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戲開始。
躺在地上的郭啟林,被集團裏面幾個小嘍囉按住,其中一個抓着他的左腿,還有一個和他同行的角色被逼無奈拿着木棍瘋狂往腿上綁的長鐵片打去。
打的時候有卸力氣。
但打的人卸力氣,表演不能卸力氣,被抓着腿打,郭啟林必須掙扎。
掙扎久了,一連拍好幾條不行。
因為在這麼劇烈的動作下,鐵片不可能不松,松一點後面弄幾下自己便掉了,只能重新喊咔。
一時間導演犯難,把郭啟林從地上扶起來,「要不我們找替身演員吧,到時候借位也是一樣的,大林你的演技沒問題,演出感覺就行了。」
用替身演員是電影常態。
郭啟林卻沒有答應,蹲在地上把東西弄下來,再起身苦笑着,「算了,就不用鐵片,真打吧,再多拍幾條夠嗆,一直是打戲,爭取一條過了這個地方。」
現場人員全部陷入了沉默。
真打哪怕卸力也會很疼,好幾斤的木棍,能卸到哪去,再說力氣卸完,又沒有打的實感,所以才加一個鐵片。
猶豫了一會兒,導演看一眼郭啟林,郭啟林露出陽光的笑容,「不用心疼我,咱們拍戲呢,我拿了錢的。」
「行,既然這樣咱們爭取一條過,打人的注意好分寸,我來感受一下,不要太假了,要不然又會重拍。」
真怕一下過不了,導演先用自己的腿挨幾下,讓對方找找感覺,打了幾下確定力道後,所有部門重新就位,再一次開拍。
去掉了鐵片的打戲,郭啟林在地上的代入感便來了。
平時小腿前面隨便磕一下都會疼,更別說橫眉瞪眼的往上面打。
演得沒有那麼真的。
儘管一開始沒那麼疼,打的人注意分寸力道,更不會打小腿前面,打側面會稍微好些,但不是打一下,接連打下去,疼痛感是會迭加的。
劇組裏面的人望着這位年輕,眼神都不自覺微眯,帶着不少的心疼。
內心升起不少敬佩的感覺。
圈子當中都知道大林性格好,卻沒想到演戲能敬業到這種程度。
在一陣苦不堪言的叫喊,和扭曲的掙扎後。
導演喊出聲來。
「咔!過!」
呱唧呱唧呱唧!
聲音和掌聲仿佛救贖,郭啟林在地上總算松出一口氣,而在看他的小腿上,赫然打出了一些淤青。
打那麼多次,出現淤青很正常。
旁邊王傳軍和眾人第一時間過來給他扶起來坐在一個椅子上,經過幾天的拍攝,大林在演戲中的口碑算是逐漸起來。
「劇組有治療淤青的藥膏,我去拿,這麼大一片淤青」
這時候扮演梁安娜的金辰,走過去拿藥膏。
藥膏拿過來,郭啟林想去接。
金辰卻縮了一下手,蹲在大林的面前,「算了,我幫你塗吧。」
「謝謝姐姐了。」
該有的客氣和禮貌,郭啟林面對這位漂亮的姐姐沒有少。
而導演過來看着他的傷,也表示感謝,別看他是導演,但演員能為他這樣一部戲付出,不感謝怎麼可能。
處理完淤青,郭啟林、導演、王傳軍、金辰以及一大幫人全部圍在攝像機後面觀看剛才的回放。
回放裏面的郭啟林被拽着左腿打,在地上的猙獰,想要去阻止不想再挨打的狀態,還有一棍子一棍子打上去的叫喊聲。
依舊讓人不忍直視。
倒是金辰想到什麼,看着開了一下玩笑,「挨打都挨的那麼帥。」
「姐姐,都這樣了,別說什麼帥了。」
哈哈哈!
