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在執行 第十四章 「魔法是幻想的力量。」（二章合一）

    「聽說這個聖遺物是超大型的聖遺物，到底是什麼類型的啊？」

    「好像是個石像，應該是岩系。」

    「岩系，那也不錯啊！攻守兼備，我喜歡！」

    「說的好像你觀摩了之後就一定能覺醒一樣。」

    「你不知道那個石像的傳說？聽說每到月圓之夜石像就會活過來，在月夜下悲鳴！如果是真的話這一定是一個非常強大的聖遺物！我們今年是走大運了，只要不是冷光親和度太差，基本都是能覺醒的！」

    「你寧願信這個也不願意信我是冷光勇者？v我50，保你覺醒。」

    「滾滾滾！」

    「就是，信這個我不如去信雅城狼人的都市傳說，網上有個論壇都發照片了呢，比你這個真多了。」

    「而且能不能覺醒是一回事，就算覺醒了也不一定是岩系的。你知道我有個朋友吧，是隔壁白市冷光高中的。」

    「白市？昨天聖遺物的展覽城市嗎？」

    「那他們不是昨天就觀摩過聖遺物了？怎樣，他覺醒了岩系的幻想造物嗎？」

    「鬼喲，他是奇異系，已經哭暈在廁所里了。」

    「那也太慘了吧！」

    「那不算慘了，起碼他是覺醒了，那些沒覺醒的才真的是要連夜上天台了。」

    「希望下午能夠覺醒吧，不然只能去當冷光魔法師了啊。對魔武裝太燒錢了，我家裏可支撐不起。」

    「我可不止想要覺醒，如果覺醒之後我的造物還能獲得伴生的異變級冷光魔法，那就再好不過了！」

    「你想的倒挺美！我從小到大見過的能夠覺醒幻想造物後直接得到異變級冷光魔法的只有念牽瞳。」

    「不對吧，我聽說陳敖也是，就在前幾天…」

    …

    一輛輛大巴車經過一個個紅綠燈路口，在繁華的城市街道中行駛着。

    街景一直在後退，車上充滿了學生們的歡聲笑語。

    學生們的交談被林零聽入耳中。

    想到自己的【蛛絲】和【夜鳴影甲】，他有些遲疑地看向旁邊的念牽瞳。

    「為什麼大家對奇異系普遍存在偏見？」

    念牽瞳在看書，耳朵上還帶着耳機，在這麼顛簸的車裏沒有任何要暈的樣子。

    長髮及腰的少女將書籤工整地插入書頁，把書合上還要仔細認真地抹一下邊緣。

    「奇異系的幻想造物沒辦法自主進化…」

    她轉頭看向林零，但話剛說到一半就停下。

    林零發現那雙藍寶石一樣的大眼睛正死死地看着他右手…那因為捲起來而與左手不對稱的衣袖。

    「進化？」

    他不着痕跡地把右手衣袖放下撫平。

    果然少女眼中露出了舒適的神色。

    「造物者每提升一階，所擁有幻想造物數量的上限就會增加一個，且能學習冷光魔法符文的數量上限和等級上限會提高。」

    林零點頭，他清楚這點。

    一二階造物者對應的是異變級妖魔，擁有的幻想造物以及冷光魔法都只是異變級。

    一階只能學習一個異變級冷光魔法符文，突破到了二階可學習的魔法符文上限就到二階，以此類推。

    「但你應該有發現一件事，很少有看到有造物者使用多種造物。事實上身為四階造物者的張靜老師只有一個幻想造物。」念牽瞳說。

    確實，來學校那麼久林零就只見張靜構造過那把火尺，他至今不知道張靜另外三個幻想造物是什麼。

    不是沒有看到，而是根本沒有嗎？

    「為什麼？理論上張靜老師應該有四個幻想造物。」林零問。

    「因為幻想造物的進化。」念牽瞳把話重複說了一遍。

    「從【火尺】這個名字來看，你應該能夠猜的到張靜老師幻想造物的原型是什麼。」

    「尺子。」這個問題並不難，林零說。

    「但是你覺得它像尺子嗎？」

    林零回想起那把巨大的火尺的模樣，搖頭。

    這一點是否定的。

    那把巨大火尺與其說像尺子，不如說像是一把放大了的西瓜刀。

    有刀柄，還有護手，真要說像尺子的部分只有那長方形的巨大刀身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林零醒悟了過來。

    「尺子、刀刃、護手還有手柄，那把火尺實際上是四個幻想造物的融合。也就是在第一造物的基礎上，經過了三次進化後得到的主魔級幻想造物。」念牽瞳說。

    「主魔級的造物…」林零懂了。

    對應魔物等級，異變級之上的主魔級。

    「以最初的造物尺子為主體，後面獲得的造物全部用來輔助主體融合進去，最後形成一個更強大的造物，這就是幻想造物的進化。」

    「大部分造物者都會選擇這麼做，因為比起擁有四個絲毫沒有關聯的一階異變級幻想造物，還不如將它們並在一起形成一個新的整體。」

    「幻想造物的融合不是簡單的數學題，對於造物來說組合在一起形成新的造物，一加一絕對是大於二的。」

    念牽瞳繼續解釋。

    「接下來回答你的問題，為什麼大家這麼看不起奇異系。」

    林零挺直腰身，等待小牽瞳媽媽課堂的開課。

    「並不是什麼造物都能夠融合的，需要考慮適配性。」她說。

    林零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拿張靜老師的造物舉例，如果她的第一造物是尺子，但第二造物是一頂中分假髮，第三造物是一件背帶褲，第四造物是一顆籃球的話，還能融合嗎？

