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被太子以神通在大地上擊出的巨坑中,星辰光華閃爍。
一襲白色襦裙的婀娜身姿從星光中走出。
皇甫五芹現身的剎那,臉上還帶着警備,周身有雷霆光華涌動,手中持着一枚雷霆凝聚的符文,隨時可以打出。
直到她的眼睛和面前笑容和煦的少年對視在一起,以及看到了少年身側站立着的那道昂然青年身姿。
皇甫五芹的臉色這才舒緩了下來。
皇甫五芹目光轉而又看向癱倒在地在地,幾乎沒有了反抗之力的段玉菲。
「都結束了嗎?」
看着皇甫五芹無恙,孔艽鬆了口氣,輕笑點頭回道:「結束了!」
太子則在皇甫五芹現身的同時,從寬袖下伸出修長的手指,朝着地上的段玉菲身上連點數下。
噗噗噗!
孔艽見到太子指尖所點之處金光暗藏。
直至點到第七下,段玉菲一身修為已經被盡數封禁。
「倒是個利害的法門,就是麻煩了些,沒辦法在實戰中使用。」孔艽看得眼睛一亮。
朝帝古城,黃金大門一陣能量涌動。
孔艽、太子、皇甫五芹三人歸來。
孔艽的身上牽着一根靈力凝聚的霜白色絲帶,絲帶的另一頭掛着段玉菲的身影。
孔艽這一路上問了皇甫五芹那注靈重器中的情況。
以皇甫五芹的話來說,那裏自成一片空間,感應不到時間的流逝。
「除了有些枯燥以外,倒是沒有什麼危險。」
皇甫五芹知道孔艽是在擔憂大鵬的安危,明亮眸子瞥着後者,以隨意的語氣安慰了一聲:「放心吧,大鵬安全得很。」
「那還好。」孔艽聞言明顯鬆了一口氣。
被他以靈力絲帶束縛着的段玉菲這時候卻是出聲,她好似看出來孔艽和皇甫五芹的關係不簡單,無情譏笑道:「這位妹妹,你身邊這個小男人可不是省油的燈,手裏可是有對掌生大能都有作用的春藥。」
「你可要小心這個衣冠禽獸了。」
饒是孔艽臉皮再厚,被人當面這麼戳穿,這時候也是有些臉紅了,緊了緊手中的絲帶,威脅道:「少廢話,忘了你的傷勢誰幫你治的了。」
「那你可以選擇不治,看着我死。」段玉菲並不領情,一臉冷笑。
「那春藥。」段玉菲不提,皇甫五芹都快忘了這事了,她的眼睛再次看向孔艽時頓時眯成了危險的弧度。
之前在公主府她就因為這事差點闖入孔艽閉關地。
「我怎麼可能煉製那東西。」孔艽當即換上一本正經的表情,正欲解釋的時候。
前方隔了他們一段距離的太子已經帶領他們降落到之前交戰之處。
「拜見太子!」震耳欲聾的聲響從倖存的十餘名先雲界修士口中發出。
在場除了上官雨舟、韓紅花兩個蕪東修士,以及從雲這個出家人,其他人都恭敬朝着太子拜下下去。
不論是地位,還是太子方才力挽狂瀾的實力,都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
「無需多禮。」太子手掌虛抬,嗓音一如既往的平和。
奇怪的是,一眾先雲界的修士拜完之後,盡皆沉默不語。
氣氛顯得非常的凝重。
感覺到周圍氛圍的不對勁,孔艽和皇甫五芹互相對視了一眼,轉而看向以祝文遠、上官雨舟、韓紅花等人為首的先雲界修士。
「不是打贏了了嗎?怎麼一個個的還這表情。」正在孔艽困惑間。
祝文遠往前踏了一步,朝着太子深深拜下,說出一句讓太子眉頭一皺,讓孔艽和皇甫五芹臉色突變的話來。
「稟太子,二皇子的屍體不見了。」
「白元晉死了?」皇甫五芹是不知道二皇子戰死的事的,孔艽在路上也不知道該怎麼提。
畢竟太子都沒有多說,他一個外人自然不好多嘴。
眼下她的反應是最大的。
「細細說來。」太子低沉的嗓音迴蕩在這一方天地。
「是!」
祝文遠得令,當下一五一十的將這個過程娓娓道來。
孔艽在旁大致聽明白了,表情也是越來越凝重。
「絕不可能是蠱疆聖子所為,那傢伙在太子施展神通時就朝着門外跑了,比異界兩個化魂修士跑得還快。」
「那兩個異界化魂被太子盯着,更不可能是他們所為。」
「其他異界修士就更不可能了。」
「也不是先雲界修士所為。」
孔艽腦子飛快運轉,和上官雨舟他們之前討論的結果一樣,他也找不到絲毫的線索,只能吶吶想道:「到底是誰,有這潑天大的膽子,敢竊二皇子屍體!」
太子聞言並未多說,稍息沉吟後朝着二皇子之前墜落的方向御空而去。
孔艽與皇甫五芹相視了一眼,也是隨着太子又去了一趟那二皇子隕落之地。
這個過程,不可避免的要帶上段玉菲。
到了那還殘留着金色血跡的事發地,孔艽施展出虛魄視野,皇甫五芹和太子也紛紛施展瞳術,觀察周邊,都沒有看出絲毫蛛絲馬跡。
「我去周圍再找找吧。」
孔艽只得留下這麼一句話,升空而起,試圖憑藉虛魄視野,找出些線索來。
皇甫五芹也隨着孔艽走了。
只留下太子一個人望着那攤血跡,沉默不語。
在朝帝古城展開搜索的也不只有孔艽一人,經歷了那場戰鬥的先雲界修士都加入到這次的搜尋中來。
持續了半日。
十幾名先雲界修士,個個都是幽精境界,在四海一域都是頂尖的天才。
