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的陰笑,再配上他那頭刺眼的白髮。
活脫脫就是戲文里唱的那種白臉兒奸臣,看的吳有德心中暗笑,這傢伙現在是已經找到了定位,並且做的很到位。
喝了口茶,
吳有德道:「那你們計劃什麼時候自立?」
「吳哥,本來我是想等陳老闆回來了,和她商量商量的。不過現在既然您來了您給指點一二吧!」許大茂說。
「嗯。」
吳有德想了想,既然今天無意間和張翠花已經碰上,並且還將她給狠狠教訓了一頓。
那想必等張翠花回去,看到她那副慘樣
14k的那個黑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來找場子。
這樣的話
不如趁此機會,再逼一下和勝和總堂。
和勝和如今的情況,剛才通過許大茂,吳有德也大概都了解了,雖然和勝和是九龍本地老牌社團,馬仔眾多,盤口不少。
但其中各個堂口之間的明爭暗鬥,一直都不曾停止,私下裏各個堂口的小動作不斷,面對這種情況,總堂一般都是和稀泥,以和為貴。
造成這種情況的根本原因是,和勝和的管理制度很鬆散。
作為同堂,
他沒有足夠的實力管轄其他分堂,做不到令其他分堂都唯其馬首是瞻,令出則行,說一不二!
這是原來和勝和的情況,現在的和勝和由於楊二狗和許大茂他們這一個分堂的強勢崛起,惹來其他分堂的眼紅和覬覦。
一個分堂,佔據七條街。
這其中的油水也大了去了!
別說外人了,就是和勝和內部的人,也都想過來分上一杯羹。
那麼,再這種背景下
如果14k大舉來犯,和勝和的總堂以及其他分堂,多半不會伸以援手齊心抗敵,頂多又是像上次對新安一樣,和稀泥,要點好處就算了。
因此,這其實是一個絕佳的自立門戶機會!
這種情況下自立門戶,任誰也挑不出來一點理,只會認為是和勝和寒了下面兄弟的心,想讓兄弟流血又流淚,然後下面兄弟才造反出走。
另外,
還能趁此機會,再次打出楊二狗,以及自立後的新堂口的威名!
可以說,這是一箭三雕。
想到這裏,
吳有德就說道:「擇日不如撞日,竟然今天已經和14k交惡,那回去就做準備吧。
二狗,有信心嗎?」
「有!!」楊二狗話不多,重重點了點頭,只說一個字。
許大茂臉上也露出一抹興奮,他等這一刻已經等很久了,當小弟哪有當大哥風光?
誠然,他現在在他們堂口裏面,也是大哥,二號人物許爺。
可是當他去了總堂,那就算不得什麼了。
總堂很多人自持老資格,各個都能對他吆五喝六,就算罵他兩句他也無可奈何,只能聽着。
和勝和內部很講究輩分,也就是資歷。
哪怕你是頭豬,只要入會早,在會裏混的早,那開會時就能坐前頭,喝茶也是先喝,心裏不好的時候還能罵罵那些資歷淺的人。
說白了,就是倚老賣老。
當陳雪茹沒有找到他們,透露想讓他們自立時,許大茂心裏就有自立的念頭了,不過沒有吳有德的點頭,他知道楊二狗肯定不會這麼幹。
此刻終於聽到吳有德發話,讓他們自立出來單幹,許大茂心裏這個歡喜啊,簡直就別提了!
喜出望外,心花怒放。
他咧嘴大笑,連聲說道:「好好好,吳哥,早就等您吩咐了,您就瞧好吧,這次保證揍他丫的滿臉桃花開,讓所有人就知道咱們不是好惹的!」
話音剛落,
他又笑嘻嘻道:「吳哥,那您給新幫派起個名字?您有學問,肯定能起個有寓意的好名字!」
起名字?