    答案是否定的。

    只是林零有疑問：

    「按你剛才的說法，張靜老師後面的造物都是有意為第一造物的尺子服務的…後面得到的幻想造物大小真的能夠這麼契合嗎？這是不可控的才對。」

    張靜老師的火尺，本體是那把大尺子，後面想要加上刀把，刀把的大小也必須得跟尺子匹配。

    有那麼巧合麼？

    「是可控的。」念牽瞳說。

    「嗯？」林零一愣。

    「對於覺醒了元素系的造物者來說是可控。」

    「他們可以選擇在獲得第二冷光弦的時候，利用元素的力量對初生的冷光弦迴路進行更改，強行融進第一冷光弦裏面。此時幻想造物會隨着冷光弦的改變而改變。」

    「但奇異系不是，奇異系就是冷光不具備任何一種元素的力量，被硬分出來的系別。

    不具備元素力，所以無法自主進化幻想造物，只能藉助珍貴的魔媒外力干涉才有渺茫的可能。」

    「當然，元素系造物者也不是一突破就能讓幻想造物晉階。異變級階段還好，等到更高階段就要依靠珍貴的魔媒資源，甚至妖魔聖遺物來輔助進化了。」

    聽到這裏林零終於理解了。

    每一個冷光弦都對應着一個物體，冷光弦改變，幻想造物自然就會改變。

    奇異系造物者是出廠即原圖，而元素系造物者卻可以用美圖軟件編輯。

    結果是，奇異系造物者會覺醒一堆毫不相關的造物冷光弦，擁有一堆毫不相關的幻想造物。

    「我明白了。」

    林零心中的疑問得到解答。

    在戰場上，元素系造物者拿着一支組裝好的加特林狂掃。

    而奇異系造物者只能拿着一堆槍管子彈零件用手一個個亂砸！

    他現在雖然有兩年記憶，但有用的記憶不多，進入衛界城市的記憶也才半年而已。

    即便每天都有去圖書館了解這個世界的知識，林零對幻想造物的力量體系了解一時半會是追不上的。

    尤其是修煉方面，這些東西不會隨便放在爛大街的圖書館書籍里。

    念牽瞳估計也是知道他的情況，才這麼詳細地解答。

    「張靜老師是火系物之造物者吧，那命之造物者要怎麼辦？命之造物者的造物是生物體的一部分，這要怎麼融合…」

    「不對，命之創造物，生命！」林零瞳孔擴張。

    「看來你想到了。」

    念牽瞳宛然一笑：「人們崇敬命之造物者，是因為，他們在一點一點地，創造生命啊…」

    林零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創造生命，真的可能嗎？

    接下來他沒有再提問，在消化這些信息後，他想到了自己覺醒了兩個毫無關聯幻想造物。

    自己好像已經走上了歪路？

    「我至今沒有掌握元素的力量，是因為不存之書，還是我就是特別的？」

    林零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按道理來說，能夠編輯生命的命之造物者肯定是元素系的，但他現在都沒有掌握任何一個系別。

    …

    …

    車子慢慢行駛，突然停下。

    並非已經到達目的地，而是因為前面堵車了。

    「看來想要參觀聖遺物的人很多。」念牽瞳看了一眼前方。

    再過兩條街就是展覽中心了，前面堵了很多私家車，是來湊熱鬧的市民。

    「岩系聖遺物，門農巨像。這尊石像在舊文明時代應該只是一個普通的石像而已，為什麼會變成所謂的聖遺物？」

    林零看着窗外，眉頭緊鎖，心裏暗道。

    僅從字面上理解，聖遺物是聖者遺留之物。

    他其實很期待來看那個石像，畢竟有可能在上面找到關於他以前所在的舊文明時代的線索。

    而且昨晚的夢境，確實與門農有關。

    他不信這是巧合。

    「你知道聖遺物是怎麼來的？為什麼可以幫助人們覺醒幻想造物？」林零問。

    「第一個問題，很難回答。」

    念牽瞳再將書籤工整夾好，把書合上，每次這麼說話她也不嫌累。

    「從字面上的意思，聖遺物應該是強大的存在死後遺留下來的東西。」

    「例如強大的妖魔的獠牙，強大的造物者曾經的造物等等。教科書上也是這麼解釋的，但事實上並不全是，我找到了另外一個相悖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很多舊人類文明時代遺留之物都是【聖遺物】。」