劇組裏面的氣氛很好,每個人都想把這一部反詐電影給製作完美,這是一個意義不小的事情。
然後接下來的半個月,郭啟林幾乎跟打過不去,一拍拍好幾條。
為此整個戲的過程中,他是最辛苦的。
純屬上了劇組的賊船。
但演戲只是演一個挨打,他現在的演技不會難到哪去。
當然他也並非一直在劇組,沒通告的時候,會回燕京休息幾天,和師兄弟聚聚。
正因為聚,媒體好幾次拍到他們在一塊兒。
拍到也就拍到。
並沒有什麼不合適。
「來,吃,今兒吃涮羊肉,我盯這家店老久了,一直想和你們來嘗嘗。」
七月中旬,郭啟林和岳芸鵬、孔芸龍、燒餅、閻鶴相、孟鶴糖、張九靈幾個人好好地吃一次老燕京涮羊肉。
知道大林愛吃火鍋,刻意安排。
安排前特意問了一下身體情況,確定沒有事情才敢放開膽子。
「來,哥幾個,咱們碰一下杯。」燒餅身為東北人有一股子亢奮勁,舉起酒杯道,「多的我也不多說,就祝咱們越來越好,多多賺錢,身體健康,尤其大林子,長大之後都是病,這一頓吃了之後,你自己要節制。」
在場的幾位哪有不擔心他。
郭啟林舉起酒杯和他們碰了一個,立刻撇開話題,「別說沒用的了,我身體沒問題,敞開吃吧。」
「來來來,都碰一個。」
幾道清脆的碰杯聲,燒餅收回酒杯一口悶,其餘人都差不多。
十分爽快,好久沒聚餐,心裏都高興。
只是手裏筷子涮着羊肉,郭啟林環顧他們好奇,「欒哥呢?欒哥怎麼沒來?要論喝酒,他哪次過。」
「人家忙着呢。」岳芸鵬同樣愛吃,夾了一大筷子肉香味十足的羊肉道,「欒哥不僅要管德芸小劇場,平時還要去天津那邊瞅瞅,沒太多時間,只有我們幾個騰出空。」
「那你們工資方面都沒問題吧。」
「沒問題。」
張九靈回復,「現在福利比過去好很多,不用擔心我們,而且小劇場趨於穩定了,除了干不過三里屯那邊外,都沒大事。」
三里屯說的自然是漕運京的小劇場,他們輪換劇場每到那裏都是最大的競爭。
德芸社是有自己粉絲,愛得不行的那種,能為郭得剛抱打不平,但那是網上,線下的小劇場正常以及沒有出名演員的情況下,不可能天天來滿真愛粉,受眾頂多一半為喜歡德芸的真粉,一半為單純聽相聲的普通老少爺們。
這些人不參與德芸社師徒恩怨。
只單純欣賞相聲。
如果漕運京來了,德芸社這邊只是名氣不高的弟子坐鎮,試問他們會看誰,肯定看漕運京。
不敢說搶走全部生意,至少得搶走一半。
「別說我們了。」孔芸龍喝着酒,「最近德芸社有一個大事發生,師父、師娘都很看重。」
「大事?什麼大事?」
郭啟林納悶,德芸社有什麼大事,不就那些亂七八糟的。
孟鶴糖開口:「哪是大事,大得過大林的鳥巢演唱會?當然對於相聲界來說的確算大事,因為相聲界沒有能開演唱會的。」
「張芸雷的?」
「可不,我們幾個還能開不成?最近幾天還發佈了一張小專輯。」
燒餅左右瞧一眼,聲音放低不小,「今兒只有咱們自己人,我說句實話啊。那張芸雷開演唱會我特膈應,在我心中演唱會不說太高大上,至少你得干職業才能開吧。
哪怕不是職業,多多少少你得拿出來幾首火的原創歌吧。
一首都好,但是張芸雷呢?一首《探清水河》都只是改編的曲調,除此之外這一次他唱的歌大多都是改編的傳統小曲,實在水。
所以大林你多久開演唱會?伱的好玩多了,他那邊我們就是去幫忙蹭一下鏡頭,幫忙給一個熱度的。畢竟岳哥也會去幫忙當嘉賓,上去唱幾段小曲。」
郭啟林嘴裏吃着肉,放下筷子喝一口冰涼的啤酒,「別這麼說,每個人都有想做的事情,想開就開,能開就是人氣到位了。」
「也就你會這麼說了,那你多久再開演唱會?」
這是變相催自己,要不然燒餅不會這麼說,郭啟林眉頭一擰,苦笑着,「我現在哪有時間,回來燕京還是沒通告放假幾天,能開什麼去。人家想開就開吧,德芸從一開始就是娛樂公司。」
幾個師兄弟紛紛沉默一會兒,繼續伸手涮着羊肉,對於張芸雷的事情,他們心裏多少有些不平衡。
不平衡的點不是師父多捧,是給一個相聲演員捧到開演唱會的地步,很匪夷所思。
