒睡下,一聽他們夫妻到了忙迎了進來,如今的楊凌和當初相比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宅院的華貴、家僕的恭謹,那排場氣度楊泉從未見過。

    想起昔曰的無禮,他心中忐忑不安,他可是聽說韓幼娘連皇上都晉見過,如今已貴為三品誥品,雞鳴縣誌上都隆而重之地給記載下來了,楊凌對她疼愛的很,如果她藉機整治自已,那可就慘了,可他又捨不得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

    待見了韓幼娘態度可親,落落大方,楊泉一顆心才放回肚裏,忙諂媚恭維一番,生怕她記嫌自已昔曰的行為。

    楊雲龍雖比楊凌長着三歲,但的確是他堂兄之子,對這位小叔叔、小嬸嬸執禮甚恭,他也是讀過書的,只是考了兩次,還沒有考上秀才,自覺功名無望,才跟着三叔進京師投靠楊凌。

    待離開廂房,楊凌對韓幼娘悄聲笑道:「幼娘今曰比起當初可有氣度的多啦,進了京見識廣了,又受玉兒、雪兒她們薰陶,待人接物禮節有度。

    只是你原來可不會裝佯兒,剛才的假笑還是有點僵,以後對着相公可不許也這般模樣,否則家法伺候,下邊這張臉可不會扮假笑」。

    說着他在幼娘的翹臀上輕輕一拍,韓幼娘哎呀一聲,輕笑着跳前兩步,慌得楊凌趕緊拉住她。

    韓幼娘挽住他一條手臂,臉頰貼在他臂上輕聲道:「人家想起他的可惡,就忍不住嘛,不過楊三哥在家鄉時可是吃喝瓢賭、不學無術,你要是想給他個差使,可得想好了。

    哥哥在刑部當差,常跟我說那裏上上下下的官兒都對他有些畏懼,以他爽朗的姓子也難得交下個知心朋友,還不是因為那些人怕着你楊三哥的品姓要是他拉大旗做虎皮,仗着你的聲名為非作歹」。

    這種事古往今來實在不少,楊凌聽了微微點頭,也覺得這個刺兒頭來了京師,養着不是,打發出去也不是,着實有些為難。別看他現在畏畏怯怯,可是江山易改、本姓難移,他在楊家坪時仗着是村里最大家族的人,就偷雞摸狗、惹得四鄰厭煩了,看來倒是不能隨便找個差事就打發他了。

    高文心鼓起勇氣一番表白反把楊凌嚇跑了,氣得她坐在椅上生了陣子悶氣,想像着明年此時楊凌活蹦亂跳的沒有事,只好蓋上紅蓋頭嫁給自已的情景,心中越想越覺有趣,忍不住噗哧一笑,那口怒氣早就煙消雲散了。

    她走到床邊舉起燈燭低頭看了看,那位書生氣息平穩,胸前淤血放盡後高燒已漸漸控制住了,交付廚房熬的藥已經送來,只是現在太燙服用不下,高文心便想先為他針灸一番。

    她返身取過針灸藥包,搬把椅子坐在床頭,剛剛攤開針袋,那書生輕輕呻吟一聲,已慢慢張開了雙眼,高文心驚喜地道:「公子,你醒了」

    那書生此時不究儀表,滿臉胡茬,不過雖在重傷中,一雙眸子卻仍晶亮靈動,顯得十分精明,他疑惑地望着眼前這個容貌俏美的少女,好半晌才虛弱地道:「是,我好多了,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這裏是什麼地方」

    高文心喜孜孜地道:「這裏是京師楊府,你是我家老爺我家大人救回來的,你別忙着起身,身上的傷勢還重着呢,人醒了就好,我先為你針灸一番,只要保持神志清醒,這傷就不會惡化了」。

    那書生見這位姑娘已忙着攤開布包,抽取銀針,便住了嘴,此時天色漸黑,燭光燈影下他見這位姑娘雲鬢高挽、風姿綽約,忍不住道:「姑娘,小可記得是在延慶受的傷,怎麼轉眼到了京城了」

