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茅屋之後,那巡衛將東西放下,便不顧朱枟的熱情,告辭離開了。
如今朱枟乃是當今侯爺,真要將對方當成白身,那是腦子壞掉了。
「初雪,去給我拿個鍋來。」
將糯米全部倒入到米缸之內,看着手中比拳頭還大的鹽礦。
朱枟心思玲瓏,暗想就這鹽也好意思偷着賣?
這鹽礦整體呈現一種土黃色,明顯是剛挖出來不久。
那私鹽販子再將這鹽礦售賣給平民百姓之後,他們會自己敲碎鹽礦,然後將其混入到飯菜之中。
這和朱枟記憶中的後世相比,中間少了熬煮、過濾以及濃縮三道工序。
初雪將大鍋放在外面,看到大哥手中的鹽礦,嚇了一跳:「大哥,您怎麼能買私鹽呢,這要是被朝廷發現的話,是有重罪的!」
「別怕,張巡衛今日抓了私鹽販子,這是他給我的。」朱枟蹲在地上燒火,熬煮了一大鍋的滷水。
一旁的初雪看到大哥這般動作,心中十分好奇,雙手托腮:「大哥,您這是在做什麼啊?」
「等會你就知道了。」
朱枟賣了個關子,找了些精細的布料將其徹底過濾出去。
看到遺留出來的細白的粉末狀的東西,初雪眼睛睜得老大:「大哥,你什麼時候學會變戲法了啊?」
戲法?
朱枟輕聲一笑,捻起一點笑道:「你嘗嘗。」
初雪半信半疑地用舌尖接觸了一下,一股咸意瞬間穿透味蕾。
她雙眼大睜,難以置信地看向朱枟:「這是鹽?」
朱枟笑着呵呵點頭,將熬製出來的精鹽放入到瓦罐容器內:「不錯,你覺得這個東西能賣出多少價格?」
初雪眨巴着眼睛,輕聲道:「現在市面的鹽都是在七八文錢一斤,但大明律有規定,販賣私鹽是要砍頭的啊。」
朱枟輕聲一笑,對此他自然是知道。
所以眼下他是要想辦法走通朱元璋的渠道,拿到皇商的身份。
只要身份到手,這就相當於有了販賣精鹽的許可證了。
就在他遐想的時候,外面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
「侯爺!小人張來順求見!」
聽到這聲音,朱枟笑着走出去。
「張巡衛,在家中倒是不必如此客氣了,進來吧。」
張來順一手拎着雞鴨,一手拎着兩壇酒,寒暄着走了進來。
「侯爺,這是佬陳泰的糯米酒,您嘗嘗?」張來順將東西歸置到桌子上。
朱枟連忙聲稱上次送來的酒還沒來得及喝,酒水入碗,他端起來仔細品嘗了一口,眉頭猛地皺起。
看到這一幕的張來順心中一驚,詫異道:「侯爺,這酒水不合您的心意?」
佬陳泰的酒遠近聞名,上到朝中大臣,下到文人墨客,幾乎都喜歡他家的酒。
至於那些平民百姓,平日裏倒是經常喝雜質較多的紅泥酒。
朱枟輕聲擺手,無奈一笑,雖然這佬陳泰的酒倒是不錯。
但朱枟喝在其中,卻發現一絲端倪。
一般的糯米酒酒香撲鼻,掀開蓋子,香氣就會一下子沖入到鼻孔之中。
入口之後,除去酒麴原本的味道,其中還夾雜着些許的甜味。
而佬陳泰的糯米酒,其中則是帶着一點餿味,這種餿味讓朱枟十分的不適應。
當然,這種東西都是一個人一個味道。
但朱枟敢保證,不管誰喝到糯米酒,其中必然是沒有這種餿味的。
「張巡衛,這佬陳泰的糯米酒倒是有點意思,但其中的餿味,你喝不出來?」
朱枟低聲說着,輕聲一笑。
餿味?
張來順愣了一下,笑道:「侯爺很少喝酒吧,佬陳泰的酒自古以來便是如此,若說這酒不好,這天下就沒比他更好的酒水了!」
朱枟聽到這話,啞然失笑。
他正要開口,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聲音。
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太監疾步走進來,懷中還抱着一個大罈子。
朱枟認得此人,眼前這人正是跟在朱標身邊的太監馮祥。
馮祥看到朱枟先是躬身跪拜,這才說道:「太子殿下看到此酒水釀造好了,特意派咱家給侯爺送來的。」
張來順敏銳地聽到酒水兩字,心頭十分疑惑。
「馮公公辛苦,一點心意,還請笑納。」
朱枟湊上前遞過一錠銀子,猛地,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回屋摸出瓦罐,舀出一點銀白結晶狀粉末。
「馮公公,還請將這些東西帶給陛下和娘娘還有殿下嘗嘗。」
看到這東西,張來順和馮祥兩人眼睛都直了。
馮祥詫異道:「侯爺,這是精鹽?」
朱枟笑着說道:「先前無聊,便弄了一些,倒是沒想到誤打誤撞搞出來了這個東西。」
「侯爺大才,咱家這就回去給陛下稟告。」馮祥欣喜萬分,立即起身告退。
一旁的張來順詫異地問道:「侯爺,這精鹽您是哪來的?」
身為應天城巡衛,張來順有捉拿私鹽販子的職責。
但面對陛下冊封的侯爺,他可不敢亂來,眼下這麼問,也只是心中好奇而已。
「你說呢,張巡衛,這鹽礦還是你給我的呢。」
朱標笑了笑,打開一旁的罈子說道:「嘗嘗這酒,看看和佬陳泰的糯米酒有何不同。」
罈子一開,酒香撲鼻。
還沒喝,張來順便誇讚了一聲好酒,小心地倒了一碗,仰頭灌下。
他砸吧着嘴:「侯爺,神了,喝完這酒再喝佬陳泰,這兩者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啊,這哪裏是酒,分明是仙露啊!」
坤寧宮內。
朱元璋和馬皇后以及太子朱標圍在桌上。
太子臉色微微盪紅,打着酒嗝:「父皇,母后,宮中大臣酷愛佬陳泰的糯米酒,此酒若是問世,只怕佬陳泰的酒再也賣不出去了。」
一向不怎么喝酒的朱元璋也笑着說道:「不錯不錯,確實不錯,趕明讓枟兒多釀造一些,給那些大臣嘗嘗,讓他們看看,這是咱兒釀造出來的。」
馬皇后嘴角上揚,心中偷偷發笑,這真的是咱枟兒釀造出來的酒嗎?
咱的兒怎麼這麼有本事呢。
「這酒若是拿出去賣,你們覺得如何?」朱元璋再度喝了一碗。
朱標微微蹙眉,雖說士農工商,但他知道父皇不會對商人有任何偏見,反而特別重視。
他沉思片刻,說道:「佬陳泰算是應天城賣得最好的酒了,十文一壇,除去給朝廷上交的賦稅,一般是十之取三。」
「若是皇長兄這壇酒,想必價格會更高一些,賦稅自然也會比佬陳泰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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