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果然有人!」
玄恆話的無疑更加坐實了孔艽之前的推論。
他心頭莫名一顫,隨即想也不想的就拿出一枚逢春靈藥,捏在手中,做到了隨時可以祭出玄武爐鎮壓的準備。
「這枚逢春靈藥乃是精品品質,鎮壓掌生中期的掌生大能都綽綽有餘了,應該能應付。」做完這一切,孔艽心裏才略顯心安。
而後清冷眸子帶着審視,看向了鮮于宴鶴的煉傀。
這時候的煉傀已經脫離孔艽的掌控,仍由他如何發出指令,煉傀都不動彈一下。
顯然,那在養神木中的存在,眼下已經俯身在了煉傀的身上。
所以煉傀才會脫離孔艽的掌控。
想到這裏,孔艽又朝着玄武爐靠近了一點,逢春靈藥幾乎已經放在了爐蓋上。
他目視着煉傀,隨着嘴皮翻動,洞府內響起孔艽低沉中帶着凝重的嗓音:「別裝了,你已經暴露了。」
聲音在洞府內迴蕩,清晰傳入鮮于宴鶴那煉傀的耳中。
短暫的寂靜後,孔艽看到了煉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邪意,帶着桀驁。
而後煉傀緩緩轉過身來,看向了孔艽。
孔艽的目光在煉傀的臉上遊走,最終定格在煉傀眼睛上,已經不再是渾沌和空洞,取而代之的是鮮艷如血的猩紅。
那是修煉了人靈之精的特徵。
葛峽有,韓冬兒也有。
他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韓錫!」孔艽口齒輕啟,叫出了他的名字。
被人直呼出名諱,煉傀臉上笑意更濃,一雙猩紅眼瞳帶着審視,打量着那躲在玄武爐後方的少年。
「哈哈!」他那肆意的笑聲迴蕩在洞府內。
「已經多少年沒有聽到過這名字了。」
韓錫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肆意和張揚,與孔艽腦子裏,葛峽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
「你果然沒死!」孔艽強作鎮靜,聲音也聽不出情緒。
韓錫為什麼還活着,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在韓錫被定岳宗擒住之前,他怕是早就得到了太虛游神這仙法。
只是礙於沒有回魂丹,不敢強行修煉。
在被定岳宗軟禁期間,也就是韓錫突破掌生,凝結血果的前夕。
韓錫不得不鋌而走險,用了太虛游神中的《分神》篇,將自己神魂一分為二。
那結出的血果死去的韓錫,只是他神魂兩分的其中之一。
剩下的神魂暗暗潛伏,最終成功逃了出來。
但沒有回魂丹,韓錫根本承受不住分神篇那神魂二分帶來的傷勢。
不得不沉睡入了養神木里保命。
而那養神木,絕對也是韓錫提前就準備好的。
就是為了應對這種必死之局而留下的退路。
「好一招移花接木!」要不是眼下時局太過危險,孔艽都要為韓錫的這些謀劃拍案叫好了。
這韓錫不愧是和皇甫英同時代的人物。
壓得那一個時期的蕪東天驕抬不起頭的,蕪東曾經的第一天驕,七殺劍!
連皇甫英當時都只能淪為綠葉,襯托在韓錫左右。
這等謀略,這等天資,集於一身。
讓孔艽都不得不嘆服一聲:「近乎於妖!」
韓錫在說了那句話後,如血的眸子從孔艽身上挪開,又看向了他身前的玄武爐,道了一聲:「注靈重器。」
說着,他咧嘴一笑:「你是準備用這東西鎮壓我嗎?」
孔艽沉默不語,換做其他掌生,玄武爐的鎮壓威能無疑已經夠了。
可換做韓錫,孔艽還真沒有把握。
他默默的將手指按於眉心。
咻!隨着殘陽的光華從他眉心閃爍,將整個洞府都渲染的赤紅。
一支蘊含着恐怖殺意的箭矢從孔艽眉心飛出,在空中調了一個轉後。
被孔艽穩穩的接住。
正是那逐日弓白宵留下的三支殘日箭之一。
同一時間,昭虛大弓也被他拿了出來,殘日箭架在了弓弦上,冷冷的瞄準着韓錫。
箭矢還未射出。
轟!!!
一時間,沸騰的殺意已經自洞府內席捲而出,蔓延到了整個雙頂島。
這便是掌生巔峰大能留下的殘日箭意。
整個雙頂島前一刻還白雪皚皚,在殺意的渲染下,那些白雪瞬息變得赤紅如血。
這一箭射出,整個雙頂島必將從無盡海諸多島嶼上抹除。
感受到那殘日箭上含着的恐怖威能,韓錫臉上也少有的出現一絲動容,他看着那支箭矢,眸子裏看不出情緒,只是道了一聲:「好霸道的箭意!」
「現在呢?」殘日箭在手,孔艽無疑有了底氣,直視着面前這個曾經在蕪東掀起腥風血雨的男人。
蕪東的夢魘,七殺劍韓錫。
「你修了太虛游神,神魂傷勢嚴重,根本不可能發揮出全部實力。」
「這一箭足以殺你!」
孔艽聲音迴蕩在洞府內,奇怪的是他卻遲遲不肯放箭。
急得玄武爐上的老龜玄恆,一個勁兒催促:「跟他廢什麼話,弄死他。」
也不知道玄恆是覬覦那養魂木,還是擔心孔艽死於韓錫之手,自己又要易主。
總之,它對韓錫的殺意十足。
反觀韓錫臉上並無任何懼意,反而笑得猖狂:「還是差了點。」
「你讀過那太虛游神,應該知道修行了那仙法的人有多難殺,你確定你這一箭能殺我?」
說着,韓錫居然往前踏了一步,臉上笑容邪意。
韓錫說的,也是孔艽所顧忌的,所以他才一直按而不發。
沒想到韓錫有潑天大的膽量,還敢往前走,這讓孔艽心中壓力倍增。
不過他還是低沉的吼了一聲:「我還有一箭,你確定要與我賭一把嗎!」
韓錫邁出的步子這才停滯了下來。
他那嗜血的眸子定格在孔艽臉上,似乎是在思忖着孔艽那句話的真假。
很快,他又重新的將邁出的步子收回,原地攤了攤手,輕笑道:「算了,不如你我各自退一步如何。」
「這位蒼梧派的弟子。」
最後一句話,韓錫聲音中帶着些耐人尋味。
因為孔艽這一次代表的是蒼梧派,來無盡海洽談,身上穿着的自然也是蒼梧派的內門弟子服飾。
韓錫當然認得出來。
孔艽點頭,他本來就不想和這個男人起衝突。
天知道孔艽現在壓力有多大,眼前這個男人在蕪東可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既然韓錫都說各退一步,他自然同意。
不過手中殘日箭卻是沒有放下,聲音頗為誠懇的回道:
「韓錫前輩說得有理,我也不想在這裏與您生死相向,放我離開,我必然不會透露關於您的一個字出去。」
韓錫卻是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洞府地面,那被孔艽擺放出來的那些煉製回魂丹的一地靈藥。
肆意的笑道;「我的各退一步,是你留下生魂蓮,而我,不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