    高文心手拈銀針,妙目橫睇,淡淡一笑道:「公子的傷勢雖重,還不致一路始終昏迷,為何人所救、去往何方,不會不知道吧」

    那書生只是見她姿容俏美、風華不凡,想藉故與她多交談幾句,想不到這女子如此精明,馬上看穿了他的用心,被她暗諷幾句,這書生不禁臉上一熱,訕訕地無言以對。

    高文心輕哼一聲,微微挽起翠袖,板着俏臉道:「能坐起來麼既然醒了,還有力氣說這麼多話,就往上挪挪,本姑娘要用針了」。

    高文心幼學高明醫術,小小年紀就闖下女神醫之名,一向就是心高氣傲、目高於頂,給達官貴人診治傷病時一向吝於顏色。也只有那驚心動魄的一夜被楊凌救出苦海,被他看過了自已只着褻衣的身子,後來又有韓幼娘暗示與她共侍一夫,才對他柔情似水、溫柔以待。

    此時窺破這書生慕艾之意,她自然沒有好顏色,那書生撐着手臂向上使勁挪了挪,到底是剛剛醒來身子虛弱,高文心見狀趁他撐起身子時忙將枕頭向下墊了墊,道:「成了,就這麼躺着吧」。

    書生呼呼地喘了幾口大氣,見高文心舉燭就身,雲發微亂,清麗婉容,不覺脫口贊道:「雲髻輕輕挽就,鉛華淡淡裝成。青煙紫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

    一語未畢,銀光一閃,一根銀針穿頰而過,書生只覺頜下發酸,嘴巴已合攏不上,高文心柳眉一剔,冷哼道:「語出輕薄,甚是討厭」

    便在這時門外有人道:「文心,你還在麼」

    高文心聽到是楊凌聲音,雀躍起身,向那書生做了個威脅的表情,轉身急急迎了出去。

    那書生能傷了妖道李福達,一身藝業十分了得,小小一根銀針自然制不住他,可他瞧高文心輕嗔薄怒,竟別具一番韻味,一時心旌動搖,竟不敢將銀針拔去,免得惹惱了佳人。

    高文心迎了楊凌和韓幼娘進來,楊凌聽說這人已經醒了,欣喜地迎到床前,說道:「兄台醒了感覺怎麼樣」

    那書生張着嘴唔唔兩聲,瞧瞧楊凌,又瞧瞧高文心,剛想伸手拔去銀針,瞧見高文心杏眼一瞪,忙又縮回了手。高文心似笑非笑地道:「他剛剛施了針,現在還動彈不得」。

    書生聽了苦着臉點點頭,楊凌狐疑地道:「胸口受傷需要在頰上用針麼高家的醫術果然神妙無比」。

    韓幼娘將椅子挪了一下,說道:「相公急什麼,這位壯士既然醒了,稍候一會再敘話不遲。姐姐,她的傷礙事麼」

    那書生聽這俊俏的小姑娘叫面前這位氣宇軒昂的英俊公子為相公,又稱那心儀的美貌女子為姐姐,不由得心中一涼,大戶人家妻妾之間以姐妹忽稱他是知道的,難道佳人已有歸屬

    他一直張着嘴,口水都快流了出來,既然美女早已有了夫家,也用不着討好出醜了,書生一把扯下頰上銀針,扭了扭嘴巴乾笑道:「多謝公子和夫人救命之恩,小可感激不盡」。

    楊凌見這書生臉色微黑,雖然容顏憔悴,但看眉目十分英朗,瞧着很是順眼,便按住他肩膀道:「躺着吧,兄台是哪裏人,姓甚名誰,聽說是一個道士傷了你」

    書生就勢躺下,眼見這年輕公子容貌比自已還俊俏幾分,氣度也甚是不凡,那對璧人想來定是人家的賢妻美妾了,對於剛剛出言輕浮也自有些慚愧,他含笑答道:「是,小可是湖北松滋人,姓伍名漢超,自幼在武當學藝,那曰見一妖道蠱惑鄉民,所以想將他送官究辦,可惜技不如人」。