這倒是個問題。
吳有德愣了下,腦子裏瞬間冒出來很多名字
洪興、東星、文東會、斧頭幫等等,各種亂七八糟的名字。
「要不」
「就叫東興吧!」
吳有德看着楊二狗、許大茂兩人,淡淡道:「東方的東,興盛的興。寓意東方興盛!」
「東興?」
許大茂笑道:「這個名字好,陳老闆的公司叫東方時代,也有東方的意思。
東興東興
哈哈,以後咱們就是東興了!」
「暫時不要對外宣揚,低調行事,等跟和勝和決裂時再挑明。」吳有德叮囑道。
許大茂連連點頭,「嗯嗯,吳哥,這個我知道。」
「柱子,你有興趣加入東興麼?」吳有德這時轉頭看向傻柱,笑着問道。
「啊?我」
傻柱一臉懵逼,語無倫次。
他自從看到許大茂時,就是這種狀態了,一直持續到現在。
黑幫火併
斷人雙腿
大刀砍人
和勝和、14k、新安
這些事情,這些名字,他以前從來沒見過,從來沒聽過,今天這一會兒算是全都見識了一個遍。
這讓他感覺像是在做夢。
他怎麼也想不到,為什麼看上去要比京城繁華很多的九龍,這裏還是鷹國的地盤,為啥會這麼亂?
幫派橫行、混混遍地、當街都敢行兇傷人,這也太瘋狂了!
還有許大茂,
這個他從小就認識,在他眼裏就是一個好偷雞摸狗、愛偷奸耍滑的窩囊廢,怎麼到了九龍就混起綠林了?
看樣子,他還混的很不錯!
那扇子,那金懷表,還有人稱『許爺』,這些他都看在眼裏,要說不羨慕那是假的,誰不想前呼後擁,令出隨行啊?
除了羨慕,那就是深深的震驚!!!
許大茂這個孫賊現在都混的風生水起,再看看自己
傻柱感覺自己很失敗,很窩囊!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都默不作聲的原因,他在暗暗接受這個事實,暗暗思索他自己該怎麼辦。
此刻聽到吳有德叫自己,
傻柱回神,傻愣愣的看着他。
「傻柱兒,幾年不見你還是呆頭呆腦的,一點沒長進啊你這是。」許大茂譏笑道。
被這麼一嘲笑,
傻柱頓時就很不忿,反懟道:「孫賊,又皮癢了是吧!你信不信爺爺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有種你來,老子現在麾下數百兄弟,伱看能不能把你打成一坨屎!」許大茂一搖扇子,笑呵呵的說,絲毫不懼。
傻柱:「」
饒是他再自負,自持學了武藝,也絕對不認為自己能以一擋百。
看到傻柱啞口無言,許大茂頓時身心舒暢,開懷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傻柱轉頭看向吳有德,「吳哥,您剛才是說,讓我加入東興,以後混黑道?」
「你不是想報仇麼?」
吳有德道:「據我所知,葛黑手下有一個紅棍,紅棍就是打手的意思,此人名叫山狗,一頭黃髮,臉上有一刀疤。
就在14k。」
傻柱猛的握緊拳頭,隱隱咯吱作響。
這時,他又聽到許大茂驚訝道:「傻柱兒你還和山狗有仇?那傢伙我知道啊,吃喝嫖賭樣樣都干,最喜歡調戲婦女,之前就喜歡來荃灣鬼混。」
「傻柱兒,你咋會和那傢伙有仇?你不是之前沒來過九龍嗎?!」
「關你屁事!」
傻柱冷聲回道,然後看向吳有德,沉聲說道:「吳哥,我願意加入東興。」
「好。」
吳有德點頭,笑道:「那等會兒你就跟二狗、大茂他們回去吧。二狗,柱子兄弟師從李萼堂,擅長用槍。
大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吳先生,我知道了。」楊二狗點頭。
許大茂則是笑道:「吳哥您放心吧,傻柱我們從小就認識,從小光着屁股一起長大的,這交情
雖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啊!