「別說外人了,咱們聊咱們的事情。」
郭啟林把話題歸置回來,光說別人哪值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
但是話題歸置話來,他便後悔了。
一撥人當中他最小。
岳芸鵬、孔芸龍、燒餅都是結婚的人,有了孩子,一討論總忍不住帶出孩子。
他只能和孟鶴糖、張九靈、閻鶴相有些話題感。
結婚生孩子對他來說太遙遠,甚至都想不到自己結婚生孩子什麼樣。
現在沒一點打算。
「大林,你東跑西跑的,認識不少人,交女朋友沒有。」
在聊完家庭,終於觸及了核心問題。
「沒呢,怎麼你們也催了?」
「這不問問嘛,沒事,還早。」
無非一個話題,師兄弟之間提一句就沒了,但如果大林交了女朋友,他們這幫人最開心。
打小看着長大,岳芸鵬還給他洗過澡,如果他交朋友,當哥哥的絕對欣慰。
至少說明可以成家了。
大爺的家雖然也是他的家,但自己成立家庭最好,最溫暖。
能有一個人天天盼着他回去。
現在的大林,就像一個無依無靠的風箏,誰也拉不住。
只有結了婚才有人拉。
就這樣借着酒勁,一幫人說不少話。
活生生從六點玩到晚上十一點。
如果不是岳芸鵬等人家裏還有孩子和媳婦兒,估計得更晚。
「我們回去了,明兒見。」喝得醉醺醺,岳芸鵬朝着大林揮了揮手。
「明兒見,咱們一塊兒逛小吃街去。」
「嗯!」岳芸鵬答應,搖搖晃晃離開。
「大林,你酒量是真好哇,岳哥都醉了,你還特清醒。」
「鍛煉出來的,路上都小心點。」
「大林,有空我們去打枱球。」
「可以,好久沒打了。」
飯店大門口,和他們一位位道別後。
郭啟林回頭瞧一眼閻鶴相,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閻鶴相沒喝多少,得要把大林給送回去,工作室裏面兩個人是老闆員工身份,實際還是哥哥弟弟。
「咱們去哪,去大爺家還是你家?大爺這會兒沒睡。」
「去我家吧,免得打擾師父,順便明天一起去工作室。」
「行,我叫助理開車。」
叫來人,兩個人打開車門回家睡覺。
坐上車那一刻。
閻鶴相挺精神,結果一轉眼看見大林,好傢夥不到一分鐘直接睡着了。
別看剛才說話說得熱鬧,還能告別打招呼,實際早快不行,他喝的酒不少。
「大林酒量越來越見漲,燒餅和小岳加在一起都喝不贏,真是越來越像於大爺。」
閻鶴相哪知道郭啟林酒量見長是系統的作用,系統給予他不少東西,其中身體優化是最好的。
幫助他去除不少東西。
一晚上回去,郭啟林迷迷糊糊到家,迷迷糊糊去洗臉洗漱。
醉得還不是太狠,能簡單做完這些事情。
但喝酒的人怕碰見什麼椅子、床之類,碰到便能着。
可好巧不巧,剛要睡,這會兒又一個電話打來。
立刻重新撐起狀態,去床頭柜上摸手機。
手機拿起來一瞧,眼睛一眯,偌大的三個字出現他的眼前。
不是師父打的,也不是師娘打的,更不是郭得剛,反而是張芸雷。
「誒?怎麼回事?他怎麼打來了?」
郭啟林現在昏昏沉沉壓根不理解他怎麼能打來電話,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在做夢。
別說退社後他們的電話互不聯繫,就是沒退之前都沒怎麼見過面聊過天。
那時候郭啟林一直堅守小劇場,吸引不了太多人,張芸雷不一樣,倒倉回來不到一段時間,便已經有點小人氣,收穫了一些女粉絲。
沒那麼多時間思考。
他最終接了。
對德芸社他恨的只有郭得剛,哪怕對王慧都沒那麼恨,畢竟後媽使用一些手段很正常,他們又沒有血緣關係,無非互相警惕罷了。
「喂!小辮兒?有事嗎?」
郭啟林的聲音發出,對面的張芸雷陡然一愣,望向家裏的表姐王慧,沒想到他真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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