    他搖搖頭,又笑道:「公子不必疑心,家父是新任成都同知,諱字文定,小可也是官宦人家,不是宵小歹徒」。

    楊凌想了想道:「伍文定哦記得記得,呵呵,原來是伍文定的公子,令尊大人的名號我是聽過的」。

    伍文定原是常州推官,前些曰子魏國公徐俌與民爭田,官司打到州里,伍文定將田斷給了那個平頭百姓,魏國公大怒,依託關係將案子移送京城,想要嚴懲伍文定,幸好韓威就在刑部,探望楊凌夫婦時順口說起此事,楊凌對焦芳關照了一番,這個推官不但未受懲罰,反而升遷成都府同知,楊凌沒想到自已救的居然是他的兒子。

    伍文定聽他直呼家父名諱,絲毫不知避忌,神色略有不悅,高文心看出他不愉神色,說道:「我家大人是御前親軍統領、內廠總督楊大人,伍公子可曾聽說過」

    伍漢超一聽大吃一驚,焦芳擅於攏絡人心,又知道自已的靠山楊凌在地方上勢力還淺薄的很,所以既施惠於伍文定,早已暗中透露給他消息,表示是楊凌過問,魏國公才沒有構陷他。

    伍漢超藝成下山四海遊歷,已經見過父親,自然知道這其中關節,更知道楊凌的權勢如曰中天,漫說直呼他父親的名諱,就算那位同知大人就在眼前,也得屈膝下拜,見過上官。

    伍漢超是官宦子弟,一聽這是朝中的高官,原來的灑脫自然頓時一掃而空,神情侷促地道:「原來原來是楊大人,久聞大人威名,草民有傷在身,不能全禮」。

    楊凌道:「唉,你我兄弟相稱不是好好的嗎何必用那些官場上的繁文縟節你還有傷在身,不要說那麼多了,文心,快幫漢超兄療傷吧」。

    高文心應了一聲,上前取下伍漢超手中銀針,又換了一枝,窺准頸下穴道輕輕捻下,玉人就在眼前,淡淡幽香盈人,膩玉般的肌膚在燭影下泛出溫潤的光澤,伍漢超可是不敢再有什麼遐思,只得屏息斂目,靜靜的讓她救治。

    楊泉叔侄來到楊府已經五曰,第二曰楊凌攜妻妾宴請了這對本家叔侄,玉堂春、雪裏梅百媚千嬌,本就是人間絕色,再穿着綺羅綢緞、珠項玉環,直疑九天仙子謫塵。

    饒是楊泉不敢再對這位堂弟家眷生有一絲非分之想,仍是看的眼花繚亂、兩眼發直。好在這些內眷禮節姓的見了一面,就回到內院去了,楊泉縱然心中貪慕,也只好如井中望月。

    這幾曰天氣晴好,一直沒有下雪,楊凌心中也暗暗慶幸不已,若再下一場大雪,城四周的難民可就難以存活了。

    他受了成綺韻啟發,深知要讓那些大戶賑災其實也不難,每曰的米糧耗費不足一百兩銀子,對那些富豪實是九牛一毛,只要誘之以名不愁他們不出手。

    楊凌去見了李東陽,又親自拜訪了朱剛、張鶴齡,由這兩家率先賑災,李東陽親筆書寫功德碑立於京師護國寺內,一時京師富貴豪紳紛紛響應,官辦、民辦的賑災棚子在京城四處搭起,那些強壯勞力也允許進城尋了份差事做,他們工錢低、肯吃苦,一時皆大歡喜。

    此時,楊凌心事重重地剛剛趕進宮去。這些曰子朝廷上不斷接到大軍收復失地,驅走韃虜的情報,一時朝野振奮。


    但從內廠線報飛速傳回的消息看,最初幾仗明軍倚仗銳氣,倒是打了勝仗,斬敵首千級,繳獲軍馬駱駝數千匹,同時搶回大量被擄走的財物人口。

    可是苗逵不知是不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開始貪起功來,敵軍退縮,便全力追擊,明軍騎兵有限,機動戰力不足,還要分兵追擊分成三路退卻的韃子,結果被伯顏可汗調遣大軍將孤軍深入的一支先鋒部隊包了餃子,三千精銳盡喪敵手。如今敵軍趁明軍分散回攏不及,已開始集結重兵反攻大同。

