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孫守義不相信,在場所有人,包括蘇陽都覺得太匪夷所思了。
趙衡冷冷道:「本太子的做事動機,還需要向你一個縣令解釋?給我跪下!」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泰山壓頂。
孫守義哪敢有半點遲疑,連忙跪地行禮。
「下官有眼無珠,不識太子聖駕,還請恕罪。」
「恕罪?」
趙衡眉頭輕挑,鄙夷道:「你這狗東西,在岳陽縣魚肉鄉里,欺壓百姓,居然還妄想恕罪?」
孫守義哪還有半點囂張?
「下官恪盡職守,哪裏欺壓過百姓?太子不信,可以儘管去查。」
凡岳陽縣的銀子,全都姓孫,卻沒有一錠銀子刻着孫字。
若是連後路都沒準備,他又豈敢當這土皇帝?
趙衡笑問道:「殺你這條死狗,還用不着鐵證如山,只要有你徇私枉法的事實即可。」
霍雨柔見狀,直接沖人群嬌聲問道:「你們誰願意狀告孫守義?」
現場回應者寥寥。
霍雨柔一詫:「有太子為你們撐腰,何必畏懼?」
周桂苦笑:「我們絕非畏懼,小姐有所不知,這狗官雖然昏庸貪婪,可是卻從來沒有欺負過我們」
一旁的百姓,嘆息道:「凡是被他欺壓過的人,都已經被滅口了。」
霍雨柔眼神不由一陣複雜。
想不到,就差最後臨門一腳,卻陷入了死局。
「殿下這個狗官,好生詭計多端!」
不等趙衡開口,趙櫻櫻便嗔怒道:「去縣衙內宅查!」
話音剛落,便見縣衙里走出來一個中年婦人。
這婦人身材臃腫,滿臉橫肉,裝模作樣的行禮:「拜見太子,小公主殿下」
「老爺他向來恪盡職守,從不敢越界,這段時間沒有上堂,只因抱病在床,如果不信,就請你們派人去內宅查吧,我們兩口子,身正不怕影子斜。」
趙衡剛要下令徹查,一直潛伏在暗處的韓貂寺,便湊了上來。
「啟稟殿下,內宅所有女子,已經被盡數滅口,屍體被他們埋進了後院地里,足有幾十人之多!」
什麼?
趙衡眼神驟厲!
好一個小官巨惡,幾十條人命,說殺就殺了?
趙衡厲聲道:「為何沒有阻止?」
韓貂寺連忙回答:「埋屍體的院子,高掛聖旨,上書執政有方四個大字。」
這岳陽縣欺上瞞下,營造出歌舞昇平的假象,連陛下都蒙在鼓裏。
無視聖旨,強闖院子,便是對陛下不敬。
「不愧是夫人啊!」
孫守義欣喜若狂,要不是夫人反應快,孫家可就完蛋了。
其妻王氏,瞪了一眼,鄙夷道:「哼,慌什麼?我這個岳陽縣大夫人,還沒有坐夠呢!」
「就算是太子來了,只要抓不住把柄,就動不了咱們。」
「到時候,讓孫嬪在宮裏吹吹風,化險為夷不是難事。」
王氏顯得遊刃有餘。
「大侄子,難道咱們就拿這個混蛋,毫無辦法不成?」
趙櫻櫻沒好氣的問道。
趙衡卻嘴角上揚,一切盡在掌握。
「韓貂寺,去把聖旨偷出來。」
趙櫻櫻一愣:「偷聖旨?這就是你的辦法?」
「呵呵,等這一家子被處以極刑,就說聖旨丟了。」
趙衡雲淡風輕道,他可沒心思跟這種敗類講武德。
王氏身為孫守義背後的狗頭軍師,甚是奸猾。
為了讓趙衡無功而返,她頓時一陣陰陽怪氣。
「殿下可知,禮部責令岳陽縣,準備一萬件精品瓷器,用來款待外國使節,以及當成國禮相送?」
「而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如果中間出了岔子,上峰追責是小,若是讓外國使節誤以為,我大炎仗勢欺人,羞辱小國,這責任恐怕沒人承擔得起吧?」
一聽這話,趙衡差點笑出聲。
之前他就安排李鬼斧,去準備商品,以便幫蘇家奪回窯口。
經由這麼一鬧,已經沒有商戰的必要了。
結果
王氏竟然自己往槍口上撞?
趙衡當即笑問道:「哦?這麼說,只有你們孫家,才能保證官瓷供應,萬無一失?」
王氏得意道:「如果太子不信,就親自問秦大人吧。」
秦大人?
順着王氏的視線看去,只見縣衙里又走出一人,竟是禮部主客司郎中秦慶!
「拜見太子殿下!」
秦慶裝模作樣的行了一禮。
「八國使者即將進京一事,想必太子殿下一清二楚,就不必下官再多說了吧?」
「還請太子以大局為重,莫要擾亂岳陽縣的秩序才是。」
趙衡眼睛微眯:「秦慶,看樣子你好處沒少撈啊?」
他早在半月前就到岳陽縣了。
這段時間,可是讓孫守義給伺候舒服了,美人相伴,夜夜笙歌。
可偏偏半路殺出個趙衡,好日子被攪合了,頓時大為惱火。
「呵呵,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
秦慶低頭回應,反正自己是雲景王的人,根本不懼。
孫守義嘴角上揚,得意道:「下官重任纏身,不便接待,請太子殿下自便吧。」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趙衡必定無功而返之際。
趙衡卻輕描淡寫:「不就是一萬件瓷器?光靠蘇家供應就夠了。」
「殿下,您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孫守義故作詫異,實則一臉戲謔。
蘇陽眉頭緊鎖:「我蘇家只剩一個窯口,哪怕這窯口是岳陽縣最好的,成品率依舊只有三成,一爐能燒出三百件精品瓷器,就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是我蘇家巔峰時期,或許可以,但現在」
不等蘇陽說完,趙衡便直接揮手打斷:「我說你行,你就一定行。」
「哈哈哈,蘇陽,你可要想好了,這可是整整一萬件精瓷,若是完不成任務,你們蘇家就徹底從瓷器業除名了。」
孫守義滿臉鄙笑的提醒道。
蘇陽頓時沒了主意:「我」
「慌什麼?就算燒不出一萬件精瓷,但只要出了一件珍寶級瓷器,也足夠你蘇家揚名立萬了。」
「到時候,八國使節獲得珍寶瓷器,對大炎感恩戴德,你蘇家也算是大功一件。」
趙衡安慰道。
王氏強忍笑意:「殿下,您就別難為蘇少爺了!」
「珍寶瓷器?只怕是十萬件都出不了一件,我們岳陽縣上次燒出曜變天目盞,還是三年前的事了。」
趙衡不答反問:「不信?那就賭一把,就賭你們這對無恥夫婦的狗頭,如何?」
王氏臉色一僵:「賭?難道整個岳陽縣,還比不上一個落魄蘇家?有什麼好怕的?」
「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如果蘇陽輸了,又該如何?」
趙衡聳了聳肩:「好說,砍了蘇陽,蘇家產業充歸縣衙,本太子回去給孫嬪下跪道歉。」
「這可是太子說的!」
王氏和孫守義對視了一眼,暗自竊喜。
能讓當今太子,跪在孫嬪門下,他們孫家的地位,豈不是再上一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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