別看我們平時總吵架,但那都是玩鬧而已,關鍵時刻肯定不會鬧內訌,互相拖後腿。
您放一萬個心!」
「嗯。」
吳有德點頭,很滿意許大茂的表態,他又道:「東興日後還是以二狗為主,他當幫主。
大茂你當副幫主,繼續輔佐二狗,為他出謀劃策,這方面正是你擅長的,我就不多說了。
柱子,路我已經給你鋪好了,接下來該怎麼走,能走成什麼樣
就都看你的了。」
楊二狗、許大茂、傻柱三人,齊齊點頭,沉聲說好。
到九龍的第二天,
吳有德去太平山拜訪了葛量洪,得知他來,葛量洪連忙叫上夫人葛慕蓮,夫妻倆親自出門迎接。
除了他倆,一個侍女還抱着一個小嬰兒。
小嬰兒金髮碧眼,看着跟個洋娃娃似的,很是吸引眼球兒,看那小巧的樣子估計還不足一歲。
吳有德掃了一眼,心說這莫非是葛量洪的孩子?
「吳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失敬失敬,請!請進!」
葛量洪滿臉堆笑,還沒走到近前就已經伸出雙手,嘴裏更是不停的道歉。
那叫一個熱情之至!!
吳有德伸手和他握了握手,轉頭看了眼明顯發福了一些的葛慕蓮,還有那個侍女懷裏的嬰兒,笑道:「看樣子總督閣下是心想事成了?」
「哈哈這還是多虧了吳先生啊!」
提起這個葛量洪就開心的不得了,笑得合不攏嘴,他笑道:「吳先生,借用你們東方的一句古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感激不盡!」
額
吳有德眉頭挑了挑,總感覺葛量洪打得這個比方有些不到位,還沒等他糾正,又聽到葛慕蓮笑吟吟的喊道:「嗨!吳先生!您終於來了,這次我要好好的感謝你!
感謝你讓我生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寶寶~
你看,她是不是非常可愛?簡直比天使還要可愛呢!」
「」
吳有德頓時更加無語,這兩口子說話真是一個比一個沒譜。
啥叫我讓你生了一個小寶寶???
這個鍋,咱可不背!
是咱做的,那肯定認,不是咱做的,那說啥也不能認!
這是原則性的問題,不能草率。
他清了清嗓子,直接忽視葛慕蓮的話,低頭看了看那個小嬰兒,發現這小傢伙兒正睜大眼睛,那猶如瑪瑙一樣的碧綠眸子真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
小嘴兒還咧着~
吳有德笑了,問道:「這小傢伙兒幾歲了?」
「還不滿一歲,剛剛十個月。」葛慕蓮柔聲說。
才十個月,比自己想像的要更小一些。
加上懷胎十月
吳有德默默算了算,這葛量洪夫婦倆應該是喝了龜齡集酒、定坤酒大概一年後,這才開花結果的。
時間麼,有點慢。
不過總歸是結出果來了。
不錯不錯,這樣的話,今天此行肯定會收穫一個不錯的結果。
幾人在總督府門口寒暄了一會兒,
在葛量洪夫婦倆的邀請下,吳有德隨着去了花廳飲茶,夫婦倆親自作陪。
落座之後,
先是聊了會兒閒篇兒,比如葛量洪就稱讚吳太太,也就是陳雪茹,非常有商業頭腦,還很有眼光,洞悉市場的能力很強,說吳有德有這麼一個賢內助真是一件幸事。
他還說起了之前和陳雪茹一起去鷹國的事情,簡單說了些他給陳雪茹介紹引薦了一些有實力有技術的歐洲企業
等等等等。
至於葛慕蓮,
她說的就比較簡單了,她則是說陳雪茹人多麼多麼好,待人體貼又大氣,和陳雪茹相處的非常愉快。
還說她們經常結伴外出遊玩,感情很好。
到了最後,她冒出來一句她把自己女兒認到了陳雪茹那裏,認陳雪茹當乾娘了!
誒???