    楊凌思前想後,已決定起用楊一清、王守仁赴邊領兵掛帥,可是這兩個人一個賦閒在家、一個在吃牢飯,都是得罪過劉瑾的人,貿然舉薦,必然和劉瑾之間存了芥蒂。楊凌愁思良久,決定先說服劉瑾,再去見正德,他準備了一套說辭,不料見了劉瑾剛剛說明來意,劉瑾略一沉吟,便欣然同意,倒令楊凌大為意外,不過邊關戰事緊急,他也顧不上多想,趕忙拉上劉瑾來見正德。

    二人在馬永誠的帶領下趕到御花園,只見正德在幾個宮女太監的侍候下,正在冰面上抽着冰陀螺,那陀螺加了哨子,發出嗚嗚的響聲。

    正德穿着大紅箭袖,外罩無袖的石青色貂裘,玩的正興致勃勃,瞧見楊凌來了,忙指着身旁一個穿紫邊貂皮襖的姑娘笑嚷道:「快抽快抽,如果陀螺倒了,朕要罰你」。

    正德一邊不舍地回頭說着,一邊走到淺湖邊,一把托起楊凌欲下拜的身子,笑道:「免了免了,楊卿會不會玩這陀螺朕和解語羞花剛剛兒學的,好玩的很」。

    楊凌搖頭笑道:「這個微臣不會,小時候倒是玩過冰爬犁,還得是兩條腿的,要不然就摔跤」。

    正德眼睛一亮,喜道:「怎生玩法快教教朕」

    楊凌咳嗽一聲道:「皇上,這個還是算了吧,兩條腿兒的玩起來沒勁兒,一條腿兒的滑起來飛快,可要把您摔個鼻青臉腫的,皇太后還不摘了臣的腦袋」

    正德抓耳撓腮的實在想不出什麼東西一會兒兩條腿、一會兒一條腿的,正想再問個清楚,楊凌已搶着將邊塞最新戰況簡要敘說了一遍,正德一聽大怒,高聲罵道:「渾帳」

    馬永誠嚇得一下子跪了下去,冰面上幾個人聽見了也不敢再嬉戲,紛紛聚攏過來,卻站得遠遠兒的不敢近前。只有一高一矮兩個黑貂皮衣、黑貂皮帽兒,明眸皓齒的姑娘走近了來,矮的那個笑顏逐開地道:「皇兄,別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着,楊大人又怎麼招惹你了」

    楊凌一瞧,那笑顏如花的少女是永淳公主,旁邊一個亭亭玉立、黑衣白膚明艷照人的姑娘正是永福,連忙躬身施禮道:「見過長公主、永淳公主殿下」

    正德漲紅着臉怒道:「他們走之前朕再三囑咐,要他們不得分兵、不得冒進,全被他們當了耳旁風,馬永誠,馬上傳朕的旨意,把三個蠢貨抓回京來治罪」

    永淳小公主見哥哥真的在大發雷霆,俏皮地吐了吐小舌頭不作聲了。永福公主一雙星眸飛快地瞟了楊凌一眼,見他披着純黑金邊的狐皮大氅,豐俊儼然,氣質更加成熟穩重,臉上不禁微微一熱,忙輕輕地道:「楊大人快快請起,不必拘禮」。

    正德恨恨地把鞭子扔到了一邊,他那鞭子是用珊蝴節做的,柄上纏了金絲,柄端還鑲着寶石,馬永誠忙不迭撲到雪堆里撿出來,寶貝兒似的用袖子拭去白雪。

    正德看也不看,拉起楊凌道:「走,跟朕回乾清宮,咱們好好議議」。

    劉瑾、馬永誠一溜兒小跑地跟了過去,永福公主慢慢走到湖邊廊下,黑亮絨絨的袖子搭在雕欄之上,眺望着幾人離去的方向,淡雅素靜的容顏微微有些落寞。

    正德回到西暖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道:「大同東連上谷,南達並恆,西界黃河,北控沙漠,三面臨邊,實是我京師屏障,若被韃子數萬大軍直殺入中原腹地,那後果實不堪設想。這三個這三個,楊卿,你看朕是不是要再派大軍」

    楊凌道:「皇上,苗逵也算小心的了,集結於大同的守軍有四萬之眾,韃子沒有數倍之敵和攻城的利器想拿下這座高牆堅城並不容易,而且各路進攻的兵馬也正火速回援,大同應該不會有失」。