    林零心裏一震，表面不動聲色。

    「就像是我們等下要去看的那個巨石像，它是舊人類時代遺留下來的東西，那個時候人類還沒有覺醒冷光造物體系，不應該有什麼強者，更不用說他們的造物遺留下來。」

    念牽瞳把書放進了單肩挎包。

    「但事實是，很多從詭霧中發現的來自舊文明時代的東西，都是非常強大的聖遺物，這一點冷光協會至今沒有解釋。」

    她微微搖頭。

    「冷光協會。」

    林零在心裏默念了這四個字。

    完全由造物者組成的一個世界級組織，在冷光時代就已經存在。

    也是帶領人們度過黑暗的冷光時代，重建文明的存在。

    之前他接取任務剿滅暴神教的那一波人，就是冷光協會的人。

    如果說要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恐怕得從冷光協會入手。

    「至於第二個問題，聖遺物之所以能夠幫助覺醒…」

    念牽瞳表情突然變得肅穆：「有個說法是聖遺物能夠連接【神明】。」

    「神明？」

    林零細細品味着這兩個在任何世界都有着神秘意義的字樣。

    「嗯，一個傳言，冷光法則是【神明】創造的，是所有造物者力量的來源。」

    「這個世界有神明嗎？」

    「除了強大到足以接觸到那個級別的生靈以外，沒人知道。但真正經歷過自主覺醒的我，卻不這麼認為。我認為聖遺物能夠幫助人們覺醒，很有可能是因為它擁有幻想的力量。」

    「幻想的力量？」

    「嗯，幻想造物的原理就是通過腦海中想像那個物體的存在從而將其創造出來。但只是將物體創造出來的話，應該是不具備戰鬥力的。」

    「還要學習冷光魔法對吧。」林零點頭，回想起早上陳敖爪子上覆蓋的藍色水汽。

    那是一階異變級水魔法，水躍。

    「冷光魔法的本質是什麼的你知道嗎？」念牽瞳笑了笑。

    「不知道。」林零搖了搖頭，「但應該就是你剛才說的…幻想的力量？」

    念牽瞳素手攤開，點點冷光涌動，一根青色的羽毛憑空出現在她的手上。

    「嗡！」

    車內吹起了一陣清涼的風。

    「上午你應該已經見識過了，我的造物只是一根鳥羽。只是想像具現一根鳥羽的話，只是一個生活垃圾，頂多是沾點墨水拿來寫字，回收站都沒人要。」

    念牽瞳修長的手指把玩着手上的鳥羽。

    「很耿直。」林零說。

    只有這個女孩會把自己的造物說成生活垃圾。

    「一年前清明，我回家祭祖時曾經回了一趟夜家，去了一次祠堂。在那時，我得到了能夠控風的力量，【翔擊】。」

    「【翔擊】？你的一階風系異魔法？」林零眉頭微蹙。

    「是。」

    「但這個一階異魔法不是像常規造物者那樣通過煉化魔法符文學習的，而是我覺醒之後自然得到的，從未被魔法符文庫收錄過的新型異魔法。」

    「現在想起，能夠得到這個冷光魔法，很有可能是因為那個時候…」

    念牽瞳陷入了沉思，回憶潮水般湧上心頭。

    「…祠堂前有一個青銅像，我只是看了它一眼，眼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那個時候，我看到了一隻巨大的青鳥，一隻能夠操控風的，巨大的青鳥。然後，我還看到了很多東西。」

    念牽瞳美眸有些失神，像陷入回憶。

    「當我再次反應過來時，已經是在醫院病床上了。其他人告訴我我突然在祠堂暈倒。回想起那一切，仿佛是在做夢一般。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鳥是可以控風的…」

    「當【青鳥可以控風】這個念頭不可遏制地出現在腦海時，我覺醒了。」

    「而把鳥羽和控風這種完全沒有聯繫的東西強行聯繫在了一起。這樣的力量形成了【翔擊】。我的幻想，變成了現實。」

    聽到夢境兩字，林零表情已經發生了些許變化。

    但還在回憶的念牽瞳並未注意：

    「祠堂前那尊銅像應該也是一件聖遺物，聖遺物似乎能夠激發這些東西。至少在看到那個夢境之前，我從來沒想過控風這種事情。」

    念牽瞳看着手中的鳥羽，眼神有些複雜。

    「也就這樣，突然被告知覺醒了【冷光的勇者】的血脈，到現在我還是不知所以。鳥羽能夠獲得這樣的力量，或許就是我的那個夢，讓我有了控風的幻想吧。」

    「但很奇怪，網上奇思妙想的人很多，他們曾經對自己的造物進行過更離譜的幻想，但他們所幻想的力量都沒有被造物具現出來形成【冷光魔法】…」

    念牽瞳眼裏充滿了疑惑。

    「或許是，他們的幻想，沒有構建出對應的能夠自圓其說的故事。」沉默已久的林零終於開口。

    「故事？」

    她看向林零，卻發現後者死死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這個該死的污染者。」大巴車的後排，陳敖看着前方交談甚歡的兩人，牙齒都快咬碎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