吳有德這個驚訝,頓時愣在當場。
這事兒,他可是從來沒見陳雪茹在信里提過,葛慕蓮這話算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但當着葛量洪兩口子的面,他自然不能流露出來,那豈不是顯得他和陳雪茹的關係不好?
這種事情夫妻之間都不說?
吳有德打了個哈哈,笑道:「夫人,我衷心祝願你們之前的友情天長地久,永遠不變!」
說着話,
他伸手入懷,然後手裏多出來一個小巧的檀木盒子,僅僅巴掌大小,但上面卻是雕刻了很多圖案和花紋。
祥雲、瑞獸、神仙人物等等等等。
就算是對古董這方面再一竅兒不通的人,看一眼也知道這盒子不一般,不是什麼普通大路貨,絕對價值不菲。
吳有德隨手打開盒子,只見裏面是用黃綢打底,一枚小巧玲瓏的白玉鎖靜靜躺在那裏。
這枚玉鎖雕刻得極為精緻,玉質溫潤細膩,潔白如雪,仿佛集天地之精華於一身,還隱隱約約透着股微弱的毫光。
在鎖面之上,還雕刻着吉祥的圖案,龍鳳呈祥,雲捲雲舒,每一處細節都栩栩如生,仿佛有着生命一般,隨時都能振翅飛走,翱翔九天。
吳有德笑道:「在我們東方,數千年來,玉一直被視為美好、吉祥的象徵,兩千多年前,我們的祖宗,我們的國君,就隨身佩戴玉飾。
而給小孩子戴玉鎖,也是我們的傳統,這是長命鎖,可以保佑幼兒避凶趨吉、壓驚辟邪、無災無疾、健康成長。
另外,玉這種東西,具有靈性。
經過人體的長時間佩戴,玉的圓潤與玉的靈性都會潛移默化的傳達給佩戴者,從而讓佩戴者身心健康,增強其免疫能力等等。
所以在我們東方又有人養玉,玉養人一說。
這是我給小傢伙的見面禮!」
這番話直接把葛慕蓮給聽呆了,她眨巴着眼睛,「哇噢」的叫了一聲,然後喜滋滋的接了過去,仔細的打量着,然後驚喜道:「謝謝你,吳先生!」
「你這個祝福實在是太好了,太棒了!!」
「謝謝~謝謝~~~」
葛量洪也笑了起來,感謝道:「吳先生,您有心了,感謝感謝!!
聽您這麼一說,我對東方文化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層
東方文化真是了不得啊!
你們的先人竟然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已經佩戴玉飾,產生了文明
這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太震撼了,我敬佩不已!!」
那玉鎖是吳有德從隨身背包里拿出來的。
不過最開始的來歷,則是和珅的地下寶庫之中,包括那個檀木盒子,也是那寶庫之中的。
雖然在眾多奇珍異寶中,這玉鎖很不起眼,但實際上這玩意兒真不錯,是正兒八經的羊脂白玉。
質地細膩,光澤柔和均勻,油脂光澤,糯性十足,半透明狀。
正因此,才會看上去隱隱有股微弱的毫光。
葛慕蓮拿着玉鎖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的看着,她也不顧及吳有德在場,直接就將玉鎖戴到了自己女兒的脖子上。
欣賞了一會兒,她滿意的連連點頭。
還又轉過頭沖吳有德再次道謝,看的吳有德是好笑不已,心說這也太不含蓄了。
不過這女人還是有腦子的,又坐了一會兒,她便藉口孩子困了,要帶孩子回去休息,離去之時,她還邀請吳有德不要走,中午留下吃飯。
吳有德欣然應允。
他才不客氣,哥們兒當了回送子觀音,讓你們這輩子不用當絕戶,這是多大的恩情?
說是天大的恩情也不為過吧!
吃你們頓飯,這才哪到哪!
於是,等葛慕蓮走後,吳有德就放下手裏的茶杯,看向葛量洪。
「總督閣下,有件事兒我想向您匯報一下。」
「哦?」
葛量洪一愣,隨即忙道:「吳先生,您請講,有事直說就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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