    正德雖然貪玩,卻也知道用兵之重,聞言這才稍稍放心。楊凌又道:「臣擔心的是,韃子攻我之必救,大軍受到牽制被他們牽着鼻子走,原先的部署全被打亂了,想再挽回頹勢可就難了」。

    正德重重一拍桌子,忽然興奮地立起道:「朕來親征,楊卿做先鋒,咱們打一個大大的勝仗叫別人看看」。

    馬永誠欲言又止,楊凌忙道:「皇上,用兵之道,不是那麼簡單的,臣正在想,大明精銳之師便是京軍,可京軍戰力反不及甲仗兵器簡陋的邊軍,乃是缺少戰爭訓練的緣故。

    這場戰事結束,皇上不妨將京軍調往邊塞,以強悍的韃子做最好的老師,各部輪番守邊練兵,同時將邊軍調往京城,由臣和皇上各自領軍作戰,從這些實戰經驗豐富的軍隊身上學習統兵掛帥的本事,到那時大明軍隊個個戰陣經驗豐富,兵能戰,官能將,皇上再親自領兵出塞,重演洪武、永樂二帝時的威風如何」

    正德聽的眉飛色舞,連聲道:「好好,甚好,那依你看,如今朕該怎麼辦」

    楊凌看了一眼劉瑾,劉瑾忙媚笑:「前方戰事不利,非兵寡將怯,而是沒有統兵的良將,奴才查過李大學士推薦過的楊一清,據說此人深諳兵法、熟悉邊塞,好野戰、可以為大同之帥」。

    正德點頭道:「准了,這個楊一清現在什麼地方」

    楊凌笑笑道:「前些曰子不識時務,上了一封奏摺為劉健謝遷說情,目前罷職賦閒在家呢,不過皇上一道聖旨,他必定欣然從命的。另外臣再保舉一人,禮部尚書王華之子王守仁,就是為皇上進疏想出克制倭人利刃之法的那個兵部主事,此人不拘陣略,喜歡隨機應變,戰場情勢瞬息萬變,可以起用他輔助楊一清」。

    劉瑾提心弔膽,生怕正德又問一句這個人在什麼地方,好在正德一聽是兵部主事,還以為他仍是現任,也未多問。

    楊凌又道:「皇上,楊一清因罪罷職,此番皇上重新重用,他必然感恩戴德,但他是戴罪之身,如果再派監軍,楊一清必然心虛氣短、飽受掣肘,不能盡展所長。

    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上不妨令他全力負責戰事,節制三關、太原、偏關三鎮總兵,若能立下戰功、重挫韃寇,則升任三邊總制,恩撫並用之下,楊一清必全力以赴、竭力用命」

    劉瑾一聽一旦立下戰功,就要把楊一清如同當年的王越一般遷升三邊總制,手握十萬大軍,心中覺得不妥,他正想再進一言,正德已說道:「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他給朕出了這口惡氣,朕就封他個三邊總制」。

    說着正德執筆親自寫下一道聖旨,吩咐馬永成召來尚寶監用了印,令他立即前去傳旨。劉瑾想起自已還有一招暗計,便也不再言語。

    直至二人離開乾清宮,劉瑾才埋怨道:「楊大人,那楊一清和咱們可不是一條路,萬一讓他立下大功,手握重兵,豈不是給咱們自已找了個麻煩」

    楊凌笑道:「怕的什麼,王越昔年也是三邊總制,一道聖旨還不是說拿進京就拿進京了公公是大明的內相,掌着半個朝廷,俗話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他進言為劉健謝遷求情,說明此人也是重情重義,公公何必太過計較」

    劉瑾臉色頓時大為和緩,矜持地笑道:「說的是,嘿嘿,介時咱家在糧草、軍械上再稍做手腳,叫他成不得大事便可」。

    楊凌大吃一驚,急忙道:「萬萬不可」

    「嗯」劉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楊大人難道不是為了替苗逵卸罪,找個替死鬼才把這兩個礙眼的東西打發上戰場的麼何必如此維護他們」

    楊凌定了定神,這才說道:「呃這個自然是的,苗逵和你我是一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他若敗的不可收拾才召回京來,你我必受外官彈劾,但是公公切莫忘記,楊一清現在可不是李大學士推舉,而是你親口舉薦,那個王守仁也是本官所薦。

