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擺擺手道,「讓他進來吧。」
崔衡入內後,屋內眾人的視線皆看向他,只見崔衡伏身行禮道,「微臣見過皇上。」
「起來吧。」皇上聲音溫和地說,「今日朕是微服出巡,不必多禮。」
「今日不要拿朕當皇上,就當做是位故人。」
皇上雖然這麼說,但崔衡等人也不會真的這麼做。
無論如何,皇上都是皇上。
崔衡抬眼看了一圈,只見屋內之人與那僕人所說大差不差。
眾人玩笑幾句後,便繼續欣賞樓下高台上正在演繹的戲曲。
司雲華悄悄湊上前,低聲道,「子逸,你終於來了。」
「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崔衡抿了抿唇,說,「有事耽誤了一會。」
司雲華有點好奇,今日有什麼事還能比壽宴重要?
但由於皇上在此,他也不好多問。
台下的戲已唱完了兩齣,太陽也開始慢慢西沉。
邵焱忽而從隊列中走出來,跪在皇上面前,道,「父皇,今日良辰吉日,兒臣有一事相求。」
皇上的目光悠悠落在邵焱身上,問,「靖王有何事相求?」
「父皇,兒臣想娶借住在江寧侯府的柳氏女為妻。」
「柳氏女?」皇上微微皺眉,「她是誰?」
邵焱是王爺,也是他看中的接班人。
他的妻子將會是大燕的下一任皇后,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的。
皇上的疑問很快便有人為他解答,「回聖上,是永固故去太守之女,自柳太守死後,柳氏之妻便攜帶女兒投奔江寧侯府了。」
「柳氏之妻王氏和崔大人故去的母親是同胞姐妹。」
皇上瞭然地點點頭,「原來是他。」
也不知這個他指的是故去的柳太守,還是府上的柳姑娘。
「父皇。」邵焱道,「我對柳姑娘一見傾心,非她不娶,求父皇成全。」
司雲華聞言面色一白,眼中閃過一抹焦急,他生怕皇上就會這麼答應了邵焱。
若是皇上金口一開,這門婚事就成了御賜的了。
他想不了那麼多,連忙也站了出來,跪在皇上面上。
皇上一驚,問,「司將軍這是又作甚?」
司雲華連忙道,「皇上,其實臣也心儀柳姑娘已久,也早早就同崔衡說過要娶她為妻。」
「臣不敢和靖王相爭,但柳姑娘乃臣一生所愛,若是沒了她,臣斷然也活不下去了。」
司雲華說着,重重磕下一個頭,道,「求皇上成全,求靖王成全。」
「哦?」皇上眯了眯眼,緩緩道,「這柳姑娘究竟有何魅力,竟能讓你們二人同時對她動心?」
其實皇上原本就對柳氏女不太滿意,拋開她的身份外,他也不希望邵焱和崔衡聯合在一起。
老太太亦有些吃驚,她怎麼也沒想到,今日壽宴先被求娶的竟是柳嬋真。
只不過無論是王爺還是司將軍,他們皆不是柳嬋真所心儀的對象。
她抿了抿唇,為自家孫子,也為柳嬋真說了句話,「這孩子自入了府就一直對我甚是孝順,我也很是喜愛,還同王氏商議過讓她就留在我們侯府,留在衡兒身邊呢。」
她說着,又笑了下,「不曾想二位公子竟也對她有意。」
皇上聞言對這位柳姑娘更來了興趣,「竟是這樣的妙人,連老太君都捨不得把她嫁出去。」
邵焱見上首的皇帝遲遲不言,連忙又道,「父皇,兒臣平生所求不多,只希望能與柳姑娘白首同心。」
「我自見過柳姑娘後,就常常夢見她。大師曾說,柳姑娘就是兒臣上輩子的妻子,父皇,求父皇成全。」
司雲華也不甘示弱,道,「皇上,是臣先認識的柳姑娘,也是臣先同崔衡說要娶柳姑娘。」
「算起來也是我先與柳姑娘有婚約,求皇上成全。」
皇上食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忽而笑道,「你們都說喜歡柳姑娘。」
他說着,又饒有趣味地看向崔衡,「就連素來不近女色的崔大人都與她有幾分聯繫,不若這樣,即刻請這位柳姑娘過來,讓她選一位,選中你們誰,朕就給你們誰賜婚。」
邵焱聞言,黝黑的眸中閃過一抹慌亂。
若是由柳嬋真自己選,她定不會選擇他。
她見了他就害怕,今日雖乖順的聽從他,但他也明白並非是出自於愛,而是由於懼怕
「父皇。」邵焱連忙道,「何必問她,求父皇將她指給兒臣。」
皇上笑了笑,「焱兒,你既要娶她做你的妻子,那麼她就將是你共度一生之人,除了你的心意,她的心意也很重要,不然,你們也只會是一對怨偶。」
「父皇!」
皇上面色陡然一變,沉聲道,「你若再多言即刻滾回去!」
眾人見皇上動氣,烏央烏央地跪了一片,喊道,「皇上息怒。」
柳嬋真坐在小窗下的榻上心神不寧,她一會想崔衡的拒絕,一會又想邵焱的威逼。
小院內忽有一人匆匆而至,推門而入急聲道,「柳姑娘,前院請您去一趟。」
柳嬋真有幾分奇怪,前院是男賓所在的地方,怎麼會叫她去?
難不成又是邵焱引她的詭計不成?
柳嬋真問,「什麼人讓我去?」
那人也回稟得很快,「皇上。」
柳嬋真驀然睜大了眼,「你說誰?」
她這輩子也沒想到會有一日能見到當今聖上,只不過皇上怎麼會突然來了江寧侯府,還要見她?!
她頓時生起一股不好的念頭,皇上斷然不可能認識她,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邵焱對皇上提起她了
難不成是邵焱已經在皇上面前開口求娶她?因而派人請她讓皇上瞧瞧她這位還未過門的兒媳?
柳嬋真一想到是這種可能性就覺天旋地轉,險些栽下炕頭。
那人又說了一遍,「柳姑娘,是皇上要見您,您快跟我走吧。」
他說完,也容不得她拒絕,便有幾位丫鬟上前將她扶起,攙着她往前院去了。
柳嬋真一路上都處於一個麻木的狀態,等她聽見咿咿呀呀的戲曲聲時方回過神。
她的背後已然濕了一片,她即將要面對的是皇上,那位一句話就能決定她的生死,決定她未來的男人。
她不知該如何應對,如果裝瘋賣傻能不能讓皇上歇了把她指給邵焱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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