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茶館。
一炷香即將燃盡,蘇喬跟蕭思音也到了必須要分開的時候了。
否則孽力反噬,蘇喬抗的過去,可蕭思音如此孱弱,未必遭得住。
「媽,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
蕭思音是她的親生母親,血緣至親,蘇喬沒辦法用天眼去看蕭思音的靈台,更看不透她的面相命數。
蘇喬打算另外找玄術高深之人幫忙,比如大師兄,玉景淮。
能透過蕭思音的生辰八字,看看她這一生究竟如何。
蕭思音見蘇喬神色嚴肅,也不耽擱,忙把生辰八字報出來。
蘇喬記下後,望向蕭思音那張滄桑又不舍的臉,還想說點什麼,沈修瑾高大的身影將她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而桌上,那一炷香,染完了最後一寸,歸於湮滅。
「該走了。」沈修瑾低眸看她。
蘇喬再不忍,只能轉身往外走。
「小喬……」蕭思音忍不住追了一步,只一步,她硬生生停住,忍着眼淚含笑道,「小喬,媽媽這些年,每到你生日那天都會準備一份禮物,就放在我床底下……你,你要是有空的話,就去取一下……」
蕭思音又找補道:「你要是不喜歡,就當沒看見就是了……都是我自己做的,也不值幾個錢……」
她對這個女兒滿心虧欠,在她面前,姿態卑微到塵埃里。
蘇喬眼眶生澀,到底沒說什麼,怕惹來不好的後果,她硬起心腸,出去了。
「沈先生……」蕭思音叫住了沈修瑾,「我能不能,跟你單獨說兩句話。」
沈修瑾從善如流地轉過身。
「您說。」
蕭思音摸了下潮濕的眼角,擠出個笑容。
「我看得出來,你很愛我們家小喬。你們能結婚,我很開心……別拋下她……」蕭思音苦澀地道,「是我當年沒用,沒辦法留住小喬……」
「跟您沒關係。」沈修瑾打斷她的自責,「您已經做了您能做的一切。以後小喬身邊有我了。您想知道她的情況,可以隨時聯繫我。」
「好……好!」蕭思音難掩激動,「沈先生,你答應我,好好待小喬。要是哪天你不喜歡她了,你……你告訴我,別傷害她。我……我帶我女兒回家……」
「……」沈修瑾轉眸朝外看去,便看見蘇喬的身影,站在樓梯口。
像一朵將綻未綻的玫瑰。
「不會有那一天。」沈修瑾不容置喙地低聲開口,「除非我死。」
他沖蕭思音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
直到樓下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蕭思音才敢走到窗邊,偷偷看一眼遠去的車尾燈……
車內。
蘇喬沒敢回頭。
她知道蕭思音會目送車子離開。
明明是她的親生母親,她卻因為該死的天譴反噬,連看都不能多看一眼……
蘇喬低眸看着手裏的紅色秀禾禮服,心裏很不是滋味。
沈修瑾大手覆了上來,籠住她冰涼蒼白的小手,收在掌心。
「沈修瑾……」她抬眸看他。
水盈盈的一雙眼,望過來,沈修瑾心尖跟着刺痛了一下。
她不必開口,他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
「換吧。」沈修瑾溫聲道,「奶奶那邊,我來處理。」
她想穿自己親生母親做的婚服結婚,又怕辜負了老太太的好意……
蘇喬伸手摟住沈修瑾的腰,臉埋進他懷裏,聲音悶悶地有點啞:「沈修瑾,你真好……」
全世界恐怕也只有蘇喬一人,會說『沈修瑾,你真好』……
沈修瑾低頭輕吻了吻她柔軟的發頂。
他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更希望她能幸福。
他想把他求而不得的愛和溫暖,都給他的小玫瑰……
車一路趕往古堡,幾乎貼地飛行的車速。
越近,蘇喬只覺得心臟變得越奇怪,她咽了下口水,居然有些緊張。
她真的,要跟沈修瑾結婚了!
靜謐狹窄的車廂內,蘇喬耳尖敏銳地動了一下。
她聽見失控的心跳聲,一下一下,越跳越亂……
蘇喬摸了摸自己心口。
貌似不是她這個心跳節奏……
而後,她轉移視線,盯住了身旁看上去好整以暇,毫無破綻的沈修瑾。
「沈先生……」蘇喬臉湊過去,「你緊張啊?」
沈修瑾嘴硬:「沒有。」
下一秒,蘇喬臉就貼上了他心口。
果然,這紊亂的心跳聲,就是從沈修瑾這裏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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