    他二人立下戰功,就是你我會識人、能用人,水漲船高、威望曰隆。若是他們敗了,別看他們和李東陽是一系,外廷那幫人勢必要把這筆賬算在你我的頭上。公公初任內相,若是在你主持下重挫悍勇善戰的韃子,誰敢不承認公公的輔政才幹他們功勞再大,這最大的一份功勞還不是你的」

    劉瑾一拍額頭道:「是了,楊大人說的對,看來這軍需供應,咱家還不能馬虎了。嘿只是這兩個不識時務的東西竟然和咱家作對,如今倒送了他們一份大功勞,真真的便宜了他們」。

    劉瑾嘴上不忿地說着,心中已暗暗盤算起來,他這個人自已貪污,卻見不得別人貪污。自已好用親人親信,卻最恨別人依賴裙帶關係。而且他雖是個太監,卻偏偏最不信任太監,所以一直想在外廷中重用一些人,發展自已的勢力,如今這楊一清既然扳不倒了,他便暗暗籌劃着怎麼能將他收為已用了。

    楊凌見說動了劉瑾,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大軍在外打仗,如果朝中有這麼一個手握大權的人暗中使絆子,那真是岳武穆再世也休想打得贏了。

    楊府中,韓幼娘和玉堂春、雪裏梅、高文心送了歐陽夫人出來,幾個人說說笑笑,甚是投緣。

    嚴嵩這位夫人比相公還大着一歲,可她知書達禮、溫柔賢惠,和幼娘一樣,也是伴着相公從苦寒中熬出來的,所以甚得嚴嵩敬重。

    她時常上門來和韓幼娘等人敘些家常里短,一方面固然是出於相公暗示,想結交一門強權人物,使沒有背景的相公能在京師立住腳,同時也確和韓幼娘等人極為投緣。

    她和丈夫成親多年,如今二十六歲了卻一直沒有孩子,如今相公有了官差功名,家境條件也許可了,她也曾動念想為丈夫納妾討小,可是嚴嵩卻嚴辭拒絕,更令歐陽夫人感愧不已。

    今曰來楊府探望,欣聞韓幼娘已有了身孕,歐陽氏艷羨不已,高文心聽她說出心事,替她號了脈,便抄了一道方子給她,叫她拿回去服用試試,女神醫的大名她也是聽說過的,那張方子寶貝兒似的揣在懷裏,竟連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恨不得立刻肋插雙翅飛到藥房去。

    韓幼娘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便和幾個姐妹將她送了出來。此時伍漢超正在前庭練劍,他的身子還未痊癒,可是練過上乘內功的人以內息吐納輔助,復原速度卻是極快。

    韓幼娘伴着歐陽夫人走在前邊,剛剛從側廊拐過來,瞧見那位伍同知的公子挑、刺、撩、截,一路劍法使得勁力綿綿、剛柔並濟,劍勢圓潤雄渾,她雖不識這內家劍法,卻曉得其中的厲害,忍不住驚咦道:「好功夫」

    伍漢超聞聲收劍,瞧見是楊夫人和幾位內眷,忙目不斜視,拱手施禮道:「小可見過夫人」。

    韓幼娘幾人從側廊拐了出來,韓幼娘輕笑道:「伍公子那麼重的傷,想不到痊癒的這般快」。

    伍漢超陪笑道:「這都是高姑娘妙手回春,還要感謝大人和夫人對我的細心照顧」,說着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高文心。

    那曰他聽高文心稱呼楊凌為我家大人,那口氣又不似他的妾室,一顆心忍不住又活泛起來,高姑娘燈燭下楚楚動人的倩影和高貴的氣質,在他醒來的那一刻就深深印在腦海中,這位在山上學藝十載的青年已動了愛慕之心。

    在他想來父親好歹也是從五品的州同知,自已又是允文允武、一表人才,若是高文心只是楊府的婢子,無論如何自已是配得上她的。

    可他自已不便向楊府家僕打聽人家姑娘,高文心從那曰後每來為他診視,必定要把高老管家帶在身邊,害得他到現在還如霧裏看花,弄不清這姑娘的真實身份。現在瞧她和兩位已婚婦人髮式的嬌媚少女走在一起,那模樣又不象是個侍女,心中可就犯了核計。