把這朝帝古城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個遍,依舊一無所獲。
半日後,太子一聲嘆息,清亮的聲音傳遍朝帝古城:「麻煩各位了。」
「我二弟以天齊皇室後裔身份,參與這場先雲界與異界修士之爭,未曾退過一步,稱得上殺身成仁。」
「按照我天齊的規矩,二弟白元晉有資格入這朝帝古城葬下。」
「既然他隕落於此,屍體無處去尋,便算作葬於這朝帝古城內了,也算是歸宿。」
太子的聲音傳來時,孔艽正提着段玉菲降落在一處殿宇之上。
他聞言,當即看向太子所在的方位,臉上有困惑之色。
「太子這話是放棄了?」孔艽低聲喃語,他有些不明白太子的想法。
白元晉怎麼說也是他二弟。
雖說皇室親緣淡薄,可二皇子怎麼也是為了替太子拖住段玉菲而戰死的。
這才半日,太子就說出這般放棄的言論,委實讓孔艽這個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反倒是被孔艽以靈力絲帶,一直束縛着的段玉菲,這時候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孔艽敏銳的洞察了段玉菲那一閃而逝的神情,偏過頭來,面向後者,有些不善的問道:「二皇子的屍體不會是你弄走的吧?」
「還是說你有什麼發現?」
「哼!」段玉菲冷冷一笑,並不予理會。
孔艽卻是露出笑容,語氣意味深長的對着段玉菲說道:「朝帝古城的修士可都巴不得你死。」
「我可以明着告訴你,在場所有先雲界修士里,唯一一個想你活的,只有我。」
孔艽所言非虛,他想讓段玉菲活的唯一一個原因,是大鵬還在她手裏。
段玉菲恐怕都不知道,她優先放出皇甫五芹的行為有多愚蠢。
皇甫五芹回歸那一刻,太子要不是礙於自己出手擋了蠱疆聖子的面子,怕是當場出手宰了她了。
畢竟大鵬的死活,與太子無關,也與朝帝古城所有修士無關。
段玉菲不是蠢笨之人,當孔艽說出這句話時,她也意識到了自己之前出的紕漏。
驚出一身冷汗暗道:「好險。」
言罷,她才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不難推測出那個被關在自己日月星城匣里的怪鳥,八成就是眼前這個少年的靈獸了。
段玉菲細細一想眼下的局勢,這個和蠱疆聖子平風秋色的少年,還真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太子和朝帝古城的修士,都是看在他面子上,才留自己一命的。
孔艽一直看着段玉菲的眼睛,見得她從驚駭到平靜,也明白她推測出自己那句話的意思了。
當下耐着性子,悠悠說道:「所以你有什麼發現,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段玉菲抿了抿嘴,這才輕輕說道:「這朝帝古城不對勁。」
孔艽來了興趣,順着她的話往下問:「哪裏不對勁?」
「天齊建國萬年,萬年來,有多少擁有人皇血的人傑天驕都葬在這一個空間。按理說早就成了一片養陰之地。本該是鬼氣森森,怨氣滔天了。」
「而這裏卻是一片祥和,這就是最大的不對勁。」
段玉菲說這話時用的是唇語,沒有發出聲音,孔艽近距離讀得一清二楚。
孔艽先是愣了一下嗎,傳音繼續問道:「這代表了什麼?」
「這片空間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段玉菲的聲音也在孔艽耳邊迴響,她居然能用傳音了。
太子的封印好似被她解開了一部分。
不過孔艽已經來不及去關心這個了。
因為段玉菲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了:「那個天齊太子應該知道一些,但是知道得不多。」
「我猜,二皇子屍體的失蹤應該和天齊皇室想極力掩蓋的秘密有關。」
「所以他不想再查了,也不敢再查。」
「秘密?」孔艽反覆斟酌着這兩個字。
天齊所極力掩飾的秘密可不只是朝帝古城。
還有苦若寺。
進入朝帝古城之前,自己師母就告知過自己,那個『假耀雲親王』已經到這朝帝古城了。
眼下經過段玉菲這麼一提醒,孔艽生出些驚怖的想法。
天齊皇室是真不知道那耀雲親王是假的,還是他們故意為之的?
苦若寺被他們掩蓋下去了。
朝帝古城的秘密也被隱藏。
兩者之間會不會有聯繫?
孔艽陷入了沉思,段玉菲似乎還要繼續傳音。
確實被孔艽以眼神嚴厲制止,低沉說道:「莫要多說了。」
「想活着出這朝帝古城,就閉嘴。」
段玉菲愣了一下,烈焰般的紅唇抿了抿,深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