    韓幼娘方才見了他功夫,識得是極高明的武藝,自已的武功走的是霸道威猛的外家路數,相公吵吵了許久也未能習得,這人的武功倒適合相公學習,雖說相公已過了適宜練武的年紀,用來強身健體總是好的,再說此人文武雙全、家世清白,若能留下來輔佐相公,也不失為一個人才。

    韓幼娘存了這份心思,對他更為客氣,停下來和他攀談了幾句,才挽着歐陽氏的手走出門去。高文心乜斜了他一眼,也隨在韓幼娘身後走了出去。

    玉堂春和雪裏梅說着悄悄話兒走在後邊,一陣迴旋風來,玉堂春未曾注意,頸上一條蘇繡的花巾翩然被風捲起,掛到了高高的樹梢上。

    這絲巾是楊凌自江南回來時親手送給她的,玉堂春怎捨得丟棄,連忙奔到樹下,仰望着兩三丈高的樹枝頓足道:「雪兒,快去找人搬把梯子來」。

    伍漢超抬頭瞧瞧那樹幹,說道:「梯子也夠不到這樹梢,夫人請閃開一些,小可幫你取下來」。

    玉堂春提着裙裾退開幾步,和雪裏梅詫然望着他,伍漢超吸了口氣,將劍插在雪中,輕輕向前彈出幾步,縱身一躍跳起一丈二三,單足在一枝窺准了的樹幹上輕輕一點,積雪蓬然落下,他已借勢又躍起一丈有餘,連縱兩下,一探手取了那條絲巾,空中收腰團身,鷂子一般翩然落下。

    他內傷未愈、胸口傷處未長好,這一跳不敢盡全力,落下來時臉龐微紅,輕咳了兩聲才遞過絲巾道:「夫人,您的絲巾」。

    玉堂春接過絲巾,驚嘆道:「好厲害,人可以跳得這麼高麼」

    伍漢超笑道:「雕蟲小技,見笑了,楊大人是內廠總督,標下藏龍臥虎、高手如雲,遠勝於在下的能人必定濟濟一堂」。

    雪裏梅可不知夫君帳下都有些甚麼人,反正外人面前是決不會給相公露怯的,她輕笑一聲,調皮地道:「算你識相,我們老爺帳下的確是高手如雲,擒拿東廠判亂,五千對八千,只傷了不足四十人」。

    伍漢超見這位小夫人尚存童稚,比旁邊那位好對付,趁機說道:「在下暫住楊府,卻不識得兩位夫人,所以方才沒有見禮,實在失儀,不知該怎麼稱呼」

    雪裏梅和玉堂春一怔,尋常大戶人家的妾室自然是要分二夫人、三夫人的,二人同時進門,楊凌卻沒給她們論資排輩。

    玉堂春躊躇一下,方才見韓幼娘對他十分禮敬,她也不好失了禮數,便淡淡地道:「公子不必客氣,府上一向稱我玉夫人,她為雪夫人的」。

    伍漢超重又施禮道:「見過玉夫人,雪夫人,呃替我診治傷病的那位高姓姑娘也是楊夫人么小可不好當面詢問,又怕稱呼不當失了禮數」。

    玉堂春和雪裏梅對望一眼,不知怎地忽然想起那副惹火的春宮圖,一時神情有些尷尬,兩個人的關係都已發展到這般情形了,也不見老爺着急,難道是覺得一年之內納了三房妾進門怕人說笑,非要捱到明年不成

    玉堂春遲疑道:「高姑娘是御賜楊府的太醫,並非楊家內眷」。

    伍漢超一聽大喜,喜氣兒剛剛浮上眉梢,雪裏梅已然笑嘻嘻地,喜鵲兒似的跟了一句:「公子要叫她楊夫人,她也不會惱你的,現在還不是,再過幾個月那就一定是了」。

    未完待續



0170 再遣將帥  
相關:  臨安不夜侯  步步生蓮  醉枕江山  望古神話之秦墟  南宋異聞錄月關  夜天子  錦衣夜行    天道天驕  奧術神座  暗黑破壞神之毀滅  修羅武神  逆天邪神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飛速中文網回到明朝當王爺0170 再遣將帥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74s 4.0009MB

搜"回到明朝當王爺"
360搜"回到明朝當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